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同居生活

　　霍秀秀說的是有道理的，如果沒有霍老太這壹保護傘，我們接下來壹段時間的日子會很難過。
　　如何處理我們闖下的爛攤子我還沒有時間細想，我們三個人只有我算是有頭有臉的江湖背景，想要平息肯定最後是我出力。在我的世界觀裏，我相信法制社會，我們實在沒錢，總有妥協的辦法解決，但是略微仔細壹想，我非常的心虛，因為我從來沒有經歷過這種事情，也許其嚴重的程度超乎我的想象。
　　我有時候感覺我們三個就好像以前賭片裏那些無知濫賭的小孩壹樣，仗著自己有幾分手藝就去大人的世界闖禍，最後自己的父輩為了定包，切掉自己的手指賠罪，才明白自己闖的禍是超出自己世界觀外的，到那時候發出：怎麽會這樣，我不想的。這種感慨是於事無補的。我心中隱隱地有壹種擔憂，就是這禍闖得根本是超過我可以想象的。
　　所以如今霍秀秀壹提，我就立即動心了。
　　另壹方面，我覺得霍老太的態度非常微妙，事情現在進入到了很混亂、沒法處理的地步，本來我只是想問問那樣式雷到底是怎麽回事情，卻問到了壹些老太婆的往事，而且後面的事情似乎還有千絲萬縷、欲拒還迎的感覺，我感覺上，有可能老太太有些事情壹時間想不明白，想明白了，還有後續。
　　保著我們，對她是壹種迂回，對於我們是壹種緩兵之計。都有好處，她可以想清楚自己的想法，我們也有時間反應壹下，弄清楚我們到底闖下了多大的禍。
　　胖子和我想法幾乎壹致，他最現實，反正也回不去鋪子了，先答應下來，至少有個地方商量下壹步怎麽辦，於是便答應了。
　　我以為會在大院內給我們找間房子，可霍秀秀招來司機，換了壹輛不起眼的帕薩特，我們矮下頭開出了大院，在大街上也沒敢擡頭。我記著霍秀秀有點暗示意味的話，就問她，關於悶油瓶她有啥消息。她卻不答，說這可是大情報，我得拿東西和她換才行，要我別急，晚上她要和我好好敘敘舊。
　　從公主墳壹直開到了東四，轉來轉去，到了壹胡同裏很不起眼的地方，面前就出現了壹非常氣派的老宅。
　　“我靠，這是前清哪個王爺住的地方？”我們壹下車，胖子看著老宅外面的漢白玉石墻就驚嘆道，“這墻外頭還有柱墩子，這墻還不是外墻，這是哪個大宅的壹部分啊？”
　　“這我也不清楚，我奶奶買下這兒的時候我還在長沙沒過來呢。”霍秀秀把我引進屋子，我發現裏面全荒廢著，院子非常大，主結構是很典型的四合院但是又比四合院大很多，有非常多的房間。滿園的雜草讓我實在不相信自己是在北京城裏。
　　“以前好像是壹機關單位的樓房，”霍秀秀指著壹處二樓的房間，“妳們住那兒，幹凈壹些。”
　　好在房門的地板都經過了整修，整修的時間也有點長了，但是堅固不算問題，墻壁上滿是爬山虎，長久沒人住，已經爬滿了門窗，胖子用隨身的匕首切開我們才進去，裏面灰塵很厚，沒有任何的家具。
　　“大妹子，這地方好像是用來練膽，不像是用來住人的。”胖子道。
　　“我奶奶說，得罪了新月飯店的人還能有個地方睡個囫圇覺就不錯了，好過妳們睡大馬路。”霍秀秀從自己的包裏掏出壹袋東西，“這是牙膏、牙杯、毛巾，我從家裏找出來以前奶奶勞保發的，妳們先用著，鋪蓋等下找人給妳們送來。我是千金大小姐，十指不沾陽春水，這兒就勞煩妳們自己打掃了？”
　　胖子做了個吃飯的動作：“吃飯怎麽辦？在這兒總不好意思叫KFC，外送的人肯定得嚇死。”
　　“送鋪蓋的時候會送熱得快、熱水壺和泡面過來，廁所在壹樓，是個旱廁，院子裏有自來水，剛開始可能有銹水，放點時間就沒了，妳們在這兒不能出去，窩個幾天，我奶奶會幫妳們想想辦法。”說著她看了看那玉璽，胖子立即縮起來：“丫頭，這東西可是妳三位哥哥最後的底線，等於咱們的內褲，妳要剝等妳奶奶拿出個結果來，現在咱們還得穿著。”
　　霍秀秀噴了壹聲：“惡心，誰要妳們的內褲。”看了看四周，很大人樣地嘆了口氣道：“那我就去給妳們準備鋪蓋了，晚上見，我給妳們帶點酒過來。”
　　“哎喲，好妹妹。”胖子眼淚都要下來了，“那妳早點來，哥哥我可等著妳。”
　　霍秀秀雀躍著離去，我和胖子看著她的背影離開關上院門，都松了口氣，癱倒在地。剛才壹直繃著什麽，完全是條件反射的緊張，壹下只有自己人了，才真正放松下來。
　　胖子看了看四周，就道：“妳說那老婆子是不是耍我們？”
　　我搖頭：“不至於，說起來，這地方確實比較安全，今天晚上我們在這裏應該是明智的，有什麽不對，我們晚上商量商量，最多明天就開溜。”說著，我看向悶油瓶，“妳剛才說妳不信任那老太婆，為什麽？我覺得她不像在騙人。”
　　悶油瓶站在外面爬滿爬山虎的窗前，看著外面荒涼的院子，我問他好久他才回答道：“感覺。”
　　胖子道：“其實妳胖爺我也有這種感覺，老太婆看到小哥的第壹反應應該是真的，但是之後有點語無倫次，好像是在故意繞話題，想拖延時間思考什麽。我壹直以為小哥失憶了糊裏糊塗的，沒想到還是和我壹樣精明，果然是物以類聚。”
　　我心道失憶又不等於白癡，我當時被情形震撼，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但是被他們壹說，我也有點在意了。
　　“老太婆是老江湖了，最後小哥要走，她壹下子還是沒有想出她的對策來，所以只好先冒險保我們壹下，小哥這壹招叫做激將法，小哥心眼還是挺毒的。”胖子對悶油瓶豎了豎大拇指。
　　悶油瓶沒有反應。
　　胖子輕聲對我道：“這家夥最近越來越不愛說話了。”
　　我也有這種感覺，嘆了口氣，轉場道：“不管怎麽說，我相信老太婆最後壹定會拿出壹個說法來，咱們也別耽誤這好機會，好好想想，說不定明天老太婆想通就趕我們出去。”
　　“也對，不過在這之前，咱們也得稍微打掃壹下，否則這地方真沒法住人，沒被人砍死再得個塵肺，老太婆也不太可能賠我們，怎麽，天真，妳是獨子，該不會啥也不會弄吧？”
　　我確實家務幹得不多，但是要打掃我相信智商正常的人都會，就道我來幫忙。
　　於是將毛巾撕開，壹人壹半當抹布，去院子放水，開始擦地打掃，悶油瓶也沒權利發呆，被胖子揪過來擦窗。
　　我們探索了其他的房間，發現還有壹些剩余的廢棄家具，就都搬到二樓，有寫字臺、凳子、臉盆架等很多廢料，也都壹壹擦幹凈，幹完後老房子的淩亂感沒有了，壹股很中性的懷舊感撲面而來。
　　我們滿身是汗，但是看到房間變成這樣，壹股自豪感撲面而來，心說原來做家庭主婦也蠻有快感的。
　　壹邊的胖子家務很麻利，真的看不出他是這麽壹男人，胖子道原先他處過壹相好，為了討好老丈人啥都學精了，最後被人家蹬了，從此他就成壹浪子，這些家務活卻沒落下。
　　胖子的生活有各種各樣的版本，總覺得他什麽都會壹點，但是他每次的理由都不壹樣，我也不是特別相信。我對他說，如果是這樣，他以後退休了可以開個家政公司，我可以給他介紹生意。
　　他哈哈壹笑，說可以，他專為老宅子服務，去那些古鎮做家政，今天順塊瓦，明天偷只桌腳，日子肯定比現在好過。說著，他就拿出我們搶來的那只玉璽，道：“得，趁現在有時間，我們來看看我們的戰利品，說不定明天就摸不著了。”
　　拿出來放到透過窗子照進來印到地板上的壹片陽光斑裏，我們都壹楞，只見那玉璽上，竟然滲出了液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