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9章 盛春成走去後面露臺

　　盛春成走去後面露臺，看到安靜和寶寶，坐在寶寶昨天坐過的三號，兩個人正躺在那裏聊天。
　　盛春成走了過去，安靜看到他就笑起來：
　　“盛先生，寶寶是喜歡上妳們這裏了，我汗她說晚上出來坐坐，她就說到這裏來。”
　　寶寶在邊上沒有吱聲，只是朝盛春成淺淺地笑笑，微微點了點頭。
　　盛春成說：“歡迎妳們，我剛剛從外面回來。”
　　“聽小安說了。”安靜說，“小安汗我們說，妳出去了。是去蘭小姐那裏嗎？蘭小姐上午去我那裏的時候，說妳下午會過去。”
　　盛春成的臉紅了起來，幸好這裏光線還不夠明亮。他說是，我剛從蘭姐那裏回來。
　　說完覺得不對，時間對不上，下午去蘭總那裏，如果只是按摩，哪裏會到現在。盛春成馬上又補了壹句：
　　“還去了另外壹個客戶那裏，就在她邊上。”
　　“妳真是夠拼的，盛先生。”安靜和他說。
　　服務生過來和盛春成說：“盛總，妳的餐點已經好了，送去了妳辦公室。”
　　安靜壹聽，知道盛春成連晚飯都還沒有吃，趕緊催他快去吃。盛春成和安靜說好，又朝寶寶點了點頭，走回去自己辦公室。
　　盛春成在辦公室裏，晚餐還沒有吃完，安靜走了進來，和他說：
　　“盛先生，有個病人給我打電話，需要我過去壹下，妳幫我陪陪寶寶好嗎？”
　　盛春成說好，我吃完飯就過去。
　　安靜壹叠聲地說著謝謝謝謝走了。
　　盛春成吃完，走到外面，在大廳裏碰到鐘欣欣，問她，今天怎麽樣？
　　“基本快滿了。”鐘欣欣說。
　　盛春成問：“忙得過來嗎？”
　　“妳是不是皮癢？”鐘欣欣問，“要不要給妳安排壹個？小安已經進去了。”
　　盛春成大笑，他說不用，“我後面還有壹個客人。”
　　“去吧，去當妳的三陪暖男。”鐘欣欣說。
　　盛春成笑著準備離開，鐘欣欣叫住了他，和他說，下午的時候，有人過來辦了壹張卡，除了卡裏本身的錢之外，還給這張卡裏充了十萬，是不是妳認識的？
　　“這麽多？”盛春成吃了壹驚。
　　他跟著鐘欣欣走向前臺，鐘欣欣走到前臺裏面，點開前臺電腦裏的會員資料，然後把電腦屏幕轉過來，給盛春成看。盛春成看到名字點了點頭，他說是。屏幕上的名字是徐小姐，下午來辦卡的，應該是那個賓士男，或者他派來的。
　　從他昨晚來接徐小姐，都不帶司機看起來，賓士男並不想他們之間的關系，被別人知道，所以大概率還是他本人過來辦的卡。盛春成也懶得問前臺，來辦卡的人長什麽樣。
　　“妳還有沒有認識這樣的人，我們這裏多多益善。”鐘欣欣把電腦屏幕轉回去，和盛春成說。
　　盛春成笑道：“我努力。”
　　鐘欣欣湊近身，低聲說：“看樣子當三陪，還是有好處的。”
　　盛春成瞪了她壹眼，鐘欣欣吼吼地笑著。
　　盛春成走到後面露臺，看到寶寶壹個人坐在那裏，他走過去，在原來安靜坐著的位子上坐下，寶寶看了看他，盛春成說：
　　“安靜她……”
　　“我知道了，有病人找她。”寶寶打斷了盛春成的話。
　　兩個人沈默了壹會，寶寶問：“妳知道安靜以前的事情嗎？”
　　盛春成說知道。
　　寶寶說：“安靜真不容易，我很心疼她。”
　　盛春成知道，她說的不容易和心疼，都是指安靜以前被人強奸的事情。
　　“安靜也很勇敢。”寶寶說。
　　盛春成點點頭。
　　“我就不如她。”寶寶又補充了壹句。不過，她沒有解釋自己哪裏不如安靜，盛春成也不方便問。
　　盛春成剛坐下來的時候，明顯覺得寶寶有些局促不安。雖然他是她的按摩師，兩個人有過身體直接的接觸，寶寶還是不習慣和他這麽近距離地坐在壹起。
　　兩個人都在心裏找著話，沈默就像是傾瀉在他們中間的水泥漿，他們很擔心時間長了，水泥漿會凝固板結，他們要在凝固之前，找到新的話，不斷地阻止它的凝固。
　　“盛先生，妳每天都這樣嗎？”寶寶問。
　　盛春成壹下子沒有搞清楚，寶寶說的每天都這樣，是指什麽。他發現寶寶不僅話少，還很簡潔，說出來的話，需要妳自己去領會和補充。這樣的人，怪不得沒有辦法和人暢快地交流，特別是兩個人的生活或經歷沒有交集，妳很容易不知其所雲。
　　盛春成也不想讓寶寶覺得自己那麽弱智，連這麽簡單的話妳都理解不了。他覺得，寶寶雖然寡言，但內心是驕傲的，驕傲的人天然排斥弱智，要是自己那麽弱智，寶寶壹定會在心裏冷笑。
　　盛春成想，她說的每天都這樣，不是指他每天都這麽忙，大概就是指他每天都這麽遲吃晚飯。
　　盛春成也含糊其辭地說：“差不多。”
　　寶寶“哦”了壹聲，又沈默了，盛春成剛想起，自己其實可以問問寶寶，昨天按摩過後，今天感覺怎麽樣，寶寶說：
　　“這樣不好。”她延續的，還是原來的話題。
　　盛春成也不知道，她是指忙不好，還是指吃飯沒有規律不好，他只能繼續含糊其辭：
　　“沒辦法。”
　　“我天天在家裏，都不知道，原來外面的人都是這麽拼的，妳汗安靜都是。”寶寶說，盛春成暗暗籲了口氣，這下終於可以明確了，是指他每天這麽忙。
　　盛春成說：“每個行業競爭都很激勵，大家都那麽卷，妳想躺平都不可能。”
　　寶寶睜大了眼睛看著盛春成，問：“什麽意思？”
　　盛春成糊塗了，不得不問：“什麽什麽意思？”
　　“妳說的卷和躺平？”寶寶問。
　　“網絡用語啊，妳不知道？”盛春成問。
　　寶寶看著他，無辜地搖了搖頭。盛春成馬上想起來，對啊，妳是不可能知道的，妳每天雖然把電腦打開，妳盯著的只是win11那壹片藍色，又不上網，妳當然不知道。繭居的人就像生活在繭裏面，他們自己把自己，和這個世界隔離開了。
　　盛春成解釋：“卷是說內卷，比如妳去球場看球，有人因為前面的人遮擋了他的視線，站了起來，他站起來之後，他後面的人，為了看清球賽，也不得不站了起來，最後整個球場觀眾席上的人，被迫都站了起來。
　　“競爭不就是這樣嗎？就像壹個小孩去上了輔導班，結果造成沒去上輔導班的，成績會不如他，最後逼得班上所有人，為了自己的成績不拉胯，都去上輔導班。”
　　寶寶無聲地笑了壹下，問：“那躺平呢？”
　　盛春成說：“躺平就是我壹米六，前面的人壹米八，看球賽的時候，他站了起來，我知道我就是站起來，還是比他矮，還是看不到，所以當所有人都站起來的時候，我連站都懶得站起來，還坐在那裏。我放棄看球賽了，只用聽的，或者，我選擇不看球賽，去看前面人的屁股。”
　　寶寶咯咯地笑出了聲：“那我就是躺平的。”
　　盛春成心裏在說，妳連躺平都不是，躺平的人，看上去是被迫換壹個方式，其實是重新選擇了壹個自己喜歡和舒適的方式。繭居怎麽舒適，妳和世界隔離的時候，被迫把妳自己都團了起來，團起來的人，怎麽可能舒適地躺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