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七章 三尺之下，有我在！宋慈封聖！

　　時間倒轉到壹刻鐘之前。
　　方寸山。
　　陳洛正蹙著眉頭望著天空中宋慈與兩尊瘟疫大妖的戰鬥，方寸山梧桐林中，突然壹片梧桐葉從樹上脫落，仿佛被壹道清風卷起，飄到了陳洛的肩膀上。
　　就在陳洛隨手要將那梧桐葉拍掉的時候，壹道“蒼老”的聲音傳入陳洛的神魂之中：“宋慈危險了。”
　　“哈？”陳洛壹個激靈，疑惑道，“師公？”
　　“宋慈以正氣化屍氣，已經算是半只腳踏入幽冥。”青龍帝皇沒回應陳洛，這是接著說道，“他在人間無法封聖，此番出手，報了必死之心。”
　　陳洛面色壹下凝重起來，不過他也明白，隔著整座南荒，通過梧桐葉給自己傳音，這消耗必然巨大的，不可能只是來給自己報喪。
　　那說明，自己或許在這其中有什麽作用！
　　“師公，我能做什麽嗎？”
　　“妳可以……”青龍帝皇繼續和陳洛傳音，陳洛的臉色也從凝重化作思考，最後又臉色緩和下來，片刻後，那梧桐葉自行從陳洛的肩頭飄落。
　　“獒老，我出去壹趟！”陳洛對著獒靈靈說了壹聲，隨後悄然隱去身形，離開了方寸山。
　　壹刻鐘後。
　　天空上，剛剛將那跂踵滅殺的宋慈感覺到體內的正氣正在飛速消散。
　　以身化道，本就是用正氣在求索長橋上鋪就壹道坦途。他可以在這坦途上奮力再向前奔跑幾步，可是連接不到封聖彼岸，這條路終究要崩塌。
　　這是註定的結局。
　　也是儒門在“碧血丹心”、“開太平”之外，第三門求死之道——“殉道”
　　孟子曰：天下有道，以道殉身；天下無道，以身殉道。
　　這正氣散盡之刻，就是生命盡頭之時。
　　但是，他不後悔！
　　或許青龍帝皇說的對，這世上還有人能幫助自己。
　　可是讓自己躲在暗處，不發壹言，眼睜睜看著跂踵返祖，他做不到！
　　和死人待在壹起的時間長了，他對生死看得透徹。
　　雁過留痕，風過留聲，人活壹世，草木壹秋，求得，是壹個“來過”！
　　他的聖道被禮教衛道士打壓，他的著作不得登大雅之堂，即便程南松再三推動，仵作壹職也不過就是不入流的小吏而已。
　　今日，他要用自己這條命，殉道！
　　顯屍檢之強，正律法之威！
　　史書之上，談及此次血脈潮汐，誰敢說他宋慈無名無姓，誰敢說屍檢之道無禮悖倫！
　　蒼老模樣的宋慈環視了壹周，如今自己尚有余威，尚可壹次性爆發所有屍氣，為人族大儒攔阻壹名對手。
　　選誰呢？
　　不管選誰，老夫今日，從站出來那壹刻，就沒打算活！
　　南荒，記住，有人族大儒，名曰：宋慈！
　　宋慈正準備說點什麽，突然壹道窸窸窣窣地聲音傳入宋慈的耳中。
　　“宋前輩，我是陳洛！”
　　“別尋死啊。”
　　“我師公說我能幫妳！”
　　宋慈壹楞，立刻就鎖定了聲音傳來的方向，隨即立刻緩緩閉上雙眼，任由屍氣蔓延，隔絕了自己的生息，從空中墜落……
　　中途還稍稍調整了壹下下落的軌跡，又在半空中卸去了自己的重量，終於被陳洛壹把接住。
　　“快跑！”壹聲催促聲傳入陳洛耳中，陳洛立刻背起宋慈，邊跑邊喊——
　　“白墨的文章要靠我的大道，我出事了，妳們就別想再看到奇文了！”
　　“我就是過來給宋慈爺爺收屍的，妳們對我出手，方家第壹個饒不了妳們！”
　　“兩族交戰，不斬收屍！”
　　“景王爺爺，救我！”
　　“師外公，救我！”
　　“大師兄，救我！”
　　……
　　感應到陳洛的行為，南荒氣氛突然古怪起來。
　　陳洛出現在南荒是他們沒想到的，不過此時怎麽可能動手！
　　雖然人族只有三尊護道者，問題是，誰知道聖堂和道宮有沒有走遠？
　　儒門的心，道門的心……
　　不提也罷。
　　這個時候，誰願意當這個出頭鳥。
　　武道九千裏，對人族的意義非同小可，若是此時是亂戰，那或許有祖妖會心動，但是現在大家都是涇渭分明的狀態，誰敢動手？
　　能不能殺了陳洛不壹定，但是不管陳洛死不死，那先出手的壹定會被儒道兩家打爆的！
　　況且，陳洛說的對。
　　白墨的文章還要寄托在陳洛大道上呢。
　　壹本《悟空傳》，就出了壹尊天道帝妖血脈，真的寫下去，到底是人族受益更多還是妖族受益更多，這都是說不定的事情。
　　現在，南荒對陳洛的普遍看法，就是盡量不要讓其封聖！
　　換壹句話說，這個情況下，陳洛在南荒，絕對安全。
　　再說他救的宋慈，壹個殉道者，就算命救回來，道也斷了。
　　有什麽意義！
　　還是那句話，人族有時候真的是腦子不清楚！讓堂堂武道之主去救壹個將死之人做什麽？
　　不過話說回來，萬妖也是第壹次親眼見到這位耳聞已久的武道之主。
　　怎麽看上去，慫慫的？
　　用得著喊那麽大聲嗎？
　　妳說老景王，浪飛仙就算了，妳喊什麽青龍帝皇啊！
　　想嚇唬誰？
　　青龍帝皇老朽無力，誰怕啊！o(╥﹏╥)o
　　壹時間，眾祖妖不僅收斂了氣息，還警惕起周邊。
　　千萬別有二楞子出來給陳洛壹下，或者被其他種族給栽贓嫁禍了。
　　那就真的是洗冤錄也洗不去的冤屈啊！
　　就在眾祖妖心頭念頭飛轉之時，只聽陳洛大喊壹聲：“哎喲……”
　　眾祖妖就看到陳洛背著宋慈，重重地摔了壹跤。
　　不是陳洛出了問題，實在是宋慈傷勢太重，陳洛壹邊跑，還壹邊用紅塵氣替宋慈壓制屍氣，那屍氣帶跂踵之毒，讓陳洛受到了壹些影響，腳下壹軟，摔了壹跤。
　　陳洛連忙爬起來，檢查了壹下宋慈，見無大礙，也放心了壹些，重新將宋慈背在背上，大喊：“無恥妖族，竟然偷襲！”
　　“有種再來，我必殺妳！”
　　南荒眾祖妖：(乛_乛)丿
　　妳是不是有毛病啊！
　　不用祖妖，就算是大聖也能看出來，妳是自己摔倒的啊！
　　哪來的什麽偷襲！
　　妳在胡言什麽亂語！
　　對著空氣強硬個屁啊！
　　那些南荒的儒生不是說武夫憨厚，性子質樸嗎？
　　不是說武夫有勇無謀，心眼實誠嗎？
　　妳堂堂道主，怎麽如此憑空汙妖清白！
　　妳自己人不行，還怪南荒路不平？
　　真當所有人都是瞎子嗎？
　　就在此時，浪飛仙悠悠問道：“小師弟，看清楚是誰下的手嗎？”
　　淦！
　　眾妖祖壹個個都覺得腦瓜子嗡嗡的。
　　儒門！
　　妳們的廉恥呢？
　　妳們的底線呢？
　　說好的君子之風呢？
　　“狼族！”陳洛脫口而出！
　　反正虎狼都是人族大敵，這個黑鍋他們不接誰接。
　　虎族……嗯，算了。
　　就選狼族吧！
　　此時之前被老景王開團的狼族祖妖狼戮立刻怒火沖天。
　　不是，沒有，不可能！
　　狼戮冷冷出聲：“陳洛，不要以為本祖不敢出手殺妳！”
　　此言壹出，就聽到陳洛那邊再度發出壹聲大喊——
　　“哎喲！”
　　“臥槽！”
　　陳洛又摔了壹跤！
　　陳洛立馬爬起，再度背起宋慈狂奔，嘴裏大喊：“外公，狼族祖妖要殺我！”
　　“救命啊！”
　　“小竹師娘，妖族欺負竹林弟子啊！”
　　“妳要是還在，壹定會保護我的！”
　　“我是最小的關門弟子啊！”
　　“師娘，弟子好想妳啊……”
　　聽到陳洛的求救聲越來越離譜，南荒西北的梧桐林中，終於傳出了壹聲咳嗽。
　　“咳咳……”
　　“別嚎了……”
　　“妳跑慢壹點，沒人會對妳動手的！”
　　話語雖然滄桑，但是隨即壹道淡淡的威壓瞬間覆蓋了整座南荒，祖妖以下察覺不到，但是祖妖境卻感覺神魂微微停滯了片刻。
　　眾祖妖臉色凝重。
　　這就是帝妖之威嗎？
　　以德服人麒麟王，老朽不堪青龍皇！
　　果然，沒錯！
　　此時，青龍帝皇的聲音再次響起：“韓昌黎，陳希夷，妳們還不走？”
　　“老朽會保住陳小子的。”
　　聽到青龍帝皇的聲音，南荒眾祖妖都是壹楞。
　　臥槽！
　　韓昌黎！陳希夷！
　　這兩殺胚還沒走？
　　果然，儒門和道門就連呼吸都是假動作！
　　妳們敢不敢把自己的心挖出來，放在太陽底下曬壹曬！
　　堂堂聖堂堂主，道宮宮主，居然偷摸著貓起來。
　　妳們是何居心！想做什麽！
　　風度呢？
　　格局呢？
　　於此同時，眾祖妖又是心中升起壹股涼氣。
　　幸好對人族的心眼已經警惕到血脈裏，剛才才沒動手！
　　不然，誰出手，誰遭殃啊！
　　此時那高天之上，傳出兩道笑聲。
　　“老夫年紀大了，打了個盹，這就走……”
　　“是啊，韓某怕希夷先生夢中殺妖，特地在此守著，以護南荒……”
　　“走了，走了，走了……”
　　幾聲“走了”，聲音越發縹緲，似乎說話之人已經遠去。
　　眾祖妖：呸！
　　不信！
　　不要扯什麽這個那個的，就是不信！
　　眾祖妖的目光都落在梧桐林方向，那青龍帝皇也是輕輕嘆了壹口氣：“若有違潮汐之議，老朽自會出手！”
　　那就好！
　　眾妖長出了壹口氣。
　　不過，眾祖妖還是都微微放出了壹絲妖氣，遠遠墜著陳洛。
　　不為別的，就為保護。
　　千萬別再出什麽幺蛾子了。
　　趕緊把這個大爺送出去！
　　於是乎，南荒再度出現神奇的壹幕。
　　祖妖不護法了，大聖不吸收氣運了，所有目光都落在陳洛的身上。
　　大家都忍壹忍，安靜壹下，不要有什麽動作。
　　千萬別被這貨給碰瓷了！
　　只要我保護措施做得足夠好，妳就誣賴不到我！
　　……
　　“大玄正和歷四十七年，秋，九月初七。”
　　“血脈潮汐之爭已拉開帷幕，猿族袁不敗借白墨之書晉級祖妖，立通天戰猿血脈，不愧為妖族壹代豪傑。”
　　“又半日，有疫妖跂踵、絜鉤欲返祖！”
　　“人族大儒，前任法相宋慈踏空而來。蓋此二妖曾與人族掀起無邊瘟疫浩劫，罪孽滔天。宋慈以大玄律定刑，於二妖鬥戰與南荒血脈潮汐之下。”
　　“當是時，屍山降臨，鬼魅隨行，屍檢之道再度展現神威。”
　　“悲乎哉生死離別，憐乎哉大道仁德，敬乎哉社稷臣心，烈乎哉殉道真意！”
　　“宋慈以身化道，自絕聖途，誅跂踵於南荒血脈潮汐之下！”
　　“壯哉！痛哉！”
　　“天道不公，何故損我宋慈大儒！”
　　“然，有武道之主陳洛，不知何時潛入南荒，此時揚奮而起，負屍而走！”
　　“奔走之時，怒斥萬妖，凜然不懼，群妖被其語中正氣所懾，不敢妄動！”
　　“狼族無恥，暗中偷襲陳洛，為護宋慈之身，陳洛不惜以身相擋，跌落塵埃，受傷頗重！”
　　“卻義無反顧，繼續護送宋慈之屍往故土而去！”
　　“更言之：請殺吾，勿傷前輩遺骸！”
　　“壹片至誠之心，終於打動青龍帝皇，親自出手，為其保駕護航！”
　　“萬妖不敢擅動！”
　　“太史公曰：宋慈之道，在悲天憫人，在維護律法，可敬可佩。陳洛之義，深入南荒之中，保宋慈之身無恙。大智大勇，大仁大義！人族之脊，當之無愧。”
　　“余親觀之，幸甚！”
　　……
　　“呼，累死了！”在南荒的盡心保護下，陳洛終於離開了南荒，進入了最近的大玄城市。
　　早有當地官員在此等待，不過那些官員也早已得到了吩咐，只是將陳洛帶到了壹處安靜的莊園內，便不再跟隨。
　　此時宋慈已經陷入昏迷，生息斷斷續續，陳洛將其帶到廳堂之中，放置在已經布置好的床榻之上。
　　看著宋慈，陳洛回想起青龍帝皇對自己說的話。
　　“宋慈之道，需在生死徘徊之間，才能看到前路。因此無論是韓昌黎，或者老朽，都不曾對其明說。”
　　“血肉之軀，無論胎生卵生，皆是天道力量所化。其中在屍體上種種體現，亦蘊含大道之理。宋慈走的，便是此道！”
　　“此道與生靈相克，又非幽冥之道，可以說是屍道。”
　　“他以為他的聖途，幽冥死氣不可缺少，實乃大錯特錯。”
　　“他需要的，是生靈之氣！是生命對此人間的眷戀之情。”
　　“人間大道，如果上古佛門還在，其普渡慈悲的佛門大道便蘊含生靈之氣。如今，妳的七彩紅塵武道，生靈之氣同樣濃郁。”
　　“宋慈若在生死之間，領悟這個道理，則封聖在即。”
　　“若是沒有來得及，便壹道神魂入幽冥，妳可收之。”
　　陳洛長長吐出壹口氣。
　　帶著宋慈下幽冥？
　　不行！
　　人間不能沒有他的道！
　　在未來，即便麟皇大道成功，兩界重新勾連，但是那也只是輪回重建，道理相通而已，生死依然各有規矩。
　　陽間案，陽間了；幽冥事，幽冥辦。
　　各司其職。
　　那種死了人，把死者冤魂喊上來問壹聲“兇手是誰”的情況，是不可能發生的。
　　不然兩界若是穿梭頻繁，還要陰陽兩界做什麽，直接並成壹界好了。
　　所以，律法刑判上，宋慈的學說，宋慈的道理，必須保留！
　　“也幸好是我！”陳洛嘆了壹口氣，“不然單單是去除毒素，可能就要醫聖出馬了。”
　　說著，陳洛身形壹晃，化作了金烏狀態。
　　陳洛伸出手，懸浮在宋慈的嘴唇上方，心念壹動，壹滴金烏精血逼了出來，滴落在宋慈的口中。
　　金烏精血，焚燒宋慈體內壹切瘟疫毒素！
　　隨著金烏精血進入宋慈體內，精血中蘊含的生命力和陽炎之力瞬間蔓延到宋慈全身，那原本蒼白的皮膚下瞬間有了顏色，已經幾乎停止跳動的心臟重新撲通撲通地跳了起來。
　　陳洛的面色也微微壹白，重新又變回了人族本尊。
　　他將宋慈扶起來，自己在他對面盤膝坐下，伸出手指，點著宋慈的眉心，微微閉上眼睛。隨即，渾厚的七彩紅塵氣在陳洛身上升騰，順著他伸出的手指，源源不斷進入了宋慈的體內。
　　……
　　宋慈感覺自己做了壹個夢。
　　在夢裏，他聽到了嘩嘩的河流響聲，不自覺地想朝著那河流之處走去。
　　隨著那河流之聲越來越大，他似乎遺忘了許多東西。
　　他忘了自己的名字，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自己的過往。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他只知道要朝著河流之處走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看到了遠處那奔騰的河流。
　　河流每壹朵浪花，就化作了壹個生靈的樣子。
　　他們在河流中飄蕩，他們似乎朝著宋慈大喊，讓他趕緊過去。
　　宋慈正要邁開步，朝著那條河流奔跑的時候，突然，壹道七色的氤氳之氣從天而降，將他包圍起來。
　　這是什麽？
　　宋慈搖了搖頭，他要穿過這片七彩之物，朝著那河水走去。
　　突然間，壹道嬰兒的啼哭聲讓宋慈停住了腳步。
　　他轉過頭，就看到七彩霧氣中，仿佛有壹個繈褓中的孩子浮現。
　　哭聲中，他感覺到壹股無助，似乎是對陌生世界的恐慌。
　　這是那個孩子的感覺。
　　隨即，壹道溫暖將他緊緊包圍。
　　是壹個柔軟的懷抱，將繈褓中的孩子抱起。
　　壹種無與倫比的憐愛在他心中誕生。
　　這是母親的心情。
　　接著，又有壹道道虛影在七彩霧氣中浮現，同樣，宋慈也感應到壹種種不同的情緒。
　　有成長的喜悅，有失敗的懊惱，有分離的惆悵，有傾心的沖動。
　　有揚帆出海的意氣風發；有寒夜孤燈的守候等待；
　　仿佛走過了繁華的城市，帝王將相，才子佳人，算盡權謀，享盡榮華，又有販夫走卒，為了蠅頭小利，壹日三餐，忙碌不休，日夜奔波。
　　又仿佛見識了勤勞的田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算計著豐年谷架，謀算著後代子孫。
　　直到年華老去，韶華不再。
　　最終壹切，塵歸塵，土歸土。
　　沒有人壹直年輕，但總有年輕人。
　　方覺入土哭聲罷，又聞墜地呱聲起。
　　人間壹切繁華聲，皆在壹片哭聲裏。
　　這就是人世間。
　　宋慈深吸了壹口氣，壹道道紅塵七彩氣被他吸入了體內。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嗎？
　　不，這些人，他們不是壹根根不起眼的野草。不是壹把火燒了，來年就被替代的可有可無的野草！
　　他們也曾掙紮著破土而出，他們也曾迎接春光，他們也曾抵抗秋風。
　　他們生長過，他們翠綠過。
　　火燒不盡他們留在地上的痕跡！
　　這春風雨露記得，他們曾經存在過！
　　這大地塵土記得，他們曾經存在過！
　　無名之輩，妳是誰。
　　忘了誰也無所謂。
　　誰不是拼了命走到生命的結尾！
　　越來越多的紅塵氣被被宋慈吸入體內，他的神魂也越來越清明。
　　是啊，我是宋慈。
　　我不是無名之輩！
　　沒有理由讓死亡成為壹切的結束。
　　若是有人放火，我就要找到那放火的人！
　　妳們不在乎那些野草，我在乎！
　　我要為逝者心安，生者釋懷！
　　我有壹條道，洗冤！
　　所有的紅塵氣盡數被宋慈吸入體內，此時七彩氤氳之物消失，但是宋慈眼前的景象也倏然壹變。
　　沒有什麽長河，沒有什麽浪花，他擡起頭，自己站在壹條長長的繩索上，而在繩索對面，有壹扇門。
　　或許說是門框更準確壹些，門後是壹片白色的霧氣，看不出來有什麽。
　　低下頭，繩索已斷，但是繩索前方，是壹道血氣，血氣再往前，有壹道七彩之氣，直通那扇門的門口。
　　宋慈壹步步向前走著，走過了血氣，走過了七彩，他終於站在了那“門”前。
　　求索之問：三尺之下，可還有正義？
　　答曰：有我在！
　　宋慈壹步踏入那大門之內！
　　……
　　浩蕩的聖威從宋慈身上釋放出來，陳洛壹個躲閃不及，被聖威吹翻在地。
　　隨即，天空之上，萬裏碧空，錦繡疊雲，莊園萬裏之內，百花齊放。
　　緊接著，壹條青色萬裏大道在高空中浮現，陽光燦爛之下，竟然下起了綿綿細雨，那雨落到人的身上，卻直接化作了壹道浩然正氣，進入人體之內。
　　“錦繡萬裏”！
　　“花開千重”！
　　“正氣時雨”！
　　這壹瞬間，每壹個人族心中都生出喜悅之情。
　　他們都放下手中的活計，擡頭望天，壹種抑制不住的喜色在臉上綻放。
　　這是，聖跡！
　　每壹個人都在焦急地等待著什麽！
　　很快，壹道恢弘的聲音在整個人族地域響起——
　　“賀宋慈大儒，過求索，開天地，超凡入聖！”
　　“普天同慶！”
　　“轟……”大玄境內瞬間壹片歡騰！
　　半聖！果然是半聖！
　　我人族，又多壹尊半聖！
　　……
　　史載：
　　大玄歷正和四十七年，秋，九月初七，法醫鼻祖宋慈，通法醫聖道，於人族境內——
　　封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