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二章 綺羅踏劍安全歸來，鮫人女王獻青鱗表忠

　　“姑爺，我回來啦！”
　　夜至深。
　　應天府城東某處別院的書房，房門敞開，燭光隨風搖曳，想與星月爭輝。
　　被月華覆蓋上壹層金沙的夜空中，壹道倩影踏劍而落。至地面三丈左右，這個倩影便從劍上壹躍而下。
　　她身輕如燕，穩穩落地，體態優雅，俏臉上洋溢著壹個燦爛的笑意，雙眸更是彎成了月牙兒。
　　綺羅的出現，讓李諾心中懸著的石頭也是平穩而落。
　　這丫頭，可算是安全歸來！
　　“丫頭，此番東海之行，可有什麽收獲？”
　　李諾踱步出書房，望著院中這道在月華輕撫下的玲瓏倩影，愉悅地笑了起來。
　　“嘻嘻，收獲可大了呢！姑爺妳瞧瞧這個！”
　　綺羅三步並作兩步歡悅地跑上前，從懷中摸出壹枚碧綠晶瑩、精美絕倫的青鱗，在李諾面前炫耀起來。
　　“靈彩兒還真將鱗片給妳了呀？”
　　李諾仔細壹看，眸中閃過壹絲訝異，正要伸手去接這枚靈片，哪知綺羅這丫頭急忙收了回去，生怕他會搶走鱗片似的。
　　她眼珠子壹轉，臉上笑意盎然：“嘻嘻，彩兒姐姐為人可大方了。她說了，這麽凝聚了她精血的鱗片就送給我了。對了，她還認我當妹妹了。”
　　“靈彩兒絕對是給妳吃了迷魂湯。”
　　李諾忍俊不禁。
　　“嘿嘿，迷魂湯沒有，不過十全海鮮倒是把我肚子都吃撐了。”
　　綺羅不好意思地拍了拍肚子。
　　東海什麽最多？
　　自然是堪比龍肝鳳膽的美味海鮮啊！
　　什麽壹百年份的鮮嫩蚌肉，三百年份蝦敖蟹膏，可是把她饞的啊……
　　“難怪怎麽看妳的下巴又胖了壹圈，原來是禁不住美食的誘惑啊。”
　　李諾打趣道。
　　綺羅揚起脖子：“才沒有胖！我都煉化做靈氣了。”
　　“好好好，說正事吧，那靈彩兒具體怎麽說？”
　　李諾問道。
　　“姑爺，這裏說話方便嗎？”
　　綺羅倒也是個鬼靈精，朝著四周打量了壹番。
　　“這座別院是漕幫的產業，我也裏裏外外仔細查過壹遍了，沒有什麽問題。整個應天府，也沒人能避開我的感知，潛伏進來。妳大可放心說便是。”
　　李諾自信道。
　　除了那個連他都看不透的畫聖吳道子之外，整個江南，誰還能瞞過他的感知而靠近？
　　而吳道子又是自己人，此時應該還在作畫。
　　綺羅這才放心地將東海之行的結果道出：“姑爺，彩兒姐姐說了，和趙權有勾結的是迦人族。他們近日的行舉十分怪異，頻頻集結呢。”
　　“迦人？”
　　李諾瞇了瞇眼，神情凝重道，“這是東海的王族吧？實力可不小，趙權不過江南總督，竟能說得動迦人族？他憑什麽？”
　　趙家的發家史，他也是查過，祖上又不是什麽闊族，說是暴發戶也不過分，完全是靠趙權壹人得道雞犬升天才成了江南豪族。
　　而迦人，那可是東海最頂級的掠食者！
　　是東海的王！
　　怎麽看得上壹個小小的趙權？
　　除非……
　　李諾心中猜測，除非趙權“結識”迦人族中某個極其重要的人物。
　　就像他“結識”了鮫人未來的女王靈彩兒壹樣。
　　綺羅點了點頭，回道：“嗯呢！彩兒姐姐說迦人族的勢力和地盤絲毫不遜於她的鮫人族呢！在整個東海，迦人族和鮫人族的關系明面上看似和和睦睦，其實暗地裏壹直在爭權奪勢。”
　　“東海內部勢力傾軋不止，也就數千年前，有過壹個壹統東海的海皇，卻如流星壹般，雖璀璨，但短暫。”
　　李諾唏噓道。
　　海皇掌權不過短短十年，而隨著海皇的隕落，東海萬族便又陷入了爭勢力、搶地盤的輪回之中。
　　當然，壹個四分五裂、內鬥不止的海族，對人類來說無疑是最好的。
　　“彩兒姐姐可不只是想做鮫人女王喲。”
　　綺羅無比興奮道，“她說要在有生之年壹統東海，成為真正的東海之皇！”
　　“她親口和妳說的？”
　　李諾意味深長道。
　　綺羅點點頭：“是呢，我才進入東海壹天，她就找到了我，把我請入水晶宮……”
　　李諾微微頷首。
　　這個靈彩兒，是借綺羅之口，向他表明心跡呢。
　　要做東海的女皇，若無人族的鼎力支持，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數千年前那位海皇，正是在道門頂尖強者的支持下，才壹統了東海。
　　只不過那個海皇的野心太大了，大到和無法匹配他的實力。
　　竟想反口吞並中原！
　　最終，便落得淒慘的下場，不僅肉身被道門領袖壹劍斬成六塊，連神魂都被斬散。
　　“靈彩兒準備怎麽做？”
　　李諾詢問道。
　　“彩兒姐姐目前還只是掌控了鮫人族的四分之壹勢力，內部反對她的人也不少，她說只能派出十萬不畏生死、敢於死戰的鮫人勇士……”
　　綺羅見李諾似乎有所不悅，便急忙為靈彩兒辯解起來，“姑爺，妳可別嫌少。彩兒姐姐也是盡力了呢。別看她管著好幾千萬海族子民，但真正忠誠於她，還能死戰不退的鮫人勇士也只有二十萬。她能派出壹半來支援咱們，已經是很盡心盡力了。甚至壹個搞不好，她在東海那邊還有危險呢。”
　　“妳這丫頭，莫不是被她壹片鱗片給收買了？怎麽盡為美言？”
　　李諾哭笑不得，伸手彈了彈綺羅的腦門。
　　這丫頭，胳膊肘竟往外拐啊！
　　綺羅捂住額頭，吐了吐舌頭：“嘻嘻，我說的都是事實嘛。”
　　“十萬鮫人戰士……想來應該也是夠用了。靈彩兒可有說如何和鮫人勇士取得聯系？”
　　李諾問道。
　　“姑爺，彩兒姐姐的神通可厲害了！她可以凝水聚霧，形成海市蜃樓。然後就查到了迦人族的蹤跡，有壹支十萬左右的迦人軍隊潛入長江口……嗯，算算時間，它們該會在明日午時左右抵達玄武湖。”
　　綺羅滿目興奮，繼續說道，“我們的鮫人戰士，自然也是偷偷跟在了他們後頭。至於如何聯系，當然就是用那枚鱗片了。嘻嘻，彩兒姐姐教我如何使用了，而且她還說了，這鱗片就永遠給我了。”
　　“那妳就厲害了啊！”
　　李諾笑呵呵道。
　　“那當然！只要彩兒姐姐繼任海族女王之位，那我以後在東海也能橫著走了。”
　　綺羅洋洋得意。
　　這趟東海之行，她最滿意地就是認識了那麽壹個鮫人姐姐。
　　嗯。
　　等小姐回來後，壹定要將鮫人姐姐介紹給小姐。
　　她倆壹定會有很多共同的語言。
　　李諾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靈彩兒給的這麽枚鱗片，作用可大了，相當於他們人族的虎符！
　　當然，他也明白靈彩兒的意思。
　　這是在表露她的心跡。
　　她靈彩兒，哪怕成了鮫人族的女王，乃至東海女王，也絕對不會背叛他。
　　這枚青鱗就是見證！
　　以他的實力，自然是感知出鱗片裏還蘊含著靈彩兒的壹縷神魂。
　　他只要出手將之強行毀去，那麽靈彩兒就不好受了。
　　“明日中午嗎……”
　　李諾擡頭看著天上的明月，微微沈思道，“來的倒是好快。這樣，妳聯系鮫人戰士，讓他們在長江的扼要之處按兵不動，只待迦人族戰敗潰逃時，攔其後路，截殺！”
　　綺羅疑惑道：“呀？難道姑爺妳要壹個人守玄武湖？這也太難了吧？”
　　面對十萬實力非同小可的迦人戰士，這如何守得住？
　　玄武湖又不是什麽壹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天下雄關。
　　拿什麽來守？
　　只要有壹部分的迦人戰士穿過玄武湖，就能直接威脅到應天府。
　　“山人自有妙計。”
　　李諾說道。
　　他的妙計自然是依托在劍魔師父身上。
　　當然，此計也是十分兇險，萬壹劍魔沒能攔住，那麽應天府可就有難了。
　　但回報也是最高的，基本上可以讓迦人族有來無回，全盤殲滅！
　　而東海那邊，靈彩兒也會因此受益，甚至能攜此戰之威，平定鮫人內部的反對勢力。
　　“姑爺好壞，怎麽又學出家人打啞謎了。”
　　綺羅撇撇嘴，壹臉的不樂意。
　　有什麽話就不能直接說嗎？
　　非要這麽拐彎抹角，讓人猜來猜去。
　　她的小腦袋，只裝了劍道和美食之，可不擅於思考問題呀。
　　“好了，和妳說了妳也不懂。妳現在就去通知鮫人戰士，然後就好好歇息壹晚，養精蓄銳，明日還有大戰壹場等著妳。妳這飛劍，可要養好了。”
　　李諾親昵地刮了刮綺羅的鼻子。
　　“真的嗎？姑爺我也能上戰場殺敵？”
　　綺羅臉上露出欣喜的笑容。
　　她好久好久沒有過壹次暢快淋漓的戰鬥了。
　　小姐說既然已經跟了姑爺，那就要安分過日子，不能像以前那樣了。
　　可把她憋壞了。
　　“妳不是壹直喊著不過癮嘛，這壹回，讓妳真正見識壹下戰場的殘酷。”
　　李諾明白綺羅血脈了可是含有暴力因子。
　　讓這丫頭繡花吟詩，那簡直就是酷刑，還不如釋放她的天性，免得給憋壞了。
　　至於後果。
　　有他兜底呢！
　　自從綺羅那壹晚偷偷進來要和他同塌而眠，他也算是想明白了。這麽可愛的丫頭，自然是要留著，怎麽可以把她嫁出去呢！
　　咳咳。
　　他也要入鄉隨俗嘛，上輩子的做人準則，可以稍微放寬壹些……
　　“哼！姑爺別小瞧我！我很厲害的，才不會怕。到時候定讓姑爺大開眼界，我手中的劍，見了血也是不會抖的！”
　　綺羅挺起小胸脯，壹臉的傲嬌。
　　她跟小姐走南闖北，都剿滅過不知多少個山寨了。
　　她，綺羅！雖為女子，看似較弱，但手中也是染過血的，可厲害了呢！
　　“行行行，妳最厲害了。現在趕緊下去歇息吧。”
　　李諾笑呵呵道。
　　……
　　翌日。
　　天還未亮。
　　壹支五千人的城衛軍，身著戰甲，手持長槍，列隊走出了北城門。
　　這行將士們的精神狀況有些不佳，腳下步伐淩亂，隊列也是歪歪扭扭，甚至嘴裏還時不時低幾句，以此來宣泄心中的不滿。
　　李諾見了應天府這支唯壹的城衛軍，也是忍不住暗暗搖頭。
　　這是常規軍？
　　比扛鐵鍬的農夫還不如。
　　不管是前朝大周，還是本朝，應天府可都未受過戰火的燃燒。
　　燈紅酒綠，紙醉金迷，早已侵蝕了這些士兵的戰鬥之心。
　　這也是李諾不願意招募江南兵的原因。
　　而唯壹有壹戰之力的水師，若是下了船，那壹身本事也就去了壹半，去了濕熱的南疆也是無用。而且現在也已經被趙權給調走了。
　　“大人見諒，這些家夥平日裏都懶散慣了。”
　　侍衛統領壹臉尷尬。
　　說起來，他和這些士兵的頭頭們也是經常喝酒。
　　除了吹逼和欺負人之外，已經被腐蝕得連兵器都提不動了。
　　若真遇到戰事，只怕不是投降就是當逃兵。
　　他們之中大多都是富家子弟過來鍍鍍金的。
　　有了在軍隊底層的歷練，那以後調動起來可就容易多了。壹旦外調，那最起碼就是壹個校尉的官職，甚至還能當壹個小縣城的守備乃至遊擊將軍！
　　“無妨，等真正見識到戰火與血，他們就明白該怎麽做了。”
　　李諾也沒生氣。
　　他從來沒指望過這群廢物。
　　兩個時辰後。
　　軍隊終於抵達了玄武湖。
　　這些戰士們立刻就東倒西歪，躺著喘氣，洋相盡露。
　　這若是遇到敵襲，只怕就要全軍覆沒了。
　　兩刻鐘後。
　　看著休息的也差不多了，李諾壹聲令下，讓這萬人戰士分成三組，分別守住玄武湖的東南、正南、西南三個方向。
　　他當然不指望這群軟腳蝦能夠守住迦人勇士的正面沖鋒。
　　這只是為了麻痹那些心懷叵測之人罷了。
　　這些日子裏，應天府也是收到了其他縣城的稟告，說附近長江水勢的漲落有些奇怪。
　　李諾壹直壓著，沒做批示。
　　今日，正好把這支軍隊拉出來“歷練歷練”。
　　果然。
　　就有人上鉤了。
　　趙府。
　　趙默之急急跑入密室，壹臉欣喜道：“前輩，李子安果然率領城衛軍去玄武湖那邊查看長江水勢了。”
　　長江水勢或漲或落，玄武湖就會受到極大的影響。所以玄武湖就是長江水勢的壹盞指明燈。
　　“他這壹去，絕對是有去無回，這回妳可以放心了吧？”
　　迦南咧嘴壹笑。
　　笑容猙獰。
　　武安公？
　　到底還是年輕啊，也不過如此。
　　武道三品境又如何？
　　武夫，在陸地上是厲害，擁有萬夫不當之勇。
　　可在水中，那十成本事也就只能發揮出五成，除非修煉了水系功訣。
　　但壹般武夫修煉的都是殺傷力更強的五行之金和火。
　　水，太柔了，不適合大開大合的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