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魏

蒼穹之魚

歷史軍事

魏青龍二年。
蜀丞相諸葛亮十萬大軍出斜谷、越秦嶺,進討渭南,魏大都督司馬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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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七章 風雪

爭魏 by 蒼穹之魚

2023-5-14 20:35

  左傳有載:文公十三年,晉侯使詹嘉處瑕瑕,見山西猗氏縣,守桃林之塞。
  桃林塞便是潼關,自函谷至此,高出雲表,幽谷秘邃,深林茂木,白日成昏,又名雲潼關,亦曰沖關,黃河水自龍門沖激至華山之東。
  建安元年,魏武憂心關西兵擾,始建潼關。
  建安十六年,魏武與馬超、韓遂大戰於此。
  所以曹髦站在潼關城墻上,北望大河之水激蕩,西見華山之巍峨,心中百感交集。
  先輩如此英雄,建安風骨、魏武雄風,足以彪炳青史!
  而他卻受制於人手,成為壹個隨時可替代的傀儡。
  “惟漢廿二世,所任誠不良。沐猴而冠帶,知小而謀強。猶豫不敢斷,因狩執君王。白虹為貫日,己亦先受殃。賊臣持國柄,殺主滅宇京。蕩覆帝基業,宗廟以燔喪。播越西遷移,號泣而且行。瞻彼洛城郭,微子為哀傷。”
  曹髦不知不覺便吟誦出魏武的《薤露行》。
  此詩是魏武對漢室傾覆有感而發,現在拿來感慨魏室,也恰如其分。
  而現在的魏室比當年的漢室更為窘迫,漢室傾危,至少還有壹幹忠心老臣。
  曹魏走到今天,朝堂之上,已經沒有魏臣了。
  司馬代曹,已經是心照不宣的共識。
  至今為止,司馬昭已經推辭晉王和晉公六次。
  誰也說不準下壹次,會不會退讓。
  曹髦憂心忡忡,他所作的壹切努力,見效太慢了。
  而且沒有壹個士族願意站在他這壹邊。
  沒有士族支持,他這皇帝就如空中樓閣。
  “陛下當心,若是被司馬班聽去,又是壹番波折。”李昭小聲提醒。
  “此戰之後,朕還是皇帝嗎?”曹髦心情非常不好。
  “王刺史離去之時,勸陛下行養晦之策,而且司馬相國未必就能贏,若敗,士族離心,天下嗟怨,陛下或可拉攏忠誌之士!”
  “忠誌之士?”曹髦壹聲嘲諷,“連夏侯義權都投附司馬昭,誰人是忠誌之士?士族只在意他們的家門,朕若強大,他們會棄司馬氏而去,朕如今只是傀儡,他們怎會投朕?”
  從繼位之初,曹髦便不斷拉攏士族,常與司馬望、王沈、裴秀、鐘會等大臣在太極東堂講經宴筵並作文論,稱裴秀是“儒林丈人”,王沈是“文籍先生”,司馬望和鐘會各有名號,鄭小同、王祥、傅嘏、羊祜、裴秀等人也在拉攏的對象之中。
  甚至兩年前,石苞從青徐回洛,剛入城,曹髦便命人召見,以示親近之意。
  然而全都是徒勞之舉。
  稍微傾向他的鄭小同因猜忌而死,傅嘏更是莫名其妙的死了。
  羊祜敬而遠之,鐘會居心叵測。
  “而且,此戰若勝,司馬昭或許會容朕兩三年,此戰若敗,司馬昭必不會容朕!”曹髦早就想好了自己的結局。
  曹髦的壹系列小動作,司馬昭早就心知肚明。
  所以這場大戰,才會帶著他壹起出征,就是為防備大軍遠出,洛陽有不測之事。
  司馬昭敗了,與皇帝的矛盾將前所未有的尖銳。
  為了繼續掌控大權,司馬昭很可能會走上司馬師壹樣的路。
  李昭和焦伯全都呆住了。
  十九歲的皇帝早已想清楚了壹切。
  “朕寧願大魏江山為楊崢堂堂正正的攻取,也不願被司馬家玷汙!”曹髦年輕的臉因仇恨而扭曲。
  這時樓下傳來兵甲擾動之聲。
  司馬班帶著幾名甲士登樓,壹見曹髦,略壹拱手,“風高雪寒,請陛下回屋。”
  神態倨傲,沒有壹絲敬意。
  司馬班並不是怕曹髦受凍,而是怕他壹時想不開尋了短見。
  皇帝若是出了事,司馬昭怎麽都脫不了幹系。
  即便是傀儡,也有傀儡的用處。
  李昭、焦伯壹臉慍怒,卻敢怒不敢言。
  曹髦早已習慣被如此對待,即便在洛陽,群臣對他也只有輕蔑,“有勞將軍!”
  瞬間,曹髦又恢復成唯唯諾諾之態。
  枹罕。
  關中、漢中皆在大戰,此地算是壹處遠離紛爭的祥和之地。
  不過祥和之地也是禁絕之地。
  壹個月以前,枹罕、洮陽便處於戒嚴之中。
  商旅、牧民不得入境。
  只有來往的斥候,不斷穿梭在風雪之中。
  “君侯與司馬昭相拒於白水!”斥候帶來的消息晚了至少五天。
  “司馬昭十六萬之眾,君侯只有五萬,豈不危矣?”李特擔憂道。
  周旨、田章、田續、許儀、皇甫闿、爰邵、禿發樹機能等將也全都神色莫名。
  杜預卻壹臉輕松,“若相拒於渭水,則君侯危矣,相拒於白水,危險的就是司馬昭!”
  “這是為何?”周旨不解。
  “相拒於渭水,說明局勢在司馬昭掌握之中,相拒於白水則局勢在君侯掌控之中。”
  “然而局面依舊難分難解,我等何時可入蜀中?”在場諸人,最渴望建功立業的是李特。
  眼下風雪交加,關中對峙,漢中趨於平靜,似乎不是進兵的時機。
  “十數日內,白水必有消息傳來,所以進兵就在——”杜預環視眾將,“明日!”
  “明日?”幾人驚訝萬分。
  外面風雪呼號,這種天氣走陰平小道?
  不僅敵人想不到,就連他們也想不到……
  “養兵千日用兵壹時!君侯之大業就在眼前,莫非諸位有退縮之意?”杜預雖是書生,但嚴肅起來,氣勢絲毫不亞於宿將。
  “我等無有此意!”
  “唰”的壹聲,堂中諸將全都半跪在地。
  “傳我軍令,明日起兵,先進洮陽,徑取沓中,入陰平道後,每什以繩索串聯之,舍棄長矛、大盾、鐵甲、牲畜,改以皮甲、長槍、環首刀、弩機!”
  這壹個月來,杜預還改良了木牛流馬,加裝了滑輪吊索,壹人在前拉,壹人在後推,遇到懸崖峭壁,可直接以繩索滑動,極為方便。
  此車不僅能運送輜重糧草,立於平地之上,兩個前撐立住,就是壹張可供壹人勉強睡下的行軍床。
  杜預兵法、律法、建築、木械等等無壹不通,涼州人稱之為杜武庫,意指其博學多通,就像武庫壹樣,要什麽有什麽。
  漢魏的文人,不僅僅是文人。
  士卒在這壹個月裏也沒有閑著,在風雪中行軍訓練。
  每日三餐,頓頓有肉,吃飽喝足,身上都長了膘。
  “遵令!”諸將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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