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1章 海洋之鄰

　　激流島以西七公裏處海域，海平面以下五十米，鯊魚人居留地。
　　遊在海水中的鯊魚人首領耶葛，帶領十幾名族人，在勘探了壹番周邊海底之後，指著壹處平坦的海底大陸架說道：“這裏，很好，放牧。”
　　數名鯊魚人將扛在脊背上、用海藻編織而成的巨大網子，小心翼翼的放在平地上。
　　剩余的鯊魚人將數百根用奇怪木料制作而成的圓棍，依次插入海底的泥土中，構築而成壹個百米直徑大小的圓陣。
　　接著，這些兇猛的海洋生物將早已編織好的海草兜網慢慢擡起，將網子的末端綁在圓棍的底端，造出了壹個簡陋而又實用的大型養殖籠。
　　耶葛看著搭建完畢的養殖棚，輕輕點了點頭：“現在，捕魚苗，放牧。明年，收獲。”
　　有壹名族人遊到耶葛的身邊，壹邊撓著鯊鰭，壹邊為難地說道：“食物，沒有，挨餓。可否，放牧，等等？優先，捕食？”
　　耶葛思考了片刻，點頭同意了這個提議：“捕食，可以。但是，控制，口糧。”
　　“經過數千年的繁衍，妳們的腦子卻還是只有沙丁魚壹般的大小，真是可憐。”
　　突然而來的嘲笑聲，讓鯊魚人們憤怒的轉過身去，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人魚族長麗塔穿著壹身剪裁合身、材質考究的海豹皮裝，手拿壹把鑲嵌著寶石的合金三叉戟，帶著幾名人魚女戰士，慢悠悠的遊到耶葛的面前。
　　耶葛睜圓眼睛，怒視著麗塔，大聲吼道：“妳們！越界！”
　　麗塔絲毫不在意的擺擺手：“越界？聽聽妳在說什麽？看望新搬來的鄰居，難道不是壹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嗎？”
　　耶葛張開口剛想說話，忽然想起什麽的他，連忙轉過身對族人打了個手勢。
　　鯊魚人們反應過來，慌亂的遊動起來，用身體擋住了剛剛搭建好的養殖棚。
　　看見這壹幕，麗塔好氣又好笑地說道：“妳們該不會以為，我會對這幾根破木頭和這張破網感興趣吧？”
　　耶葛咬牙切齒地說道：“人魚，小偷，騙子！說假話，偷食物！”
　　聽著對方的控訴，麗塔沒有發怒，反而頗為大度的笑了笑：“耶葛，看看妳的族人吧，他們都快餓成魚幹了。我知道，妳們當初逃離黑色瘟疫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攜帶什麽食物。所以，我能從妳們這裏，偷到什麽？騙到什麽？”
　　耶葛昂起頭說道：“妳們，占據，肥沃，海域。我們，這裏，貧瘠。”
　　麗塔笑著說道：“用陸地人的說法，這就牽涉到壹個先來後到的說法了。我們比妳們先找到龍神，自然能申請到更好的海域。不過，眼下正是開春，再過壹兩個月，這裏的魚兒自然會多起來……”
　　耶葛不自覺的點點頭。
　　麗塔轉著眼珠，話鋒壹轉：“不過，問題是，妳的族人們能不能熬過這壹兩個月？我聽說，這次的遷移，妳的族人超過了壹千人，其中有壹大部分是懷孕的母鯊，缺乏食物的他們，能不能生下健康的孩子都是個問題。”
　　麗塔的話，讓鯊魚人們面面相覷，後者之中，有人開始小聲的交頭接耳。
　　聽著耳旁傳來族人們的擔憂，煩躁不安的耶葛大吼壹聲：“人魚！滾開！”
　　麗塔招了招手，壹名人魚女戰士遊上前來，將壹根包裹在腸衣中的柱形物體，放入了前者的手中。
　　麗塔瞥了壹眼耶葛，手腕壹翻，將手中的圓腸丟向了鯊魚人族長。
　　莫名其妙的耶葛壹把接住那根圓腸，入手的沈重和觸感的滑潤，讓他開口問道：“這個，什麽？”
　　“這是暮西城的商家，專門為人魚們發明並生產的食物。外面的那壹層肉膜，來自壹種名叫『血蟲』的皮囊，用它來包裹東西，可以阻隔液體和空氣，起到保鮮和儲存的作用。”
　　看著壹臉懵逼的耶葛，麗塔侃侃而談：“至於這裏面的食材，暮西城的商人們先是將魚肉、魷魚、海蝦、蟹肉、海藻、調味品混合在壹起，充分攪拌之後，接著進行脫水處理，再高溫殺菌，最後壓縮體積，塞入腸衣之中。”
　　“這樣壹根海鮮圓腸，分為三種型號，大號的長四十公分，可以滿足壹個成年人壹天的營養需求，中號的二十五公分……”
　　發現耶葛還是壹臉聽天書的表情，麗塔翻了個白眼，嘆口氣說道：“總之，這玩意兒就是口糧，妳吃吃看。”
　　耶葛盯著手中的肉腸，壹臉的戒備。
　　他身後，壹名年齡較大的鯊魚人遊過來，開口提議道：“族長，我來。”
　　麗塔用著和白癡說話的口氣，高聲說道：“放心吧！那裏面沒有毒，妳要是不想吃幹脆就還給我！”
　　耶葛瞪了麗塔壹眼，直接將肉腸丟入自己的血盆大口之中，嚼了兩口就咽下了肚子。
　　十秒鐘過去了。
　　鯊魚人緊張的看著他們的族長，發現後者壹動不動的站立在那裏，眼神呆滯，嘴巴大張，仿佛被人施了魔法。
　　“人魚！騙子！”
　　有性子暴躁的鯊魚人，拿起身旁的骨棒，揮動魚鰭，大吼著想要攻擊麗塔壹行人。
　　耶葛終於動了。
　　“住手！”
　　鯊魚人族長立即阻止了手下們的暴躁行為，看向麗塔猶豫地說道：“肉腸，美味，非常。”
　　麗塔微笑著說道：“有多好吃？”
　　“我，出生後，肉腸，最美味。”
　　耶葛滿臉回味的表情，讓麗塔得意的笑了起來。
　　從牙縫間拔出壹塊卡住的肉腸碎渣，耶葛小心的放入嘴巴裏，閉上眼睛細細的品味了壹會兒，開口問道：“肉腸，如何，交換？”
　　麗塔擡起白皙而又纖細的手掌，朝身後招了招手。
　　很快，四名人魚女戰士吃力的擡著壹個大石箱，緩緩遊到鯊魚人的面前，將其放置在耶葛面前的空地上。
　　耶葛單手掀開石箱那沈重的頂蓋，箱子裏面裝的滿滿的海鮮肉腸，讓他不自覺的咽了口口水。
　　“這裏總共兩百根大號海鮮肉腸。”麗塔轉動著手中的三叉戟，用著充滿善意的嗓音說道：“收下吧，這是我們給予鄰居的禮物。”
　　耶葛瞇著眼睛盯著麗塔，沈聲問道：“禮物？人魚，想要，什麽？”
　　麗塔搖搖頭：“我們是鄰居，不是敵人，這些代表了友誼，並不需要妳們的回報。”
　　“人魚，不信任。”耶葛咬著牙根說道：“我們，不會，上當！禮物，不要！交換，可以！”
　　麗塔嗤笑道：“交換？妳們換的起嗎？”
　　“我們，倉庫，有魚！”
　　“行，那我們來算筆賬！在暮西城的市集上，壹公斤的鮮魚價值5個銅星，我就算壹尾魚20個銅星。大號海鮮肉腸的話，壹根是90銅星。箱子裏壹共是200根肉腸，價值是18000銅星，折算下來是900尾魚！”
　　麗塔壹邊說壹邊朝耶葛伸出手，緩緩說道：“如果不相信我說的話，妳們可以到激流島上，隨便找個暮西城商人，問問我這筆賬是否有錯？”
　　“900條魚？”
　　耶葛楞在原地，魚鰭微微顫抖，低聲說道：“我們，魚，不夠。”
　　麗塔的臉上顯露出壹副『我就知道』的表情：“耶葛，妳自己想想，妳的族人們正在忍饑挨餓，妳們的食物頂多只能支撐壹周。”
　　沈默了片刻，壹番掙紮之後的耶葛咬緊牙根，低聲吼道：“禮物，我要了！”
　　麗塔拍手笑道：“這就對了。”
　　看著鯊魚人們將石箱擡了下去，麗塔又對耶葛說道：“禮物既然已經收下了，我現在想要邀請妳，到我族中去做個客，妳同意嗎？”
　　面對人魚的邀請，耶葛止住族人們的勸阻之舉，看向麗塔說道：“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