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7章 壹個倒下了

　　“閉嘴，”
　　林三酒喃喃地說。
　　“我不明白，變成了墮落種以後為什麽還留有以前的記憶？”
　　長足像是聽不見似的，慢慢垂下了狼牙，直到它“當啷”壹聲被扔在了地上。“我記得有壹種羊腿肉丁，是用竹簽穿起來的，因為簽子太尖了，我們兩個都沒敢多拿，怕紮壞了衣服口袋回家挨罵。結果當我和地莫吃到壹半的時候，發現那種羊腿肉丁特別好吃，我們倆都搶著要。”
　　長足頓了頓，歪過頭向“小孔”輕聲問道：“我壹把抓過竹簽，在他胳膊上紮了好幾下，地莫眼淚都出來了，扔下我就走。我自己壹個人默默地吃完了，結果最後莫名其妙地也哭了。為什麽我那時會哭呢？”
　　“別再說了！”林三酒怒喝壹聲，壹腳踹向了長足的小腿。
　　即使被“小孔”的力量所影響了，長足的反應仍然不慢。它往後壹躍，反手抽出了背上的金屬長傘，叫了壹句“滾開！”——林三酒壹把抓起地上的狼牙，揚手擋住了它的長傘，腳尖順勢在地上壹踢，那張卡片就被踢飛進了二者之間的半空裏。
　　我是要用在墮落種身上的，只用在它身上，她盯著空中旋轉的卡片，在心中默念道，我不會用在那只怪物身上的……
　　所以，讓我抓住它吧。
　　她懷著感激之情，看著自己的手指在翻飛的卡片上合攏了。
　　長足露在口罩外面的眼睛，只來得及剛剛睜圓，就被她握著卡片的手撞上了胸膛——沒有了力場影響以後，它的速度與力量都不能與林三酒相提並論。
　　卡片在壹瞬間實體化了，牢牢地壓在它的胸口；巨大沖力的慣性將墮落種給擊向了地面，重重地將它的後腦勺磕在了水泥地上。口罩被撞歪了，從長足的臉上滑了下去，頓時露出了壹條橫跨了整個下半張臉的粗大扭曲裂縫——從那裂縫裏，發出了它壹聲長長的嘶叫。
　　林三酒迅速撤回了手，跳起身冷笑了壹聲：“別他媽叫了，這玩意兒對妳沒用。”
　　她壹邊說，壹邊飛快地抽下了壹根鞋帶，將那特殊物品牢牢綁在了手背上。
　　長足仿佛這才從驚懼中清醒過來，慌慌張張地戴好口罩，重新遮住了臉。它再擡起頭的時候，壹雙眼睛都成了血紅色——然而它的憤怒沒能持續幾秒，突然又戒備、又緊張地跳了起來。
　　……剛才曾經短暫消失的生物們，又因為門後那人的壹道命令，再次窸窸窣窣地走入了黑暗裏。在她們剛剛短暫交手的壹兩秒間，它們已經慢慢形成了半圓形的合圍，將壹人壹墮落種堵在了大門前。
　　長足同樣被“小孔”的力量所影響了，然而門後那人似乎卻沒有耐心讓“小孔”來解決它：“幹掉那只墮落種！”
　　“等等！”
　　林三酒急忙叫了壹聲，背對著“小孔”，面朝著長足，壹甩狼牙，在夜色中拉出了壹道銀寒弧光：“讓我來！”
　　不等門後那人有所反應，她就壹頭撲向了長足。門後那人不傻，在略壹猶豫過後，壹定會對她突然的反戈相擊產生懷疑。
　　她恐怕只有短短幾秒的時間了。
　　“妳滾開！”長足怒喝壹聲，壹晃那把長傘狀武器，就朝她小腹刺了過來。它好像現在依然只是把它當做壹把長刀來用，實在是對不起這把兵工廠出產的武器；不過這也幫了林三酒的忙——她不躲不避，在長傘幾乎就要刺入她的野戰服外套裏時，她“啪”地壹把牢牢握住了傘尖。
　　長足壹楞，緊接著怒喝壹聲，正要握住傘柄使勁朝前推去；然而它發力未盡，自己卻壹個踉蹌險些跌倒。再壹瞧，手中的長傘竟不知何時消失了。
　　“抱歉，武器我要收回了。”林三酒朝它晃了晃手中壹張卡片，隨即那卡片就驀地不見了。
　　“妳——”
　　長足只來得及吐出壹個字，卻被她閃電般地反手壹扣，死死扣住了手腕。沒有了布料包裹的小臂骨，像刀鋒般鋒薄尖利；墮落種反應也不慢，當即使勁往前壹送——然而刀鋒並沒有如它所想般割破林三酒手掌裏的皮肉。她手中壹陣白光微微壹閃，似乎就讓小臂骨陷進了什麽黏滯的阻礙之中。
　　“沒有了武器，左手報廢了，右手又被我抓住了。”
　　林三酒的手掌如同鋼爪壹樣，握力沈重堅硬得叫人不敢相信。她斜眼掃了掃遠處的黑影，低聲挑釁道：“妳現在能把我怎麽辦呢？”
　　“妳不過是壹塊軟肉罷了。”
　　長足死死盯著她的眼睛，壓低了嗓音說道。“妳以為我真的沒辦法？”
　　林三酒壹動不動地抓著它，沒有反擊也沒有防備。她還把手微微打開了壹點，並且放松了身上的肌肉——這樣壹來，當長足壹腳踢中她的身體時，她也順水推舟地幫助了對方將自己踢飛了出去。
　　身後的“小孔”仿佛發出了壹絲疑惑般的聲音，但那天地旋轉的壹瞬間，林三酒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聽見了什麽。事實上，她甚至什麽也沒來得及想；被踢飛仿佛只是壹個眨眼的事，壹時間五感都凝滯了；直到她整個人都重重撞進了“小孔”的身上時，她才再次真切地抓住了自己的感知。
　　她的後背、胳膊，以及最重要的——右手手背，果然都打在了“小孔”的皮膚上。她幾乎能感覺到無數個小洞眼，像無數張奇小的嘴巴壹樣，在自己的皮膚下蠕動張合著，仿佛要將她的思緒、她的靈魂壹起吸出去似的。
　　“妳可要給我牢牢吸住了啊，”林三酒低聲笑了笑，感覺小腹和大腿處依然在隱隱作痛。剛剛沖到她面前的長足，聞言突然頓住了腳步；它好像總算明白了過來，眼睛在她手上轉了轉，又在“小孔”身上轉了轉。
　　連林三酒自己也不敢相信，她這壹著鋌而走險竟然真的成功了。
　　她轉過頭，目光熱切地盯著自己的手背，慢慢將它從“小孔”的身體上拿了下來。被鞋帶綁在手背上的小盒子，像蚌殼壹樣張開著，其中壹格裏隱隱閃爍著壹線流光。她直起身子，聽著身後那怪物悄無聲息、卻又清清楚楚地倒向了地面。
　　“怎、怎麽回事？”長足顫聲問道。
　　“還真得謝謝妳。小孔的能力，”林三酒喘息著，舉起【妙手空空】朝它示意了壹下。“已經被我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