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5章 雨魔雲下 初步共識

　　隨著鬼神劍的介紹，地圖上受到魔劫侵擾的區域，都標識了明亮的光色，十分清晰醒目。而在鬼神劍介紹的時候，上面又亮起了多處血紅的光點。
　　“這些標識的位置，則是我們確定，或者懷疑出現了甬道的位置。目前共有十六個，當然，現在又多出壹個，就是這裏！”
　　他手指戳上半透明的地圖，正中眾人所在的東華山區域，嘶然的劍氣，將整副地圖都打成粉碎。
　　不理會許多人失望的表情，鬼神劍進入了正題：
　　“諸位之中，絕大部分應該都是沖著東華宮遺址來的，是沖著陸沈的遺寶來的，這壹點無庸諱言。但我希望，大家能看到目前古怪的情況，如果這兒是壹處‘甬道’，那麽也壹定是最特殊的那個，最要命的那個。所以說，我不覺得這些人，包括我在內……”
　　他手指圈點壹番，誰都沒有漏過：“我不覺得這壹批人能把裏面的奧妙看透徹，挖幹凈，但要做出些事情，探壹番虛實，‘有些人’還是可以的。”
　　他特意在“有些人”上面加重了語氣，想來絕大部分人都能理解裏面的意思。
　　而且，他還很有耐心地進壹步解釋：
　　“軒中的諭令，是要我暫時主持東華山中諸事，換句話說，進不進東華宮，誰能進東華宮，都由我說了算。眼下我不瞞妳們，魔劫侵擾之時，東華宮裏也有異象顯露，讓人看了心煩，所以更要探個究竟，只不過我也不想被人說是拿人填壕的屠夫，所以要挑人的話，當然是挑不會拖後腿、不會輕易死掉的那類……現在，妳們明白？”
　　沒有人真正丟份兒地開口響應，但人們確實是明白了。
　　說得興發，鬼神劍的嘴巴裏已經開始噴濺毒液：“很好，妳們已經看到了雨魔雲，就應該知道，如果任這東西發展，也許它永遠都不會覆蓋東華山，但它傾倒下來的毒汁，卻可能會把這片山嶺整個地漫過去。而在此之前，漫山遍野的魔崽子們，已經足以讓妳們好好喝壹壺了。所以，上佳的處理手段就是，盡量頻繁地給它攪壹攪，讓它變成壹鍋稀湯，不管用什麽辦法……”
　　說到這裏，他臉上笑意森然：“也許妳們中間有人會提起，論劍軒的懶鬼張張嘴皮子，就想讓人賣命？嘿嘿，不用擔心，身先士卒的道理我懂，妳們裏面也有些人，本事大，手段高，正好，和我壹塊兒，往更深的地方探探去？”
　　最後是個問句，可意思卻是明確堅決，尤其是他的眼神，更是從余慈等有數幾個長生真人臉上掃過，犀利如劍，兼有挑釁之意，而他的做法更是直接。話音方落，已是馭劍而起，錚然鳴嘯聲中，迎著北方天際的烏雲壁壘沖殺過去。
　　在他身後，勝慧行者不言不語，腳下壹步壹步邁出，便如平常走路壹般，而其下清氣如蓮，托舉其身，淩空飛渡，並不曾落下太遠。
　　壹直擺在低調位置的道華真人則嘆了口氣，袍袖壹擺，身化水煙，也追身而上。
　　三大門閥修士齊動，自然又在峰頂人群中掀起壹陣騷動，但不要以為那三位離開，他們就沒了管束。
　　事實上，跟隨鬼神劍同來的，還有論劍軒多達十名的步虛劍修，這些人由始至終，都保持沈默，筆直而立，就是鬼神劍遠走，也沒有絲毫動彈，顯而易見的，他們才是真正的監督者。
　　有他們在，想渾水摸魚的修士，就要好好考慮壹下，那樣做法，究竟值還是不值！
　　對那些修士的想法，余慈是沒有什麽興趣了，按照鬼神劍的要求，他定然是要過去的，也許在那邊，才真正是勝慧行者所說的“與相關重要人物”聚會議事的開始。
　　別人倒無所謂，只是葉池這邊……
　　“葉道友準備參合這事兒嗎？”
　　葉池尚未回應，自從登上峰頂，便自去和東陽正教的詹基等人談笑的翟雀兒，卻是走過來，笑吟吟地主動向葉池打招呼：
　　“葉家姐姐壹向可好？”
　　余慈都被她的厚臉皮驚呆了。雖然性子沈靜的葉池，看上去確實比飛揚跳脫的翟雀兒更顯穩重成熟；雖然在兩位步虛級數的女修身上談論年齡也沒什麽意義，可最最起碼的年齡差距總還是有的吧？
　　若余慈處在她的位置上，絕不可能把“葉家姐姐”這四個字說得如此理直氣壯兼又親切自然。
　　倒是葉池，並沒有因此而感覺到困窘之類，依然保持了沈靜安然，回應的言語也保持著距離：“還好，翟道友安好。”
　　簡單回應之後，葉池便轉過來，對余慈道：“我欲追附驥尾，看壹看魔劫的源頭和影響，還要九煙大師多多照顧了。”
　　“真要來？”
　　余慈還是有些意外，葉池的身份是足夠的，只半山島核心弟子壹條，就不比鬼神劍等人遜色到哪裏去，關鍵還是修為。
　　葉池修為雖是不俗，但在目前真人修士紮堆的情況下，畢竟還有差距；同樣情況的，還有壹個翟雀兒，只不過那邊有九鬼心鈴護體，還有龍殤保護，壹般情況下，總能保得安全無虞。
　　相形之下，葉池又靠誰去？
　　但轉念再想，翟雀兒有龍殤，葉池不也有他幫忙？以其壹貫的沈穩謹慎來說，說不定這次堅持隨行，就是要就近觀察，看他是否可靠，再決定是否讓他出手救治葉繽。
　　這麽壹來，余慈倒是幹勁十足。
　　東華宮遺址神秘莫測，他還不好打包票，可這雨魔雲下，護住壹個也不難。如果後面真有危險，再行勸阻也就是了。
　　“好啊，那咱們就該追上去了。”
　　幾句話的功夫，鬼神劍三人已經連影兒都不見，後面也有追上去的，卻大都被魔潮攔阻。只有雷同豪這樣的長生真人，才能無視魔潮的影響，緊跟而去。
　　端木森丘本來想早早趕過去，但見了余慈這邊的情況，也打定主意壹起行動，當下壹行數人飛上半空，破入雲層深處。
　　余慈壹行共計六人，翟雀兒那邊，龍殤隨侍在旁，黑袍則留在地窟中“監工”，而他這裏，鬼厭緊隨在側，再算上葉池和湊上來的端木森丘，三個長生真人，三個步虛強者，實力可說相當強勁。
　　在他們前面，是雷同豪和兩個不太熟悉的散修真人；而在稍後的位置，就是東陽正教的修士，看起浩浩蕩蕩，足有十四五人，但層次就拉得很開，連還丹修士都有好幾個。不過其出身‘教門’，只要有法度、有陣勢，自然能發揮出強大的功效。
　　這些人，大概就是夠格參加“聚會”的人物了，就算有幾個濫竽充數的，當成“仆眾”之類的就好。
　　雨魔雲下，大雨滂沱，而雲層之中則是壹片幽暗，撲面而來的雲氣逸流也帶著透骨的寒意，偶爾還可以聽到啾啾魔音，但在呼嘯的高空氣流中，這點兒嘈雜之音，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雲氣中如此“安靜”，不會讓余慈產生“不過如此”之類的錯覺，因為他知道，之所以會這樣，主要是雲氣中匯聚的萬千天魔，感應到遠超出它們層次的強大力量，紛紛退避之故。
　　雨魔雲裏絕大部分都是無生念、集陰煞兩種級別的魔頭，成千上萬匯聚在壹起時，或許也算是個威脅，但不久之前，已經被三大門閥的精銳修士沖擊壹回，在這條路線上堪稱損失慘重，自然也就沒有了圍堵的勇氣。
　　從這個意義上講，天魔真是壹種非常聰明的存在。
　　當然，也因為如此，它們將給此界修士們帶來更多的麻煩。
　　回頭看了壹眼，他們通過的區域，雲氣中魔氣濃度明顯增加，這不是要抄他們的後路，而是針對第三波進入雨魔雲的修士的圍堵。
　　大概是層次落差明顯的事實，助長了天魔捕獵的興趣。
　　後面沒什麽熟人，進入雨魔雲也是主動為之，余慈不需要為他們閑操心，鎖定了鬼神劍等人刻意留下的氣息痕跡，壹路追索，可說是順順利利地就來到真正的聚會之地。
　　鬼神劍三人停下的位置，是壹處比屏北峰低矮得多的小山丘，前後四拔人陸續抵達，使小山丘頂部又變得擁齊起來，更因為雨魔雲的作用，在滂沱大雨中，眾人的視野和感應都嚴重受限，給人以陰森沈悶的感覺，仿佛是投進了壹座惡臭的水牢，觀感實在不佳。
　　鬼神劍就對來了這麽多人，有些不滿：“真是好排場……”
　　毫無疑問，他指的是東陽正教的那批人馬。
　　詹基或許聽到了，或許沒聽到，反正沒有任何反應。
　　鬼神劍也不再理會，而是面向所有人開口。“今天臨時小聚，是因為有人提醒了，直接進入東華宮遺址的決定，未免太過簡單，多做些準備總是好的，比如九煙大師，妳們的那個交易會就非常有想法，而且，似乎也有了壹些成績……”
　　他言語中倒是習慣了那高高在上的優越感和煽動性，不過在看到旁邊這些人的好氣又好笑的表情，就知道還是不太合適，下壹刻就抹去了這些虛妄的東西，用更平實、直接的方式繼續道：
　　“除了交易會以外，從魔劫直接下手，也是壹條路子，如果能從裏面挖出有用的消息，對接下來的東華宮遺址搜索工作，應該很有助益，我請大家到這兒，正是這個緣故。”
　　接下來，鬼神劍也不問余慈等人同意與否，已開始介紹周邊的情況：“這些魔頭受東華山某處的吸引，群聚在此，形成雨魔雲，其面積每次都以近壹成的幅度擴張，其中更有超過五頭以上的天外劫魔壓陣……”
　　正如鬼神劍預料的那樣，沒有人提出異議，都在非常專註地聽他講解。
　　如今很現實的壹點就是，如果想正大光明地進入東華宮遺址，論劍軒是很難繞開的障礙，而鬼神劍作為該片區域的負責人，主動要求合作，這樣的機會，只要是對東華宮遺址有“野心”的人，就不可能輕易漏過。
　　鬼神劍對這種局面很滿意，他繼續介紹：“如果能把這些天外劫魔清除掉，未來壹段時間，東華山這裏壓力會縮減不少，我這邊也會表示壹些‘誠意’……”
　　這時，兩個散修真人中的壹位，開口詢問：“項道兄，所謂的‘誠意’，具體是指什麽？”
　　“既然是‘誠意’，當然不會太小氣。如果宮真人妳能清除掉壹只天外劫魔，便可在大家接下來對東華宮遺址的搜索後，獲得我宗保管的法寶以下，任意法器的壹次優先選擇權。”
　　壹言既出，很多人眼中都亮了壹下。雖說有拾人牙慧的嫌疑，且有所限制，但這個誘惑也相當有力。
　　按照論劍軒的規矩，從他們這裏進入東華宮遺址，兩人以上同時發現的法器、法寶，是要交給論劍軒‘保管’的，事後才能重新安排分配。這個數量，不會太多，也不會太少。
　　天下修士千千萬，長生真人也不過數百位，又有幾個能有法寶傍身的？別說法寶，祭煉至大圓滿，或者接近大圓滿的都極少。
　　如果東華宮遺址內的“存貨”符合基本水準，之前論劍軒又沒有搜刮得太狠的話，這次的報酬就可說是相當可觀。
　　鬼神劍笑了壹笑：“除了天魔之外，我懷疑還有相當數量的‘眷屬’……比如這個！”
　　劍光倏閃，劈開雨幕，隨即就是壹聲尖銳慘叫，以及轉瞬被沖刷淡去的血光。
　　有人往那邊看，也有人連頭都懶得轉壹下。
　　這裏至少有壹半的人已經發現了那個偷偷摸摸的天魔眷屬——雖然其依然是人形，可過於簡單粗暴的魔染，還是讓人們遠遠就聞到了它身上的‘臭味’。
　　“這樣的‘眷屬’，絕不會少，也許數以千計，也許數以萬計，大夥兒也應該明白，這些玩意兒，才是對東華山局勢影響最大的。所以不用客氣，盡可能地清除掉，當然，裏面很可能摻了高等的貨色，如果碰到，祝好運！”
　　接下來，鬼神劍就簡單布置了壹下，其實也是很尋常的搜索、會合、再搜索的模式，就像壹面不斷灑出去、收回來的漁網，也就是“壹邊捕殺，壹邊研究”，由於各方都具有極強的實力，自主性要比後面的那壹批高得多，這種松散的方式也更為適合。
　　鬼劍神沒有做進壹步的分派，所以，當眾修士灑出去的時候，自然就拉幫結派。
　　東陽正教十多號人浩浩蕩蕩聲勢最大。
　　其次就是余慈這邊六位。
　　雷同豪不知是怎麽想的，沒有選擇有八景宮道華真人的那壹路，反而是和兩位散修真人合為壹處。
　　至於鬼神劍、道華真人和勝慧行者，更是藝高人膽大，三人直接分開，各走壹邊。
　　如此兵為六路，形成壹個扇面，向前推進，以真人修士的感應極限計算，可以覆蓋方圓數千裏的範圍，但在雨魔雲中，神魂感應嚴重受制，這個範圍壹下子就給縮減了數十倍。
　　為此，“漁網收縮”的第壹個點，就定在了六百裏開外。這本來是壹個片刻可至的距離，可六路人馬最遲的壹支，花了足有壹個時辰的時間，而那正是東陽正教的隊伍，據說是受天魔所惑，不慎迷了路，詹基也不免臉上無光。
　　在第壹個會合點，眾人交流了壹下訊息，重新做了壹番調整，繼續開拔。
　　第二段距離要比第壹段長許多，會合點是東華山外圍壹處舊有的坊市，原屬三希堂所有，東華山地仙大戰時，那裏也受到影響，商戶跑了個精光，後來想恢復來著，卻又遭了魔劫，據說是損失慘重。
　　在那裏會合，正是因為其原是壹處人煙稠密的聚居區，更適合天魔盤踞，當然，天魔眷屬應該也很多。
　　在第壹會合點之前的六百裏距離，余慈壹行是壓著速度前行，不快不慢，偶爾還散開，追殺幾頭平時都懶得理會的念魔、煞魔，又或擒捉幾只回來，送入翟雀兒的九鬼心鈴之中。
　　做出這個決定的正是翟雀兒，出身於魔門東支，又精擅自在天魔攝魂經，論對天魔習性的了解，這壹組中，無人能出她之右。余慈也不和她爭壹時的權柄，自覺聽她吩咐。
　　翟雀兒壹路上出奇地沈默寡言，也沒有對其要求做出什麽解釋，在第壹個會合點上，更是從頭到尾都裝啞巴，大異於她平時性情，如此反常，更讓余慈他們重視起來。
　　直到距離舊坊市的第二會合點大約兩三百裏的路程時，已經沈默了快壹個時辰的翟雀兒，突然就長長吐出壹口氣，如釋重負。
　　這壹下子就引起了所有人的註意。
　　余慈看她兩眼，問道：“有沒有什麽新發現？”
　　“當然有啊。”
　　翟雀兒笑嘻嘻的，盡復以往風範。可是余慈能夠看到，這位分明有些氣虛神弱，不知是在哪兒用功，耗費了壹番心血。
　　他沒有說破，只是問道：“願聞其詳。”
　　“姓項的也不是壹無是處。”
　　余慈怔了下才明白過來，翟雀兒指的是鬼神劍，當下沒好氣地道：“就算他壹無是處，論劍軒的議事長老也不可能全都是白癡，安排這麽壹個家夥鎮守東華山。”
　　“是呢！有的家夥，只適合當看門犬，見人叫兩聲，做得也挺稱職；可要從看門犬裏再挑出只能充當獵狗的，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兒。”
　　這也算是贊許吧。
　　翟雀兒就那麽理所當然地道：“獵狗的鼻子總是很靈敏，直覺也不錯，若不如此，就沒法解釋，他為什麽可以準確尋找到獵物遊走的路線——正像他所說，天魔的動向很有意思。”
　　“和東華宮有關？”
　　“目前來看，相當有可能。不過，要想真正確認的話，還要做壹些事出來……我們去這兒！”
　　翟雀兒所指的位置，比舊坊市所在，偏西大約百余裏，會讓眾人多費不少時間和力氣，但余慈只是略壹考慮，便道：
　　“好！”
　　相對於他的“信任”，翟雀兒也不再像之前那樣諱莫如深，而是笑吟吟地做出了進壹步的解釋：“從前面捕獵到的天魔看，念魔和煞魔的分布，看似淩亂，其實頗具規律性。尤其是匯集了各方信息之後，我更可以確信這壹點……餵，聽不聽得懂魔域鋪設的根基法度之類？”
　　雖然也曾有過“九宮魔域”那樣的經歷，也曾深入了解過相關手法，但余慈還是頗有自知之明地搖搖頭，不準備在自己不擅長的領域浪費時間。
　　“那我就不費這番口舌了，妳們只需要知道，從天魔分布的規律看，這片雨魔雲之下，很可能是壹個‘魔域’架設的雛形，這裏面還有幾種不同的可能，壹時半會兒看不清楚，所以只好親自去趟趟水，試試深淺。”
　　翟雀兒指向渾濁雨幕之後，從西向東，劃了壹道斜線：“這條線上，共有五個點，每壹個點，都是壹種魔域結構必須經過的關鍵位置，咱們從最西邊開始，舊坊市那邊是第二處。到那時，也許還可以問問其他人，看他們是不是已經幫著分擔了壹些。”
　　余慈簡單回應：“聽妳的。”
　　隨著這壹句話，眾人修正了方位，往翟雀兒所指的第壹處位置奔去，但不太“走運”，半個時辰後，在這壹個點上，他們確認，沒有任何發現。
　　對此，翟雀兒面不改色，直接劃去了這壹個可能，宣布：“還有四個。”
　　眾人馬不停蹄，立刻調頭，往舊坊市而去。
　　壹路上出奇地順遂，百多裏的路程，只花了小半刻鐘，舊坊市的建築便遙遙在望。
　　“這裏的雨勢好像變小了。”
　　端木森丘有些奇怪，他扭頭四顧，確定自己的感覺沒錯，視野變得更加開闊，受制於雨魔雲的神意感應，分明是清晰了許多。
　　翟雀兒伸出兩根手指：“兩種可能，壹種是正架設的魔域受到了極大沖擊，後力不繼；另壹種……‘屋舍’太多，做了分流。”
　　“屋舍？”
　　這裏的屋舍，怎麽聽都不是尋常的意思。
　　正說著，雨幕後，走來了壹個人影，踉踉蹌蹌，搖搖擺擺，卻是逐步靠近，漸轉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