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8章 骷髏尋女

　　“每月過勞死的奴隸不在少數，全葬在西面的亂葬崗了。”貓妖說。
　　巫醫便住在那片亂葬崗上。
　　余生又掃了礦洞壹眼，讓功德值先在這兒存著，他跟著貓妖向亂葬崗走去。
　　亂葬崗在壹片山坡上，壹眼望去，全是蜂窩壹樣密密麻麻的小石塔。
　　據貓妖說，以前奴隸們還用石頭壘成大腿高的塔狀作墳堆。
　　後來，死的奴隸越來越多，指不定什麽時候就輪到自己了，人們不再講究，破席壹卷就成了。
　　“南荒王的這些人，也忒缺德了。”馬腹望著壹堆堆小石塔說。
　　余生回頭瞥他壹眼，“妳也好意思說？”
　　“妳吃下去的不少人，親屬就埋在這兒了，小心待會兒找妳算賬。”
　　馬腹掃壹眼亂葬崗壹眼，笑道：“余掌櫃，妳別嚇唬我，我既然敢吃人，自然不怕鬼。”
　　“那是妳沒被鬼纏上。”余生賊笑壹聲，起了壞心思。
　　“我問妳，妳們妖怪有巫祝驅鬼的本事？”余生問。
　　馬腹搖了搖頭，他們還真不會巫祝那裝神弄鬼的本事。
　　“既然如此，妳們被鬼纏上了怎麽辦？”
　　“不可能！”馬腹非常篤定，“妖有煞氣，鬼怕的很，不敢纏上來。”
　　有時也不見得是煞氣，有些鬼生前怕妖，死後也不願靠近。
　　“那可不見得。”余生搖頭，“莫說妳們妖怪了，惹急了，鬼連東荒王也敢纏。”
　　“記著我娘當初在客棧，被壹個名叫孟婆的鬼王纏上了，打不跑，殺不掉，整日煩不勝煩。”
　　“更不用說妳們這些妖怪了，想想吧…”
　　說到這兒，余生把嗓音壓低，“被妳吃的人化成厲鬼，終日纏在妳身邊，妳吃飯，他看妳；妳跟雌妖怪上床，他在旁邊觀摩；妳睡覺，他看妳，妳上茅房撒尿，他在旁邊看妳。只等著有壹日，他鬼力強盛了，把妳悄悄的殺掉，偏妳還看不見他，妳說…”
　　“停！”馬腹以前不覺著。現在被余生這麽壹說，想到那些被他吃下去的人，就覺著周圍有無數的目光在註視著他，讓他瘆得慌。
　　“真有不怕煞氣的鬼？”馬腹雖問，卻已經信了。
　　這世上有敢纏東荒王的鬼，纏他個妖怪有什麽了。
　　“當然有，傻鬼，死心眼的鬼多得是。妳難道沒聽說過？小鬼難纏。”余生說。
　　馬腹靠近余生，“讓我沾沾妳的龍氣兒。”
　　說話間，他們已經進了亂葬崗。
　　這次帶來了幫手，貓妖膽子大起來。
　　他領著狗子和窮奇在前，悄悄的靠近亂葬崗中央的茅草屋。
　　余生和馬腹跟在後面。
　　走在亂葬崗上，隨處可見白骨，破席裹著的腐爛的屍體，還有被野獸啃掉的殘軀。
　　在路過壹墳堆時，余生他們便聽見壹窸窸窣窣的聲音。
　　馬腹壹驚，“什麽聲音？”
　　余生搖了搖頭。
　　他們循聲走去，見毛月之下，壹頭身上銀毛閃閃的大老鼠正在啃壹具屍體。
　　見他們來了，這頭大老鼠不僅不怕，甚至發出“呼呼”的威脅聲。
　　“去妳大爺的！”方才被嚇到的馬腹，壹踢腳下東西，飛起砸在大老鼠身上。
　　大老鼠疼的驚叫壹聲，往壹洞子裏壹鉆，瞬間不見蹤影了，只留下那東西滾來滾去。
　　馬腹定睛壹看，是壹骷髏頭！
　　“西南北荒王保佑，別讓這鬼纏上我，我也是好心救他同伴。”馬腹祈禱。
　　“妳這什麽意思？”余生說，“荒王們又管不到中荒。”
　　“萬壹有位越界執法呢？南荒王不就是。”馬腹振振有詞。
　　“那為甚單單落下東荒王，看不起人是不是？”
　　“東荒王也被鬼纏上過，求也無用啊”，馬腹理由充足，“再說，現在東荒王是燭陰。”
　　余生無話可說，自己撒的謊，自己得圓下去。
　　他們繼續行走在亂葬崗上，見鬼火閃爍，有鬼魂在亂葬崗上迷茫的徘徊著。
　　偶爾有見到余生他們這壹人壹妖的，立刻躲到遠處悄悄看著，不敢靠近。
　　馬腹雖然看不見這些鬼魂，但也察覺到了周圍的陰森，全身繃緊了。
　　周圍很安靜，踩在枯樹枝上嘎吱嘎吱響。偶爾還會踩到屍體和白骨，響起嘎嘣脆的聲音。
　　“孟婆認為，鬼是人類修煉的終極形態，不死不滅，妖怪難奈何，可以向欺負人的妖怪展開肆無忌憚的報復。”
　　“他們隱藏在妖怪周圍，在他熟睡時忽然出現，割掉他那活兒，或壹刀，壹刀的淩遲。”
　　難得有這將鬼故事的氛圍，余生不斷說著鬼的難纏與可怕，讓馬腹再也生不起吃人肉的念頭。
　　“妳聽過敲西瓜嗎？他們會晚上顯現出身子，‘邦邦’敲妖怪的頭，若覺著熟了…”
　　余生正說著，馬腹打斷他：“余掌櫃，妳說就說，敲我頭作甚？”
　　余生壹頓，“沒有啊。”
　　馬腹身子壹哆嗦，瞬間轉回頭去，“啊~”他的慘叫聲傳出二裏地。
　　他壹叫，跟著響起壹陣淒厲的慘叫，刺的余生耳朵發麻。
　　余生忙把馬腹拉過來，見馬腹身後憑空飄著壹具只有上半身的骷髏，瞳孔中閃著妖異的鬼火。
　　馬腹的身子寬，這骷髏是人的骷髏，被擋住了，所以余生沒看見。
　　“閉嘴！”余生喝道。
　　若不是余生方才嚇他，馬腹還不至於失態，被余生壹拉，已經調整過來。
　　那骷髏被余生壹喝，也停下，拍了拍胸口，“叫什麽，嚇死我了。”
　　“妳是鬼，怕個屁。”馬腹說，“我他媽才被嚇死了，妳是不是故意的？”
　　正講到當西瓜敲，這廝就鉆出來敲他頭，絕對故意的。
　　“不，不，我向妳們打聽個人。”骷髏說著，捋了捋頭上三綹頭發。
　　“妳們見到我的歡歡了嗎？”骷髏問。
　　“歡歡是誰，壹個鬼？”余生反問。
　　“她是人，人！她不會死的！”骷髏壹下子憤怒起來，妖異的鬼火也瘋狂跳動。
　　“別激動。”余生安撫他，“歡歡也是礦山的奴隸？”
　　“嗯”，骷髏點頭。
　　歡歡是他孫女，他們壹起被抓到礦山的。
　　剛到礦山幾日，趕路的勞累，還有挖礦的辛苦很快讓骷髏病入膏肓，撒手人寰。
　　但他放心不下他孫女。
　　起初他只是壹縷幽魂，後來隨著亂葬崗埋的人越來越多，鬼氣越來越重。
　　在陰森鬼氣滋潤下，牽掛孫女的執念，讓他鬼力急劇增長，終於從白石墳中爬了出來。
　　“爬出來就爬出來吧，妳弄壹具骷髏作甚？”余生不解。
　　馬腹看余生壹眼，不愧是東荒王的兒子，與壹頭鬼對答如流。
　　“萬壹歡歡看不見我怎辦？我得有身體。”骷髏說。
　　這倒是個理由。
　　“我們不是礦山的人，歡歡不在礦山了？”余生又問。
　　骷髏說：“我去礦山找過了，沒有，有人告訴我說歡歡死了，埋了。”
　　他回過頭看了看亂葬崗，壹腔悲傷，“可我把所有屍體翻遍了，就是沒有歡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