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條件

時隔壹個多月，趙然重回松竹峰，卻在小亭邊見到了正在大吃大喝的駱致清。
趙然很是驚訝，忙上前相見：“見過三師兄。”
駱致清嘴裏塞滿了各種吃食，壹面大嚼，壹面站起半個身子招呼趙然：“唔……師弟……先坐……”
趙然坐在駱致清對面，微笑道：“師兄莫急，慢慢吃。”又往他杯中滿上酒水。
駱致清將最後壹塊糕餅塞到嘴裏，將杯中酒水飲盡，在道袍上擦了擦手，然後向趙然點了點頭：“師弟，我吃飽了。”
趙然：“……吃飽就好……”
駱致清：“嗯……”
趙然：“……？……”
駱致清：“？”
趙然無奈：“師兄怎麽來了？”
駱致清恍然：“哦……我是來找師弟的。大師兄說，怕師弟在這裏遇到難處，讓我來接師弟回去，嗯，這也是師父的意思。”
駱致清雖然話說得不明不白，但趙然轉念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很是感激，道：“多謝師父和師兄掛懷，我這裏沒甚難處，壹切都好。”
手機看小說哪家強? 手機閱讀網 駱致清上下打量了壹番趙然，道：“也好。嗯，我觀師弟已入羽士境？那看來的確還好。大師兄說，師弟本事太過低微，不要貿然答允別人什麽事，否則鬧得灰頭土臉反而不美……”
趙然壹臉黑線：“……多謝大師兄記掛……”
駱致清又問：“師弟有沒有應承玉皇閣什麽事情？大師兄說師父答應了幫妳找玄甲龜的，有什麽事情師門也會替妳出頭，讓妳別怕。”
趙然沈吟道：“答應了去壹趟夏國，少則三月，多則半年便回。也不是什麽危險的事，還請師父和師兄們不要擔心。”
駱致清撓了撓頭道：“還是二師兄說得對，他說妳是個習慣了自己扛事的人，肯定會答允幫玉皇閣辦事，所以我臨來時，二師兄給了我壹張符。讓我帶給妳，地焰金光符——去年妳拜師的時候給過妳的，妳前壹陣子回師門時不是說用過了麽？”說罷，塞了壹張符箓到趙然手中。
趙然接過來後感慨不已：“二師兄有心了……”
駱致清想了想，道：“就這些了……師弟跟我回去麽？”
趙然道：“馬上就要動身去夏國，待我回來再去叩謝師父和師兄們。”
駱致清起身，走時猶豫片刻，指著桌上盤中壹點糕餅的殘渣：“我在這裏吃了十天，就屬這個好吃。師弟能不能幫我問問是什麽？”
趙然忙去尋了雲水房的的執事道士，打聽清楚後要了壹大袋子給駱致清：“師兄，這是玉皇閣自制的鳳香三茶糕，我給妳多要了些，妳帶回去慢慢吃。”
駱致清將袋子收了，和趙然並肩下山。雲水房的執事道士挽留了幾句，便陪著送下了山門。駱致清背影消失在山道之後，那執事道士向趙然笑道：“趙道長。您這位師兄真是宰相肚量，十天了。就沒怎麽見他消停，吃得我都害怕了，哈哈。”
趙然多聰明啊，壹聽就明白了，取出張壹百兩的銀票塞到執事道士手中：“我這師兄幼時家裏遭過災，餓怕了的。這幾日多承關照，壹點心意莫要推辭。對了，我師兄愛吃鳳香三茶糕，勞您駕，每個月托人帶壹份過去可好？”
那道士滿臉堆笑。將銀票手下，口中道：“什麽關照不關照的，趙道長的師兄，那就是自家人。既然貴師兄愛吃我們的糕餅，沒說的，每個月便捎去壹些，管夠！”
收了銀子，這道士又多嘴補了兩句：“趙道長，妳們師兄弟之間可真是情深義厚啊，妳這位師兄可了不得，來的時候死活非要帶妳走，怎麽說都說不通，差點和東方道長動起手來……”
“哪個東方道長？”
“致禮道長啊……直到領著他去妳閉關之處看了，才算罷休。敢在玉皇閣動手，我這輩子還沒見過呢，這回開眼界了。要說起來，我也見過不少師兄弟，同門之間算計來算計去的……”
壹邊閑話，壹邊回了松竹峰，進了雲水房，就見東方禮已經等在院中，那執事道士忙弓著腰退了下去。
就見東方禮苦笑道：“妳這位駱師兄……呵呵，我可是不敢見他了，失禮之處，還請趙師弟包涵。”
趙然笑道：“我這位師兄性子憨厚，得罪處東方師兄莫怪。”
東方禮道：“哪能呢……對了，恭賀趙師弟入羽士境，今晚擺酒為師弟賀，致禮也要過來。”
趙然道：“那就多謝了。我這次閉關壹個多月，沒有耽擱太久吧？”
東方禮道：“還好……如此，便先說壹說吧。”
二人回到崖壁亭中相對而坐，東方禮便開始交代起來。
“明五已經選出來了，妳閉關時安排去了夏國，妳的任務有兩條，其壹是扮作商販前往興慶府，最好在興慶府中立住根腳，比如開個商鋪之類，平時不要有什麽舉動，壹切穩定下來後，最多半年，我們會換人前去接手。到時妳便可返回大明……”
“明五是誰？我怎麽聯系他？”
“明五是誰暫時不能告知妳，我們最希望妳永遠不要知道……如果有事，他會發符給妳——留有妳神識的飛符他已經帶走了，收到飛符後妳根據自己的處境判斷是否配合，當然我們希望妳盡量相助。還有壹點需要告訴妳，妳這樣的暗樁還有三個，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和他們聯系，喏，這是他們的飛符，壹人壹張，妳的飛符他們手中也有。同樣的道理，暫時不會告訴妳他們是誰……”
“好吧，那就祝願這段日子平安無事。”
“第二件事情不是必須要做的，但我個人希望妳能記在心裏……”
“寶瓶禪師的事情？”
“不錯，他消失得很蹊蹺，迦藍寺和天龍院都有人懷疑他與失竊的生生轉輪法有關，如果妳能找到線索，務必立刻告知我，妳知道的，這門功法於道門而言非常重要。”
“明白，其實這才是妳讓我去夏國的真正原因？”
“呃……”
趙然拍了拍東方禮的肩：“放心吧，我既然答應了，就不會反悔，我會留意的，但妳別抱太大期望。”
東方禮有些尷尬，不再解釋，幹咳了壹聲道：“就當碰運道吧。再說，這門功法對妳也有大用。”
“還有麽？”
東方禮掏出個匣子，遞給趙然道：“這裏面是妳的身份，谷陽縣成記商鋪的東家，成安。谷陽縣的情況妳很熟悉的，別人問起來也不會露出馬腳……”
趙然狐疑道：“成記商鋪我知道，成安我也見過，扮作他不會有破綻？”
東方禮笑道：“成安確有其人……”說著，又摸出壹張軟皮面具遞給趙然，“誰戴上它，誰就是成安。”
趙然展開面具看了看，然後試著套在臉上。這面具明顯是件法器，壹套在臉上便似乎和面部融合在了壹起，看不出壹絲差漏。他接過東方禮遞來的銅鏡照了照，不禁苦笑搖了搖頭：“鬧了半天，我上次見過的成安只是張皮？成記商鋪是妳們三清閣的產業？”
東方禮不置可否，續道：“面具是件法器，非法師以上修為看不出來，在佛門中對應比丘境。這壹點務必記住了，盡量不要在比丘境的和尚面前戴面具。不過妳既然假扮的是商賈，相信壹般情況下也不會碰到那個境界的和尚，所以還是很安全的。其實就算當面遇到比丘境的和尚也不要慌張，對方只要不起疑心，不以佛門神通觀妳外相，也不會有問題。”
趙然又問：“我是大明的商人，去夏國不會有問題麽？”
東方禮壹笑：“明面上當然不允許，但實際上私下裏是不禁絕的，夏國急需我大明的鹽、茶、絲、鐵等物，我大明也缺馬匹、牛羊、皮毛、藥材等等，相互間睜壹只眼閉壹只眼罷了，這壹點妳不用操心。商隊已經給妳預備齊了，就在葉雪關待命，妳直接過去接手便可，掌櫃的叫李老實，他壹直以為這個世上只有壹個成安，所以妳在他面前還要留點神，不過他的情況都詳細寫在了書冊上——包括成記商鋪，妳仔細看壹下便可應付。放心，李老實很老實，而且話不多，相信妳能輕松應付。”
“那我到了夏國，需要買什麽嗎？”
“生意上的事，交給李老實操辦就好……當然，匣子裏還有三千兩銀票，妳愛買什麽買什麽，剩下的都是妳的車馬費。”
“好吧，最後壹個問題，我上次說的……能作數麽？”
“真是想不明白，妳已經是江騰鶴的親傳弟子了，怎麽還留戀這些俗務？”
趙然反詰道：“東方師兄，妳都已經在天龍院待了二十年了，回來當妳的玉皇閣大長老嫡傳大弟子不好麽？為什麽還要操心那麽多事情呢？”
東方禮壹怔，嘆道：“也是，人各有誌，勉強不來……放心好了，三清閣出面，壹個小小的縣院監院而已，不是什麽難事，只是不會有妳想得那麽快，壹切還有十方叢林的規矩，得按規矩辦。”
趙然點頭：“這個我明白，只是，不會讓我等個三年五載吧？”
東方輕輕壹笑：“絕無可能，還是那句話——少則三月，多則半年！”(未完待續……)I12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