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6章 開路先鋒林三酒

　　誰也沒想到，在眾人壹番努力後，發現看起來完全與外界隔斷的高樓天臺，竟然壹共存在五條路。
　　除了天臺門、清潔吊車和腳手架之外，皮娜還發現了壹條隱蔽得令人不得不佩服她觀察力的路線：她低頭往下看時，發現對面高樓的玻璃幕墻上，比天臺低三層的地方，隱隱倒映出了壹扇半開窗戶的影子；那扇窗戶的倒影上，正掛著壹張同樣的牌子——她甚至連點數都看清了，窗戶後是壹條需要下註40點的路。
　　“所以……天臺上有壹道門，然後樓的三面都各有壹條路，”潘翠受了啟發，壹邊說，壹邊往最後壹面圍墻邊走，“會不會樓的第四面上還有壹條路？”
　　第五條路，正是這樣被發現的。
　　樓的這壹面上，錯落遍布著壹個個伸出樓外的小露臺，其中壹個露臺不知道為什麽，搭了壹塊長長的木板，壹直伸進高空裏，還沒觸及對面樓房就終止了，看起來就像是壹個不吉利的跳臺，壓根看不出接下來的路在哪兒。
　　牌子是掛在露臺欄桿上的，盡管其他訊息都看不清楚，眾人卻至少看清了下註的點數要求：30點。
　　清潔吊車要求的點數，他們也想辦法弄明白了——加嘉田矮小靈活，腰間系上繩子後，就被眾人像猴子壹樣懸垂了下去，掛在半空裏，大聲把牌子上的文字讀了壹遍：清潔吊車之路要求至少下註35點，道路全長1千米，賠率1：1.5，同樣沒有借款選項，每15分鐘也只允許下去壹個人。
　　壹共五條路中，只有清潔吊車和半開窗戶，離煙花盛放的方向最接近；但它們要求的點數都挺高，而且如果以其他道路來參考的話，壹段路後的下壹段路方向也未必壹樣，恐怕很難就此認定，它們是往終點去的——再說，終點方向只是壹個遙遠的考慮；而下註點數則迫在眉睫。
　　“這麽看來，腳手架是最好的選項了，”塔斯克顯然仍舊覺得25點不夠好，不太滿意地說：“不過我們在下註之前，還是先看壹遍牌子比較好吧？”
　　這壹次，皮娜自告奮勇翻過了圍墻。她背靠著墻，像芭蕾舞者壹樣分開雙腳，壹點點橫著挪到了腳手架旁；眾人看著她被綠網吞沒，變成了壹個在牌子前靜默不動的模糊背影。
　　“怎麽了？”塔斯克叫道，“牌子上寫的是什麽？”
　　“它——”皮娜有點無措地轉過頭，叫道：“它要求的點數不是25……加嘉田，妳看錯了，要求是5點。”
　　這回輪到天臺上的眾人靜默了壹息。
　　“什麽？”潘翠反應過來，壹下子就將半個身體都探了出去，“只要5點？”
　　“真的，要求至少下註5點，”皮娜讀著牌子，兀自不敢置信：“沒錯，賠率1：1.01，道路全長300米，每三分鐘可以進入兩人……”
　　眾人聽得聚精會神，見皮娜聲音忽然頓住了，林三酒揚聲問道：“還有別的嗎？”
　　“有，”皮娜喃喃地說，“我第壹次看見這個……這條路允許借款。”
　　5點的籌碼，哪怕是剛進化的窮鬼也拿得出來，用不著借；眾人看了看彼此，幾乎都在別人臉上看見了相同的想法。
　　“這是進入副本後的第壹條路，”塔斯克早早下定了決心，說：“點數越低，越適合用來試探副本、熟悉規則……我不知道妳們怎麽想啊，但就算是出了問題，我被遣返回天臺，5點的籌碼我也丟得起。”
　　林三酒也不知道他是籌碼少，還是習慣壹向精打細算；但他的話確實有幾分道理，讓加嘉田也不住點頭。
　　“而且兩人壹組，還可以有個照應，”加嘉田補了壹句，說：“每隔三分鐘進壹波人，就意味著我們不會分開太遠……當然，如果妳們也想走這條路的話。”
　　“跟其他道路比，這條路的點數好低……”林三酒喃喃地說，“我總擔心其中有詐。”
　　“我覺得，是因為它太短了。”
　　皮娜不知何時被眾人的討論吸引了回來，重新爬進了圍墻裏，插話說：“我看見的其他道路至少也有壹千米長，只有這條路，才300米。最重要的是，牌子上不是會有對道路難度的描述嗎？比如說，天臺門後的路，是壹條‘不容易走的路’，對吧？”
　　“腳手架這壹條呢？”林三酒問道。
　　“描述上寫著，這是壹條‘安全順利的路’。”皮娜聳聳肩膀，說：“也是因為這樣，賠率才低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吧。”
　　用最安全、最便宜的路來熟悉壹下副本，或許不是壹個壞主意……林三酒回憶了壹下牌子內容，心想。畢竟牌子上沒有禁止人走回頭路，實在不行，等她結束了這段300米的路，說不定還可以原路返回天臺，重選壹條路走。
　　“其實還有另壹個可能，”加嘉田興致勃勃地說，“壹般比較復雜的副本裏，在真正開始之前，不都有個‘教學關’嗎？說不定這個就是教學關，而且也解釋了，為什麽只有它才允許借款。”
　　他們說得都有道理，林三酒也隨大流地決定要走這壹條腳手架之路了；只不過在她翻過圍墻的時候，她仍然有點不放心——主要是以她的運氣來說，她很少能碰上好事的時候，偶爾遇上了，難免要開始疑神疑鬼。
　　前面三人已經陸續走了，她和潘翠是最後壹批；林三酒側著身，在圍墻外緣穩住了身子以後，低頭壹看，不禁也有點眼前發暈，手心冒汗——在她的靴子邊緣下，即是筆直墜落下去的高空，看壹眼，就好像心神都要跌出身體、滑落深淵壹樣。她甚至連自己踩著什麽地方都看不見，因為圍墻外緣還沒有她的靴子底寬。
　　像高空走鋼絲壹樣慢慢挪了兩步，她這才意識到，潘翠沒有跟上來。
　　“妳怎麽不過來？”林三酒緊緊攀著圍墻，回頭叫道。
　　潘翠面色不大好，微微笑了壹下，笑容就又跌了回去。“說起來妳別見笑……我有點恐高。”她搖搖頭，還是走近了圍墻，說：“不過沒關系，我能克服。”
　　等二人爬上了腳手架時，其余三人都在等著了。在腳手架之間，搭著壹塊塊板子，正好能夠人歇腳站立；幾人抓著架子，小心地維持著平衡，壹時間陷入了略有點尷尬的安靜裏——誰也不想打頭走。
　　林三酒在肚子裏嘆了口氣。
　　“我先來吧，”她越過皮娜幾人，走到了牌子跟前，讓其他幾人都不由松下了神色。
　　牌子上沒寫該怎麽下註，但借款內容卻寫得很詳細：在下註之前，點選牌子上的“借款”二字，就可以選擇借款數字了；利息以12小時計，每過12小時，增長百分之十，可以在任何道路的末尾選擇還款——用高利貸都不足以形容，簡直就是血肉貸。
　　林三酒早在分頭找路的時候，就把籌碼都理了壹遍，此時倒不必在四雙眼睛盯視下，把自己那壹大兜子的籌碼掏出來慢慢找了；她掏出了身上價值最低的物品——15點的【延伸手】——試探著用它碰了碰牌子，卻沒有反應。
　　“喊壹聲下註行不行？”加嘉田說罷，就替林三酒喊了壹聲；等他反應過來不好的時候，卻也什麽都沒發生。
　　“放在地上試試？”潘翠出主意說，“牌子下面？”
　　這壹次，當【延伸手】的籌碼觸及地面時，就像是木板縫隙張開將它吞沒了壹樣；林三酒眼前壹花，地上已經變成了壹塊10點的空白籌碼。
　　半人高的黃色箭頭，閃爍著從四周罩網上、木板上壹起亮了起來，盈盈指向了她的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