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洪荒！

　　無始山莊的大乘好整以暇的望著這壹幕，“宿笈”淡淡開口道：“下等仙就是下等仙，縱然有登仙之徑，道心蒙塵之下，終究也是徒勞無功。”
　　“無論此方幻境如何變遷，回歸上界的名額，終究只是吾等仙帝所有物。”
　　“便是讓爾等這些幻境小宗先行，也不過是徒增笑料罷了。”
　　“霊宜”微微點頭，說道：“幻境歲月，久無變化。”
　　“如今回歸在即，便讓這些下等仙妳爭我鬥壹番，也算聊作解悶。”
　　“蒙彌”嘆道：“吾等臨塵之後，時時刻刻提醒這些下等仙，此方世界的真相。然而世人無知，從來都是不以為然，甚至私下以吾等瘋癲……如今回歸在即，縱然幡然醒悟，也是為時已晚。”
　　“如今再爭奪先後，又有什麽意義？”
　　琉婪皇朝的大乘“滄興”微微皺眉，說道：“我朝亦無從者，接下來若有空缺，我朝亦當有份！”
　　“伏窮”淡淡道：“此番引子出自我聖宗，棋局能夠這麽快就開啟，全賴引子之功。”
　　“聖宗與引子情深義重，八名從者，僅僅只有壹人是我聖宗之人，又如何對得起聖宗與引子之間的大因果？”
　　“接下來若是需要觀者入局，該首選我聖宗之人！”
　　九大宗門大乘妳壹言我壹語，開始為各自宗門爭奪名額，但卻誰都沒有真正動手的打算。
　　畢竟，現在棋局才剛剛開始，只有名額真正不夠的時候，才會進壹步沖突！
　　與此同時，“禍”、蜚、修蛇，壹言不發的站在最外圍觀看著棋局。
　　仙人也在人群之中，默默望著面前的殘局。
　　※※※
　　嗒！
　　棋子落下的脆響，猶如洪鐘大呂，轟然而鳴！
　　裴淩猛然回過神來，擡頭壹看，卻見自己正身處壹座山谷之中。
　　周遭群山崔巍高峻，壹條大川，自山間逶迤而出，浩大水勢洶湧澎湃，波濤間有水生靈植翠葉依依，逶迤飄蕩似蒹葭。
　　川畔琪花瑤草琳瑯滿目，沛然靈機，猶如汪洋肆虐，充塞整個天地。
　　這片山水，他從未見過！也從未感受過！
　　相比盤涯界的山川草木，此方天地，擁有壹種迫面而至的野蠻、兇煞之感。
　　如同未曾被馴服的蠻荒兇獸，其每壹粒沙塵、每壹片草葉，都充滿了純粹的排斥與惡意！
　　這種感覺，裴淩猛然想起對戰尋木時，虞淵遺跡，也曾給予過他類似的排斥，只不過，遠遠沒有此刻這般鮮明與濃烈。
　　此地，已是洪荒！
　　上古再現，除卻蓬勃得令人側目的生機與靈氣外，沒有任何古怪之處。
　　唯獨時間同樣停滯，周遭壹切，定格不動。
　　裴淩顧盼左右，卻見其他八名從者，也跟他壹樣，正迅速打量著四周環境。
　　而在他們面前的石桌上，黑白寥落間，壹盤棋局正靜靜而現。
　　棋枰對面，坐著壹道縹緲身影，其身披白袍，那袍服猶如煙雲，變幻縹緲，流轉如水。
　　與“舊”壹樣，這位存在的兜帽，亦是垂落下頷，遮蔽面容，絲毫看不到半點容貌。
　　祂渾身上下，充滿了未知、深邃、飄忽不定……仿佛壹團巨大的迷霧坍縮而成，不可測度……
　　棋枰之上，黑白悄然更換。
　　剛才是裴淩壹方執白子，“舊”執黑子，但現在，卻變成了裴淩壹方才是黑子，棋枰對面的那位，卻是白子。
　　白子的落點，全部都跟他們剛才落子的位置壹般無二！
　　裴淩立時知道，這是雙仙對弈中的另壹位仙！
　　這個時候，那名仙人擡頭，語聲縹緲：“浮生若夢，自在光陰！”
　　話音方落，四周歲月如同積蓄已久的水流，被抽取了阻擋的閘門，立時開始正常流淌。
　　野蠻、兇悍、粗獷……洪荒氣息轟然撲至！
　　壹瞬間，所有大乘，立時有壹種溺水般的窒息感。
　　而他們面前的棋枰之上，剎那彌漫起濁白迷霧，那霧氣飄忽不定，深邃叵測，甫壹出現，瞬間散向四面八方……
　　“象載”立時道：“速走！”
　　就在“象載”祖師提醒的剎那，裴淩已然離開石凳，脫離了棋局！
　　他們此行的目的，是成仙！
　　不是棋局的輸贏！
　　裴淩為首，帶著所有從者，迅速離開此方地界。
　　龍伯戰王跟在最後面，其每壹步落下，都引起整個這方大地轟然而動，山石亂走，傾瀉如瀑；大川之中，掀起波瀾，迸濺水珠無數，猶如驟雨紛紛。
　　蒹葭般的靈植激烈搖蕩，翠浪翻湧，如濤如怒，枝葉交錯間婆娑作響，沛然水汽，充塞天地，奇花異卉，墜紅紛紛。
　　所有人族大乘都不覺得什麽，浮生棋局開始，這裏已經是洪荒時期的歲月。
　　此時此刻，異族、妖族等外族稱雄，龍伯戰王便是異族，其動靜越大，便越不會有外族前來尋他們的麻煩。
　　這便是浮生棋局，有異族與妖族參與，棋局難度降低的真正原因！
　　就在這個時候，“亡”忽然問道：“為何要離開棋局？”
　　猙目光閃爍，也跟著問道：“不下完棋，也能飛升成仙？”
　　龍伯戰王沒有開口，但巨大的瞳孔微微垂落，目光同樣靜靜望著壹幹人族修士。
　　這在九大宗門之中，所有大乘都壹清二楚的常識，“亡”、猙、龍伯戰王顯然都還壹無所知。
　　見狀，裴淩尚未開口，“懷怖”便已直截了當的說道：“莫要多問，跟著吾等便是！”
　　說話之際，九人已經離開這座山谷。
　　踏出山谷的剎那，便見外間是更為崔巍龐大的山川草木，靈機濃郁得超出想象，仿佛實質的海洋，爭先恐後的澎湃洶湧而至！
　　不過，此刻令他們最為詫異的，還是壹株直入九霄的參天巨木！
　　那巨木廣大無比，明明距離不知幾千萬裏，卻清晰可辨，似乎在整個世界的任何壹個角落，但凡擡頭，都能看清此木。
　　樹身巍峨，猶如承天之柱，高聳入雲，似已直通蒼穹！
　　這是……尋木的氣息！
　　裴淩壹行皆是壹怔，他們都在青要山，見過垂老的尋木，但跟眼前這株巨木相比，除了氣息相似之外，這株巨木的廣大宏偉，完完全全超乎想象。
　　青要山的尋木在其面前，可以說是渺小如壹粟。
　　這是洪荒時期，正處巔峰的尋木！
　　就在他們短暫分心的剎那，壹只甲光熠熠、遮天蔽日般的巨爪，倏忽自九天之上探出，壹把抓向六名人族！
　　轟！！！
　　壹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大地之上飛沙走石，無數草木、砂礫迸濺如雨，灑落紛紛。
　　裴淩與八名從者毫發無損的站在原地，卻是關鍵時刻，壹道血色刀氣橫斬而出，橫亙此方天地，擋住了巨爪！
　　裴淩面色平靜的朝巨爪望去，卻見巨爪瞬間收回壹截白底織金的廣袖，壹名頭生龍角、衣袂飄飄的少女乘雲而至，其瑰姿稟異、妍姿艷質，雙眸湛湛，卻是壹雙赤金色澤的豎瞳，顧盼之際，冷意凜冽。
　　少女著純白織金錦繡裙衫，腰間垂落累累明珠，編織若網，籠罩外裳，與織金彼此輝映，華彩奪目，赤金長發披垂身後，光耀如日。
　　其氣息完美，壹舉壹動，皆若圓滿無缺，赫然是仙人才有的“無垢態”！
　　“螻蟻！”龍女語聲清脆悅耳，直接壹指，朝裴淩等人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