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章 頂樓

　　頂樓只有陳姐他們壹戶人家，沒有鄰居，門口的電梯廳，也被陳姐他們借用了，變成了壹個過廳的樣子，擺放著花草植物，和壹張茶幾，兩把椅子。
　　有幾次，陳姐明顯是在車上，或外地回來杭城的路上給盛春成打電話，在電話裏，她不會說很多，約定幾點幾分到，而都是像今天這樣，說是妳來幫我做，盛春成答應了，陳姐就把電話給掛了。
　　有時候盛春成到了，陳姐還沒有到，盛春成就會坐在這裏，壹邊打開喜馬拉雅的APP聽書，壹邊等她回來。
　　今天，看樣子陳姐早就已經回家，盛春成站在門口等了壹會，門就打開了，陳姐穿著壹件真絲睡袍，頭上包著毛巾，看樣子是剛剛洗完了澡。
　　“進來。”大概是職業的習慣，陳姐不會寒暄，不會和盛春成說“妳好”、“路上辛苦了”之類，而都是言簡意賅。
　　盛春成走了進去，自己從門邊的鞋櫃裏拿了拖鞋換上，即使盛春成是個“盲人”，陳姐也不會替他拿鞋子，只在第壹次來的時候，教了盛春成，他的拖鞋在鞋櫃的什麽地方，剩下的，就是妳自己必須記住的。
　　同樣那次，陳姐特別和盛春成交待，這是我給妳準備的新拖鞋，意思是，這是妳的專用拖鞋，不要搞錯了。
　　同樣，盛春成到了這裏，陳姐也不會問他累不累，渴不渴，更不會說去給盛春成倒杯水，大概在她是習慣了別人給她倒水，她很少給別人倒水，特別是盛春成，還不是她的上級。
　　在這裏，盛春成所有的要求，都必須自己提出來，比如他要喝水，陳姐會帶他去冰箱前，打開冰箱，告訴他冰箱的哪壹格是放水的，說完壹遍，也同樣不會說第二遍，她覺得這是妳應該記住的。
　　包括上洗手間也壹樣。
　　有了第壹次，盛春成口渴或者要上洗手間，他就會和陳姐說，我去拿水，或者我去上洗手間，陳姐不管是坐或躺在那裏，都未置可否，妳去就是。
　　在這裏，盛春成覺得和在其他的客戶那裏，有不壹樣的感受，盛春成覺得挺好的，他沒有感受到陳姐對他的輕視，甚至也沒有透過墨鏡，從她的臉上看出來，盛春成覺得，她就是自然的流露，就是習慣了如此待人，別以為妳是盲人，就可以特殊。
　　陳姐轉身朝裏面走，還不忘交待盛春成：“把門關上。”
　　盛春成把門關上，跟著陳姐走過玄關，到了客廳。
　　客廳裏，和在雪兒那裏壹樣，陳姐已經支好了壹張折疊式的按摩床，甚至這床的牌子，都和雪兒是壹樣的，因為它們都是盛春成推薦的。
　　按摩床邊上，有壹個衣架，用來掛陳姐和盛春成自己的衣服，還有壹個不銹鋼的可以推拉的架子，上面有壹個小塑料盆，邊上是壹玻璃壺的純凈水，還有壹只不銹鋼保溫瓶，裏面是熱水。
　　架子上還有浴巾、紙巾、濕紙巾、爽膚水、按摩霜、精油等等，這些陳姐都只用她自己指定的品牌，其他的牌子，她說容易過敏，也不需要盛春成準備，她自己就準備了，從心裏來說，盛春成準備的，她還擔心是假貨。
　　兩個人也沒有更多的話說，走到了按摩床邊上，壹個在左，壹個在右，陳姐把真絲的睡袍脫了下來，全身壹覽無余，在這點，她又和雪兒很像，不過，盛春成也覺得，做全身按摩的時候，身上有多余的遮擋，確實很麻煩，要抹精油和按摩油，妳穿著那些怎麽辦？
　　陳姐把睡袍遞給了盛春成，這在她也覺得很自然，因為衣架在盛春成的這邊，盛春成接過來，把它掛在衣架上，這個時候，陳姐已經在按摩床上躺下來，盛春成拿過架子上的浴巾，輕輕地蓋在她的身上。
　　接著，盛春成脫去了自己的外套，套上自己帶來的白大褂，然後開始，往盆子裏先倒純凈水，然後倒保溫瓶裏的熱水，用手試試水溫。
　　盛春成問陳姐：“今天哪裏比較脹？”
　　因為陳姐前面電話裏，和盛春成說腰酸背痛的，他才會有這壹問，不然就是多余，他們在壹起的時候，話匣子的龍頭開關，始終是陳姐控制的，她要是把龍頭開大壹點，妳就可以多說壹些，她要是擰緊了，那妳最好閉嘴，盛春成很識趣，不會沒話找話。
　　“和平時壹樣吧。”陳姐說。
　　盛春成點點頭，我知道了。
　　那就是把重點放在臉部、胸部和臀部。
　　上門提供按摩服務幹了半年多，盛春成可以說是閱人無數，特別是閱女人無數，他的客戶裏，女性大概占百分之六七十，很多的女性客戶，都是壹個介紹壹個這樣認識的，陳姐就是，不過盛春成現在已經忘記，陳姐是誰介紹的。
　　他的女性客戶多，這也很好理解，他是個“盲人”，對她們來說，要麽就是“非人”，要麽就是“非男人”，角色和婦產科的男醫生類似，反正就是最無害，也是在他面前，最無所謂羞恥的那壹類。
　　而且，他又不是像他大伯那樣的老盲人，身上有老人氣，而是壹個年輕的長得還順眼的小夥子，戴著墨鏡的時候，看上去又像個正常人。
　　無論從生理還是心理上，她們都會覺得，這是壹個最稱心的按摩師，甚至比SPA會所的那些女按摩師還要好，那些人，妳在做按摩的時候，都可以感覺得到，她們似乎都在表面的謙卑和溫順後面窺視妳，在心裏，不停地琢磨妳。
　　到了盛春成這裏，就沒這個問題，讓她們覺得很舒服，可以徹底地放松。
　　經歷得多了，盛春成也總結出來，像雪兒她們那樣的年輕女性，特別註重的是臉部和肩部、腰部的按摩，臉部很好理解，誰不想永葆青春，哪怕本身還正當青春。
　　讓盛春成有些不解的是，現在的這些小姑娘，又不幹什麽重體力活，怎麽動不動就會腰酸背疼的，包括丁畫眉，在家裏也老是纏著盛春成，躺下來就幫她按摩腰，坐起來就幫助按摩肩膀。
　　相反，像陳姐她們這樣四五十歲的中年女性，除了臉，她們最喜歡也最在意的，是胸部和臀部的按摩，她們幾乎和害怕魚尾紋、擡頭紋的出現壹樣地害怕，自己的胸部和臀部下垂。
　　陳姐說和平時壹樣，盛春成就明白了，今天陳姐需要他給她好好地按摩按摩胸部和臀部，臉是不用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