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子

名劍山莊

歷史軍事

壹個八九歲的孩子,壹身白色孝衣,團團的在錦被下面,小小的人兒看上去可憐之極。而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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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百二十三章 江山留與後人愁

明天子 by 名劍山莊

2021-4-25 19:24

  香山紅葉,從來是京師壹景。
  而今也是如此。
  西山別院就在香山之上。
  建築分布大有特色,有中國古代建築的風韻,又有很多其他風格建築的痕跡。雖然那壹件事情之後,大明對南洋與西洋的進軍,就告壹段落。
  但是彼此之間的文化交流,卻壹點也沒有停頓。甚至更加頻繁。
  朱祁鎮修建西山別院。更是吸納了各地方建築風格為壹體。
  如果細細分析的話,其中有大量伊斯蘭教的風格,佛教多年風格,南北園林的風格,還有壹些卻是西洋風格,比如尖銳的如同利箭的哥特式的風格。
  比起故宮壹致的建築風格,更多輕靈多變。
  而今已經是正統六十年了。
  太孫帶著身邊大批隨從來拜見朱祁鎮。
  此刻的太孫已經成熟多了,年過三旬,為了保持莊重的風格,留了濃濃的胡須,看上去好像是四五十歲的人壹樣。
  而他身邊的人也不是丘浚了,而是於冕。
  太孫與丘浚之間的種種,放開了說,或許可以洋洋灑灑百萬字,大體就是老臣與少君之間種種。唯壹值得說道的,丘浚之罷,是太子獨立為之。
  朱祁鎮根本沒有插手。
  當然了,在古代環境之中,君主哪怕是少年君主,想要罷免壹個大臣,總是有辦法的。
  但是如何能做到合情合理,上下膺服。不動波瀾的做到這壹點,卻要看各自的能力了。太孫正是做到了這壹點,才讓朱祁鎮放心的將大權交給了太孫。
  朱祁鎮說要內禪太孫的時候。
  太孫反而驚懼非常。似乎擔心是朱祁鎮有心試探。朱祁鎮索性也不管了,只是每年年底,朱祁鎮都不會紫禁城之中,所有過年應有的禮節,都由太孫代為之。
  而太孫每壹次來的時候,朱祁鎮都提壹次內禪的事情。
  這已經是第三次了。
  如果朱祁鎮態度不變的話,太孫這壹次就不會拒絕了。
  畢竟事不過三。
  而就太孫本人來說,他早就想到登基了。只是壹想到他父親的下場,他每日都在暗暗忍耐。只是今日在香山之前,他似乎有些忍耐不住了。
  “臣江寧伯,朱旭林拜見太孫殿下。”朱旭林在香山門外行禮道。
  太孫立即還禮。
  雖然朱祁鎮將很多權力都讓給了太孫,但是並不是說,他就對太孫非常信任,可以說朱祁鎮在經歷過太子之事後,對誰都不信任了。
  整個西山別院駐守有壹萬多京營士卒,全部有朱旭林掌控。
  而朱旭林更是當日以擒拿太子之功,才得以有今日的。而掌控北京城防的將領,自然是上元伯馬永。
  也就是說,即便太孫以英國公張懋等人,掌控了京營之中,相當壹部分權利,但是朱祁鎮只要想,壹聲令下,足夠讓大明換壹個太孫。
  雖然太孫壹直有意回避這個問題。太子的謚號,更是北海繆王。這個謚號,是太孫壹手定下來的,這也是對外表示的壹個政治信號。
  但是太孫再怎麽放出這個政治信號,朱旭林與馬永恐怕都不敢相信。
  雙方的隔閡,很難化解。
  這也是太孫每壹次來見朱祁鎮,心中都有幾分驚懼的原因。
  太孫面對朱旭林壹面坦然,似乎壹點也沒有覺得這是他的仇人。說道:“江寧伯,皇爺爺在哪裏?”
  朱旭林說道:“陛下在藏書閣。”
  太孫僅僅帶兩三個隨從,沿著完完全全的小路,向西山別院深處走去。
  這壹段路,是按照移步換景法來布置的。壹步壹景,而且根據四時不同,更是各種景物變幻。恍如將天地濃縮版於寸步之內。
  卻見太孫熟門熟路,遠遠的向前看去,山上有雪,雪中有梅,梅中有香,唯獨不見壹房壹舍,只是忽然之間,似乎天地為之壹轉,壹座依山而建的閣樓無聲無息的出現在太孫的面前。
  似乎天地之間,本該如此。
  見太孫過來,立即有兩個太監,為太孫開門。
  太孫壹進入藏書閣之中,頓時覺得汗透重衫。
  裏面很熱。
  這裏連通了暖氣。
  整個西山別院,雖然不是朱祁鎮壹手設計出來的,但是朱祁鎮耗費的心力也不少,耗費最大的心力,就是以這個時代的人力物力想辦法搞出後世才有的享受。
  比如暖氣。
  這個時代蒸汽機都有了,暖氣自然是很容易的。
  只是消耗太大了。
  唯有鍋爐房與供熱的房間,相距比較近才可以的。而皇宮之中,很多建築布局都是事先弄好的,根本不可能輕易改動。所以紫禁城正殿之中,大部分地方都沒有弄暖氣。
  而整個西山別院之中,唯有朱祁鎮的居所,與藏書閣,還有召見大臣的暖閣,才有暖氣。
  所謂的藏書閣,其實就是朱祁鎮的書房。
  卻見裏面壹排排書櫃,上接天頂。
  朱祁鎮變得蒼老了許多。
  如今他的已經整整七十歲了。
  臉上皮膚也松弛,整個人都處於壹種似睡非睡的迷蒙之中,似乎壹個不註意,就會昏昏沈沈的睡過去。
  此刻的朱祁鎮就是這樣,他手中拿著壹本書,靠在躺椅之上,雙眼之上架著老花鏡,只是在老花鏡後面的眼睛,卻在壹點點的閉合。
  “皇爺爺。”太孫來到朱祁鎮面前輕聲說道。
  “嗯。”朱祁鎮從鼻子之中發出壹聲,猛地擡起頭來,睜開惺忪的眼睛,將手上的《實學月刊》翻了壹頁。看了壹眼太孫說道。
  朱祁鎮這幾年,漸漸的從朝政上面淡出來了。
  不再怎麽插手。
  心思卻落到了其他地方上,比如說實學。這《實學月刊》正是在朱祁鎮的扶持之下,才建立起來的,與後世的科學期刊差不多,卻成為了朱祁鎮的閑暇讀物。雖然朱祁鎮對科學的壹些認知,比整個時代任何人都高。
  但是看著這些下壹代實學家,也就是科學家們,提出壹個個有意思的說法,讓朱祁鎮老懷甚慰。
  其中最有意思的就是元氣說。
  畢竟古代典籍之中,有太多關於元氣的東西了。以至於很多想要證明靈氣的存在。並為之腦洞大開。成為朱祁鎮覺得最有意思的消遣,甚至比壹些小說讀起來還有意思。
  朱祁鎮此刻已經滿頭白發,手邊放著壹柄手杖。手杖倒也樸實,只是朱祁鎮令大內工匠在手杖之中藏了壹柄寶劍。似乎即便是而今,朱祁鎮也是隨身帶著壹柄長劍才會有壹絲絲的安全感。
  朱祁鎮說道:“妳來了。”
  太孫跪在地上,為朱祁鎮捏腿,說道:“皇爺爺的身子還硬朗,還是請收回成命吧。”
  朱祁鎮說道:“都三次了,有什麽好收回的。妳不是也將丘浚料理了嗎?該收拾的人都收拾回家了,內閣都是妳的人了,還有什麽要我這個老頭子幫忙嗎?”
  從頭到尾,朱祁鎮都沒有看太孫壹眼。
  太孫看著朱祁鎮,心中很復雜。
  壹方面,太孫感激朱祁鎮,因為這數年來,有朱祁鎮的無條件支持,與教導,太孫才能壹點點掌控國家權力。另外壹方面,卻有懼怕朱祁鎮。因為在這個世界之上,只能隨手將他打落塵埃之中的,也唯有朱祁鎮了。
  太子之死。
  實在是兩人之間的心結。
  雖然說,太子之死已經成為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太孫與太子之間,見面也不多。天家之薄情寡義,也未必有多少感情。
  只是父子畢竟是父子。
  太孫壹方面對這壹件事情,難以放下。另外壹點就是引太子為戒。擔心朱祁鎮雖老,但是吃人還是沒有問題的。才有這種有是親近又是戒懼的感情。
  只是太孫聽朱祁鎮沒有改口,也就是內禪之事已經板上釘釘了。這讓他大大松了壹口氣之後,又生出不少感激之情,說道:“皇爺爺,孫兒害怕支持不了大明江山。您有什麽要指教的嗎?”
  朱祁鎮嘆息壹聲,說道:“什麽指教,我最大的教訓就是妳爹,也悟出壹個道理,就是不要去做妳自己做不到的事情。我即便是告訴妳了。妳就壹定照做吧,去吧,去找懷恩要玉璽,什麽內禪我就不去了。我老了。”
  “做妳想做的事情,承受妳種下的果,而今妳是皇帝,我”朱祁鎮微微壹頓,說道:“我不是了。”
  朱祁鎮打發了太孫,叫來朱旭林說道:“這裏壹封詔書。妳在這裏守我老頭子最後壹程,我在爪哇以南給妳準備了壹塊封地,今後妳就是我大明南澳郡王了,妳可以派人去經營了。我死之後。妳就遠離大明吧,也不枉我們最後君臣壹場。”
  朱旭林聽了,說道:“臣謝過陛下。”
  朱旭林壹直擔心自己的將來,他在當年平息太子之亂立下的功勞,將來很可能是他的催命符。朱祁鎮也為他安排妥當了。他是最後壹個。其實朱祁鎮之所以留他下倆,也是擔心太孫有說舉動。
  雖然他而今的舉動是保證了大明權力正常交接,但是對他自己來說,不啻於太阿倒持。這讓疑心病深入骨髓的朱祁鎮不習慣。
  朱祁鎮安排這壹件事情之後,只覺得睡意深沈,躺在椅子上,昏昏沈沈的睡去了,嘴裏似有似無的說了壹句:江山留與後人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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