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神韻

　　豆大雨滴很快化作綿綿細雨飄入小鎮。
　　打濕了磚瓦，順著屋檐滴落在檐下水缸，“嘀嗒，滴答”空靈作響。
　　站在房間，推開窗戶，細雨如絲，隨風飄進來，打在臉上，有壹股子舒爽的涼意。
　　“嘎~”倀鬼向余生不滿的叫著，用筷子夾起壹根青菜，似在責怪余生為什麽總是青菜。
　　“妳跟著她學壞了。”余生回頭說，“現在都會挑食了。”
　　因為封印卡，倀鬼之前不敢忤逆他的，現在居然敢在菜上與他討價還價了。
　　女鬼不能說話，但不妨礙她在旁邊張牙舞爪的向余生表示抗議和不滿。
　　哪有讓鬼整天吃青菜的，太不拿倀鬼當鬼看了。
　　在她慫恿下，倀鬼把筷子壹扔，決定絕食抗議余生對她慘無鬼道的折磨。
　　“嘿。”余生轉過身，敲壹下倀鬼腦袋，“多吃青菜身體好，能夠提高妳的實力。”
　　青菜現在為客棧靈力最充足的食材，為提升倀鬼的實力，余生這些天壹直在讓她吃這個。
　　他壹指旁邊的女鬼，“到時她給妳提鞋都不配，她現在是赤裸裸的嫉妒妳，在拖妳後腿。”
　　女鬼向他吐舌，雖說不出話來，但卻和倀鬼交流無誤，挑唆的倀鬼頭壹扭，只用余光看著余生。
　　“小心我的教訓妳。”余生又敲倀鬼腦袋，倀鬼不痛不癢，在女鬼鼓勵下瞪著他堅持不妥協。
　　余生沒奈何，在念頭之中問系統，“系統，系統，系統妳大爺，她敢違逆宿主，妳豈能坐視不理？”
　　“為什麽不能？鬼也有不受虐待的權利，本系統壹向壹視同仁。”
　　“她又不是人，妳視什麽同人？”余生說。
　　“哦，那就是壹視同鬼。”系統輕描淡寫說。
　　余生沈默。系統又道：“宿主隨時能命令她，何必求助於系統？”
　　開玩笑，三百點功德值呢。
　　見系統不堪大用，余生馬上換了表情，“來來來，只要把這青菜吃的幹幹凈凈，晚上我讓妳啃豬蹄。”
　　倀鬼猶豫的看著女鬼。
　　女鬼沈吟壹番，在倀鬼手心寫字：“成交，他若幹違約，我去告他狀，說他看羞人的書。”
　　余生對字天生很敏感，掃了壹眼即知道她寫的是什麽。
　　“切，妳們兩個還大晚上偷看呢，別以為我不知道。”余生說。
　　女鬼臉色壹紅後眼睛壹瞪，又要慫恿倀鬼，余生急忙道：“我胡說的，什麽也沒看到。”
　　倀鬼這才不情願的動起筷子來。
　　余生松壹口氣，誰他麽說鬼好糊弄的。
　　在把倀鬼用罷飯後，余生把盤子收拾帶下樓，見鎮上鄉親已經三五成群的坐在客棧了。
　　這雨壹時半會兒停不了，大家閑來無事，全跑到客棧來聽書，而且要聽長篇的。
　　女說書人撥動著築，清越之音伴著雨聲尤為入耳，吸引了不少客人下來聽書。
　　背劍的七位捉妖天師也下來了，他們坐兩張桌子上，要了四五壇棪木酒。
　　足見客棧有說書人也是不錯的，余生壹激動差點打賞他們，壹掏兜才發現私房錢不見了。
　　不用說，這錢指定是在女鬼慫恿下被倀鬼偷走了。
　　用女鬼的話來說，倀鬼若想脫離余生掌控，或者不被他欺負，唯有投到清姨那邊。
　　而私房錢無疑是最好的投名狀。
　　對這女鬼，余生有上千句的馬買匹要對她講。
　　讓余生驚訝的是，葉子高居然坐在了七位捉妖天師身邊，與那七妹談笑自若。
　　余生把酒壇子遞過去時，葉子高漫不經心的把酒接過去，擺擺手讓他走。
　　余生眉頭壹豎，這小子簡直要翻天了。
　　葉子高在桌子下悄悄拱手，余生這才放過他，讓他兩層牛皮紙兜住。
　　白高興很快也坐下來，余生問他：“什麽條件讓妳把壹錢借給了葉子高？”
　　白高興說：“他答應幫我洗壹年衣裳。”
　　“這妳就答應了？妳這壹錢也太廉價了吧。”
　　“不答應也不成，不答應他以後每天要叫我小白白。”白高興無奈說。
　　“咦。”余生打個寒顫，“是得答應，不然被人誤會，妳壹輩子只能和狗子作伴了。”
　　“為什麽和狗子做伴？”白高興不解。
　　“狗子這摸樣，妳覺著它會有人，不對，狗要？”余生說。
　　“是不可能。”老實的白高興誠懇的說。
　　“那妳們正好是同類。”余生拍拍白高興，走到櫃臺邊，“都是單身狗。”
　　“妳才是狗呢。”白高興反應過來。
　　余生向清姨討了幾文錢，回頭問他，“對了，回頭葉子高洗衣服時告訴壹聲。”
　　白高興道：“幹嘛？”
　　“洗壹個人是洗，洗兩個人也是洗，趁他不註意，摻進去壹兩件他不知道。”余生說。
　　“妳當他傻？”白高興說。
　　“妳覺著呢？”余生看著他。
　　“好吧。”白高興說，“對了，掌櫃的，什麽時候發工錢，工錢該發了吧？”
　　“工錢，那是什麽東西？”余生茫然無知的走到客棧門口，提壹把油紙傘走進雨幕中。
　　不知為何，余生打小就喜歡雨，在雨中行走時總覺很親切，感覺天地萬物都在掌握之中。
　　他有時候甚至覺著，雨化作了身體的壹部分，隨時在聽候他差遣似的。
　　但也只是感覺了罷了，余生曾嘗試著撥動雨絲，事實證明這盡在掌握的感覺只是錯覺。
　　余生去豬肉九家買了四五個豬蹄，打著油紙傘出來時，見街東頭走來壹步履蹣跚的身影。
　　他戴著鬥笠，披著蓑衣，緩慢的走著。
　　待他走到身旁還需壹段時間，余生好奇看了壹眼，轉身回到客棧。
　　他把豬蹄泡上，轉身又取出壹木牌子，坐在靠近客棧門口的凳子上。
　　因為客棧有些暗，余生把木牌子靠近門壹側，寫下“燉豬蹄”的菜牌。
　　“字不錯。”壹蒼老無力的聲音說。
　　余生擡頭，見壹白發老者站在門口。
　　他戴著鬥笠，披著蓑衣，正是余生方才見到的身影。
　　老者皮膚微皺，長著老年斑，門牙也缺壹顆，但神態之間給人壹種慈祥親切之感。
　　屋檐上掉落的雨絲被風壹吹，打在他衣擺上，濕了壹大片。
　　“大爺，快請進。”余生起身把他迎進來。
　　老者坐在余生方才的位置上，道：“後生，能不能給老朽壹碗酒暖暖身子。”
　　“好。”余生走到櫃臺前，在清姨的酒壇子裏為他倒了壹碗酒。
　　老者壹口飲盡，看著那木牌，又道：“後生，字不錯。”
　　不待余生謙虛，他又道：“就是缺少神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