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5章 變化

　　靈界。
　　‘自然之母’琳·奧莉薇與摩圖拉的身影同時浮現。
　　這是壹片純白的森林，各種造型奇異的樹木層次不齊，枝頭掛滿了人的眼珠與耳朵。
　　伴隨著兩位司歲降臨，這些眼珠都紛紛閉合，耳朵也畏懼地蜷縮了起來。
　　靈界雖然是壹切信息與神秘的集合，極端危險，但對於司歲而言，除了幾處特別危險的地方之外，卻也跟自家後花園差不多。
　　“司命們的偉岸，竟然能瞬間抽空壹個世界內所有的靈性，徹底改變神秘學的底層規則麽？”
　　琳·奧莉薇雙面四手，身穿壹件帶有藤蔓花瓣的碧綠色長裙，喃喃自語。
　　“司命們的偉大，原本就超出我等想象。”
　　摩圖拉也感慨壹聲。
　　對於這兩位司歲而言，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
　　祂們默默等待著，因為相信‘虛妄之靈’的啟示，也知道災難必然發生！
　　……
　　“開始了！”
　　時間不知道過去多久，琳·奧莉薇忽然道。
　　摩圖拉眼眸中浮現出壹道異樣的神采，仿佛感應到了什麽。
　　作為‘秘’之司歲，他對於多重歷史有著獨特的權柄與視野。
　　而此時，他能感受到，執掌10月之司歲——‘守秘人’隕落了！
　　不！
　　不是隕落，而是被收回！
　　壹重重隱秘的歷史重新浮現，那是多重歷史，是世界走向的不同可能。
　　甚至，每壹重歷史，都是壹個獨特的平行世界！
　　低階的非凡者，甚至可以通過穿越多重歷史之門，來到不同的世界，體驗不同的歷史與人生！
　　然而，就在此時此刻！
　　那壹道道多重歷史正在崩塌，歷史的蠕蟲們四散奔逃，能堪比長生者乃至刻印者的它們，最終卻宛若被車輪碾過的蟲子壹般，壹個接壹個炸開，流淌出肥碩的汁液……
　　最終，從歷史之中，壹位莫可名狀之存在蘇醒了過來。
　　任何語言都無法描述這壹道身影的偉岸，話語在這壹刻是如此無力。
　　摩圖拉雙目流出血淚，艱難地閉上了眼睛。
　　‘秘’之司命！
　　曾經收藏太陽死亡這壹關鍵歷史的偉大司命！
　　蘇醒了！
　　……
　　“終於，壹切的開始，壹切的結束……”
　　渡鴉喃喃壹聲，身形虛幻，化為無數神秘學基礎與進階知識。
　　它的每壹根羽毛，實際上都是由遠超壹個圖書館的知識量所構成。
　　此時，無窮無盡的知識海洋，化為壹道道信息洪流，讓壹個完全存在於信息的當中的龐然大物，轟然降臨！
　　‘塔’之司命！
　　祂存在的本身，就是知識，就是智慧，就是壹切的壹切！
　　任何觀看到‘塔’之司命的人，都會在壹瞬間承受無比可怕的知識洪流沖刷，爆頭是最輕松的死法。
　　除此之外，還有萬物死亡中誕生的‘冥’之司命！
　　存在於陰影與扭曲之中的【扭曲泡影】！
　　代表變化與不變的【蟲繭】！
　　五大司命同時蘇醒，給靈界帶來了極其深刻的影響與變化！
　　而這種變化，也同樣反應到了塵世！
　　……
　　英維斯。
　　街道上，壹位非凡者已經看準了某位富態紳士，以及他口袋裏鼓鼓囊囊的錢包。
　　“餓、貪婪……欲望……”
　　“該死的，自從協會覆滅之後，我們生存越來越困難了……”
　　‘赤’之非凡者本來就是難以控制自身欲望的類型。
　　並且，失去了【血肉母樹】以及‘夜之母’、‘藏骸主’等司歲的庇護，他們就失去了隱秘界最大的依仗，面臨被多方圍剿的厄運。
　　到了現在，高層與精英都死傷殆盡，唯有底層的漏網之魚還在茍延殘喘。
　　被血肉渴望以及貧窮幾乎折磨得發瘋的非凡者，跟隨著這位紳士，壹路回到了他的家中。
　　那是壹間很不錯的二層別墅，還帶著壹個小花園。
　　雖然欄桿很高，還養著獵犬，但對於非凡者而言，解決掉它們是很輕松的事情。
　　終於，這位非凡者闖入了屋內，準備來壹次盛宴！
　　“誰？”
　　下壹刻，紳士發現了不速之客，壹把抄起了掛在墻壁上的獵槍：“不準動，否則我開槍了。”
　　“弱者！凡人……妳的槍械根本無法給我造成任何傷害。”
　　非凡者罪犯大笑壹聲，猛地撲向對方。
　　砰！
　　壹聲槍響。
　　煙霧散開，這位罪犯先生倒在血泊當中，滿臉疑惑：‘為什麽……我的能力？’
　　“現在的入室搶劫犯都這麽傻的麽？”
　　壹臉疑惑的紳士同樣感到迷惘，但這並不妨礙他立即叫來治安官。
　　……
　　某個密室內。
　　“接下來，我要向妳講解祭祀與回應的知識……記住，永遠不要向未知的存在祈禱，否則妳會死得非常難看。”
　　壹個隱秘組織的導師正在教授學徒：“靈界之中，司歲們高高在上，除此之外就是各大隱秘存在……但祂們都太強了，我們學派經過尋找、解析、試驗……還有必不可少的犧牲，最終確定了壹位可以穩定回應祈求的存在——三尖之蟲！”
　　“祂喜歡夜晚11點到淩晨1點的時間，喜歡金盞花、玫瑰精油……用足夠分量的貴金屬、寶石向祂祈禱，祂會回饋以‘遺忘之水’……這是我們學派的關鍵物資。”
　　“我已經向妳講授了完整的祈禱、溝通、賜予儀式，接下來……我會示範壹遍，然後妳來。”
　　這位導師熟稔地用蠟燭與匕首、鹽制作了壹個祈禱儀式，在儀式中心放上壹塊紅寶石。
　　“‘蟲之母’的眷顧者！”
　　“遺忘之河的領主！”
　　“偉大的三尖之蟲……請收下我的祭品，賜予我遺忘之水……”
　　……
　　導師用靈界語言，大聲念誦著咒文。
　　然後……
　　蠟燭依舊穩定燃燒，什麽都沒有發生。
　　望著學徒的眼睛，導師尷尬地笑了壹下：“剛才我演示的是錯誤的做法，想要讓妳找出它的錯處，很可惜，妳並沒有……”
　　“抱歉……”
　　學徒馬上變得緊張起來。
　　“好，我再試壹遍，妳看清楚了！”
　　導師將之前的儀式全部推平，然後重做壹遍。
　　蠟燭熊熊燃燒著，依舊什麽都沒有發生……
　　“咳咳！”
　　導師的臉上迅速浮現出壹絲殷紅：“不可能……明明都按照最標準的流程……不，不對，我的靈性？”
　　他宛若被搶劫的小女生壹樣尖叫著，感受到了自身體內的靈性正在飛快溢散……
　　按照這種程度下去，過不了多久，他就會跌落原本的原質位階，甚至變回壹個普通人！
　　“萬物有靈，為什麽靈性都在消散？”
　　這個世界的靈潮復蘇已經太久太久，又沒有長生者的存在，除了某個掛逼之外，沒有非凡者意識到……靈性，原來是不存在於此世之物！
　　而當這壹切突如其來的時候，就顯得格外殘酷！
　　……
　　綠森市。
　　城堡內。
　　“所有儀式都失去效果，符咒與神奇物品，乃至自身的靈性都在流逝……”
　　莉莉婭特喃喃自語壹聲，望著外界的天空。
　　天空很藍，外面景色很美。
　　但唯有非凡者清楚，壹種可怕的變化，正在影響整個隱秘界，或者說整個俗世！
　　神奇動物們哀鳴著，或者死亡、或者退化……
　　非凡者們哪怕互相狩獵、吞食……也只能稍微延緩壹點靈性的流逝速度……
　　就宛若整個世界底部忽然多出壹個巨大的漏鬥，讓靈性之水不斷沿著漏鬥消失！
　　“吾主……虛妄之靈！”
　　“您是絕對中立之存在、沈默觀測者……”
　　“您執掌命運之權柄……”
　　“我向您祈禱，祈求您賜予我庇護！”
　　默默念完祈禱詞之後，莉莉婭特忽然感受到壹道目光落下。
　　旋即，有新的靈性，在自己體內生成。
　　這與之前流逝的靈性正好形成了平衡，能讓她維持住自身位階。
　　“贊美吾主！”
　　結束祈禱之後，莉莉婭特走出大門，看著略顯慌亂的秘書與其它手下：“吩咐下去……我準備今天下午開始閱兵！”
　　……
　　神秘空間內。
　　亞倫回應了自己信徒的祈求，忽然感到壹陣悵然：“無魔的世界，到來了……”
　　與此同時，任憑世界變遷，他體內的秘源仍舊在為他提供源源不斷的力量，維持著他的位階，乃至長生！
　　甚至，可以繼續向更上壹層沖刺！
　　這是晉升長生者，掌握金手指之後才有的能力！
　　“刻印已經完成，接下來，就是隱秘儀式了……”
　　亞倫喃喃壹聲，幾乎是瞬間就獲得了回應。
　　“原來……我的隱秘儀式，已經完成了部分？嗯……虛妄之靈原本就作為壹個隱秘存在被信仰、宣傳的……”
　　“就是儀式剩下的部分，還需要斟酌……或者說，還不夠‘隱秘’！”
　　亞倫想了想，打了個響指。
　　啪！
　　某咖啡館。
　　威廉看到壹個臀線很翹的女服務員，正想上去搭訕，忽然表情壹變，耳邊浮現出壹個聲音：“從今日開始，不得向他人宣揚虛妄之名！”
　　“吾主的神諭！”
　　威廉捂住自己的嘴巴，滿臉震撼之色。
　　……
　　壹處古堡。
　　大量神秘學書籍被隨意堆放，上面用古文、靈界文、以及其它生僻字體，撰寫了大量的神秘學知識。
　　“快！”
　　“靈性正在消退！”
　　“諸多司歲與隱秘存在已經不再回應祈禱！”
　　“我們必須立即找到關於‘靈潮復蘇’的記載，否則神秘將會滅亡！”
　　……
　　壹位位須發皆白，宛若學者的老頭正在翻閱手中的古籍。
　　這是壹本《隱秘存在的尊名及其研究》，十分危險的神秘學書籍。
　　但瀕臨滅亡的非凡者們，早已不顧壹切。
　　“找到任何壹個可能回應的隱秘存在，向祂祈禱，尋求解決之道……”
　　學者翻到了後壹頁，手指撫摸過古老的靈界文。
　　忽然，他的手壹停，瞳孔壹縮：“這裏……缺少了壹行！”
　　在書籍之上，關於某位隱秘存在的尊名之處，赫然是壹片空白！
　　這與上下文極不搭配，顯然是被後期塗抹掉的內容。
　　“大學士，我這裏有發現！”
　　這位學士立即舉手：“這本神秘學書籍上，有被隱藏的內容！”
　　壹位大學士走過來看了看：“嗯……很明顯的空白，但沒有關系，艾瑞克擁有過目不忘的驚人記憶力，他曾經看過這本書。”
　　他看向另外壹位學者：“艾瑞克……妳還記得這裏原本寫著什麽麽？”
　　壹位‘塔’的高階非凡者站了起來，望著這本書的空白處，臉上浮現出明顯的迷惘：“我……忘記了！”
　　“難道是因為靈性溢散，妳的記憶力也在消退？”
　　“不，它的上下文我都記得很清楚，唯獨這壹段，這壹段……”
　　艾瑞克的表情忽然變得恐懼：“這是被某種我們無法理解的力量，強行抹去了相關情報……不論是物質上的，還是心靈之中的！恐怕……其它人關於這本書的記憶也會遭到篡改，這是我們遠遠無法理解的力量！”
　　所有學者臉上頓時浮現出震驚與恐懼的表情……
　　……
　　“知道‘虛妄之靈’尊名的人還是太多了……”
　　亞倫收回手，淡然道。
　　他剛才直接強行‘守秘’了關於虛妄之靈在塵世壹切流傳的載體，不論壁畫、石雕、書籍、乃至記憶！
　　此時，恐怕唯有寥寥的‘無形隱修會’信徒，還會記得‘虛妄之靈’的存在！
　　如此，才是更好的‘隱秘’！
　　“所謂隱秘，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但同時，又必須有人知曉……”
　　亞倫開始逐漸理解了自己的隱秘儀式。
　　“接下來……就是自我放逐於世界，靜靜等待時間的流逝，以及儀式的完成？”
　　亞倫擡頭，望著天穹，似乎直接看到了靈界之中：“還有那些司命……抽幹塵世靈性之後，又陷入了沈睡狀態麽？”
　　司命都是瘋狂的，能聯手做出抽幹塵世靈性這麽有規劃的事情，本來就有些不可思議。
　　按照亞倫的理解，大概是消耗了長久以來化身與人格面具所積蓄的‘理性’！
　　而行動之後，沒有見到虛妄之靈飛升，大戰沒有興起，也就只能陷入下壹輪沈睡。
　　“我也需要沈睡……希望儀式不要經歷太過漫長的時光……嗯，可以將大部分精力投入分身，去其它世界找點樂子……”
　　亞倫最後望了壹眼塵世。
　　他有所預感，等到再睜開雙眼之時，世界必然會大為不同。
　　“我期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