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8章 白與黑

　　百草堂和枯木堂，壹主生，壹主死。
　　腳下眨眼之間從石縫中站出來的藤蔓，毫無疑問是百草的傑作。
　　枯揮劍斬斷藤蔓，回頭指著百草，“別擋我的路，不然別怪我不念兄弟之情。”
　　他壹指余生，“今日我必須殺了他，怪也只怪他笨，空有天道的意誌，卻不知如何覺醒。”
　　“我，笨？”余生指著自己，覺的很無辜，“我不用覺醒，照樣打的死妳，來來，妳來。”
　　“當”的壹聲，百草壹劍擋住枯，“我不會讓妳傷到余盟主的。”
　　“那好，那就讓我們兄弟先見真章。”枯的劍反手壹轉，與百草纏鬥在壹起。
　　“妳們住手！”余生喊道，“百草大祭司，妳讓他過來，我打不死這孫子。”
　　“妳讓我過去，我打不死他。”枯喊道。
　　“不行！”百草依舊攔著枯。
　　壹來二去，喊的久了，余生覺著無聊，索性站在原地在念頭中問系統，“系統妳大爺，妳不會是天道的意誌吧？”
　　“是嗎？”系統冰冷的聲音中有些驚喜，也有些意外，“我怎麽不知道？”
　　余生拍了拍腦袋，“上次猰窳也為此而來，現在這枯又是如此，幹屍莫不是也因此而來？”
　　說著，余生搖晃壹下自己腦子，有使勁拍了拍，期待來個頓悟，壹瞬間把那不知道的東西倒出來。
　　“別拍了，腦子本來就笨，別到時候更笨”，系統勸告余生，“再說，萬壹天道意誌蘇醒搶了妳身子怎麽辦？”
　　余生壹個激靈，系統說的有道理，若身體裏真有天道那東西，覺醒了豈不占了自己身子。
　　占自己身子不要緊，占了小姨媽的便宜就該千刀萬剮了。
　　“系統，妳時刻註意著點兒，若有異樣，立刻掐死在萌芽中。”余生說。
　　系統好奇，“妳如何把他掐死在萌芽中？”
　　“我，我…”余生壹時語塞，只能扼住他的咽喉，“我把自己掐死！”
　　“倒也是個辦法。”系統認同，隨即覺著不對，“不成，那樣我豈不也不存在了？”
　　“妳放心，我絕不讓那廝出現。”系統立刻很嚴肅的告訴余生。
　　在余生與系統溝通時，枯與百草已經鬥了不下二十個回合，二人刀光劍影，打的難解難分。
　　只有壹點讓余生很費解，他問系統，“妳說兩個司幽，會巫術的人，用劍打個什麽勁兒？”
　　系統沒回答，遠處的百草卻似乎得到啟發。他左手壹揮，方才被斬斷的藤蔓蛇壹般纏住枯的雙腿。
　　枯猝不及防，壹個趔趄，身子失去平衡，在恢復時，百草的劍已經指向他的胸口。
　　枯這時背對余生，“妳還…”百草剛要勸枯束手就擒，卻見枯向他壹笑，胸口撞上了他的劍。
　　“妳！”百草整個人呆住了，萬料不到枯竟會這樣。
　　在另壹邊余生的眼中，便是另壹番景象了，似乎是百草壹劍刺進了枯的胸膛。
　　“我去”，余生下巴合不攏了，“這算什麽，大義滅親？”
　　枯身子貼著百草，輕聲道：“哥，還記著我讓人去客棧傳話給妳的計劃嗎？這不怪妳，是我要死。”
　　百草這才回過神，
　　手腕壹抖，巫力化作的長劍消散在空中，他抱住枯，“妳等壹下，我馬上幫妳治。”
　　他手忙腳亂的扶起枯，手掌劃出壹道綠光，貼在枯的胸口。
　　“別白忙了，妳知道巫力化劍，刺中心臟後必死無疑。”枯打落百草的手，“哥，妳聽我說！”
　　他貼著百草，悄聲道：“幹屍三日後圍城，堅持不住時往北走，幹屍不會追過去，他們目標是余，余生。“
　　“哥，妳不要懊悔，今日壹戰，我必須死，真的不怪妳。”
　　“什麽必死，妳怎麽這麽傻!妳等著，我去求余掌櫃，讓他把妳復活。”百草擡腳要去，被枯拉住了。
　　“不行！”他用盡最後力氣，貼著百草說，“我們兄弟要兩面下註，他們只要壹方獲勝，司幽城榮光必回。”
　　“榮光！榮光！司幽城的榮光不值得妳丟了性命！”百草怒道，他壹直不理解枯對恢復司幽城榮光的執念。
　　“哥，知道娘怎麽死的嗎？”枯微笑著，臉色越來越蒼白。
　　“我看見了，我親眼看見那個男人，為了火種，為了巫力，為了登上城主之位，把娘殺了。”
　　“我們身體裏留有娘親的血脈，我不容許他壹直坐在城主之位上，我也以身上有他的血脈為恥！”
　　“我要妳登上城主之位，那便是司幽城的榮光！主子答應我，只要事成，他將幫我殺了那個男人。”
　　“答應我，成為城主。”
　　百草震驚在枯說出的秘辛中，看著枯的雙眼失去光輝，“哥，妳是白天，我是黑夜…”
　　因為黑，所以容納壹切汙垢，埋下所有仇恨，行所有惡，背所有罪，只為白天更加白。
　　感覺著枯的身子在懷裏慢慢變的冰冷，僵硬，百草又回憶起枯離開司幽城時說的話。
　　“我壹直與司幽城同在，我的離開不是逃，而是為了找回原本屬於我們司幽城的東西。”
　　原來屬於司幽城的東西，不只是火種，還有城主之位。
　　現任司幽城主，百草和枯的父親，並非司幽城人，而是外鄉的劍仙。
　　司幽城主本是他們的母親，司幽壹族向來以雙眼傳情孕育後人。
　　但到了他們母親這壹任城主時，她想要感受壹下男歡女愛的滋味。
　　但在司幽百姓眼裏，那樣的行為是骯臟的。
　　恰在這時，他們的母親外出遇見了四處遊歷的劍仙，與他在壹起做了夫妻應該做的事，並把他帶回司幽城，有了他們兄弟兩個。在進入司幽城後，為讓司幽百姓接納他，劍仙棄劍，在他們母親身邊修習了司幽巫術。
　　不過劍仙整日站在他們母親身後，被司幽城的大祭司等人忽略，有些不喜，而且不甘心居於城主之下。
　　只是在母親安慰下，這位城主“夫人”才安於現狀。
　　直到那晚，曾被人盜走，留下壹息火苗供奉於大殿的火種徹底熄滅，司幽城主，他們的母親也死在大殿。
　　據在場的劍仙講，有人盜走了最後壹縷火種，還殺死了城主。
　　百草信了。
　　火種徹底消亡令司幽震驚，所有人群情激憤，誓死要找回火種。
　　在這時，壹直不顯山露水的劍仙使出了絕頂巫力，令司幽城百姓折服，登上了城主之位。
　　在坐上城主之位的那天，劍仙發誓，縱然粉身碎骨，也要找回屬於司幽城的火種。
　　“我早應該想到的。”百草輕輕合上枯的雙眼。
　　火種乃司幽城巫力的源泉，納火種入體，得到的巫力至純至凈，非後天修煉的巫力所能匹敵。
　　壹位外鄉人，即便是劍仙，即便在城主幫助下，想要擁有那麽強的巫力，也得是絕頂的天才才能辦到。
　　百草壹直以為他是天才，卻想不到他是壹個”絕頂“的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