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子

名劍山莊

歷史軍事

壹個八九歲的孩子,壹身白色孝衣,團團的在錦被下面,小小的人兒看上去可憐之極。而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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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百四十二章 限山隔海

明天子 by 名劍山莊

2021-4-25 19:22

  王文說道:“今有逆臣,以冒進之策,違背祖訓。念之已死,當不與追究,但是請陛下重申祖訓,以正視聽。”
  陳文聽了半日,心中也明白,他被人拉偏了。
  他今日來,是來說藩王的嗎?
  也算是。
  但是卻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維持太皇太後壹直主張休養生息的國策,而不是回到永樂年間的情況。
  這些從永樂年間走過來的老人,自然知道永樂年間到底是什麽樣的情況。
  且不說大規模戰爭對民間的傷害,南征安南,北征大漠,如果不是百姓不堪重負,唐賽兒起事,也不會鬧得那麽大。
  單單說,大規模用武,武將地位上的提升,就是他們不願意的。
  洪熙之後,文臣的地位大規模上升,甚至出現了王驥這樣的人。
  王驥作為大明文臣領兵第壹人,也讓文臣將手伸到了軍中。五軍都督府的職能壹點點被架空,幾乎成為壹個養老部門。
  不管是從政治理念上來看,還是從實際利益上來看。這都是王文不允許的。
  而王文所說的,十五不征之國,也是太祖皇帝對外擴張的理念。太祖皇帝的原話是:“四方諸夷,皆限山隔海,僻在壹隅,得其地不足以供給,得其民不足以使令。若其不自揣量,來撓我邊,則彼為不祥。彼即不為中國患,而我興兵輕犯,亦不祥也。吾恐後世子孫倚中國富強,貪壹時戰功,無故興兵,致傷人命,切記不可。”
  不過,對同樣壹句話,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理解。
  在文臣心中解釋,自然如宋太祖玉斧劃大渡河壹般,對壹些偏遠地區,治理成本高的地方,就不要了。
  但是武將們的理解卻又有不同。
  張輔朗聲說道:“王大人此言差矣,太祖所言,乃是其不為中患,則與之共享太平,不無不可。然而太宗之伐安南,乃是安南殺我使者,與瓦刺韃靼,乃世仇,我欲與之共享太平,則彼必不與。”
  “麓川跳梁小醜,也足敢有辱大國,可見四夷之輩。蠻夷畏威不懷德,不足以論仁義,此太宗之大征伐也。”
  “太祖所言,得其地不足以供給,得其民不足以使令,因此為不征之國,然犬子之策。易其地為親藩,百年之後,未嘗不可,以夷變夏,此乃先聖所言,教化之功也。”
  “此為兩全其美之策。”
  “有何不可?”
  王文抗聲說道:“英國公好大言,卻不知道戰端壹起,百姓忙於轉運,將士死於溝壑,以百姓之肝膽,士卒之首級,換壹姓之榮華。不念安南二十年之征戰,騷動天下,今日欲重蹈覆轍,卻是英國公覺得,死的人還不夠多嗎?”
  張輔聽了勃然作色,雙目通紅。
  王文此刻也撮中張輔痛處,張輔也壹輩子順風順水,為天下武臣之首,但是心中卻有兩痛。
  壹痛安南之棄,半生功業付之流水。二痛張忠之死,此生功名,所寄何人。
  而王文簡直是壹舉而兩得,真正惹怒了張輔。
  張輔雙手抓住衣領,撕裂公服,卻露出白色的裏衣,將起拉開,卻見胸前遍布傷口,新舊疤痕累累,似乎沒有壹處是平坦的。
  張輔幾乎是咬著牙,說道:“張某人十五歲跟著父親上陣殺敵,英國公這爵位,乃是先父陷陣以死,張輔半生九死壹生得來的。王大人既然知道征戰之苦,為什麽不念將士之辛苦?昨日棄安南,今日棄大寧,後日棄奴兒幹都司,再棄哈密數衛,這些無用之地,我等百戰而得,爾等壹言就棄之。”
  “令將士們所葬之地,都為異國他鄉,這就是王大人所言之道理嗎?”
  “卻不知道王大人死後,何以見太宗皇帝於地下?”
  張輔言辭如刀,目光如火,逼著王文壹時間說不出話來。
  王文喉頭微微壹動,說道:“下官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什麽意思?”張輔說道:“本公不客氣的說,而今瓦刺以並韃靼,成為草原之主,脫歡雖死,但也先也不是省油的燈,多則十幾年,少則數年之內,瓦刺必然南下。”
  “不管王大人想打不想打,都要打了。”
  “既然要打,就要想清楚,安南之棄,也要說清楚,到底是我等不能除惡務盡,還是有些人,不能安撫百姓,使安南百姓歸心,以至於戰事連綿二十多年,耗盡國力。”
  “對。”成國公朱能大聲說道:“為什麽黃福在交趾,交趾就太平,結果黃福壹走,交趾就亂了,其中誰功誰過,壹定要說清楚。”
  太皇太後忽然說道:“好了。”
  太皇太後的聲音不高,但是她壹發話,下面的人立即躬身行禮不敢再說了,太皇太後微微咳嗽壹聲,說道:“陳年舊事,有什麽好說的,事情總要向前看。太宗皇帝時教訓,功是功,過是過,總要查漏補缺才是,最重要的是不能重蹈覆轍。”
  棄安南乃是宣宗年間的事情,而今哪裏能撤清楚,將舊賬翻起來,只能讓局勢更混亂。
  “是。”張輔將衣服披好,躬身說道。
  朱祁鎮連忙說道:“王愛卿,張忠遺折不過是壹個參考,王愛卿以為不可,但是總要給朝廷壹個章程。”
  “就如今日麓川壹戰,麓川地處偏遠,又多深山老林,大軍敗之容易,滅之難,而麓川之南,又有緬甸。自持偏遠,藐視朝廷。”
  “如果滅了麓川,得力最多的是緬甸,緬甸去壹對手,則稱雄南疆。朝廷壓制緬甸,必然在雲南駐守重兵,則千裏轉運戰事不息,又有瓦刺在北。”
  “郡縣之,則不可守,分地於各土司,則各土司力弱,難以抵抗緬甸,獨令壹土司勢大,則今日之忠臣,卻不知道是不是明日之思家?”
  “如果棄麓川,則大理危險,雲南幾近不保,是進也不能,退也不行。”
  “朕也是處於兩難之間,即便卿等不說張忠的遺折,朕也會找壹個時間,與卿等商議壹下,此事總要有壹個定論?”
  朱祁鎮言語之中誇大了困難。
  而今的緬甸與後世的緬甸還不壹樣,麓川都敢壓著緬甸打。滅了麓川,大明耀兵南疆,數年,乃至十幾年之間,各地土司是不敢冒犯大明天威了。
  至於時間長了,就不好說了。
  但是很多情況,除非了解實際情況的大臣,大部分文臣對麓川的情況並不了解。最少並非詳細的了解。
  何文淵的奏折之中,就有明顯的錯誤。
  這到不能怪他們。
  畢竟,朱祁鎮作為皇帝,接受的各方面的信息,決計比這些大臣要全面的多。東廠錦衣衛就是朱祁鎮的耳目,而大內各秘檔,就是朱祁鎮的資料庫。
  有不少上過內書堂的大小太監,為朱祁鎮效力。
  下面的大臣哪裏有這條件。
  當然了,也不是所有大臣都不明白這個道理,最少楊榮就清楚的很。
  楊榮作為宣宗謀主,對天下形勢,如掌觀文。朱祁鎮這些小伎倆,能瞞得過別人,決計瞞不過他。
  但是楊榮為什麽要拆除朱祁鎮。
  這數年來,朱祁鎮壹直表現出倚重楊榮。楊榮自然也想朱祁鎮靠攏,甚至想借助朱祁鎮將楊士奇給掀翻,當壹當首輔。
  自然當做什麽也不知道,任朱祁鎮說了。
  或許大臣們之中也有人覺得朱祁鎮所言有問題,但是只要長得不是壹個驢腦子,就不會想當場揭穿朱祁鎮。
  壹個個都沈默了。也不知道真不知道怎麽辦,還是裝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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