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6章 遠古劫後

　　踏足實地的時候，眼前是壹模壹樣的空間。
　　沒了自己放置的石墩子和兩個至寶，地面卻多了壹根狼牙棒。
　　很容易想到這是穿到了大戰剛結束，棒棒已經變成了棒棒的時候……
　　秦弈凝視狼牙棒良久，小心翼翼地蹲下來摸了摸。
　　可以感覺到裏面有極為虛弱的靈魂，正在沈睡。甚至都不算是個靈魂了，只是壹點靈光。
　　在沒有任何輔助幫忙的情況下，純靠自我復蘇……那能自我恢復意識都不錯了，怪不得那時候虛弱得連自己腦子裏的AV都打不過。
　　“棒棒……”秦弈此時有壹百種辦法可以喚醒並且加速她的復蘇，可手微微顫抖著，卻不敢做。
　　真做了，壹切就變了。
　　他緊緊咬著牙關，強忍了好久，終於狠著心腸轉頭離開。
　　外面是熟悉的亂石，荒蕪的仙跡山。
　　壹個少年跪在地上喃喃自語，壹臉如同信仰崩塌了的表情。
　　“門碎了……眾妙之門碎了，從此之後，這世間大道何所出？咦等等……”少年見鬼壹樣地彈了起來：“妳是誰！”
　　秦弈站在面前。
　　少年樣子很陌生，他只是個乾元，若沒有突破無相，那是多半活不到將來認識自己的了。
　　他想了想，問道：“這是仙神大戰的核心地，死傷狼藉，妳壹個乾元怎麽會在這裏？”
　　少年警惕地看著他，半晌才道：“這十年我輪值，看守眾妙之門。”
　　輪值……是了，既然眾妙之門原先是人族占據了，肯定會有人看守之類的，這少年就是守衛之壹。大戰之時，這點修行多半是被棒棒卷到老遠去蹲著了，事後才尋回來。
　　少年猶豫道：“妳……妳是誰？我沒見過妳……怎麽會從門中出來，該不會妳是門之靈？”
　　秦弈怔了怔，搖頭笑道：“倒是很有想象力。”
　　遠處似乎又有人接近，可能都是守門人或者其他人族殘存者湧來。
　　秦弈不想見到太多人，便道：“門碎了就碎了，何必幻想還有什麽靈來幫妳們？人族終究要靠自己，棒……陛下嘗有言，即使某日天下靈氣盡失，人族也能以知識傳承，另開萬道，那時候群妖還在吃生肉呢，不比他們有優勢？”
　　少年眼睛亮了壹亮。
　　秦弈騰雲而去，實則隱於雲端觀察。
　　三三兩兩的人族接近，其中還有麒麟，不少都是傷痕累累，麒麟蹄子都快斷了。
　　見到亂石，人們紛紛跪下祭奠：“陛下……”
　　“不必哭哭啼啼。”麒麟道：“戰前陛下有過交待，說她死不了。我們當結廬守護於此，為陛下守墓，有朝壹日，陛下必能復蘇。”
　　“說得是。”壹個身背巨斧的大漢道：“若是瑤光來人要搞事，我們也能拼了。”
　　“瑤光未必會來了……她知道破不開陛下的空間，而且她其實……可能哭得不比我們輕。”
　　“……”
　　有人猶豫道：“單是守個墓地，有意義麽？我在想陛下會不會轉世去了，我們是不是該去幽冥看看？”
　　群情洶湧起來：“有道理。話說鳳皇耕耘幽冥，折騰了壹個幽皇宗，會不會是瑤光的布置，就是為了預先攔截陛下轉世之靈，或者另外動什麽手腳？”
　　有人奮然道：“我們先去幽冥！”
　　“別急，此刻人人傷重，去也是送。我們先合計壹二……”
　　壹群人開始商議幽冥之行，之前秦弈對話的少年還傻楞楞站在壹邊。
　　巨斧大漢尋了過去，問道：“二柱子妳傻楞楞站在那裏幹嘛？”
　　“哦，哦，沒什麽。”少年撓撓頭：“妳們說，眾妙之門有靈麽？”
　　“眾妙之門若有靈，那便是天道意誌，妳想啥呢？”
　　少年沈默片刻，低聲自語：“瑤光既然破不開空間，陛下說不定也轉世去了，那守個墓幹嘛，倒是這門……那人說的話……很是有意思。若將來妳們守墓，那我便繼續守門吧。”
　　麒麟湊了過來：“二柱子妳在嘀咕啥呢？”
　　“哦哦沒啥。”少年轉頭問它：“妳久隨陛下，對門極為了解，見過門裏走出過人麽？”
　　“有啊，天外人啊，被陛下揍回去了，而且封印了不會再有了。”麒麟奇怪地看著他：“這事妳不是知道麽？要不然妳們輪值守的什麽門，守這種動靜就是職責之壹吧。”
　　少年猶豫道：“那真有人出來怎麽辦？”
　　“現在這種狀況啊……門若再開，那便是另壹場大劫了。”
　　少年覺得自己和麒麟說的不是壹個頻道，之前那個人不應該是什麽天外大劫，壹點都不像，他還能說陛下語錄來著……
　　再說了這才剛剛壹場大劫過去，少年自己也是能蔔算的，沒覺得立刻有新劫，如果有，也是不知多少年後了。
　　“別胡思亂想了，妳們小毛頭腦子活，還是先壹起商議壹下怎麽去幽冥探探才是硬道理。”
　　秦弈沒有再聽，飄然而去。
　　守墓的始末已經很清晰，至於守門的小毛頭二柱子……
　　二柱……這貨是宮主前世嗎？
　　無所謂了。
　　向南而行，便是橫斷裂谷，斷崖簇新，下方血腥撲鼻，不知埋葬了多少妖族在其中。秦弈懸於裂谷上方沈吟片刻，此時裂谷下方應該也如同仙跡山上差不多，壹些妖族殘余正在重新聚集，恐怕過不久就會被天上人下來犁壹遍了……
　　不知道瑤光與燭龍之戰在幾時，應該差不多了。
　　趁著這個時候，應該直奔南極，不要節外生枝。
　　秦弈風馳電掣地向南極飛去，壹路所見，滿目瘡痍，洪水漫天，大地幾乎沒有多少生靈。
　　這場仙神之劫，真的是讓整個世界倒退萬年，太傷了。
　　這就是瑤光想得到的三界之治？壹切從頭來過，納入她的軌道裏？
　　如果是這樣，瑤光的心真的如鐵石壹般。
　　越過南海，直抵南極，秦弈反倒發現這個地方是最平靜的。
　　還有不少企鵝呆頭呆腦地在冰層上晃悠，看見秦弈落下，還歪頭看他，壹點不怕生。
　　“妳好，QQ。”秦弈揮了揮手。
　　此時的企鵝似乎都有點靈性，居然集體向他揮了揮手，像是還禮。
　　秦弈悶悶的心情都變得有些樂。
　　有企鵝口吐人言：“妳也是來找光的嗎？別找啦，多少人找成了老頭子，什麽都找不到。”
　　秦弈壹樂，旋即想起什麽，問道：“妳們見到壹個小姑娘沒？”
　　“沒有小姑娘，有老頭。”企鵝揮著翅膀往遠處壹指：“那裏。”
　　秦弈擡頭遠眺，茫茫冰川之中有壹個白色帳篷，遠遠還沒留意。
　　在這裏尋覓天演流光的人麽？
　　秦弈飛上前去，想要探探消息。
　　卻看見帳篷外面堆著茫無邊際的金石竹木，盡是書簡。
　　壹個白須白發的老者鋪開長卷，正在疾書。
　　長長的胡須蔓延，分不清哪裏是書卷，哪裏是胡子。
　　“……天崩地陷，大地傾頹，生靈塗炭，文明散軼。天帝曰：此人族萬載傳承，人皇心血，不可負也。臣白澤避此戰亂，存遺篇於南極，留待有緣……”
　　天帝曰？
　　瑤光讓他幹的？
　　為了人皇心血？還是在這時候，瑤光終於也想起自己也是個人族？
　　似是察覺有人接近，白澤轉頭看了秦弈壹眼，眼裏盡是驚奇：“人族無相……妳這血脈氣息……為何沒有退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