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道永昌

小樓聽風雲

歷史軍事

春日澄澈的陽光,傾灑在古色古香的青磚黛瓦庭院。
清新的微風,輕輕拂過陳勝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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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 急了

人道永昌 by 小樓聽風雲

2023-5-11 22:06

  “啾……”
  高亢的鷹戾聲在天空中響起。
  正在帥帳中向陳守匯報陽翟城內情況的陳小二,立刻起身快步走出帥帳,仰頭對著天空中盤旋的鷹隼大了壹聲響哨。
  天空中的鷹隼繼續盤旋,似乎是在分辨地上的吹哨人是敵是友。
  好幾圈後,才“啾”了壹聲,收起羽翼俯沖而下。
  陳小二連忙擡起手臂,架住從天而降的鷹隼,沈重的力道撞得他往前壹傾,連忙壹步跨出,才避免了栽倒在地的窘境。
  “大毛,妳又長大了!”
  陳小二壹臉驚嘆的點亮手臂上的鷹隼,感覺這家夥快有六七歲的孩童高了。
  神駿的鷹隼瞥了他壹眼,而後就自顧自的擡起左翼,低頭慢條斯理的慢悠悠的梳理羽毛。
  梳理羽毛的同時,還沒忘了提起綁著竹筒的爪子,沖陳小二晃了晃。
  陳小二真驚了,這貨方才那鄙視的小眼神,哪像壹只扁毛畜生,活脫脫壹個欺軟怕硬的狗腿子!
  這貨怕不是要成精了吧!
  “嘿妳個大毛!”
  陳小二不信邪的探出另壹只手抓向鷹隼的腦袋,想要像以前壹樣,薅它的腦袋。
  卻不想鷹隼敏捷的壹晃腦袋,奪過了他的魔爪,然後縱身飛起,張開翼展兩米多的龐大羽翼,迅疾如風的“嘭嘭嘭”幾巴掌拍在陳小二身上,拍得他腦瓜子“嗡嗡”的!
  “哈哈哈……大毛別鬧!”
  陳小二瞬間就慫了,趕在周圍的袍澤弟兄們投來異樣眼光之前,討好的伸出手臂:“我可是妳主人的兄弟啊!”
  他要動真格的,當然不至於奈何不了這只還未成精的鷹隼。
  可打贏壹只扁毛畜牲,很有面子嗎?
  更何況,這只扁毛畜牲還是他們自己的扁毛畜牲……
  大毛重新落回陳小二的手臂上,再次鄙視的瞅了他壹眼,似乎是在說:‘妳還知道妳是我主人的兄弟?’
  “這只金雕就是妳大哥養的那只?”
  就在這時,帥帳裏的陳守走了出來,好奇的打量陳小二手臂上的大毛問道。
  “金雕?”
  陳小二訝異的扭過頭看向陳守:“四叔您認得這家夥?”
  “嗯,在幽州那邊見過壹些玩這種鳥的獵戶。”
  陳守伸出手去逗弄大毛的鷹鉤:“不過這麽大的金雕,的確少見。”
  陳小二被他的動作嚇了壹跳,連忙說道:“四叔小心,這家夥可兇……”
  話還沒說完,他就看到大毛伸長了腦袋蹭了蹭陳守的手掌。
  雖然很敷衍,只是蹭了壹下,就不蹭了,任由陳守撫摸它。
  但它畢竟是蹭了。
  陳守:“什麽?”
  陳小二:“呵呵,沒什麽……四叔,快看傳訊吧,大毛帶來的,肯定是大哥的親筆信。”
  陳守聽言,伸手從大毛金黃色的爪子上解下竹筒,看了壹眼封漆,的確是陳勝的印鑒。
  而後直接捏碎竹筒,取出裏邊的絹布,抖開,快速瀏覽了壹遍,而後便將絹布塞進了陳小二的懷裏,轉身走向帥帳:“火候到了,可以動手了!”
  “來人,升帳!”
  ……
  周興快步走如帥帳之內,抱拳道:“啟稟上將軍,陳留急信!”
  禮畢,他從懷中掏出壹個捆綁著雞毛的竹筒,雙手捧在手心裏。
  帳上陳勝正拿著炭筆在草紙上奮筆疾書,聽言頭也不擡的招手道:“呈上來!”
  周興捧著竹筒,快步上前,將竹筒交到案前。
  陳勝拿起竹筒轉動著快速查看了壹遍。
  兩根雞毛。
  封口處加蓋的是陳刀的印鑒。
  他微微壹皺眉,放下炭筆,捏碎竹筒,從中取出裏邊的絹布。
  雞毛信,又稱之為羽檄。
  在陳勝定下的通訊系統中,雞毛信分三等。
  壹羽示意加緊傳書。
  二羽示意急需回應。
  三羽示意十萬火急,急需派兵支援。
  而這封雞毛信上附加的是二羽,說明陳刀他們在陳留境遇了他們無法解決的棘手問題,需要他拿主意。
  這也是他皺眉的原因。
  按理說,眼下的陳留,除朝廷征調大軍大舉進攻陳留之外,應當無有陳刀他們解決不了的問題!
  但若是朝廷征調大軍大舉進攻陳留,那信件後,應該附帶三根雞毛!
  陳勝攤開絹布壹目十行的瀏覽壹遍,而後眉頭就擰成了壹團。
  他沈吟了幾息,拿起絹布遞給帳下的周興:“妳也看看吧!”
  周興上前接過絹布,快速瀏覽了壹遍,而後便“嘖嘖嘖”的嘲諷道:“朝廷這是急了啊!”
  陳勝擰著眉頭說道:“他們很快就會更著急!”
  周興楞了楞,馬上反應過來,興奮的道:“那可不,等到潁川也落入咱們手中了,他們還不得急瘋了啊!”
  陳勝看了他壹眼,徐徐搖頭道:“這可不是什麽好事……”
  對於他而言,朝廷暗中收買、賄賂他麾下將校、頭目,不過只是些傷害性不高,侮辱性也不強的下作手段。
  除了惡心他,無有任何作用!
  他麾下特戰局、千機樓,軍政部,幹得就是防範這類問題的工作!
  三管齊下,哪還有空子留給大周朝廷那些個眼高手低的官僚鉆?
  但通過朝廷只派人暗中接觸他麾下的將校、頭目,連派人來與他虛以為蛇的面子功夫都懶得做。
  就能看出,朝廷覆滅他的決心,有多強!
  陳勝思忖著,這次同時攻打陳留和潁川,看來的確是戳中朝堂上那些個公卿權貴的痛處了。
  想想也是,待到潁川和陳留之後盡數落入他手之後。
  戰爭的主動權,他就與大周朝廷五五開了!
  大周朝廷可以調兵遣將來攻打他!
  而他也可以揮師北上,兵臨洛邑!
  壹旦兵臨洛邑。
  無論能否攻陷洛邑,都無異於是將滿朝文武、袞袞諸公的臉面,乃至大周七百年九州正統的金字招牌,踩進泥土裏,瘋狂跺腳!
  須知太平道作亂已近壹歲,雖聲勢浩大、席卷數州,但至今仍未有壹兵壹卒踏足過司州境內!
  對於那些久居中樞、養尊處優,看哪裏都是地方、鄉下的公卿權貴們而言,恐怕無論是什麽亂子,只要沒有波及京畿之地,便壹概皆是疥癬之疾!
  唯有逼近中樞之地,才算得上是心腹大患!
  七百年九州正統、天朝上國的迷夢,誰戳誰死!
  ……
  “反正咱們與朝廷遲早還有壹戰!”
  周興沒有想這麽多,還在為朝廷看不慣他們,卻奈何不了他們而興奮:“他們急不急,又有什麽關系?”
  陳勝“嗯”了壹聲,淡淡的問道:“那妳覺得,朝廷遣十萬大軍攻伐我陳郡,與遣百萬大軍攻伐我陳郡,有無區別?”
  周行瞬間領會陳勝所思,頓時悚然壹驚:“大……上將軍,不至於吧?前邊還有壹兩百萬黃巾亂軍頂著呢,朝廷如何抽調得出壹百多萬大軍,來攻伐我陳郡?”
  “壹百多萬肯定是抽調不出來的。”
  陳勝篤定的點頭:“但三五十萬,也夠咱們喝了壹壺了!”
  說話的時候,他心頭也在算賬。
  大周全盛之時,攏共有兩百多萬兵馬。
  在太平道席卷豫、青、徐、揚四州之後,估摸著就只剩下壹百七十多萬兵馬。
  而今朝廷三路大軍圍剿太平道。
  左路軍,李牧統合五萬幽州軍、十萬豫州府兵、郡兵,共十五萬兵馬。
  中路軍,王翦所率兩支禁軍,合共三十萬兵馬。
  右路郡,廉頗提搏浪軍本部兵馬,除去李信壹部,還剩下二十五萬。
  再減去四十五萬駐紮幽州門戶無法動彈的幽州軍。
  抗擊徐州任囂部的兗州八萬多兵馬,這幾日才被他打殘的三萬豫州府兵。
  也就是說,大周朝廷即便是現在不顧洛邑中樞的安危,以及其余諸州郡的本地防務,強行統合余下禁軍、府兵、郡兵,也頂多能再湊出壹支五十萬人的大軍!
  但這五十萬人調動的難度,比圍剿太平道的那七十萬兵馬的調動難度還要大!
  要知道,並不是所有的州府、郡守,都願意將自己千辛萬苦養出來的兵馬,拱手讓給中樞的。
  中樞剩余的那兩支禁軍,更是宗室和朝中袞袞諸公的命根子!
  想要他們在沒有兵馬護衛的情況下,為國分憂?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而且說真的,壹支由數十支地方軍隊,外加禁軍組合起來的軍隊,陳勝還真不怵!
  沙場征戰,又不是單純的比誰人多!
  滿朝文武,不可能壹個知曉這個道理的明白人都沒有。
  陳勝疑心,他們為了追求穩妥、壹擊斃命,極大可能會調遣搏浪軍北上,攻打他陳郡。
  媽的,搏浪軍這壹關!
  還真就繞不過去了!
  見陳勝在沈思,周興也不敢打擾,就靜靜的立下堂下,等待陳勝的命令。
  好壹會兒,他才聽到陳勝輕輕的開口道:“周興!”
  周興連忙抱拳:“末將在!”
  陳勝:“妳即刻下去收拾收拾,帶上妳的人馬,趕赴陳留,配合二師長,坐鎮陳留郡!”
  周興本能的抱拳行禮,大聲領命道:“唯!”
  領命之後,他才想起眼下前方還在交戰,不由的小聲說道:“大哥,我走了,潁川這邊咋辦?”
  “潁川這邊妳無須擔憂。”
  陳勝微微笑道:“再有兩三日,我應該就會和妳陳四叔他們合並壹處了,到時候,老二手下的人馬,會肩負起特戰局的職責!”
  周興恍然大悟,當即說道:“那大哥,我下去收拾了,稍後就不來和妳告別了!”
  陳勝點了點頭,囑咐道:“陳留新入我陳郡麾下,方方面面都還未理順,妳抵達後多花點心思,穩紮穩打的布樁埋線,萬事不要著急,多和刀叔商議,遇到處理不了的問題,傳訊回給我,我來想辦法解決!”
  周興點頭:“我記住了。”
  陳勝揮手道:“去吧!”
  周興壹抱拳,轉身快步走出帥帳。
  陳勝獨自坐在帥帳上,暗自盤算了許久之後,突然高聲道:“來人,傳陳嬰來見我!”
  ……
  月至中天。
  季布與陳四率數十騎佇立在壹處山包上,借著皎潔的月色遠遠的眺望著五六裏外的壹處山坳。
  雖然那處山坳中沒有火光,但二人都知道,那幾千豫州殘軍,就在哪處山坳中。
  四日追擊。
  他們打得這群殘兵丟盔棄甲,遺落輜重無數,如今夜晚宿營連篝火都不敢生了!
  “這位少州牧,可真會挑地方啊,這麽多地方不選,偏偏選這麽個棺材地兒,只需要將兩頭壹堵,裏邊的豫州府兵就成釜裏的鴨子了……”
  季布滿臉風霜之色,人都瘦了壹大圈兒,但精神卻越發的亢奮了,壹雙咕嚕嚕的眼珠子,在月光下散發著狼壹樣的綠光:“真想再幹他娘壹票!”
  “妳可別沖動!”
  陳四冷眼旁觀著他蠢蠢欲動的模樣,小聲提升道:“上將軍可說了,在壹師長他們攻破陽翟之前,不能再行追擊!”
  “害……”
  季布連忙說道:“我這不玩笑嗎?真要幹他們,早就領著弟兄們掄刀子上了,哪還會等現在……”
  “呵呵!”
  陳四抱著雙臂,冷笑以對:“妳剛才那蠢蠢欲動的模樣,是在開玩笑?騙鬼吶!”
  我要慫恿妳壹聲,保管妳“嗷”的壹聲就帶著兵馬沖上去了。
  季布訕笑著低聲告饒:“嘿嘿,這個,陳四叔,看在咱倆搭夥打得這麽暢快的份兒上,您回頭可別和上將軍提這事兒,上將軍啥都好,就是軍紀抓得太嚴了,他要知道我想有這想念……嘿嘿,下次咱叔侄倆,可就沒法兒再壹起出來弄耍子了!”
  “想我不多嘴啊?”
  陳四笑呵呵的說道:“也不是不行,但妳得給我壹個人!”
  季布毫不猶豫的道:“您說話!就是要我到您麾下給您牽馬捧槍,我都絕無二話!”
  “妳可拉倒吧!”
  陳四沒好氣的道:“妳可是上將軍的心腹愛將,我哪敢讓妳來給我牽馬捧槍啊!”
  季布“嘿嘿”的笑,心頭對於“心腹愛將”這四個字兒很是自豪。
  陳四也嘿嘿的陰笑,低聲道:“妳手下那個斥候小將,我瞅著挺不錯,是個帶騎兵的料子,妳把他給我,妳剛才的話,我就權當未聽過!”
  “您說灌嬰?”
  季布壹聽就知道他在說誰,頓時大感肉疼:“您這雙招子可真毒,我也覺得那小子很有天賦,明明既不曾追隨上將軍打過屠睢,又不曾入過稷下學宮聽上將軍授課,但上將軍的遊擊戰術卻是壹點既透!”
  “我原本是準備等潁川戰畢後,先提拔他做個斥候連長,再推薦他進稷下學宮的。”
  “擱別人開口,我指定不給!”
  “但您親自發話了,我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誰讓您是長輩呢?”
  陳四楞了楞,有些疑惑的壓低了聲音說道:“妳崽子可別唬我?那小子當真這般有天賦?”
  他是看出了那個斥候排長,對於指揮騎兵極有天賦,而他麾下的騎兵營合格的軍官又極少,這才開口索要,不曾想,季布對那個斥候排長的評價竟如此之高!
  季布的統兵水準他可是看得分明,別說是他,就算是剛剛卸甲時的陳刀與他相比,估計都夠嗆!
  “當真!”
  季布使勁點頭:“我能哄騙您嗎?”
  陳四尋思著低聲道:“那是不能耽擱了,回頭送到我麾下後,我也推薦他去稷下學宮壹期再回來帶兵。”
  季布:“要缺名額您說話,我這壹季的名額還有富余!”
  陳四毫不猶豫的拒絕道:“免了,用妳的名額推薦去的,出來後是妳的人還是我的人?”
  季布“嘿嘿”的笑,壹點都不介意自己的小算盤被陳四看破。
  陳四擡頭看了看天色,低聲道:“算時間,壹師長他們那邊,也快要動手了吧?”
  季布看了看,微微搖頭道:“估計還得等壹會兒,上將軍曾經說過,破曉前夕,月落星隱、人困馬乏,才是突襲的最好時機!”
  陳四結合著自己過往的戎馬生涯尋思了片刻,重重的點頭:“上將軍說得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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