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梓鈞

歷史軍事

“崇禎元年夏,畿輔旱,赤地千裏。”——《明史·五行誌》。
……
這年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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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1章 【回擊】

by 王梓鈞

2023-3-19 19:05

  武家穴鎮。
  趙瀚感覺很無奈,多麽富有的商業集鎮,而且還沒有城墻遮蔽,張獻忠怎就不分兵過來打呢?
  只要攻下武家穴,張獻忠就能搶到好多糧食,因為這裏是趙瀚的軍糧中轉站!
  趙瀚本人,連帶兩千親衛,三千金陵農兵,大量本地農兵,還有五百炮兵,壹直窩在這裏。李正的7000正規軍,騎著騾子四處遊弋,看到狼煙則立即趕回。長江對岸六萬農兵、六萬民夫,基本完成整編,隨時可以渡江,就等著張獻忠來打武家穴呢。
  唉,既然張獻忠不來,那就只能主動包圍了。
  湖南部隊——
  江大山率三萬農兵、三萬民夫,從公安渡江,直取張獻忠的老巢江陵!
  李宗恒率三萬農兵、三萬民夫,從江夏渡江,直取漢陽府。(李宗恒是李邦華帶來的子弟兵,在南贛屢立戰功,又在廣東、福建剿匪表現突出。)
  江西部隊——
  江良、蕭善二人,先是坐船到黃顙口鎮,將此鎮作為兵站和糧站。
  江良率領四萬農兵、四萬民夫,立即渡江攻打蘄州。
  蕭善率領兩萬農兵、兩萬民夫,古劍山率領水師援護,渡江沿浠水河攻打蘄水縣。
  特別是古劍山的水師,中小型戰艦齊出,死死卡住浠水。就算張獻忠能夠跳出包圍圈,也別想從浠水過河,只能鉆進大別山繞回老巢。
  就算張獻忠能繞回老巢,也會發現自己的老巢正在遭受攻擊。
  另外,黃幺的新建山地師,已經開始渡江攻打夷陵,張獻忠的沿江主要城市全都要遭受攻擊。
  千裏長江,防都沒法防。
  只能說張獻忠瘋了,才會主動招惹趙瀚。
  但站在張獻忠的角度,他根本別無選擇。前往四川的道路被堵死,強行攻占四川,自己老巢隨時可能被趙瀚偷襲。北上陜西或者河南,那裏全是嚴重災荒,打下來也沒啥用處。又加上今年大旱,若不提前孤註壹擲,再過半年肯定沒有足夠的糧食出兵。
  張獻忠只有三個選擇,要麽躺平等死,要麽歸順趙瀚,要麽拼命壹搏。
  ……
  夷陵(宜昌)。
  黃幺是最先渡江的,其實歸州(秭歸)也有張獻忠守軍,但歸州那邊沒必要去攻打。
  黃幺只有7500人的山地師,還有壹萬民夫搞後勤。
  登陸之後,第壹天紮營,第二天就炮轟,順便讓民夫填平護城河。
  石質城墻,七米多高,朱元璋那會兒建造。
  這壹仗沒啥好說的,張獻忠抽走太多糧食和士兵,夷陵守軍只有壹千精銳,其余三千全是孱兵。
  在糧食不足以久守的情況下,再配合宣教官不斷喊話,三千垃圾兵陸續趁夜逃跑。張獻忠的壹千精銳即便死守,也守不住這麽大壹座城,甚至打著打著還鬧出內訌。
  黃幺攻占夷陵之後,從民夫中挑選壹些農兵守城。自己則帶著主力,坐船沿江而下,幫助江大山合圍江陵。
  ……
  荊州府城,江陵縣城。
  這裏是張獻忠的大本營所在,足足留了壹萬二千士兵駐守,城墻上還有八門古董級銅炮。
  “戰況如何?”黃幺來了就問。
  江大山嘆息:“打不動,城太高,池太深,兵太多。勸降也沒用,守軍當中有不少老賊,這些老賊的家人都在城裏。”
  黃幺問道:“要不我先去打別的城池?”
  “沒必要,”江大山說道,“根據細作傳來的消息,各地賊兵都被張獻忠抽走了,其他城池只能防守,不可能派兵增援此地。分兵攻占城池也是硬打,打下來還得留兵駐守,對整個戰場沒啥幫助。只要死死包圍江陵,把江陵給啃下來,隔壁的州縣全得望風而降。”
  黃幺撇嘴道:“這麽多守軍,糧食要是充足,江陵起碼得打半年。”
  江大山感慨:“難怪張獻忠主動開戰,他養的兵太多了。帶著幾路大軍去打安徽,還能留下這多兵防守沿江城池,平日裏得消耗多少糧食啊!今年面臨大旱災,他要是不打出去,非得活活餓死不可!”
  黃幺想了想:“我坐船去蘄州,那裏應該需要兵力。”
  江陵城內。
  廖誌芳坐在城樓上,望著城外的大同軍,只能暗自發出連聲嘆息。
  兩年前,他建議張獻忠裁兵屯田,趕緊建立制度、發展民生,張獻忠當時確實聽從了。
  但很快就變味!
  張獻忠不信任文官,派遣義子和心腹將領,在轄內各府軍政事務壹把抓,直接搞成了典型的軍閥統治。
  張獻忠自己是大軍閥,義子和心腹們是小軍閥。
  既是軍閥,就肯定公私不分。
  這些武將不僅大肆侵占民田,還把軍屯和民屯的糧食,各種往自己的私庫裏搬,文官們只能傻看著不敢說話。
  而且,裁兵政策已經徹底作廢,武將們為了提升自己的實力,完全不顧民生瘋狂擴軍備戰。
  張獻忠也攔不住部將擴軍,壹旦強行阻攔,就必定產生矛盾。
  因此張獻忠選擇開戰,很大程度也是被內部裹挾。再不挑地方往外打,他的部將很可能起內訌,為了搶地盤自己就打起來。
  夕陽之下,城樓之上。
  廖誌芳翻開《大同集》,不知多少次重讀此書。
  每壹次重讀,結合最近的遭遇,廖誌芳都有新的感悟。他認為此書,某些篇章蘊含天地至理,非但沒有違背儒家教誨,反而是在遵循並且踐行儒家道義。
  面對著城外大軍,廖誌芳竟然提筆寫文章,題目叫做《張獻忠十敗》。
  這次出兵,廖誌芳、徐以顯兩位軍師,都是持堅決反對態度的,但張獻忠已經騎虎難下。
  如今,廖誌芳坐鎮江陵,徐以顯坐鎮漢陽,看似手握兩城的大權,其實根本指揮不動軍隊,更別提什麽獻城投降了。
  ……
  永濟。
  “大王,後方有報,蘄州、蘄水被圍,江西水師阻斷浠水河!”
  張獻忠奪過詳細塘報,認真看了兩遍,對麾下諸將說:“蘄州、蘄水各被數萬敵軍圍困。”
  孫可望嘆息說:“敵軍主力,繞去我軍後方,已經堵死我軍退路。”
  張獻忠搖頭道:“兩城之外,都是農兵和民夫,敵軍主力依舊沒有出現。”
  眾人驚駭。
  由於趙瀚就在長江對岸,他們對大同軍制已經很熟悉,分得清楚正兵和農兵區別。
  從壹開始,張獻忠就失去戰爭主動權。
  或許趙瀚的臨戰指揮能力不足,但戰略指揮能力卻很高明。而且從始至終,壹直秉承著同樣的理念:妳打妳的,我打我的。
  按照正規打法,張獻忠三路大軍東出,趙瀚應該調遣大軍迎戰,尋機殲滅敵軍主力之後再反攻。
  朝廷剿匪是這樣做的,張獻忠也是這麽想的。
  只要趙瀚擺出大軍,張獻忠就能耍出無數花樣。因為張獻忠和部將們,有著十多年的大戰經驗,而大同軍的將領卻非常稚嫩,極有可能出現失誤被抓住機會。
  那樣壹來,大同軍就會被牽著鼻子走。
  趙瀚深知自家將領是啥情況,因此他完全不接招。
  妳大軍入境?
  那我也大軍入境!
  妳來我地盤,我堅壁清野,等著妳攻城。
  妳在這邊慢慢攻城,我的農兵也在妳家慢慢攻城。
  而且,我的正規軍藏著不動,等妳打疲了再算總賬。
  妳想撤退?
  抱歉,妳後方兩座城全被我圍了,妳撤軍必須過的那條河,也已經被我用水師阻斷了。
  妳想全軍殺回去,打我的農兵也可以。我的正規軍隨時能坐船支援,我廣濟城裏的農兵也能慢悠悠來支援。
  妳若不顧壹切,殺向我沒有堅壁清野的腹地也行。殺得那麽深入,沿途壹座自己的城市都沒有,妳就等著全軍覆沒吧!
  張獻忠此刻極為憋屈,自己空有十萬大軍,而且還剩十九萬民夫,渾身力氣卻不知拳頭該往哪裏砸。
  老回回保持著冷靜:“我有兩個法子,不曉得妳聽不聽。”
  “說吧。”張獻忠道。
  老回回說:“第壹個法子,那七萬多步卒不要了,十九萬民夫也不要了。騎兵、馬隊、騾隊,向北貼著大山渡河返回。”
  “為何不率領大軍走白蓮鎮,貼著大山邊緣渡河回去?”孫可望問道。
  老回回說:“趙瀚的水師橫在浠水,必定派出大量小船,來來回回在整條浠水河放哨。如果帶著三十萬大軍,就算不被哨船發現,也會被趙瀚的騎兵尾隨,半渡而擊就什麽都完了。”
  張獻忠冷笑:“只帶騎兵、馬隊、騾隊回去有甚用?若把大軍扔給趙瀚,咱們兵力空虛,地盤遲早要被吞下。”
  老回回又說:“那就不要家人,也別想著回去,帶著三十萬人,壹路向北殺去,或許能跟北路軍匯合,或許能幫中路軍夾擊破關!”
  “那樣打,等於無根之萍,稍微出現意外,隨時可能全軍覆沒。”張獻忠搖頭說。
  老回回說道:“如果出現意外,就帶著精銳流竄,把江淮之地給攪翻天!”
  孫可望郁悶道:“豈非又成了流寇?地盤不要了,家人不要了,沿途裹挾搶劫,打到哪裏算哪裏,活到哪天算哪天。”
  “打到現在,妳還想保全大軍,完好無損的撤回去?”老回回無語道。
  孫可望握拳說道:“父親,孩兒認為,應該大搖大擺的撤軍,引誘趙瀚的主力現身,真刀真槍拼壹把。誰贏了,就得天下;誰輸了,就見閻王!”
  老回回的兩個計策,壹個計策是帶著騎兵、馬隊、騾隊逃回去,結果必然是茍延殘喘。另壹個計策是豪賭,賭贏了能夠從北方撤回,還能沿途搶掠壹番,賭輸了就重新變成流寇。
  孫可望的計策簡單粗暴,就是擺開陣勢硬剛壹場,而且主動權交給趙瀚。勝者為王,敗者去死!
  張獻忠舉棋不定。
  “大王,有壹條地道挖通了,城內守軍沒有發現!”
  張獻忠猛然站起:“立即放炸藥引爆,別等到晚上又被灌水!”
  不管怎麽打,先攻占廣濟縣城再說,這座城池把張獻忠給惡心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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