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心跳

　　我不是眼花了吧？林晚榮大叫壹聲，身子急轉，正護住蕭玉若，那腳下的紅線依然牢牢綁在二人腳踝。二人面面相望，大小姐目光似水，撲在他懷裏壹動不動。
　　轉過頭去，就見壹個嬌俏的女子，手持壹汪秋水寶劍立身面前，眉如春柳，眸似秋水，鮮紅的小嘴微微張合，酥胸急喘間，臉蛋時紅時白，甚是惱怒。她身著壹襲淡紅衫裙，風塵仆仆，似是行了遠路匆匆趕來。
　　“仙兒？！”林晚榮大喜，跳下轎子，正要躍步上前，忽覺腳下陣陣牽絆，低頭望去，那紅線將他與大小姐二人綁的緊緊，絲毫動彈不得。秦仙兒望著那拴的牢牢的絲線，紅唇緊咬，哼了壹聲，不發壹語。
　　“仙兒，妳怎麽在這裏？妳什麽時候回來的？”林晚榮哈哈幹笑了兩聲，臉色卻是尷尬，仙兒這丫頭就像和大小姐有仇，上次也是她劍斷紅線，叫大小姐傷心欲絕。這壹次差點重蹈覆轍，幸虧我機靈。
　　秦仙兒不答他話，上上下下打量蕭玉若壹眼，冷笑道：“這不是蕭家大小姐麽？妳用那紅繩綁住我相公幹什麽？他從山東回來那日，妳不是將他趕出了蕭家麽？”
　　大小姐俏臉生暈，緊緊拉住林晚榮衣袖，輕道：“秦小姐何出此言？我何時趕他了？那日是他帶些亂七八糟的女子回家門，我勸他幾句而已。倒是秦小姐妳，何時嫁於他為妻，怎地口口聲聲叫他相公？”
　　“那便是妳不知了。”秦仙兒上前壹步，拉住林晚榮的手大聲道：“昔日我與相公徜徉微山湖，落日孤舟，由我師傅親自做媒，我已與相公拜堂成親，結為恩愛夫妻，哪用的著妳知曉？”
　　蕭玉若上上下下打量她壹眼，淡淡搖頭，笑道：“恩愛夫妻？我看倒是未必，秦小姐眉毛不散、發髻未盤，分明還未做人婦，哪裏恩愛了？”
　　林晚榮驚喜的看了她壹眼，大小姐知曉的不少啊。見他目光炙熱、有如實質，蕭玉若臉蛋發燒，低頭輕聲道：“妳望我做什麽？這些是娘親教我的。”
　　夫人還有這本事？真沒看出來啊。林晚榮嘿嘿直笑，目光在蕭玉若身上打量，似要看出點什麽。大小姐面熱心跳，輕呸壹聲不去理他。
　　蕭玉若壹語點中秦仙兒心事，仙兒擔心的就是這個，見大小姐含情脈脈、欲說還休的模樣，她哼哼了壹聲，眼珠微轉，嬌媚柔聲道：“相公，什麽叫做人婦？難道妾身每日與妳同床共枕、去了衣衫任妳輕薄還不夠？”
　　論起潑辣，十個蕭玉若也不是秦仙兒的對手。聞聽秦小姐言行，大小姐心驚膽顫、臉蛋火熱，忙捂住臉頰轉過身去，心中暗啐壹聲：好壹對奸夫淫婦。
　　秦仙兒鶯聲燕語，雖是風塵仆仆，卻難掩華麗嬌俏，她秀臉暈紅，酥胸豐臀高高挺起，驕傲無比。
　　林晚榮急急吞了口口水，果然不愧是安狐貍調教出來的弟子，就連勾魂也是壹般的風韻。
　　“相公，”秦仙兒拉住林晚榮大手，柔情蜜意盡現，羞羞低頭：“妳什麽時候才能將我變作婦人？妾身不要別人笑話。”
　　奶奶的，要人命啊，林晚榮心中噗通噗通直跳，急急拍了拍胸脯。望望頭垂到胸前羞澀欲滴的大小姐，再望望臉紅耳熱嫵媚輕笑的秦仙兒，他心中又喜又驚，壹時不知該要如何自處。
　　兩個女子見他不說話，便都沈默不語，互相別苗頭，誰也不肯低頭。
　　夜色已深，長街空寂，壹陣寒風吹來，林晚榮抖擻了壹下身子，嘻嘻笑道：“時間已經不早了，有什麽事情我們還是回家再談吧。大小姐，我能坐妳的轎子嗎？”
　　他二人腳上的紅線還綁在壹起，想要不允也舍不得，蕭玉若紅著臉嗯了壹聲，稍微動了壹下，挪出些位置。
　　見他真要坐轎子，秦仙兒壹急，拉住他手正要說話，林晚榮在她小手捏了壹下，騷騷道：“不怕，這轎子大，大家壹起坐。”
　　他笑著鉆進轎中，便挨著蕭玉若坐下。二人肌膚相觸，溫熱柔軟的感覺叫他心裏壹熱，忍不住拉住大小姐玉手，蕭玉若對他甜甜壹笑，正要說話，卻見秦仙兒竟也擠入了轎中，笑嘻嘻的挨著林三另壹邊坐下，雙手緊緊摟住他胳膊，豐滿的酥胸不斷擠壓著，甚是撩人。
　　“妳這是做什麽？”大小姐面色壹變，羞惱交加。
　　秦仙兒伶牙俐齒，哼了壹聲道：“這話當是我來問妳才對吧，妳與我相公相擁而坐，又要做什麽？”
　　“那個，起轎，起轎！”見勢不對，林晚榮忙大喝壹聲，小轎子晃晃悠悠起行，二女望他壹眼，同時哼了壹口，撇過頭去。
　　這轎子不大不小，林晚榮坐在中間，兩個女子緊挨在他身邊，壹邊溫柔，壹邊嫵媚，卻都不說話。
　　“大小姐，妳這幾日，在宮中過的好不好？”他拿住大小姐的小手，細細撫摸，輕聲問道。
　　“尚好。”蕭玉若不冷不熱。
　　林晚榮碰了個軟釘子，又對身邊的秦小姐道：“仙兒，妳是從四川回來的麽？安姐姐她可好？”
　　“比我好。”秦仙兒秀眉壹黯，眼中淚珠就要湧出。
　　世上最難填的是醋海，這他媽哪是左擁右抱、齊人之福，簡直是坐監牢啊，林晚榮苦著臉，輕嘆了壹聲：“大小姐，仙兒，妳們是不是以為，我叫妳們壹起坐轎，是有什麽不軌之心？”
　　大小姐白他壹眼，小鼻子裏哼出壹聲，就妳那點心思，別以為我不知道。仙兒卻甚是乖巧，拉著他衣袖溫柔開口：“相公，我是妳妻子，妳對我不軌，也是應該的。”
　　這話說的，林晚榮白眼壹番，甚是無奈。
　　“瞧妳們說的，我是那樣的人麽？”林晚榮嘿嘿連笑幾聲，面色逐漸正經，忽地長聲壹嘆：“就算我想對妳們不軌，怕也是沒那時間和功夫了，過不了幾日，我就要和妳們分別了。”
　　“相公，妳說什麽？妳要到哪裏去？”秦仙兒大驚，忙緊緊拉住了他衣裳。蕭玉若也是神色壹緊，偏頭看了他壹眼，不自覺的握緊他大手。
　　“我將要去壹個很遠的地方，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再回來。”林晚榮苦笑著望了蕭玉若壹眼：“大小姐，以後蕭家的事，就要靠妳自己了。”
　　“妳，妳說什麽？”蕭玉若大驚失色，不自覺淚珠就湧了上來：“妳要離開我們家？不行，打死我也不同意。”
　　“同不同意都已經不重要了。”林三臉上的神色說不出的凝重，拉緊了秦仙兒：“還有妳，仙兒，有壹件事，我壹定要告訴妳。其實，妳還有個姐姐，叫做青旋的——”
　　“我知道，我知道的，”秦仙兒忙捂住他嘴，委屈道：“父皇與我說過了，只是我實在接受不了。她師傅欺負我師傅，我與她在金陵打過架，她還要搶走我相公——相公，妳說，她哪裏做的像姐姐？我就偏不認她！”
　　林晚榮大汗，這丫頭還真有股子倔勁，說什麽誰搶誰相公，大家都是壹家人，肥水又沒流到外人田裏，全灌溉妳們了不是？
　　“妳想不認，那就不認吧。”林晚榮嘆了壹聲：“青旋是我老婆，妳也是我老婆，大不了把妳們兩個人分開，壹個安置在金陵，壹個留在京城，我每天騎著寶馬，金陵京城來回的往返，這樣總行了吧？”
　　大小姐在他手上揪了壹下，目光幽幽，低下頭去哼了壹聲，心裏酸楚。瞅準秦仙兒發楞的功夫，林晚榮在她耳邊輕輕壹笑：“大小姐，妳這幾日不在府中，府中出了大事妳還不知道吧？”
　　“有何大事？”蕭玉若臉色淒苦，似是提不起壹絲興趣。
　　“也沒什麽大事，就是我們家的兩位小姐，都許配了人家了。”林晚榮嘿嘿幹笑兩聲。
　　“什麽？”大小姐驟驚，將他大手抓的生疼：“母親怎能這樣？許配給誰了？妳這傻瓜，怎地不阻止娘親？”
　　“我想阻止，可是就怕大小姐不高興。”林晚榮嘻嘻笑了兩聲：“因為夫人將妳們許配給區區在下——”
　　“不許說——”大小姐面色赤紅，小手忙掩住他大嘴，羞得頭都不敢擡起來。
　　“玉若，妳願意做我的娘子麽？”在大小姐嫩白的小手上偷偷吻了壹下，叫蕭玉若心裏發顫，聞聽他開口求親，大小姐又喜又慌又亂，竟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秦仙兒思索壹會兒，輕輕靠在他肩上，幽幽道：“相公，我與那姓肖的，乃是師門宿怨。我與師傅四處漂泊、流浪天涯，情形之淒慘，妳也看見了，這全是拜她師傅所賜。若是我認了她，師傅那邊怎麽辦？我怎麽對得起師傅的養育之恩？”
　　想起安姐姐與寧仙子的宿怨，林晚榮搖頭微笑，當日答應安碧如，要幫她戰勝寧雨昔。如今自己與仙子姐姐早已親密無間，是不是可以算得上已經幫安姐姐“報仇”了呢？
　　“相公，相公——”秦仙兒的兩聲嬌呼驚醒了林晚榮，見著她嬌俏的臉龐，林晚榮微微壹笑：“仙兒，我若是幫妳師傅達成了心願，那妳還會埋怨青旋和寧仙子麽？”
　　仙兒想了壹想，哼道：“但她搶走我相公，這帳又該如何算？”
　　林晚榮哈哈大笑著在她小鼻子上刮了壹下：“胡說什麽，我哪裏走了？這不是好好坐在這裏麽？”
　　“可是妳的心飛了。”秦仙兒嘟著小嘴哼了壹聲，見蕭玉若正在凝神靜聽，頓時心下酸酸，又道：“還有妳家的這位大小姐，她也要搶我相公。”
　　“莫要瞎說——”蕭玉若面色羞紅，正要反駁，望見林三微笑的面龐，頓時心裏酥軟，渾身乏力，再也說不出壹句話。
　　“搶吧，搶吧。”林晚榮嘆了壹聲：“就剩下這麽幾天了，妳們就好好搶吧。”
　　“妳，妳要去哪裏？”蕭玉若再也按捺不住，擡起頭來緊緊盯住他，眸子裏凝滿淚珠，眼中的深情無處可藏。
　　林晚榮淡淡壹笑，望她二人壹眼：“我已加入李泰大軍，再過五六日就要奔赴北方邊關，與突厥人決壹死戰，是生是死，唯有老天知道。”
　　大小姐呆住了，望著眼前的林三，有壹絲陌生，卻更叫人想去熟悉，這復雜難辨的感覺，讓她心顫不已，她喃喃自語道：“真的麽？妳真的要走？”
　　“相公，妳不要怕。我和妳壹起去，生死我們都在壹起！”秦仙兒撫摸著他的面頰，柔聲道。
　　“要妳去幹什麽？”林晚榮笑道：“男人上戰場是為了什麽？就是為了保護女人。妳在家裏好好待著，不要再和大小姐她們鬧矛盾，這就是對我最大的支持。”
　　秦仙兒淚珠盈盈，紅唇輕咬，沈思半晌，忽地展眉壹笑：“蕭家姐姐，我何時與妳鬧過矛盾了？”
　　她這莞爾壹笑，淚光楚楚，顧盼生輝，神情嬌美中帶著些嫵媚，風情萬種，直叫蕭玉若也看的呆了。仙兒拉住大小姐的玉手，淚珠簌簌落下：“蕭家姐姐，為了相公，我什麽都肯做。妳會不會和我壹樣？”
　　蕭玉若與秦仙兒性格相反，天生便是內斂的，聞聽她軟語相求，雖心中極願，卻臉色羞赧，不敢言聲。
　　秦仙兒微微壹笑，緩緩依在林晚榮胸膛，傾聽他有力的心跳，雙眼微閉，臉色安詳，柔美無比。
　　大小姐看的心中暗羨，這秦小姐性格雖是潑辣，卻敢愛敢恨，生死無懼，為了心愛男子，什麽委屈都能承受，倒的確是個與眾不同的女子。
　　她想了壹想，銀牙輕咬，嬌軀簌簌發抖，不聲不響中，緩緩將玉頰貼在了林三胸前。
　　“我也什麽都肯做。”大小姐喃喃自語著，望見秦仙兒近在咫尺、曖昧的笑臉，她臉兒發燒，那心跳的聲音，連自己都能聽得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