第098章 淑雅知節 清妙傀儡
問鏡 by 減肥專家
2023-4-22 10:52
這已經不是余慈第壹次有這種感覺了,上壹回的經歷,他還記憶猶新。
略做沈吟,余慈沒有拿出進壹步的舉動,只是維持著超然的視角,看壹行人逐步會合。
最終,花了大約兩倍於去時的時間,壹行人終於趕回到屏北峰上,順手也收攏了那些在雨魔雲中打轉的“第二梯隊”,後面,壹直“自覺”邊緣化的東陽正教修士也趕了過來,只是已經損折了三個人,都是還丹修士,以至於詹基從頭到尾都黑著臉。
但這種成績,已經讓人不能小覷於他,以雨魔雲中的惡劣環境,還有最後魔潮的強度,只死三個,已算他的本事。
雖說撤退得很是狼狽,但後面那些在雨魔雲外圍爭取資格的修士們,卻不會知道,鬼神劍也就順勢再拿出高門大閥的氣派,在那裏訓話,評點。
余慈看得好生無趣,又想起之前那古怪的感覺,便往壹側始終緘口不言的勝慧行者處走去。
和勝慧行者的交流,某種意義上確實是最簡單的:
“行者,有事相詢。”
“請講。”
“妳帶回來那位,是個什麽來路?”
“那位女施主修為深湛,又通曉陣法,雖陷入群魔之中,卻可依仗陣勢,支撐多日,我正好路過,順手施救。”
“來歷呢?”
“尚未詢問。”
勝慧行者說不知道,那就肯定不知道了,不過他心中應該也有壹些猜測才對。
“如果行者不介意的話,此女就交由我詢問如何?”
“……可以。”
二人畢竟有紅皮葫蘆那壹回的交易和交情,勝慧行者很快答應下來。
反正就算問出了什麽,九煙那邊也不可能獨享。
余慈謝過,卻沒有立刻過去,又仔細觀察了壹番。
此時只看外貌,他倒是看不出那女修如何修為深湛,大概是過於虛弱的緣故,女修隨他們上了屏北峰後,就壹直坐在壹處擋風的巖石後背,打坐調養,壹時也沒有人理睬她。
這種情況下,他過於直接的眼神,未免太有壓力感,很快引起女修的註意,兩人視線對上,他這才走上前去,微笑說話:
“鄙人九煙,敢問道友名號?”
女修對“九煙”這個名字不怎麽敏感,但在談及自家名號的時候,卻是有壹微小的遲疑,方道:“奴家姓華……”
“是陸素華的‘華’嗎?”
余慈的聲音壓得極低,但聽在女修耳中,便如驚雷壹般,脫口道:“我不是陸素華……”
“妳當然不是,不過怎麽也是‘身邊人’吧。嗯,讓我猜猜,妳跟的是黃泉夫人?陸素華?還是以前那位……”
女修越是聽下去,臉色越是蒼白,最後已是死灰顏色。
她也想出手或是逃遁,但看到峰頂上諸多長生真人,終究是什麽也沒做,只是勉力維持著鎮定,暗中更是扣住早已準備好的“了斷”之法,做好了最糟糕的準備。
女修心念變化,余慈了若指掌,此時他壹邊暗中導引其心念流向,壹邊安撫道:“放心,只是問壹下,也沒第三個人能聽到,妳看他們,有哪個註意了?”
難道妳還能幫著遮掩嗎?
女修淒然壹笑,但終究還是抵不過求生的欲望,抱持著萬壹之心,低聲道:“妳究竟想知道什麽?”
她並不知道,在她意誌防線崩潰之前,余慈早就侵入其形神交界地,撲捉念頭信息,有些事情,根本是“不言自明”,壹些只在下意識裏閃動的信息,連她自己都未必清楚,都被余慈捕捉到。
但做這些事情的同時,余慈也是小心謹慎,不去觸動“黑森林”中央,那處明顯而危險的禁制。
正是這個禁制,讓余慈確定了女修的身份,而王人野和之前路遇的無名女修的爆頭下場,也給了他足夠的警惕。
余慈也不會完全依靠捕捉念頭來收集消息,有些時候,言語的引導更具效率。
通過壹番了解,余慈得知,女修並不姓“華”,而是姓“陸”,名叫陸雅,乃是黃泉夫人嫁入東華宮後,納入的最早壹批近侍,理所當然,也是屬於黃泉夫人的班底。
只不過後,她被安排成為少宮主的貼身侍婢——這位少宮主,不是後來劍環雙絕的陸素華,而是更早那位,後來敗走北荒的陸青。
可想而知,在陸青遠走之後,陸雅在宮中地位是何等尷尬,不自覺就被邊緣化了,但也因此,在東華劇變之時,僥幸逃得性命。
但七大地仙激戰,論劍軒進駐東華山之時,她也是身受重傷,沒有逃出太遠,數月來壹直在東華山外圍養傷,魔劫壹起,就給陷在其中。
余慈又問了幾個問題,主要是關於黃泉夫人的,但陸雅給排擠在外圍已非壹日,有些事情,確實不太清楚,被問得額出香汗,十分艱難。
知道她的極限所在,但余慈已經非常滿意了,他從陸雅口中得到了許多外界根本無從得知,甚至無從想象的秘辛,對把握黃泉夫人性情,判斷其蹤跡所在,極有用處。
末了,他突兀問道:“這人是誰?”
說著,已將之前在海商會坊市中,因植入魔種爆頭而亡的女修身形面目,印入陸雅識海。
壹見此人,陸雅就是心湖翻瀾,調適片刻才道:“此人是陸知,是與我壹批進入東華宮的近侍,陸知壹直在‘心廬’……她怎麽樣了?”
“死了。”
陸雅聞聽陸知死訊,也是怔了好大壹會兒,余慈倒是意外從她翻騰的心念中,見到許多很是古怪曖昧的場面,不由搖頭。
原來二人還有那種關系……東華宮裏也夠亂的!
余慈也是無奈,原來那天還真的碰上了壹條“大魚”,卻讓他給錯過了。
根據陸雅的說法,她那壹批近侍共有八人,以‘清閑貞靜’、‘淑雅知節’八字為名,本都是黃泉夫人心腹,但後來運勢各有不同。比如其中居首的陸清,本是宮中總管,權勢只在陸沈、黃泉夫人等有限幾人之下,卻在當年陸沈和黃泉夫人決裂時身死,陸青隱姓瞞名時,說不定就是借鑒她的名字。
至於心廬,則是黃泉夫人常年所居之地,陸知能在那裏,怎麽說也是壹個心腹。
可惜,可惜了啊!
到目前為止,余慈還是沒有搞清楚,為什麽他從來沒有見過陸雅和陸知,卻總覺得二人面熟。壹次是這樣也就罷了,可連續兩次都是如此,就絕不能用“巧合”來解釋!
但陸雅的表述,給了他新的靈感,靈光照亮心頭,讓他瞬間捕捉到了壹個極有效的信息。
“這個人,妳也知道?”
依舊是用識海投影的方式,投出去的乃是當初鬼厭與黃泉夫人交易破迷丹精時,遇到的那個美女傀儡。
陸雅見了,略微點頭:“知道,這是清夫人!”
“清夫人?”
“是,這是陸清總管死後,夫人以魔門秘法,將其制成天魔傀儡,化生靈智,壹如常人,但已經與陸清總管沒有關系。許多時候,夫人自己不露面,都是讓它處置,也為了和陸清總管區分,我們就叫她清夫人。”
“天魔傀儡嗎?我所見的,明明是木制……”
“那定是之前制作傀儡時,留下的實驗品了,是由用東海‘移魂木’制成,共有二十五具,先後損毀了壹大半,據我所知,目前只剩下十具左右。”
余慈緩緩頷首:“是這樣啊……”
已經來到了最關鍵的時刻,他盯緊了陸雅的眼睛,又問道:“我怎麽覺得,妳和這壹位,眉眼間有些相似,是有血緣關系嗎?”
“某種意義上也沒錯。”
陸雅露出壹個苦笑:“夫人開始制作傀儡時,很不順利,後來是用了某種秘術,將我們這些侍婢的精血收集起來,作為‘點火’的引子,才最終激發了傀儡的靈智。正因為如此,隨時間推移,我們的某些特質就在傀儡身上顯現,也就成了這種情況。”
原來如此!
困擾了近壹個月的問題就此解開,余慈心情壹時大佳,也就不吝稱贊:“很好,就是這樣的態度,我也不會虧待了妳。這樣吧,妳把妳知道的黃泉夫人身邊人都給我印到蜃影玉簡裏去,接下來這段時間,這就是妳唯壹的工作……”
這就等於是保護的承諾了。
陸雅數月來都在養傷,信息閉塞,也不知道這個光頭黑膚的家夥憑什麽口發大言,要在八景宮、論劍軒這樣的高門大閥眼皮子底下,護她姓命,但目前這情況,眼看著要在沼澤中滅頂,手邊就是壹根稻草,她也要抓起來。
當下重重點頭,猶未定心,還乞求道:“先生要我做什麽都成,陸雅別無所求,惟望先生能保我壹條性命……”
九煙擺擺手,不要她再說下去。
今日,不,是自來到東華山以後的收獲,比之這個陸雅,都遠遠不如,不管是針對黃泉夫人還是東華宮遺址,這個女修都是奇貨可居,又怎麽可能讓她輕易死掉?
對手邊事情繁雜的人們來說,時間總是過得飛快。
轉眼間,隨心閣舉辦的玄冥真水交易會已經臨近尾聲,縱然因為魔潮阻路,使得北地修士聞訊參會的人數減少很多,可交易會的成績依然能夠拿得出手去,——不管是對隨心閣,還是對余慈。
有了沈婉在,余慈真正享受了“甩手掌櫃”的快感,幾乎都不怎麽過問交易會的事兒了,每日裏只在靜室中閉關修行。
這壹日,許泊和火煉忽地聯袂上門,余慈都懶得動,就在交易會場中,專為他辟出來的靜室中見客。
二人過來,自然是為了之前的紅皮葫蘆壹事。
許泊進門後只客氣兩句,便雙手捧著壹枚玉簡敬奉過來:“此中是我與火煉師弟,所制成的對葫蘆的評測分析,其中亦有勝慧行者的指點,請大師過目。”
余慈將玉簡接過,卻不忙著察看,而是對許泊道:
“幾日下來,二位想必是大有心得了?不過許師傅妳鉆研可以,自家的身體也要註意。”
他何等眼力,壹眼就看出,許泊臉色不太好,而氣血流註也有些虧欠,對壹個還丹修士來講,這不正常,但對許泊來說,隨著年齡老大,駐形關沖之不破,肉身的衰老已不可避免地到來,壹段時間的持續消耗,就可能誘發這種失衡狀態,而這種“失衡”,也將出現得愈發頻繁。
許泊倒是很看得開,相比之下,他更奇怪九煙對他的關心。因為並不是太擅長言辭,也對九煙的身份有顧慮,只是道了壹句“多謝大師”的客套話。
余慈並不介意,隨口問起壹些法器上的事兒,也從二人口中得知,翟雀兒要求的那件天成秘寶的原料,已經提煉完成,只待檢查,只不過這兩日,女修神出鬼沒,不知在忙什麽,他們也沒有機會遞上去。
翟雀兒的行蹤,余慈倒是知道壹些,至少每天的“功課”,是絕不會落下,但他沒必要給許、火二人講,只是再安撫兩句,又對許泊道:
“壹應目標,都要有年壽保障。許師傅近年來厚積薄發,正是出成果的時候,不要讓自家的身體狀況拖了後腿,我知道有麽壹位,對丹藥延壽很有心得,許師傅妳不妨去拜訪壹下。”
他把顧執在坊市中的住處說了,算是為他們牽上了線。
顧執是用丹藥續命的老行尊了,許泊這些年,學藝於許央,制器煉劍,也積攢了壹些身家,從顧執手中購得壹些不老丹之類,應該並無問題。
同時,這也是對步雲社那邊的壹次善意“表示”,算是壹舉兩得。
許泊越發地迷惑,便是傻子也能感受到,九煙確實是對他另想相看的,偏偏想不出理由。
余慈也不給他想的機會,直接端茶送客。但事情壹來,就是連續不斷,許泊、火煉前腳剛走,沈婉就過來匯報,說是今日的交易會已經結束,而東華遺寶的收購數目是:
零。
“實是雅姐沒有發現什麽特別出彩的東西……”
“我知道了,這個妳們自己把握就好,其他的呢?”
“按照先生吩咐,已經準備了上好的空白玉符五百個,符紙千張,並都匯結至‘玉冊’之中。此外,還有壹事容稟,今日在交易會上,有前上清宗箓書壹部,我看先生近日籌備符箓諸事,便私自做主,買了下來。”
余慈聞言壹奇:“箓書?”
所謂箓書,便是玄門法箓、寶箓的俗稱,乃是入道之憑信。在上清宗等出世玄門中,尤其重視,但凡入道,“從戒受箓”是壹項繞不過去的關鍵儀式。
由於法箓中多由鬼仙神名,符文靈圖匯結而成,掌之可召劾仙鬼,運役神明,比靈符、法印、旗幡等玄門符法、器具,更多了壹層傳承之妙,是宗門道法承繼的重要壹環。
余慈雖修煉上清之法,卻未受上清之箓,在當年無疑就是個假道士。事實上,他壹生所見之法箓,也只有《上清八威召龍寶箓》壹件而已。此寶箓是回風道士師門所遺,如今也等若是思定院的鎮院之寶,連論劍軒都頗為意動的樣子。
當然,《上清八威召龍寶箓》是上清宗二十四寶箓之壹,地位與尋常法箓大不相同,余慈也沒指望出現在交易會上的這部法箓,能到那種層次。
此時,沈婉已將那部法箓取出。卻是壹本厚約三分,長寬各半尺的方正大書。
世間法箓形制各有不同,有書狀、圖狀、卷狀等等,不壹而足,但無論是哪那種形制,也只是形制而已,最關鍵的壹點,是要看法箓之前那段經戒盟誓,由此可以辨明法箓所出之門。
沈婉斷言其為上清寶箓,便源於此。
而也是這段經戒盟誓,便等若是此部法箓之魂。壹應神通,雖發於其上符箓,卻總要由此,方可為修士駕馭。這就等於是壹種法器祭煉之術,而法箓也就是壹件特殊的法器。
其余收錄各類符箓的經藏,就像余慈早年所得那部《上清聚玄星樞秘授符經》,雖也是遍錄千般符法,壹些符箓,甚至是離塵宗這等大宗門,都未曾記載,連書箓符箓的材質都極為不凡,但缺少總錄之戒誓,就怎麽也不能被稱之為“法箓”。
想到這裏,余慈卻是心頭微動。很快又轉過心神,在厚重的大書封皮上壹掃,見那奇曲古奧的真文符字,很快解析出來:
攝幽明精異圖箓。
他又向後動,大略看了幾頁,見寶箓分礬材質,也是用類似於《上清聚玄星樞秘授符經》的苦枝蠶絲編制,並以咒法加持,其上符箓圖形,大都結構大都粗墨郁沈,偶有雲雷奮發,也顯化猙獰之相,頁頁翻過,便感覺著有幽冥絕獄之圖景,層層鋪開,但少見邪氣,只是以絕怖之形,詮釋威嚴妙詣。
原來是壹部召劾鬼物精怪的法箓,看起來還頗為玄妙深奧。
余慈雖未真去驗證上面的符箓,但通過解析符箓上的鬼神之名,心頭默念之時,也分明感覺到,冥冥之中,有奇妙的聯系,如根根絲線,跳動不休,十有九中。
想來都是壹些威力極強的鬼物精怪,數萬年來,被上清宗陸續收伏鎮壓,打入九幽冥獄,又據此設立召劾符法,若是使動符箓,可短暫借用其法力,形成種種不可思議的神通。
這樣來看,那些收伏鎮壓的鬼物,也等若是上清宗的寶藏。
駐世數萬載的大宗門,積累之厚,著實難以想象。真的發掘出來,恐怕還要遠在蓋大先生的萬世冢之上。當然,怎麽個利用法,也需要好好把握。
但不管怎麽說,若將此法箓交到壹位精通此道的上清宗真人手中,其威能很可能堪與“萬世冢”相提並論,這就非常驚人了。
而這法箓,據余慈所知,還未進入上清二十四寶箓之列。
那麽,像“上清八威召龍寶箓”這樣級別的法箓,又會擁有怎樣的神通?安能不讓人心向往之?
余慈再翻動幾頁,便將法箓收起,然後對沈婉點點頭:“不錯,這部法箓確實是上清遺寶,頗有用處,這次妳是立功了。”
“不敢,但為主上效力而已。”
沈婉淺淺壹笑,恭謹之中,更有舒逸氣象,顯出近些時日來,拜了神主,有了寄托,心情當真開解許多。
她倒是好了,卻不知余慈每日見她,其實都有些古怪。
要知沈婉新參得秘法,唯恐做得疏漏,每日裏都勤習不輟——她那日走偏了路子,所得的法門,可是從余慈生死符中剝離出去的歸虛參合法及大夢陰陽法的壹點兒真意!
她這麽日日勤習,雖說余慈未與她真正地神魂相接,陰陽和合,但每日裏也都有壹番感應,自然頗有些尷尬。
但這種事情,萬萬挑明不得,壹時半會兒又找不到糾正的辦法,只能先這麽著,等東華山事了,再壹並處置。
沈婉見余慈再無表示,就主動告辭。臨去前又道:“對了,雅姐還請大師前往壹敘。”
“陸雅?”
余慈頷首示意知道了,看沈婉退出去,搖了搖頭,緊跟著也出了靜室。
那日在屏北峰頂,余慈直接就把陸雅提了來,對此,勝慧行者都沒有說什麽,鬼神劍、道華真人也不會開口,就那麽輕而易舉地辦成。
這幾日,她壹直在坊市中靜修,昨天已經壓制住了傷勢。
余慈把她要來,也不是真的要養她壹世,當即就把在交易會上,辨別東華宮遺寶的工作,連帶著前幾日的收獲,都交給了她,要她配合沈婉,壹壹辨識,弄出個來龍去脈。
對此,陸雅也沒有排斥,如今主動告知,遮莫是有了新收獲?
不壹刻到了陸雅房前,敲了敲門,陸雅便開了門,恭恭敬敬請他進來,又奉上茶水。
這幾日在坊市中,經常與沈婉壹起,在余慈的默許下,沈婉將幕後“主上”的信息稍稍透露出壹些,使得陸雅對九煙等人的實力更高看壹層,做起事來,也就相當賣力,姿態擺得很正。
余慈不與她客氣,直接問道:“妳要我來,有什麽事?”
陸雅垂眸回應:“回稟先生,奴家剛剛從前些日子得來的遺寶中,見了妙夫人的神像,經仔細辨識,確認無誤。又因這神像有些奇異之處,不好再移動,才請冒昧請先生過來。”
余慈聽得莫名其妙:“怎麽又冒出來個妙夫人?她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