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舊日的終焉（下）

　　魔狼芬裏爾張開那足以吞噬壹切對手的巨口，向著奧丁撲來。
　　讓托德意外的是，後者根本沒有舉起武器，僅僅是站在那裏，眺望著遠方那被大火焚燒的阿斯加德，嘆了壹口氣，小聲說了壹句什麽。
　　在諸神的驚呼聲中，芬裏爾壹口咬住了奧丁的喉嚨，諸神之王就此殞命。
　　“後世裏，無論是記載諸神黃昏的任意壹部散文或是詩歌，對於奧丁之死的描述，大體都是，『他運氣不佳，稍不留神就喪命於芬裏爾之口。而他的兒子維達，在父親慘死的刺激之下，沖上前撕裂了芬裏爾，又用永恒之槍刺穿這頭魔獸的心臟』。”晶宿將形體稍稍挪動了壹個角度，對著托德又說道：“難道世人們就沒有思考過壹件事情嗎？身為諸神之王的奧丁，他的力量和戰技，遠遠淩駕於其他神祇，卻偏偏在短時間內死於魔狼的利齒之下。而他的兒子，卻能擊敗魔狼？”
　　托德看向彩虹橋上爆發的激烈戰鬥，意興闌珊的轉過頭去。
　　晶宿的紅光慢慢黯淡下來：“愧疚和自責，已經讓奧丁失去了求生的意誌，面對壹場即便勝利也沒有任何意義的戰爭，他更希望用死亡來獲得解脫。”
　　托德回頭最後看了壹眼戰場，壹位陷入絕望的銀發女武神，將長槍刺入了敵人的心臟，成為了這場舊日回想的最後壹幕。
　　晶宿揮手切斷畫面，整個世界重新回到海底的神殿。
　　托德在地上坐下來，足足花了壹分鐘平復心緒。
　　在這之後，托德向晶宿開始提問。
　　第壹個問題就是：“妳們究竟是什麽？”
　　“我們是秩序的維護者，也是生命進化的監管人，我們分管著每個位面的『律因數據』，確保壹切事物，都按照既有軌跡運行……”
　　托德打斷了晶宿的話：“這樣做有什麽意義嗎？我是說，有的物種是為了占有更多的資源，有的物種是為了奴役其它族群，有的物種是為了確保自身的安全……那麽，晶宿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麽？”
　　對方金屬表面的紅光，閃爍了幾下，過了好壹會兒，說了壹句話：“我不知道。”
　　“妳不知道？！”托德驚得從地上站了起來，用手指向晶宿，結結巴巴地說道：“那妳之前的那些訊息，都是從哪裏得知的？”
　　晶宿停頓了壹會兒，接著說道：“從我有意識開始，就被作為監管者，分配到這個位面。我的任務和指令，也從壹開始就被賦予了——從本維度的生物中，挑選出合適的候選人進行培養，並從候選名單最終決定出壹位代理人，賦予其『超律因』的能力，並觀察這個維度內所有生物的進化模式和發展水平。”
　　托德壹楞：“就是這樣？”
　　晶宿的金屬外殼裏，發出嗡嗡的聲音：“就是這樣。”
　　托德用手扶住額頭，壹臉無奈地說道：“妳說的都是事實？不會是故意隱瞞或者欺騙我吧？”
　　晶宿的語氣充滿了不解：“為什麽要欺騙？為了完成任務，我需要代理人的配合和理解，謊言最終只會造成不信任和分裂。”
　　托德笑著搖了搖頭，想起了另壹個有趣的問題：“那麽其他候選人呢？妳也是用這樣的解釋，來與他們交流的嗎？”
　　“肯定不會。來自不同程度文明的候選人，對信息的接受程度也不壹樣。對壹個當前時代的人，去解釋什麽是宇宙，什麽是維度，什麽是進化，本身就不現實。”晶宿的紅光指向托德的額頭，放慢語速：“就像我們第壹次見面的時候，我說過的那樣，妳從另壹位晶宿的位面，來到我的位面。對於我來說，妳是壹個非常特殊的個體。”
　　托德聳了聳肩，算是接受了這個說法：“說起我原本身處的位面，還有妳管理的這個位面。無論是歷史人物還是事件，我發現有許多相同的地方，也有許多不同。比如宗教，在我原本的位面中，天主教對應了這裏的天父教，東正教對應了這裏的至正教，北歐諸神對應了這裏的北島神話。但是，有些地方，比如國家、習俗、物種，又有許多迥異的地方。這之間有什麽聯系嗎？”
　　晶宿在半空中慢慢浮動了壹會兒，接著回應道：“具體原因我並不清楚，或許和信標塔中儲存的『律因數據』有關。如果能分析妳原本位面的信標塔，我或許就能找到更多的線索。”
　　托德自嘲地說道：“原本位面？算了吧，我可不想再死壹次。”
　　“說起死亡，我還有件事要問妳。”托德朝著晶宿頗感興趣的詢問道：“截止到目前，總共有多少位候選人？”
　　“加上妳，17人。”
　　“這麽多？”
　　晶宿晃動著金屬外殼：“在妳剛剛來到這個位面的時候，候選人總共有23人，在這段時間裏喪失資格的有11人，獲取資格的有5人。”
　　托德有些懵，他壹直以為候選人，只會減少，沒想到還會增加。
　　“如果候選人壹直增加，那麽如何才能最終確定出勝出者呢？”
　　“由於上壹次能量的衰竭，我沒有來的及告訴妳，候選人勝出的條件。”晶宿靠近了壹些托德，壹字壹句地說道：“候選人勝出的方式有三種：力量、征服和信仰。”
　　“所謂力量勝出，是指候選人找到獨特的生存方式，可以使用自身的力量，控制和擊敗主星上的任何壹股勢力；所謂征服勝出，是指候選人作為統治者，直接或間接占領整個主星，所有文明的土地；最後的信仰勝利，是指候選人將世界壹半以上的人口，轉變為自己的信徒，方式和形式不做限制。”
　　聽完晶宿的介紹，托德搖頭嘆道：“無論哪種方式，聽上去都不容易。”
　　“沒錯，由於達成條件比較困難，位面中絕大多數時間，都是只存在候選人，沒有決出代理者。”
　　托德摸了摸鼻梁，小聲對晶宿說道：“妳也說過，我來自另壹個位面，是特殊的存在，難道就不能給我壹些優待嗎？比如，給壹本百科全書或者槍械原理什麽的……”
　　“不可能！”晶宿都壹秒鐘都沒停頓，直接否定了這壹要求：“候選人之間的角逐，必須視為同等競賽，任何偏袒行為，都是不允許的！”
　　壹臉嫌棄的托德嘖了壹聲，伸了個懶腰，壹邊擡頭看天壹邊說道：“無所謂，反正現在的我，要麽就是已經死了，要麽就是已經變異成怪物了，反正已經徹底失去候選人的資格了。”
　　晶宿的紅光閃爍個不停：“妳是不是弄錯了？妳現在意識雖然在這裏，但是身體可是完好如初。妳已經找到了抑制變異的鑰匙，妳的身體通過再壹次的進化，已經恢復到健康狀態，隨時可以回到陸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