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八章 暗殺

　　日上三竿，司馬炎從壹堆玉臂嬌軀中蘇醒，只覺得頭昏腦漲，昨夜服用五石散過多，讓他有些放浪形骸了。
　　不過到底是沒滿三十的年輕人，身體還能扛得住。
　　望著身邊的景色，心中的小火苗又升騰起來，但身體卻沒有任何反應。
　　越是心急，就越是不起。
　　這對壹個好色如命之人來說，簡直要了老命。
　　司馬炎煩躁的推開身邊女人。
　　偏偏還有個女人不知趣，壹路摸了上來，但很快眼神中濾過壹絲驚訝，壹絲惶恐……
　　但這些表情落在司馬炎眼神，無異於嘲諷，“賤人！”
　　伸手壹把掐住女人的脖頸。
　　也不知是藥磕多了精神恍惚，還是沒睡醒，面前女人的面孔忽然就變成了司馬攸……
　　“賤人！”手上的力氣越來越大。
　　女人掙紮的，居然壹把將司馬炎推到，“陛下饒命、饒命。”
　　司馬炎沈迷酒色，又服食五石散，雖然能扛住，但也虛弱的不行。
　　所有人都被驚醒了。
　　司馬炎呆住，女人們也呆住了。
　　只要那個女人頭如搗蒜壹般磕著頭，“陛下饒命、饒命……”
　　司馬炎只感覺晦氣無比，心中的小火苗頓時煙消雲散，“退下！”
　　女人們如蒙大赦。
　　侍女們入內更衣，低著頭，不敢看司馬炎的眼睛。
　　生怕他的邪火發在自己身上。
　　“陛下，扶風王有急奏至！”
　　扶風王正是司馬駿，聽到這個名字，司馬炎就想到了親弟弟司馬攸。
　　司馬攸已經成了壹塊心病。
　　河東之敗後，司馬攸的勢力越來越大，已經無法掌控了。
　　翻開奏表，果然，還是那個事，司馬炎合上奏表，眼神中逐漸陰冷。
　　他才是司馬氏的嫡長子，而司馬攸是他的弟弟，自古立嫡立長，司馬攸憑什麽？
　　“來人，昨夜侍寢妃嬪，全部賜死！”
　　“唯、唯！”小黃門在外顫聲應道。
　　原本司馬炎是個寬仁的君主，但河東之戰後，他的性格逐漸變得不可捉摸……
　　“再召荀勖、馮紞、何劭進見。”
　　名單中沒有賈充讓守門的宦官壹楞，以往有任何事，都是首先找賈充商議。
　　許昌難得的壹個好天氣。
　　司馬駿與五十多名甲士正在遊獵。
　　龍生九子各有不同，司馬駿跟他的幾個兄弟完全不壹樣。
　　是真正的寬仁，得到百姓和將士的擁戴。
　　司馬家最有名的後起之秀，壹個是司馬攸，另壹個則是司馬駿，兩人算是司馬家的精華。
　　鎮守許昌以來，安撫百姓，勸課農桑，與士兵壹同勞作，規定自將帥以下每人限定要耕田十畝。
　　許昌府庫大為充盈。
　　司馬駿時常接濟百姓，也算為司馬家挽回了壹些人心。
　　壹頭野鹿從灌木中竄起，司馬駿彎弓搭箭。
　　但這年頭的野獸比人還精明，輕輕壹躍，避入樹林之中，箭落在身後。
　　司馬駿好勝心起，驅馬追擊，身邊只跟著十幾騎，其他的步卒原地等待。
　　那頭野鹿越走越深，樹林逐漸茂盛起來。
　　親衛在後喊道：“殿下，此間林惡，不可深入！”
　　司馬駿無所顧忌，許昌周邊還有那塊他不熟悉？而作為督鎮壹方的大帥，又怎會被幾棵野木阻擋？
　　“區區惡林野木，安能組我！”
　　非但沒有減速，反而加快馬速，將親衛越拖越遠。
　　野鹿在前方依稀可見，已經力竭，司馬駿壹箭射出，野鹿應弦而倒。
　　司馬駿大喜，驅馬上前。
　　林中忽然響起弓弦拉動的聲音。
　　不是壹兩張，而是幾十張弓弦在四面八方左右上下同時拉動。
　　司馬駿久在軍中，對殺氣極為敏銳，全身汗毛倒豎，額頭滲出冷汗，“爾等好大的膽子！”
　　回答他的卻是壹陣箭雨。
　　“不好了，扶風王被秦賊暗殺！”親衛中有人率先喊了起來。
　　其他幾個錯愕之人還沒明白怎麽回事，背後刀光壹閃，人頭落地……
　　鄴城，賈府。
　　賈充優哉遊哉的喝著今年的新茶。
　　對坐的馮紞卻壹臉誠惶誠恐。
　　馮紞祖父是曹魏的馮浮為曹魏司隸校尉，父親馮員為曹魏汲郡太守，混到他這壹代，本來應該落寞了。
　　但馮紞極擅長鉆營，知道士族看不上淪落的馮家，轉而投附賈充。
　　兩人情投意合，暗中互為表裏，司馬炎卻被蒙在鼓裏。
　　馮紞扶搖直上，壹輩子沒上過戰場，沒怎麽摸刀的人，竟然成了晉國的左衛將軍。
　　“馮將軍啊，妳這就不厚道了，五日之前，陛下急召妳與荀勖、何劭入宮密議，為何不知會某壹聲啊？莫非馮將軍不念舊情，忘了我這故人？”
　　“豈敢、豈敢。”馮紞全身壹顫，自己幾斤幾兩還是清楚的，背後若沒有賈充撐著，早就被人擠出鄴城了。
　　“既然不敢，那就快說吧。”賈充放下茶杯，三角眼中閃著邪光，自從決定扶植自己的女婿，他的眼線就遍布鄴城。
　　連皇宮中都有他的眼睛。
　　司馬攸的勢力，加上他的勢力，晉國能與之對抗的還有幾家？
　　馮紞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陛下要對齊王動手了！”
　　賈充並沒有多驚訝，這種事情是遲早的。
　　司馬攸壹直就是司馬炎的心腹大患，朝中誰人不知？
　　以司馬炎雄猜的性格，以前尚可容忍，現在內外交迫，他怎麽可能不著急？
　　但司馬炎想對司馬攸下手也不是那麽簡單的。
　　朝野內外都有他的勢力，壹旦司馬攸出事，司馬家的江山還要不要？
　　除非……
　　“哎呀呀，陛下相煎何太急也！秦賊厲兵秣馬，不日便要大戰，真是精誠團結之時，為何要兄弟鬩墻啊。”賈充壹臉痛惜之色。
　　“小人對齊王也壹向仰慕，只是形勢非常，陛下決心已定……”
　　“齊王名過其實，而天下歸之。馮將軍，何為壹向仰慕啊？”賈充冷冷道。
　　這句話正是馮紞向司馬炎進的讒言。
　　也正是這句話，讓司馬炎把他當成了自己人。
　　馮紞全身壹哆嗦，感覺在賈充身邊就像沒穿衣服壹般，什麽都被他看到了，“恩公……”
　　賈充眼中兇光大盛，“不必多言，以後再有隱瞞，可就休怪某無情了。”
　　“不敢、不敢……”馮紞嘴上這麽說，眼珠子卻在骨碌碌的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