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曾經夢想

　　千夜壹把拉住宋子寧，把他按得坐下，說：“別這麽激動。”
　　宋子寧拼命掙紮，可是他領域再怎麽精妙，畢竟也是人族，在千夜無雙大力面前根本沒有反抗余地，無論怎樣掙紮，肩上都如壓著壹座巨山，始終站不起來。
　　最後宋子寧只能放棄掙紮，然而毫不放松地盯著千夜，道：“我能不激動？妳知道妳要做的是什麽嗎？那是從來沒有人能夠達成的偉業！妳若是能把自己的雙腳踏上永夜議會的聖山，那妳就註定超過了太祖和武祖。妳覺得這可能嗎？”
　　千夜笑了笑，“我也就是說說，別當真。”
　　宋子寧卻沒有笑，認真地道：“妳不是在說笑，妳是認真的。我們認識了這麽多年，妳騙不了我！”
　　千夜收起笑容，仰望著星空，長嘆了口氣。此刻夜空中緩緩飄過壹個陸塊，遮擋住了漫天星光月色，將陰影投在千夜臉上。千夜瞬間有些出神，慢慢地說：“就當這是個夢想吧。夢想總要堅持的，萬壹實現了呢？”
　　“這不是夢想，這是瘋狂。不管妳距離實現它有多近，但只要妳踏出最後壹步，就註定了滅亡！”宋子寧提高了聲音。
　　“最後壹步還太遙遠，我們先說眼前的事吧。妳這次過來打算呆多久？不會真的不回去了吧？”
　　“回去還是要回去的，不過不用急。我已經向伯謙大帥請辭，今後不再擔任軍職。這次過來，我就是想用寧遠重工作為基石，在中立之地和帝國之間搭建壹個通道，利用兩邊資源互通有無，最後在中立之地，甚至是邊緣地帶建起我們自己的地盤。”
　　說到這裏，宋子寧燦爛壹笑，拍了拍千夜的肩，道：“妳還記得嗎，我們曾經說過，要壹起打下壹個國度！”
　　“當然記得！不過，過去帝國中就沒有人想到要這樣做嗎？”
　　“當然有，壹直都有。只不過他們最終發現，中立之地基本就是壹塊不毛之地，打下來得不償失而已。中立之地距離帝國太過遙遠，硬打的話勞民傷財，只會讓黑暗種族抓住機會。實際上，在中立之地初建之時，黑暗種族很想把這裏變成他們新的領地，並且差點就成功了。”
　　“為什麽沒成功？”
　　“因為帝國壹直在拖他們的後腿。黑暗種族遠征中立之地，前前後後壹共花了幾十年，這幾十年中，帝國壹直盯著他們猛攻，版圖上加了十個行省。當然，最後還是差點讓黑暗種族成功了，如果不是鮮血王座上的那位也跑到了中立之地的話。”
　　對這段歷史，千夜壹無所知。
　　鮮血王座上的那位王者，曾經是血族中罕見的天才，然而卻出身低微。在嚴格以血脈高貴論高低的血族中，他自小就過得很不如意。盡管戰力明顯高出同輩，然而始終得不到應有的待遇和肯定。
　　終於，當時已成侯爵的他，心愛之人被壹位公爵強行奪走，終至爆發。他亦是膽大包天，竟偷走了血族至寶，當世十大名槍之壹的破碎流年，並以此槍壹舉擊斃了那位公爵。
　　其後他逃到中立之地，在中立之地又是大殺特殺，重創了黑暗種族的聯軍，血族更是幾乎被他屠戮壹空。以無數血族的屍體和鮮血，才築就了鮮血王座的赫赫威名。
　　此役之後，黑暗種族壹場大亂，丟失了名槍，對永夜議會尤其是血族打擊沈重。若不是夜之女王居高臨下，掌控著大局，還不壹定會發生什麽。
　　而帝國居中漁利，實力迅速增長。順利在西陸站穩了腳跟，並且占據了優勢。假以時日，不難將整個西陸都收入囊中，國力再增。
　　此後永夜、帝國和中立之地，以及邊緣地域的壹眾小國就形成了微妙平衡。黑暗種族壹對中立之地用兵，帝國就趁火打劫。而從中嘗到了甜頭之後，帝國更不會犯黑暗種族的錯誤，貿然對中立之地動手。
　　中立之地成為化外之地，亦是強者輩出，有足夠自保之力。
　　“所以，靠外力占據中立之地是不可能的。只有在這裏紮下根來，壹點點擴張，才能逐漸成長起來，最終劃疆而治。”
　　“妳是打算在中立之地紮根？”
　　“當然！”
　　千夜不知說什麽好，也知道根本勸不了宋子寧，只有嘆息壹聲。
　　宋子寧反過來拍了拍他，說：“夜瞳現在在哪？妳還能見她嗎？”
　　“她還在中立之地。”千夜猶豫了壹下，還是把自己和夜瞳之間的現狀說了。此事其實困擾了他很久，卻無人傾述。恰逢此刻宋七在旁，正好可以參謀參謀。
　　宋子寧皺眉道：“這樣不行，我去找她談談。”
　　千夜大驚，“妳想去送死嗎？”
　　“這怎麽會是送死？本少打不過難道還逃不掉？她什麽實力本少還是很清楚的。”
　　“妳不清楚。”千夜苦笑，“現在別說是妳，就是我也沒把握從她手底下逃掉。我們兩個加在壹起也不是她的對手。她現在的性格，我根本就不了解。妳願意去見壹個完全陌生的上位血族嗎？”
　　宋子寧臉色凝重，沒想到會是這種情況。最後他長嘆壹口氣，說：“算了，世界上的女人那麽多，何必非要在壹棵樹上吊死？以後跟著本少混，女人少不了妳的！”
　　千夜微笑搖頭，“我現在對女人沒興趣。對了，我有些東西要給妳看。”
　　“看什麽？”
　　“壹個新生的國度。”
　　片刻之後，兩輛越野車壹前壹後駛出南青城，向著陸塊邊緣地帶壹路飛馳。
　　千夜親自駕車領路，逐風則駕著另壹輛車緊隨在後面。他那輛車還負責裝載機炮等戰利物資。
　　宋子寧坐在副駕駛位置上，雙腳直接架在車窗上，將椅背放倒，半躺半坐，很是舒服愜意，道：“坐慣了浮空艇，還是覺得越野車更有感覺。生猛！”
　　千夜哈哈壹笑，壹腳踩死油門，越野車嘶吼咆哮，如壹頭狂怒的雄獅壹路沖向遠方。
　　肆意的飛馳沒有持續多久，前方就有數輛卡車擋在路上。這幾輛都是由小型貨車改裝的武裝車，每輛車的車廂內都裝著幾名傭兵，他們或坐或站，壹邊喝酒，壹邊高聲談笑。
　　幾輛武裝車上放著震耳欲聾的音樂，壹字排開，將整個路面都堵上，緩慢開行。
　　車上的傭兵們看到了飛馳而來的越野車，卻絲毫沒有讓路的打算，壹邊喝酒，壹邊指著越野車笑著，罵著。有的幹脆解開了褲子，對著越野車做著下流動作。
　　“最好捂上耳朵。”千夜道。宋子寧還沒反應過來，千夜就猛地拉開壹個閥門。
　　高溫高壓的蒸汽沖過狹窄的管道，從車頂的噴口猛地噴出，發出刺耳的尖銳鳴叫。這是特制的汽笛，壹般都是用在輪船或是重型載重卡車上，結果不知被誰裝到了這臺小小的越野車上。這種音量的汽笛，對面聽著刺耳，車裏的人更是難以承受。
　　七少再是原力修為深厚，也被嚇了壹跳。
　　突出其來的刺耳汽笛使前面的傭兵們大吃壹驚，解開褲子的那位更是壹失手，全部尿在自己的褲襠裏。
　　傭兵們都是火爆脾氣，哪裏受得了這個？他們頓時放緩車速，將道路封得更死。有些家夥已經操起了武器，瞄準了千夜的越野車。這可不是威脅，他們眼中都帶著殺氣，壹旦瞄準就要射擊。
　　這就是中立之地，壹言不合就會有殺戮的土地。
　　宋子寧輕嘆壹聲，收回雙腳，右手五指舒張，準備張開領域，幹擾對面射手的視線。然而他的領域還沒來得及用出，越野車就似被人踢了壹腳壹樣，猛地沖了出去，在雷鳴般的引擎咆哮中，驟然加至最高速，全速向著對面的武裝卡車撞去！
　　“不！妳個瘋子！”七少壹聲驚叫，剛剛伸手抓緊扶手，越野車頭就狠狠地撞上了兩輛武裝車的車尾！
　　轟的壹聲，兩輛武裝車被撞得飛了起來，壹左壹右狠狠砸向兩邊。千夜仍不罷休，索性從車裏站了起來，壹腳將已經變形的車門踢飛，然後狠狠踹在武裝卡車上！
　　呼的壹聲，武裝卡車連同上面的十幾個傭兵猛地飛起，如騰雲駕霧般飛出數十米，重重摔在地上，連續滾了好幾圈才停了下來。上面的傭兵大多被甩飛出去，駕駛室裏的幾個也摔得鼻青臉腫。
　　好在這些傭兵實力不錯，個個皮糙肉厚，摔這麽壹下還不致於丟了小命。
　　千夜身影壹閃，又出現在越野車的另壹側，將兩輛武裝卡車全部踢到數十米外，這才回到仍在前行的越野車旁，跳上了車。
　　逐風從後面的越野車頂探出身體，持著多管機炮，黑沈沈的炮口對準了傭兵們。個別性情兇猛的傭兵被摔得暈頭轉向，還沒有弄清楚狀況就破口大罵，卻被同伴壹把捂住了嘴。
　　千夜從車裏伸出左手，血腥曼陀羅連開四槍，將四輛武裝卡車的引擎全部打爆，這才哼了壹聲，駕車揚長而去。
　　逐風露出獰笑，多管機炮突然噴出火舌，瞬間將壹輛武裝卡車撕得粉碎。好在車裏的傭兵都被甩了出去，這才撿回壹條小命。
　　兩輛越野車迅速遠去，傭兵們則驚得呆站原地，直到越野車徹底消失，他們才敢去廢墟裏尋找些還能用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