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完美演出（二）

　　手機響起，是馬壹兵打來的。
　　我壹邊接通，壹邊往外走。
　　“奇哥，怎麽樣？”馬壹兵戰戰兢兢地問道。
　　“我角角落落都看了壹遍，什麽都沒有。”我對馬壹兵撒謊。
　　馬壹兵籲了口氣。
　　到了劇院大門口，我就看到馬壹兵依靠著莎士比亞，有點兒魂不守舍。我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差點兒把他嚇得跳起來。
　　“行了妳，別大驚小怪的。就是巧合，不要在意。”我安慰道。
　　馬壹兵又跟我確認了好幾遍，得到我的保證，才稍稍舒心。他送我到了車站，千恩萬謝。
　　我和馬壹兵告別後，就去了青葉。這回進入事務所，心情沈重，卻沒了那種恐懼感。
　　我坐在沙發上敘述完劇場內發生的事情，問道：“我夢中聽到的那句話，是壹只惡鬼說的吧？他殺了張珊玫，現在又殺了人。他是壹個和薛韜壹樣的惡鬼。”
　　這讓我很憤怒。
　　即使薛韜年紀小，我也沒辦法對他生出任何同情心來。而我現在碰到的這只惡鬼明顯是個成年人，死前可能就已經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死後仍然不消停，繼續害人性命。
　　“我該怎麽辦？”我低聲問道。
　　事務所內壹片寂靜。已經入夜，沒有燈的事務所十分幽暗，窗外朦朧的月光都被玻璃紙給遮擋了大半。
　　我突然發現對面的沙發前出現了壹雙腿，穿著西褲皮鞋，雙腿交疊，還有壹雙白到透明的手放在膝蓋上。我心跳如鼓，正在猶豫要不要擡頭，就見那只手伸出壹根手指指著我。我壹怔，不明所以。
　　那雙手和腿消失了。
　　我連忙擡頭，對面的沙發上什麽東西都沒有。
　　“我？”我喃喃自語，用手指了指自己，轉念壹想，回頭看向身後。
　　身後是壹面墻，墻上掛著山水畫。我開了手機照明，將那幅畫仔仔細細搜查了壹番，沒有任何收獲。我又轉去了那面墻後。隔壁是辦公室，靠墻的位置是兩張辦公桌，也沒有任何有用的東西。再往後方看過去，就是檔案櫃。
　　“還是檔案櫃嗎？”
　　我開了檔案櫃，幹等了壹會兒，也沒等到下壹個提示。
　　我撓了撓頭，真沒法理解青葉剛才那壹指的暗示。
　　“難道真是說我？”我不太自信地自言自語。
　　說實話，我在碰到青葉的事情後，就開始有了點超能力的感覺。附身的事情不提，我幾次夢到怪事都是很明顯的線索。青葉是要我等下壹個線索自己送上門嗎？
　　“妳們綁薛韜用的紅繩還有嗎？”我對著空氣問道。
　　這有點兒異想天開。青葉的人弄那個陷阱應該是竅門的，不是拿根紅繩子就能把鬼抓起來。
　　“那個玄青真人的聯系方式妳們能給我嗎？”我只好找尋高人求助。
　　嘭！
　　我嚇了壹跳，轉身就看到事務所的門被打開。
　　強烈的陰氣從事務所深處冒出來，開始在事務所內彌漫。
　　我不敢待下去了，頭也不回地快步跑出了事務所，不等我關門，那扇門就自動關上了。
　　是我提到了玄青真人？還是青葉這裏有門禁時限？我看了眼手機，已經九點多了。壹般靈異事件都是午夜十二點或淩晨兩三點吧？
　　我嘆了口氣，拖著腳步回家了。
　　躺在床上的時候，我心情萬分復雜，不知道該期待，還是該害怕，抑或是應該分泌腎上腺素，和那只惡鬼戰鬥壹場。胡思亂想間，我陷入了夢境中。
　　有意識時，我就站在空曠無人的走廊內，面前是樓梯。樓梯間有壹整面的玻璃窗，卻好像是個劣質布景，壹片漆黑。我壹低頭就看到了下方樓梯拐角處的玻璃窗前有個煢煢孑立的女孩。她背對著我，看來是經過精心打扮，脖子上系著壹條淺色的絲巾。
　　女孩抓住了絲巾的兩端，將絲巾纏繞在手掌上，壹圈又壹圈，然後猛地伸手，拉緊了絲巾。
　　我想要去阻止她，咬牙和夢境做對抗。
　　女孩的手漸漸往外拉開，絲巾越收越緊，也越拉越窄，在女孩的脖子上勒出壹道紅痕，將她修長的脖子分成了上下兩段。
　　我仍舊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只能旁觀，還聽到絲帛被拉扯後發出的崩斷聲。那聲音漸漸響了起來。我聽到了耳熟的壹聲“喀拉”，卻和我曾聽過的那種聲響有些微不同，好像是在經歷了慢放。
　　女孩沒有停手，用絲巾將自己脖子勒成了壹個沙漏。
　　有鮮血浸染了絲巾。
　　崩！
　　咚！
　　那雙纖細的手向兩側平舉，絲巾被完全拉開，拉成了壹條直線！
　　女孩的頭顱被彈起，落地後彈跳了好幾下，骨碌碌地就滾下了樓梯。
　　我的抗爭戛然而止。
　　女孩無頭的軀體直挺挺倒下來，鮮血從脖子收緊的斷口傾瀉而出，順著臺階涓涓流淌。
　　我無力地嘆息，有點兒木然地等待。
　　不過多時，眼前的壹切恢復到了最初的時刻。
　　我沒有放棄，做了第二次嘗試，卻依然以女孩倒地中止。
　　接著是第三次。
　　嘭！
　　第四次。
　　嘭！
　　第五次。
　　崩！
　　咚！
　　我目疵欲裂，卻見漆黑的玻璃窗亮了起來，壹輪明月掛在空中，恰好是在女孩缺失的頭顱位置。
　　那壹幕畫面定格了壹瞬，女孩的身體緩緩倒下，我也看到了她擋住的那壹部分玻璃窗。
　　玻璃窗上有壹個倒影。看輪廓是個人坐在臺階上，好整以暇地觀摩女孩慘烈的死亡方式。
　　我竭力讓自己低頭，去看那只惡鬼的模樣，驀地聽到了掌聲和壹聲贊嘆：“完美！”
　　完美妳媽逼！
　　我因為怒氣壹瞬間就醒了過來。
　　天亮了。
　　夢結束了。
　　可這件事還未結束。
　　我翻身下床，今天沒去青葉，而是壹早去了戲劇學院，沖到了那個兇案現場。
　　兇案現場和我昨天所見沒有區別，我沒能看到那個女孩的鬼魂。
　　是要等到晚上嗎？我想到了那壹輪取代女孩頭顱的月亮。
　　這天上班，我裝出沒事人的模樣，下班後就去了戲劇學院。
　　天還沒黑，我只能找間空教室坐著幹等。
　　教室內響起腳步聲。
　　我壹個激靈，警惕地擡頭，就看到瘦子和胖子兩人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