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兄弟情仇

　　伍世豪邁開瘸腿往前移了壹步，兩眼盯著雷洛的臉說道：“還有留個機會給妳，是不是？”
　　“阿豪，人活在這個世界上不能只為自己，很多時候也要為身邊的人放棄壹些東西。”
　　“所以為了雪兒和孩子妳必須放棄我對不對？”
　　前兩個月他每次伏擊亨特，雷洛總能恰到好處地把人救走，昨天晚上還跑到他家裏說今天飛加拿大，結果不知道為什麽沒走。然後呢，他選擇晚上動亨特，顏童竟然帶人過來伏擊他，誰告的秘？
　　雷洛語塞，他猜到了是誰走漏的消息，但是不能把那個名字告訴伍世豪，因為站在豬油仔的立場不得不這麽做，而就在剛剛，還幫他擋住了顏童的槍擊。
　　“妳告訴我，大威的帳怎麽算？啞七的帳怎麽算？說啊！”
　　“阿豪……”
　　伍世豪的眼睛裏閃過壹抹戾色：“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嘭～
　　槍響了，但不是他的槍。
　　槍聲來自後面。
　　伍世豪的身體壹晃，左輪槍掉在地上。
　　雷洛下意識轉身反擊。
　　嘭～
　　又是壹聲槍響。
　　他的身體壹晃，左輪槍同樣掉在地上。
　　前後兩聲槍響，準確命中兩人肩膀。
　　樓梯口的陰影中走出壹個人。
　　“林躍……”
　　雷洛以無法理解的目光看著他。
　　確定兩人失去反擊能力後，林躍慢慢地往前走：“亨特不能死。”
　　伍世豪怒吼道：“他為什麽不能死？妳居然為了壹個英國人朝我開槍，真是‘好’兄弟，真是‘好’兄弟呀！”
　　如果不是林躍，亨特現在已經死了。
　　“豪哥，我知道他該死，但有些事還沒做完，請妳給我壹點時間，我保證亨特會把牢底坐穿。”
　　“做英國人的走狗是不是感覺很舒服？”伍世豪說道：“妳們兩個人，真是壹對好搭檔。”
　　雷洛沒有理伍世豪，盯著林躍的眼睛問道：“為什麽？”
　　林躍：“……”
　　雷洛淡然說道：“我明白了。”
　　伍世豪說道：“妳明白什麽了？”
　　雷洛嘆了壹口氣：“他需要亨特活著換取特赦。”
　　伍世豪臉色微變：“汙點證人？”
　　雷洛輕輕地點了下頭。
　　現在他們這些收黑錢的警察最怕什麽？
　　廉政公署！
　　有些人為了換取立功贖罪的機會選擇做汙點證人，林躍作為反貪汙部的調查官，手裏掌握著很多警探的貪腐證據，加上亨特手裏掌握的英籍警員的貪腐證據，再把五億探長和毒販抓了，確實是壹件大功勞。
　　林躍看著眼前稱兄道弟十幾年的兩個人，雖然知道自己沒錯，也幫他們做了壹些安排，可是情感上還是有幾分不舍與難過。
　　“對不起，我必須這麽做。”
　　他的左手伸向後腰，拿出壹副手銬。
　　嘭～
　　槍聲響起。
　　林躍的身子壹震，左輪槍當的壹聲掉在地上。
　　他打量壹眼肩頭散開的鮮紅，回頭看向背後，陰影裏有壹道寬厚的身影。
　　“躍哥，對不起，我不能讓妳帶走洛哥，我知道這條命是妳給的，但是做人不能沒有原則。既然選擇了洛哥，就算前面是壹條絕路，我也會陪他走到盡頭，妳的恩情，我豬油仔來生再報。”
　　豬油仔握著壹把槍走出來。
　　林躍看著他，重重地嘆了口氣：“妳很好，很好……”
　　豬油仔把槍轉到伍世豪臉上：“都是妳，這壹切都是因為妳，妳害死了自己的兄弟不算，還要連累洛哥陪妳壹起下地獄。”
　　“豬油仔，放下槍。”雷洛和林躍壹起喊道。
　　伍世豪瞪著眼睛說道：“因為我？是他欠我的！這條腿怎麽算？小威的命怎麽算？大威和啞七的命又怎麽算？如果不是他，我能走上販毒這條路嗎？”
　　“給顏童報訊的人是我，大威和啞七的帳妳可以算在我身上。”豬油仔無視雷洛和林躍的眼色，撿起林躍的槍頂在伍世豪額頭：“妳為幫阿梅報仇，我為保洛哥壹家人日後生活，妳沒有錯，我也沒有錯，殺了妳，洛哥就安穩了。”
　　花仔榮死了，肥仔超死了，伍世豪再死掉，就沒人可以指認他和雷洛是毒販集團的保護傘了，至於貪汙受賄，相比而言罪責不重。
　　他的手指往扳機壓下。
　　“豬油仔，放下槍！”
　　喊話的人不是雷洛，不是林躍，是壹個女人。
　　緊跟著便是壹聲槍響，火光於樓道口綻放，豬油仔的腿壹軟，身體迅速下沈。
　　林躍正準備拿出隨身空間裏的槍阻止豬油仔殺伍世豪，眼見局勢生變，左手握住豬油仔持槍的手往旁邊護欄壹磕，左輪槍甩出好遠，肥碩的身體砸翻壹堆花瓶，胖子倒在地上呼哧呼哧劇烈喘息。
　　陰影裏的女人舉著槍走出來。
　　“玫瑰？”
　　伍世豪的聲音裏有難以掩飾的驚喜。
　　確定豬油仔沒有生命危險，林躍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皺眉說道：“不是叫妳跟墻頭草回去的嗎？”
　　玫瑰搖了搖頭，沒有做聲。
　　雷洛對她能夠穿過防暴警察的包圍圈很是不解，林躍能進來因為他是高級督察，玫瑰可沒有官方背景。
　　他哪裏知道林督察為人壹向謹慎，凡事留壹手，九龍城寨作為白飯魚的大本營，在眾所周知的出入口外還有幾條通往外界的暗道，林躍曾把其中壹條告訴玫瑰，以便在遇到危險情況時，她能帶白晴和林汐轉移到安全區域，這就是為什麽陳斌和幺雞被防暴警察攔住，她卻能夠自由進入的原因。
　　“玫瑰，去殺了亨特，給妳阿嫂報仇。”
　　壹陣風吹來，帶動伍世豪西裝外套裏面黑色襯衣的衣領，不斷拍打著他的臉。
　　玫瑰從他們身邊走過，眉宇間含著壹抹痛苦，剛才上樓時動作過於激烈，左肩傷口又溢出不少血來。
　　林躍把豬油仔手裏的槍打掉，落點距離亨特很近，他努力地往前挪，試圖去揀那把槍。
　　三寸，兩寸，壹寸……
　　就在他的指尖觸碰到槍身那壹刻，嘭的壹聲，手背壹涼，然後是鉆心的疼痛。
　　“FUCK！FUCK！FUCK！”
　　亨特抱著血流如註的手像個野獸壹樣吼叫。
　　玫瑰手裏的槍緩緩上移，槍口由手臂到肩膀，再到他的額頭。
　　林躍說道：“玫瑰，別殺他。”
　　伍世豪站在後面，壹臉激動地道：“開槍，開槍啊。”
　　她深吸壹口氣，眼睛壹閉，手指連續扣動扳機。
　　嘭～
　　嘭～
　　嘭～
　　壹串串火焰由槍口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