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編號003-門後的人（四）

　　2001年5月3日，發現委托人住處所屬街道範圍在近期發生多起奇跡事件。附：報紙影印件。
　　……
　　《大學生火場死裏逃生》
　　……
　　《酒後駕車險些喪命》
　　……
　　《愛人？孩子？能依靠的有誰？》
　　……
　　2001年5月7日，聯系委托人。音頻文件00320010507.wav。
　　“範先生，這幾人，您認識嗎？”
　　“妳們……妳們怎麽找到的？！就是他們！就是他們敲了我家門！”
　　“我們是在報紙上發現了壹些端倪，然後進行了系統的調查。”
　　窸窸窣窣……
　　“這些新聞的重點我們都劃出來了。每壹個，都是應該要死掉的人，但最後都被搶救了回來。說搶救回來其實也不準確。不如這個九旬老人，癱瘓二十多年，前不久相伴大半生的妻子去世，家裏小輩疏於照顧，被發現不行的時候，身上都生了褥瘡，很嚴重，醫生病危通知都下來了，他壹口氣就是吊到了現在。”
　　“這個老人……他……他是……”
　　“是妳那天看到的拄拐杖的老人吧？”
　　“是……怎麽會……他們為什麽……這到底是……”
　　“說實話，我們目前也不清楚是怎麽回事。只是從這些調查到的情況做出了壹個合乎邏輯的推理。範先生，妳家成了類似於地府的存在。他們要死了，靈魂到來了妳家，被妳拒之門外，就又活了過來。”
　　“這怎麽可能……呵呵，妳別說笑了……我家……我家那樣……”
　　“妳家當然不可能是什麽地府。這點妳清楚，我們也清楚。”
　　“是那扇門的關系吧？是因為門吧！”
　　“我不認同這壹點。那扇門在我看來沒什麽問題。當然，也不排除這種可能性。我們現在的想法是，將門換掉，看看效果如何。”
　　“換掉吧，還是換掉……對了，米思賢呢？這件事和米思賢沒關系了吧？”
　　“米思賢失蹤了。”
　　“失蹤？”
　　“他在F國失蹤了。這方面，我們插不上手。”
　　“不會……不會是因為他吧……”
　　“這還不能確定。總之，先把門換了看看吧。”
　　“好。那我來裝修的……”
　　“我們來聯系就行。為了安全起見，請您暫時還是不要回家。”
　　“那好。我把鑰匙給妳們吧。”
　　“謝謝您的信任。”
　　2001年5月9日，更換委托人家的門，在委托人家中過夜。
　　2001年5月10日，在委托人家中過夜。
　　2001年5月11日，在委托人家中過夜。視頻文件00320010511.avi。
　　鏡頭中是木地板。
　　叩叩、叩叩。
　　敲門聲不疾不徐，在寂靜的環境中卻顯得很驚悚。
　　“運氣真好，這麽快就上門來了。”
　　“別那麽多廢話，呆子，去看看。”
　　這是劉渺和吳靈的對話。
　　鏡頭被擡了起來，客廳的擺設壹晃而過，拍到了壹個挺拔的背影，很快就穿過了那個人，鏡頭中只剩下了門，並繼續拉近，放大了貓眼，拍到了透過貓眼看到的景物。
　　門外是敞亮的樓道，站著個穿了真絲睡衣的女人。她好像是處在半夢半醒的狀態，神情有些呆，身體站著的時候微微搖晃。
　　鏡頭移動，但所能拍到的東西有限，不能看到女人的全貌。
　　“怎麽樣？開門麽，頭兒？”
　　“開吧。”
　　鏡頭退開，門被打開，那個女人完全出現在鏡頭中。
　　她赤著腳，沒穿鞋子，也不知道從哪裏走來的，腳上倒是幹凈。
　　看到門打開，她擡了擡眼睛，身體又晃了晃，就擡腳往屋裏面走。
　　這個女人既不是鬼那種充滿陰氣的狀態，也不是靈體那種怪異的感覺。但要說她是活人，怎麽想都不可能。
　　女人二話不說就進來了，進來了之後左右張望，問道：“這是哪裏？”
　　“妳要去哪裏？”葉青的聲音是我熟悉的那種平穩語調。
　　女人思索了壹會兒，搖了搖頭，伸手揉著額角，“嗯……我要去廁所……我記得我是要起床上廁所……”
　　她這模樣是挺像要起床上廁所的人，就是走到了這兒，不是夢遊，就是靈異事件了。
　　女人擺出思考狀擺了很久，才甩甩頭，“不好意思啊，走錯了。我要回去了。”
　　她沒有因為眼前的情況露出絲毫懼意，反倒是習以為常似的，轉身就要離開了。
　　“靈，妳留著。”葉青說了壹聲。
　　青葉的人沒阻攔她，而是跟著她出了房子，應該是劉渺和葉青兩人跟上了。
　　女人速度不快，葉青劉渺二人也就不快，不過，因為不是專業的，鏡頭晃動得厲害，就看到畫面中的影像隨著路燈的有無而時明時滅。
　　這樣的鏡頭，根本看不清他們走的是什麽路。
　　這樣壹前壹後走了壹個多小時，女人才進入了壹棟樓房內。她也沒做開門的動作，身體直接穿過了門。
　　鏡頭此時穩定住了，拍到了女人麻木空洞的臉，她也不晃悠地走路了，是用飄的行進。
　　“看來是住這兒的了。”劉渺說著。
　　鏡頭上移，但因為整棟樓都關了燈，那個女人移動也沒個動靜，看不出女人是住哪壹層的。
　　“有點兒奇怪啊。頭兒，妳記得範如虹說的，那個老頭的反應嗎？”
　　“他是求死，其他人是意外。”葉青不以為然。
　　鏡頭轉了個方向，拍到了壹個人影，接著對著兩雙腿了。
　　“那我們該去問問那個老頭——”
　　劉渺的聲音戛然而止，視頻也放完了。
　　2001年5月12日，聯系到劉澤睿。音頻文件00320010512.wav。
　　“您好，劉老先生。”
　　“……”
　　“妳們看，我爸這樣……”
　　“劉先生，我們是看過那篇報道的，但我們報社對於那篇報道的壹些批判性意見並不認同。您知道的，我們是做醫學方面新聞的。有關安樂死的措施，在國外壹些國家已經有了健全的申請流程，並執行過幾起了。病人太過痛苦，也沒有徹底根治疾病的辦法。無痛苦的死亡，其實是對他們來說最好的結果。這也是我們今天想要采訪壹下妳父親的原因。請讓您父親來接受我們的采訪，好嗎？”
　　“好。不過，妳們悠著點，我爸剛差點兒死壹次。”
　　“我們知道。劉老先生，您剛經歷過壹次鬼門關。不知道妳對那件事還有什麽印象嗎？瀕臨死亡，是什麽樣的感受？”
　　“哎，妳這人怎麽……”
　　“劉先生，我們是專業人士，您放心好了。除了記者證，我們還有護理證，您之前也看過了。”
　　“劉老先生，能說說您那時候的經歷嗎？”
　　“妳們……剛才……說……死……國外……那個……”
　　“哦。就是國外壹些醫院的壹個措施，給無法救治、飽受疾病痛苦的病人壹個解脫，是受到國家認可的自殺方式，而且沒有其他死亡方式的痛苦。我們是支持安樂死的，希望能有壹些案例，讓更多人認識到這種措施的必須性。”
　　“挺好……挺好……”
　　“嗯。劉老先生，能說說您之前差點兒死掉的經歷了嗎？”
　　“我……記不得……壹道門……好像是……沒打開……我死不了……我……唔……”
　　“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