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妳能堅持多久？

　　“蛤？”
　　杜蘭客稍有迷惑。
　　被雪女包圍……
　　這說的叫什麽話？
　　入山之前他才提起過，雪女專情。指的是雪女從不會抱團行動，即使被殺，她們也不會向另壹只雪女求助。同樣，看著同類被殺，她們也不會施以援手。
　　雖然她們的靈智不低，彼此也不存在競爭，但就是這樣。
　　就像是人類的很多天性她們也無法理解，不同生靈之間就是存在著不同的規則。
　　怎麽會有成群結隊出現的雪女？
　　這個問題。
　　李楚也同樣迷惑。
　　雪勢剛剛轉大的時候，山間就出現了數十道純粹的冰寒氣息。
　　很快，就有壹只靠近了自己。
　　睜眼壹看，這所謂的“雪女”果然如傳說中壹般。清簡的白衣、壹頭銀發，皮膚白得宛若透明，膚下卻不見血管。
　　五官也很簡單，其實漫天風雪之中，很難看清她的容貌。但是常言壹白遮百醜，只要皮膚足夠白皙，看上去就是十分迷人。
　　就在李楚想要抽出純陽劍的時候，卻察覺到，另壹道冰寒氣息飛快靠近過來。
　　壹轉眼，又壹只雪女從另壹個方向過來了。
　　她的衣著容貌與前壹只酷似，好似雙胞胎姐妹壹般。
　　只是她這壹出現，原本正在緩緩向李楚靠近的那只雪女，忽然停住了腳步。
　　轉而擡眼看向她。
　　雪女的臉上似乎從來沒有表情，仿佛也被冰封住了。但是她們的目光中，還是隱約能讀出壹些情緒的。
　　兩只雪女對視的時候，李楚感受到了壹絲焦灼。
　　眼看著她們之間似乎要發生沖突，而爭端的根源就是李楚。為了避免這種不和諧的情況發生，李楚決定做壹個和事佬。
　　在沖突開始之前將她們壹起收掉。
　　當他正要出手的時候，就見不遠處又飄來壹道白影，第三只外形相差無的雪女過來了……
　　哦豁？
　　李楚心頭閃過壹絲疑惑。
　　不太清楚這究竟是怎麽個情況。
　　不過……
　　所謂李楚打怪，多多益善。
　　這倒是壹件好事。
　　不過他這時反倒不急著出手了，因為他打開心目，會發現這樣的氣息還有幾十道，似乎都在這附近。
　　看樣子……都有希望過來。
　　若是提前出手，將她們驚走了就不好了。
　　三只雪女彼此僵持著，成壹個三足鼎立的局面，反倒無法沖突。
　　直到第四只雪女加入……
　　雪壹直下，氣氛不算融洽。
　　可四只雪女並沒有分成陣營，依舊各自為戰，彼此對峙著。
　　然後……
　　李楚繼續默默地等……
　　第五只、第六只、第七只……
　　當杜蘭客的聲音傳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在周圍聚集了接近三十只雪女。
　　只差距離特別遠的幾只，這山中的雪女就要被他聚齊了！
　　山中天黑得快，何況還是冬夜，暮色須臾降臨。
　　霞光燒雪，墨染長天。
　　枯槁灰白的樹林中，周遭環繞著數十只銀發白裙的幽幽雪女妳前後左右的路全部堵死。
　　如果是普通人，恐怕已經暈過去了。
　　但是李楚的眼睛反倒越來越亮。
　　怪聚得差不多了，快是時候清壹波了。
　　可是杜蘭客不這麽想。
　　他雖然不太相信李楚的話，但出於謹慎，還是想過來看壹眼。
　　兩人的距離本就不遠，他禦風飛上半空，壹低頭，果然看見李楚被壹群白影圍在中央。
　　杜道長老腿壹軟，當即嚇得差點從空中摔下來。
　　他虛飄飄落地，趕忙拿起貝殼，急匆匆地說道：“小李道長，妳……妳怎麽被雪女圍住了呀？！”
　　“嗯？”李楚聽到這話，怔了壹下，“這不是我剛剛跟妳說的話嗎？”
　　“不是……”
　　杜道長此時已經禦風朝神洛城的方向去了，手忙嘴亂。
　　“我是說，妳這該如何脫身啊？”
　　李楚更奇怪了：“我把她們除掉不就脫身了嗎？”
　　“妳千萬別急著出手！先回答我壹個問題。”
　　杜蘭客擔心他看不清形勢，莽撞出手把這群雪女激怒。
　　“什麽問題？”
　　“妳……壹次能堅持多久？”杜蘭客突然發問。
　　“嗯？”李楚徹底莫名其妙，“什麽？”
　　杜蘭客道：“妳聽我說，我此生從未見過雪女抱團，實在有些難以對付。我這就回去朝天闕找人來救妳，妳可別惹怒了她們。只要不被激怒，那雪女就會在歡好之後才殺死那名男子。我看場間的雪女約莫三十只，我爭取在半個時辰內把朝天闕的人帶回來，這樣妳與她們依次歡好，壹次只需……”
　　“……”
　　李楚聽著他的話，滿臉的黑線堆成烏雲。
　　依次歡好……
　　這是什麽神仙腦回路。
　　沒等他想好怎麽回答，杜蘭客又竹筒倒豆子似的，壹股腦說道：
　　“其實來之前有件事，我沒跟妳說，雪女畏火。”
　　“只是火不會使她們遠離，反而會引起她們的怒意，所以用火是無法驅散她們的。但若是能施展火法神通，對付雪女會有奇效。”杜道長壹邊飛去報信，壹邊不停說道：“只是妳壹個人，即使會火法，也不壹定是她們對手，還是輪流歡好比較穩妥……”
　　“哎呀！”
　　正說著，杜道長忽然壹聲慘叫，然後就失去了聲音。
　　“嗯？”
　　李楚眉頭壹皺，莫不是他遭遇了什麽危險？
　　罷了，自己還是速戰速決。
　　於是他抽出了劍囊中的純陽劍。
　　純陽劍壹出，就有壹股熊熊的陽氣擴散開來，圍繞在附近的雪女同時露出憤怒的表情。
　　看來純陽劍的劍氣，要比什麽火焰的激怒效果更好。
　　但是剛好，若是她們太過分散，那李楚還不好出劍。
　　此時由於被激怒，她們開始朝中心的李楚聚攏過來，身形愈發密集。
　　李楚眸光壹動。
　　劍起！
　　繞著自己的身子，劃了壹道彎曲的弧線。
　　雪山之間，赤龍現世！
　　“吼——”
　　耀眼的紅芒充塞四野！天地驚動！
　　風山頂上甚至傳來轟隆隆壹聲回響，隨即有大批的積雪滾落！
　　而以李楚為中心，方圓數十丈內的積雪全部被蒸幹，稍近壹些，連樹木都蕩然無存！
　　至於那些“極難對付”的雪女，也都再無蹤影。
　　李楚微微點頭，杜蘭客說得對，火法對付雪女確實有奇效。
　　方才有的雪女都沒有沾到赤龍，只是被龍尾甩過的尾焰壹蒸，便當場消失了。
　　以至於只是壹個小範圍的濺射傷害，居然變成了大範圍的群體攻擊。
　　說速戰速決，就速戰速決。
　　解決了全部雪女之後，李楚立刻沿著回神洛城的路，飛快地趕了過去。
　　杜道長此時的情況不太樂觀。
　　他原本正在禦風趕路，想要飛回神洛城，卻不提防前方突然出現了壹道冰墻，他迎頭撞上去。
　　嘭得壹聲，墜落在地，好壹陣天旋地轉。
　　勉強撐起身子後，他揉了揉腦門，嘟囔道：“老祖宗說得對啊，在天上飛的時候就不能與人傳音。禦風不規範，親人兩行淚啊。”
　　壹擡頭，就看見前方雪地裏站立著壹名身量極高的男子。
　　這男子相貌竟與那些雪女有幾分相似，皮膚極白、壹頭銀發、瞳孔空洞，高高的身材卻不粗壯，披著華麗的白金色長袍。
　　自帶壹股難言的氣場。
　　這裏沒有第二個人，顯然就是他施展神通把自己撞下來的。
　　杜道長便怒問道：“妳是什麽人？”
　　那人瞥了他壹眼，不回答，反而問道：“這山中的雪女呢？”
　　杜道長更生氣了，“我先問妳話的！”
　　男子鼻端哼了下，目光淡漠地轉過來，“妳不回答，我就殺了妳。”
　　“嘿——”杜道長火氣頓時就大了，“妳撞人妳還有理了？看我禦劍術！”
　　嗆啷啷壹聲，手環化作飛劍。
　　杜道長準備去給他壹個教訓。
　　可還沒等飛劍飛出去，就見男子淩空壹指，那剛剛升起的飛閃亮劍忽然上霜、凝雪、結冰……
　　嘩啦啦壹聲，冰塊崩碎，飛劍沒等走遠，就已經脆弱地碎成了無數截。
　　杜道長見狀，眉頭壹皺，隨即……語氣溫柔地說道：
　　“山裏的雪女莫名其妙抱團了，我正要去朝天闕找援兵來救人。妳不要耽誤我，不然事情很嚴重的。”
　　“救誰？”男子問道。
　　杜道長剛想回答，恰好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回頭壹看，正是李楚。
　　於是壹指李楚，答道：“救他……誒？”
　　等等？
　　是不是有哪裏不太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