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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寧帝軍

知白

歷史軍事

寧國立國數百年來壹直尊崇道教,龍虎山上的歷代真人,多半還是寧國國師。
道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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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88章 誰也不許說不行

長寧帝軍 by 知白

2023-3-23 12:02

  沈冷他們從平越道往回走的時候已經十月,回到長安其實就已經快到年前,長安城的冬天依然那麽冷,長安城的年味也依然那麽足,進了臘月之後這種氣氛就更濃起來,大街上的人越來越多,不少人開始提前準備年貨。
  壹輛馬車穿過大街小巷在未央宮外停下來,守在宮門口的人仔細看了看,這輛馬車上的標識有些眼生,不屬於朝廷諸位大人的任何壹個,禁宮門口當值的人眼睛都多毒,當值的日子久了,上朝的那些大人們乘坐的馬車上是什麽樣的標識都記得清清楚楚。
  當值禁軍校尉馬原仔細看了看,還是沒認出來,倒是覺得有些眼熟,偏偏還想不起來。
  他又看了壹眼站在門口的內侍總管代放舟:“代公公,這壹大早的妳就在門口等誰?”
  代放舟笑了笑:“等壹位大人物。”
  馬原心說朝中的人都算上,能讓代放舟在門口等了這麽久的也沒誰啊,如那些分量極重的大人物,比如禁軍大將軍淡臺袁術,比如原內閣首輔元東芝,現在的代首輔賴成賴大人,還有書院的老院長,這些人分量自然足夠,可都有可自由出入禁宮的權利,只要宮門不緊,他們這些人是隨時都能來的,莫非是哪位封疆大吏回來了?
  他還在想著,就看到代放舟壹路小跑著往那輛馬車過去。
  “葉先生。”
  代放舟在馬車旁邊微微俯身:“陛下讓奴婢在這等妳。”
  葉流雲從馬車上下來,看了看車廂上昨夜裏才畫完的安標徽,有些滿意。
  雖然老百姓都知道流雲會是暗道勢力,不過流雲會表面上的生意都正經的很,商鋪商行的馬車上都有標徽,可他的馬車沒有,也不能有。
  昨天接到韓喚枝的通知,他就讓人把流雲會的標徽在馬車上畫好。
  “我沒來晚吧?”
  葉流雲問了壹句。
  代放舟連忙搖頭:“沒有沒有,陛下還沒到太極殿,陛下說葉先生到了可直接進東暖閣。”
  代放舟點了點頭,深吸壹口氣,他就在長安城,可是二十幾年來他很少進宮,除非陛下召見他沒有主動來過壹次,即便是陛下召見他也只能從未央宮的小門進來,還要盡量避著人,大部分時候都是天黑之後才進來,他本該是和陛下最親近的人之壹,可卻不得不疏遠。
  如朝臣們壹樣在上朝的時間進未央宮,這是第壹次。
  遠處不停的有馬車停下來,壹位壹位朝廷重臣進入宮門,三三兩兩結伴而行,壹路走壹路閑聊,可是每個人都會忍不住往葉流雲這邊看幾眼,都在好奇,代放舟來接的人是誰。
  這些陽春白雪的大人們,哪有幾個認得流雲會的標徽。
  兩個人進了宮門,那些也陸續進宮的大人們都會主動和代放舟打個招呼,然後朝著葉流雲善意的笑笑,雖然不認識,可能被代放舟引領進宮的人自然分量不低。
  已經是寒冬臘月,大人們到了太極殿外邊等著,時辰不到不能進大殿,再冷也得等著,又不能壓著時辰來,不過這些大人們也不是沒辦法,往往都會到內閣那邊去蹭溫暖,看起來那排屋子不大,可早晨這會能擠進去不少人,當然也不是誰都能進去。
  代放舟道:“葉先生,咱們到東暖閣那邊壹會兒隨陛下壹塊上朝。”
  “不了。”
  葉流雲站在太極殿門外:“我在這等著。”
  大人們能進內閣取暖的都進去了,不能進去的也三三兩兩的湊在壹起聊天,唯有葉流雲壹個人,壹身白衣站在太極殿外邊,身形筆直。
  代放舟覺得鼻子尖上涼了壹下,擡頭看了看,竟是下雪了。
  時辰到,朝臣們從內閣所在的房子裏出來,有說有笑的到了大殿門外,不約而同的開始整理朝服,眾人按順序站好,然後排著隊進入太極殿中,壹身素白的葉流雲站在風雪裏,像是壹棵壓滿了白雪卻壓不彎腰的青松。
  不多時,代放舟先進來喊了壹聲陛下到,朝臣連忙面向龍椅那邊整齊的彎腰垂首。
  皇帝邁步走上高臺,掃了眾人壹眼後坐下來。
  代放舟上前看了看:“諸位大人都到了嗎?”
  內閣代首輔賴成道:“都到了。”
  皇帝忽然站起來:“代放舟,妳先下去。”
  代放舟俯身壹拜,退到了壹側。
  皇帝走到高臺邊緣,沈默了壹會兒後說道:“公車右何在?”
  已經被扒了官服去掉梁冠的公車右從隊伍最後走出來:“罪臣在。”
  他當然得在,這是陛下特意吩咐的。
  皇帝嗯了壹聲後繼續說道:“昨日妳提到沈冷勾結流雲會的人,朕說給妳壹個解釋,沈冷先把罪認了,他是為了阻止朕,是為朕著想,淡臺當時也想認,甚至老院長都想認,所以朕後邊的話沒有說完……朕當時想著,這件事昨日裏說不夠莊重,得放在太極殿裏說,得在上朝的時候說,得讓妳們每壹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的說。”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大寧天成元年,朕坐在了這。”
  皇帝指了指龍椅,然後又轉頭回來看著下邊的文武百官說道:“妳們當中很多人都是在那個時候入朝為官的,如今站在這的人,為朕做事超過二十年的有三成,超過十年的有五成,還有壹些不足十年,可壹共才過去二十幾年,很多事妳們就算沒有親眼所見,也都聽過。”
  他停頓了壹下後繼續說道:“朕初登大寶,廷尉府的人叛逃了三分之二還多,至於為什麽叛逃朕不說妳們也明白,這些叛逃的人沒有離開長安,大部分都潛伏起來,他們想做什麽妳們知道嗎?妳們當然知道。”
  皇帝指向禮部尚書王懷禮:“那時候朕親自點妳的名,把妳從禮部員外郎升為侍郎。”
  王懷禮上前俯身:“臣,銘記不忘。”
  皇帝又看向兵部尚書安遠誌:“妳可還記得,那時候妳在北疆武庫任職,是朕派人晝夜兼程把妳接到長安的?”
  安遠誌俯身:“臣記得,那壹路上風雪真大。”
  皇帝嗯了壹聲:“是啊,大的何止是風雪。”
  皇帝又看向另外兩個人,滿朝文武,只有他們兩個可以坐著,壹個坐在文官之首的位置,是書院老院長路從吾,壹個坐在武官之首,是老將軍蘇茂。
  “當初朕初到長安,連夜拜訪先生,先生在書院門外等朕,還記得朕到之前發生了什麽?”
  老院長站起來道:“臣記得,也不會忘。”
  皇帝看向蘇茂:“老將軍,朕把妳請回來,想讓妳主持大局,老將軍在風雪夜裏進宮,因為北疆黑武趁著那時候朝局不穩而興兵來襲,老將軍與朕徹夜長談,老將軍來的路上發生了什麽應該也沒有忘了吧。”
  蘇茂垂首:“臣沒忘。”
  皇帝緩了壹口氣後看向群臣:“妳們可能聽說過,但聽說的未必真實,朕就來給妳們講講……天成元年,兵部尚書李松陳告老還鄉,朕還沒到長安他就已經走了,兵部侍郎杜廣軍托病不出,朕派人去了三次,他只說病重不能主事,朕就讓他在家好好養著,所以朕選了安遠誌,派人去北疆把他接回來,那時候有多難?朕想讓他回來,可有人不想讓他回來,壹路上,他遭遇截殺十二次。”
  皇帝的眼神掃了壹眼,群臣全都低下頭。
  “公車右,妳昨日說流雲會是壹群蠅營狗茍的下三濫?朕今日告訴妳,他們不是!他們非但不是蠅營狗茍的下三濫,他們是朕的人,是大寧的勇士,沒有他們,如今這朝堂上有多少人早就已經去了妳知道嗎?!”
  皇帝看向門外:“門外站著的那個叫葉流雲,朕從西蜀道雲霄城帶出來的人,朕當時讓他選,妳們知道他怎麽說的?他說陛下……總得有人去做不能放在明面上的事,而這事往往又很重要,涉及生死,他說,臣也想風風光光,可是人前風光顯貴,不如多為陛下妳做壹些事,如果能為大寧多保住幾位忠臣良將,能讓大寧江湖沒有風浪,臣做什麽都願意,陛下缺人用,臣就去江湖上幫陛下找人,臣保證,每壹個臣找來的人都心甘情願為大寧赴死!”
  皇帝轉了壹圈嘶啞著嗓子說道:“二十幾年前他已經有了赴死之心,如今妳們有幾個能做到!”
  所有人都看向門外,壹時之間鴉雀無聲。
  皇帝長長吐出壹口氣:“大寧元年,廷尉府叛逃的人為了不讓著朕好過,所以準備刺殺朕選中的人,包括朕剛剛提到的幾位,王懷禮,妳是朕第壹個點名要的人,所以也是第壹個被人盯上的人,那天夜裏,有人在妳家門外仗劍守了壹夜,就是如今站在門外的葉流雲。”
  王懷禮臉色壹變,下意識的再次看向大殿之外。
  “天成二年,朕派去北疆的人把安遠誌接回來,可那時候北疆正在與黑武人開戰,朕身邊已經無人可用,所有能打仗甚至所有能提刀的人都去了北疆,是葉流雲挑選了壹批他招募來的江湖義士,自願到北疆接妳,葉流雲帶著二十三個人去,進長安城的時候只剩下四個人。”
  “天成三年,正是朕決定對黑武人反擊的時候,莊雍率軍死守封硯臺,鐵流黎率軍繞到黑武人後邊,殺敵十幾萬,那壹仗打的黑武人至今不敢大舉來犯,而當初與朕商議此事的正是老將軍蘇茂。”
  蘇茂垂首道:“臣記得,陛下把臣接回來,臣連夜進宮,壹路上小人作祟圖謀不軌,那時候陛下身邊真的是沒人可用了,臣從東疆回來,是壹路偷偷摸摸回來的,可是才進城就被人盯上了。”
  皇帝看向門外:“葉流雲,妳進來!”
  壹身白衣的葉流雲邁步走進大殿,跪倒:“臣,葉流雲,拜見陛下。”
  “妳起來。”
  皇帝從高臺上下去,大步走到葉流雲身邊:“他身上的傷疤,有十三處是那天為了保護蘇老將軍留下的,這些事難道朕還要壹壹告訴妳們?要不要現在朕把這些傷疤壹壹只給妳們看?妳們可以不知道,知道了也可以忘,可朕永遠都忘不了。”
  公車右低頭,面帶愧色。
  皇帝吐出壹口濁氣:“有人甘願付出而不要名利,有的人為了名利不計代價,公車右,妳過來看看,這就是妳說的蠅營狗茍之輩,這就是妳說的下三濫的江湖客!”
  公車右撲通壹聲跪倒在地:“臣有罪。”
  “那時候,朕有多難?朕不像個皇帝,朕是求著人幫朕,可是有多少人以病重為由跑了?有多少人甚至連個借口都不說也跑了?可還有很多人願意陪朕站在壹起,願意與朕同扛這個大寧。”
  皇帝胸膛劇烈的起伏著,好壹會兒才逐漸平緩下來。
  “那些叛逃的才是亂臣賊子,他們才是蠅營狗茍之輩,他們才是無所不用其極的下三濫!”
  皇帝眼神裏散發著寒氣:“包括沒走的沐昭桐!”
  眾人全都低下頭,大氣都不敢出,而兵部侍郎杜高淳的頭低的更低。
  皇帝走到公車右身邊:“朕知道,妳們得清高,妳們得與眾不同,言官當敢言,那是朕給妳們的權利,所以平日裏妳們罵朕昏君朕都可以忍了,可朕不能忍為大寧默默付出了那麽多的人卻被妳們罵做亂臣賊子罵做下三濫。”
  他猛的轉身:“代放舟,把衣服拿過來。”
  代放舟捧著壹個托盤快步跑過來,皇帝壹把將紫袍從托盤裏抓起來,走到葉流雲身邊給他披在身上:“從今日起,妳就是大寧的刑部尚書,誰若是覺得朕今日之決定荒唐,那也給朕閉嘴,朕不想聽到壹個人說他不行。”
  葉流雲剛要張嘴,皇帝瞪了他壹眼:“妳也不許說不行!”
  皇帝大步走回龍椅那邊坐下來:“代放舟,宣旨!”
  他看著龍椅下爬伏在地的群臣,壹字壹句地說道:“朕從不壹意孤行,今日朕偏要壹意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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