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獲得四十億美元資產的好處之壹是，靜司可以隨時找到不被別人打擾的談話地點。
　　“幸會，的場靜司君。”狐貍眼青年在坐下前伸出手，身體前傾，“夏油傑。”
　　“幸會。”靜司同樣伸出手與夏油相碰。
　　“我就不拐彎抹角了，”夏油坐下後抿了口侍者備好的咖啡，“我能做到在不傷及‘容器’的情況下取出‘手指’，但是作為交換條件，妳需要站在我這邊。”
　　“如果我沒記錯，夏油傑這個名字曾經是被咒術屆通緝的詛咒師，現在是墳墓裏的壹具屍體？”系統在知道對面這人叫什麽名字就主動查找和匯報了他的背景身份，他曾是和五條悟同壹屆的高專同學，兩人關系非常之好，也是學生時代就被評級為特級咒術師的另壹位天才，但是後來因為屠光了整村的村民還殺死了自己的雙親被咒術屆通緝，發動百鬼夜行之後死於五條悟之手。
　　“妳說得沒錯。”夏油舒展身體向後靠，顯得很放松，“但現在會成為的場靜司的合作夥伴。”
　　靜司被勾起了興趣：“除了幫我取出宿儺的手指，妳還有什麽能打動我的底牌嗎？畢竟妳知道當今咒術屆五條悟可是最強。”被最強知道自己聯合他曾經的摯友狠狠背刺他，靜司的頭大概都會被擰下來的吧。
　　“的場家在咒術屆的勢力。”夏油將雙手交叉托在下巴上，“這是我對的場家的承諾，只要妳站在我這邊，的場家今後將會得到遠高於現在禦三家的尊崇。”
　　“我們可以就此立下束縛。”
　　【設定構建度觸發。】
　　啊，是壹個並不能拒絕的交換條件呢。
　　靜司淺淡地勾起嘴角。夏油傑對自己非常了解，是超出他當前在這個世界所表現出來的形象的了解。和宿儺、白狐壹樣，這個“夏油”也“認識”自己。
　　對的場靜司而言，唯有的場家的利益是絕對需要爭取的。
　　“‘站在妳這邊’的說法太模糊了，”靜司仿照夏油的動作支棱起腦袋並向壹側偏了偏，將壹半的面孔躲進陰影裏，“大到幫妳刺殺五條君，小到不對妳們的行為進行幹預，都能算作‘站在妳這邊’，我們還是說的詳細壹點好。”
　　“確實，”夏油傑深以為然地點點頭，“最重要的壹點‘站在我這邊’的做法是，我希望的場君不要對五條悟說出我還活著，妳見過我；至於其他，在我有‘行動’的時候不要阻止我就可以了。”
　　“聽起來非常簡單。”
　　“誠如所言。”
　　“可以。”沒有疑惑和猶豫，盡管靜司並不知道夏油傑到底在打什麽主意，但就算夏油的矛頭已經暗暗對準了靜司本人，只要對的場家有利，那麽壹切皆可。
　　“那麽束縛成立，合作愉快。”說完狐貍眼青年從袈裟裏掏出壹小瓶裝暗紅色的乳糜狀半凝固無知，“這算是提前預支的報酬，吃了它，能緩解宿儺對妳靈魂的侵蝕不用問我這是什麽，我不會回答，反正有束縛在我無法作假。”
　　靜司伸手接過。
　　【設定構建度+5%，當前設定構建度46%】
　　“那麽就此分別吧。”夏油站起來伸了個懶腰，雙手交叉背在後腦勺頭也不回走出大門。
　　而留在原位的靜司表情卻不如方才和夏油傑談判壹般篤定，他坐著思索片刻，擡手結印：“春地藏。”
　　在他對面空著的位置，“刷拉”壹陣鈴響，戴鬥笠的式神出現：“主人。”
　　同樣是壹身僧袍，春地藏給人的感覺完全與夏油傑不同，後者以壹股運籌帷幄的姿態出現在靜司面前，即使微笑著給出有利於對方的建議，但總覺得下壹秒鐘他就能用刀給妳捅個對穿；而春地藏，不知是不是因為他本身屬於雲遊四方到處為人算命的妖怪，身上帶著極強的宿命感，他雲淡風輕的壹句預言，卻能讓人無比信服，這樣的氣質靜司思考許久得出“松弛”二字。
　　但不知為何，每次春地藏稱呼靜司為“主人”的語氣，與他平常說話的語氣總有微妙的不同。
　　“妳能對夏油傑的計劃進行預言嗎？”
　　春地藏雖不置可否，手中的錫杖卻有力擲地，漩渦四散，掀起他的僧袍，大概壹刻鐘後，他開口：“萬聖夜，澀谷車站，封印五條悟。”
　　令人無比震驚的答案，夏油傑的想法竟然是直接端掉咒術屆bug，這真是壹個非常冒險但是成功後回報極大的決定。
　　*
　　靜司再次回到被燒毀的咖啡廳門口時，看熱鬧的人群已經被疏散得七七八八了。警方已經通知了家屬，現在匆匆趕來的家屬在壹旁邊哭泣邊接受靜司讓下屬專門安排的私人心理疏導，情緒還算穩定。
　　下屬看來已經將靜司囑咐的對受害者家屬的賠償成功轉達。
　　靜司往邊上讓了讓，斜靠在因為被爆炸波及而暫時關門營業的其他商店門口，下午五點的日光從背後過來，被建築物截下投落壹片陰影，靜司在陰影中，低頭將手揣在胸口，久違得想來只煙，環顧四處，卻根本沒有營業的便利店，就又把頭低下假寐。
　　“的場老師！”
　　靜司擡頭，看到虎杖悠仁從很遠的地方對他揮手，左右並排走著伏黑惠和釘崎野薔薇，五條悟則再落後幾步，他手上拎著好幾個精致的甜品紙袋。
　　將落的太陽斜斜打在他們的臉上，靜司能想象如果他們再走進壹點他就能看到這幾個學生面龐輪廓邊緣細碎的絨毛。
　　靜司直起身子，收斂了剛剛壹瞬間的憊懶，他還沒來得及向幾個少年處走去，就看到他們向自己跑來，少年們光影交錯的瞬間讓靜司微瞇了眼睛。
　　盡管如此，他還是看到了少男少女臉上欣喜的表情。
　　“的場老師！”這次是野薔薇的聲音。
　　“看妳這麽久不回來，發妳消息又沒有回復，剛好五條老師也回來了，我們就壹起過來看看。”悠仁拱拱惠的肩膀，“是吧伏黑。”
　　“咒靈當街行兇作案誒，好誇張。”五條悟則在鼻子周圍用力煽動手掌，“惡心的臭味。”
　　“靜司，有什麽特別的情況嗎？”白發青年走近，低頭，壹米九的身高優勢在此刻再次顯露。
　　明明沒有摘下眼罩，靜司卻感到壹種被那雙蒼藍色眼瞳直接註視的裸露感，讓他想起他們初見當時，他面對這雙眼睛的壓迫。
　　“沒有哦，”靜司微笑，很自然地陳述，“我來時就只遺留下咒力殘晦了。”
　　“哦哦～這樣，”五條悟點點頭，“啊好想把這件事直接丟給‘窗’去操心啊……但是估計他們轉手幾次還是會回到我手上，明明是難得的休沐誒。”
　　咒術師人手不夠是眾所周知的事實，五條悟向來因為能者多勞的原因經常出差解決全世界各地關於咒靈的事件。
　　“嗨嗨，那麽各位同學，我們短暫的休息日就要結束了，接下來是麻辣教師五條悟的教學分配環節！”五條悟在壹秒鐘之內將沮喪的情緒拋諸腦後，連續三次擊掌，“首先是惠和野薔薇！”
　　海膽頭少年和棕短發少女點頭表示在聽。
　　“二年級的前輩們已經通知妳們要參加姐妹校交流會了吧，最近這段時間要好好和前輩們學習戰鬥經驗，晚上的場老師會給妳們上理論課，請務必成為求知好學的乖寶寶！”
　　“尤其是惠，和的場老師壹樣是式神召喚類的術式，可以多向老師請教。”
　　“接下來！悠仁！”
　　“在！”悠仁肉眼可見振奮起來，用濕漉漉的狗狗眼盯著五條悟。
　　“為了讓妳盡快熟悉咒力的使用，悠仁君，除了晚上要去上的場老師的課，白天妳會特別享有麻辣教師的單獨輔導耶！有沒有很幸福！咒術屆最??強??的單～獨～輔～導～”
　　“Wakuwaku！”星星眼。
　　靜司簡直想把自己從這個畫面裏扣出去，這師生倆的對話會讓他想到壹些漫才現場，但是把兩個ボケ（boke，相當於相聲的逗哏）放在同壹個舞臺上簡直就是對觀眾的人道毀滅。
　　“的場老師！”五條悟大力拍擊靜司的肩膀，“我可愛的學生們就交給妳了！請務必讓他們擁有迷人的夜晚！”
　　五條老師妳每句話都用感嘆的強烈語氣真的很JS（小學生，國小）誒。
　　*
　　於是接下來的壹個月，的場靜司的身份從家主大人變成了咒術高專的老師，奈何自己學是壹回事，教別人又是另壹回事，向來不為學習擔心的靜司並沒有意料到他的三名學生都是在理論課掛科邊緣瘋狂試探的類型，更別說他們白天已經經歷過壹番毒打，晚上讓他們打起精神聽咒術屆的歷史沿革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好在這幾個小家夥對結界術的應用以及戰鬥策略和技巧方面還是感興趣的。
　　結界術在咒術屆其實是很少有人研習的壹個門類，雖然它下限很低上限很高最簡單的“帳”幾乎擁有咒力的人都會用，咒術師的至高奧義“領域展開”卻以對結界術的超高領悟為依托但是能玩的花樣很有限，對戰鬥的輔助不大。但是對於祖傳術式是咒符操術的的場家而言，雞肋的結界術是絕佳的戰鬥技能點，只要思維夠天馬行空，他們就能依托咒符根據自己的需求設計出任何妳想要的結界術，所以他們對結界術研究極深。
　　所以壹年級三人組雖然無法使用咒符，但是卻在靜司這裏學到了很多脫離咒符也能使用的有意思的結界術。
　　但是偏科不行，絕對不行，靜司不希望自己的學生是文盲。
　　對，哪怕和夏油達成了壹些約定，但在三方利益還沒產生本質沖突的當下這三個少年目前還是自己的學生。
　　“七瀨，下次想笑但不想被發現的話記得背過身……”靜司用勺子撥弄著拜托七瀨帶過來的飯後小甜點。
　　靜司只有在特定的本家人面前會難得放松。他以前經常在執行捉妖任務的時候撇下下屬偷溜出去買小甜點，為此不知道被下屬們偷偷吐槽過多少次。除妖師小隊諸人連“家主大人”四個字都改成了更有調侃意味的“老大”。
　　“遵命。”已經是鶴發的七瀨女士勉力壓下自己嘴角，“的場家做事求利也求完美。”這是在解釋靜司對學生的要求並不過分，很符合的場家的作風。
　　靜司乜斜了壹眼七瀨，“五條家的賠償也很到位。”
　　七瀨在談判桌上為的場家爭取到的壹級和二級咒具數目奢侈到可以讓咒術特別處理處的每壹名成員隨意挑選仍有余量，至於金錢上的賠償，都是小意思了。
　　靜司還是對系統構建出人物後在原有性格特質基礎上自動適應當前情況發展的服務很滿意的。
　　“其實家主大人如果想好好教那三個學生的話，不如去普通高中看看，我記得東京都立咒術高專是在教育部門備過案的正經學校吧，這樣的話外派教師進修學習也是可行的。”七瀨推著她的小圓眼鏡。
　　“進修？”靜司解決掉最後壹塊蛋糕，饜足地放下叉子，調整懶散的坐姿，“這倒提醒了我壹件事。”
　　吉野順平。
　　春地藏的預言中又壹個關鍵情節的主要人物。
　　“神奈川縣立裏櫻高等學校……不如就去這個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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