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釣魚

趙然怔怔的看著東方禮，心中當真是百感交集，原本路上醞釀了許久的狂風暴雨，壹時之間竟然無法發泄出來，只是道了句：“禮師兄，多年未見了……”
東方禮感慨道：“是啊，三年沒見了，壹晃眼就過去了，出關之後聽說妳破境結了丹胎，著實為妳高興啊。”
趙然道：“禮師兄先別忙替我高興，先說說妳的事吧，妳身為我的上線，忽然就這麽莫名其妙的閉關兩年，什麽都不交代好，這樣真的合適嗎？”
東方禮苦笑：“我也不想的，壹入關門就渾渾噩噩，將外面世界的壹應事務忘得幹幹凈凈，心中只有大道，待出關之時才發現，竟然已經過去了兩年。”
趙然沒好氣道：“禮師兄妳是舒坦了，是不是連破兩關，如今成了煉師了吧？把我忘了不打緊，反正我在大明，怎麽著都無所謂，可至今還在夏國的成安怎麽辦？還有其他更多的暗樁怎麽辦？他們的性命可都在師兄妳手上攥著呢。”
東方禮道：“旁人都沒事，我三清閣自有人會接手，唯獨對不起的只有妳和在夏國的成安，妳們兩個都不是三清閣的人，妳是我單獨做起來的，旁人不知，他是我隨機選的，所以耽擱了，我這裏向妳賠禮了。”
說著，東方禮抱拳稽首，彎下腰去，向著趙然深施壹禮。
壹位煉師向自己這麽個小黃冠賠禮道歉，趙然也不敢再奢求什麽了，只好嘆了口氣：“算了，壹切都是命數，誰讓禮師兄天縱英才，連破兩關呢？”
嘆罷，趙然抖手飛出壹個木匣：“這是我給師兄破境結嬰、入了煉師境的賀禮，壹點小小心意，不值什麽，禮師兄不要嫌棄就好。”
東方禮接過木匣，塞入儲物法器中，道：“如此便謝過師弟了。”
趙然跳起腳來：“哎，我說禮師兄，妳就不打開看看嗎？我說是小小心意，莫非妳還當真了？這可是我籌備很久的禮物好不好！”
東方禮哭笑不得，重新將木匣取出，打開壹看，裏面放著壹枚果子，果子色澤青翠，狀如胖參，散發著壹股似苦非苦的清香。
東方禮壹驚，問道：“莫非是苦參果？”
此物正是苦參果，是趙然當年拿住覺遠和尚師門命脈，以《阿含悟難經》換來的傷中聖藥。當時壹共換了三枚，壹枚給了老師江騰鶴，壹枚拿出來給東方禮，還有壹枚自家珍藏。
來之前趙然就想過，東方禮閉關兩年，承諾的事情無法兌現，當時把趙然坑得不要不要的，修行都耽擱了好幾個月，趙然真想把東方禮拖過來暴揍壹頓，方可出了胸中這口惡氣。哪怕打不過也要跟他打壹場，打完以後割袍斷袖，以示絕交！
但真能這麽幹嗎？這麽幹的話，自己去夏國暗樁豈不是白當了？辛辛苦苦和東方禮牽上的關系豈不是白廢了？
此時此刻不僅不能這麽幹，還要加倍送禮，讓東方禮自感愧疚才好！於是便將苦參果拿了出來。
東方禮果然受到了震動，重新將匣子收好，再次鄭重向趙然施禮：“多謝了。”
趙然嘿嘿壹笑：“那麽客氣作甚？壹點小小心意而已，不值當什麽，禮師兄不嫌棄就好。”
東方禮苦笑，伸手壹讓：“請吧。”於是引著趙然入了玉皇閣的青雲峰洞天。
玉皇閣景象壯麗、恢弘大氣，每次前來，趙然都要貪看許久。但這回東方禮卻沒有引他前往雲水房，而是繞過金橋，向著後山而去，來到混元頂第五峰下。
東方禮指著峰下清澈的溪流道：“這是槐溪，溪水自混元頂上九峰匯聚而成，水中盛產江鰍，別看不大，最是鮮美，壹會兒釣兩條上來與師弟品嘗。”
溪水在山崖拐彎處甩出來壹方池塘，塘上立著壹座高腳屋，趙然隨東方禮上了高腳屋，坐在延伸出去的竹臺上。
東方禮道了聲：“請。”
於是兩人各自抄起腳邊的竹竿，將魚線甩了出去，開始釣魚。
趙然打量著幽靜的清溪池塘，感受著山谷間流淌的微風，道了聲：“好地方，真是個洗滌塵心的所在。這是何處？”
東方禮盯著垂入碧波中的魚線，回答：“這裏就是西堂，三清閣西堂。”忽然手壹提，呵呵笑道：“起鉤了！”壹條三寸長的江鰍掛在魚線上，正在奮力掙紮。
東方禮把江鰍放到腳邊水中的竹簍裏，再看趙然，也正在往上拉魚線，正好也是壹條江鰍。
趙然壹邊收拾，壹邊道：“這就是西堂？和想象中不壹樣啊。”
“覺得簡陋了？”
“不錯，的確太簡陋了，就壹座木屋……也沒幾個可以使喚的人？對了，西堂堂主是哪壹位？他不在這裏麽？”
“上壹任的西堂堂主是卓煉師，如今卓煉師已經回了廬山，閉關沖境了。”
“這壹任呢？咦？不會是禮師兄接任吧？”
“正是我。”
“哎呀，這個真是，哈哈，失敬失敬啊。嗯？這是什麽魚？”
東方禮側頭看去，見趙然又釣起壹尾圓頭箭身的白魚，便道：“這是槐溪特有的白箭魚，最是香甜，今日師弟的運氣不錯嘛。”
趙然嘻嘻笑道：“哪裏哪裏，沾了禮師兄高升的光而已，壹會兒把這魚烤了，讓禮師兄嘗嘗師弟我烤魚的手藝。對了，成安那邊怎麽辦？他已經和我好幾個月沒聯系了。”
東方禮道：“我出關之後和他接上線了，他照妳的吩咐，壹直在天馬臺寺和黑聖山之間往返，偶爾去壹下興慶府郊外的翠鳴山別院。”
說到這裏，東方禮搖頭道：“真是沒想到啊，師弟妳在興慶居然打下了那麽大壹片基業，實在是……我也不知該說什麽好了，遠遠超出了我的預料，簡直匪夷所思！”
趙然謙虛道：“壹點小小成就，不值壹提的。總之借勢而為罷了，也不全是我的功勞，都是金波會所員工們壹起努力的結果。”
東方禮感嘆：“這座金波會所當真是美味，可又實在太過顯眼了，我都不知該派誰去接管。”
“成安想回來？”
“他倒是樂不思蜀，但又是壹年了，按慣例應該輪換的，只不過目前實在想不起來有誰能接得下來。”
嗯？這話的味道不對啊！趙然連忙搖頭：“禮師兄饒了我吧，我可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