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痛擊我的隊友

　　噗——
　　劍氣劈斷脖頸。
　　湯靜煣還未曾反應過來，身旁的老錢，就被壹劍劈成了兩截。
　　雖然往日也見過生死搏殺，甚至‘親手’殺過人，但湯靜煣終究是出身市井的小女子，還是被這場面驚得花容失色：
　　“小左……嗚……”
　　話剛出口，湯靜煣就被撞過來的左淩泉扛起，朝著地底的裂縫跑去。而後方也傳來呼呵聲：
　　“好機靈的小子！”
　　“快追！”
　　……
　　湯靜煣此時才發現被人伏擊，擡眼看去，十余丈外的暗河裏，跳出來四個男子，手持各種兵刃，在幽暗地底亮起微光，看起來兇神惡煞。
　　團子本來縮在湯靜煣肩膀上，瞧見此景嚇得“嘰嘰~”亂叫，鉆進了湯靜煣的衣襟裏面。
　　湯靜煣臉色微變，毫不猶豫地閉上眼睛，默念道：
　　“天靈靈，地靈靈……”
　　左淩泉快步奔逃，雖然不清楚對手底細，但他躋身修行壹道以來遇到的對手——千藤老祖、許元魁、赤發老仙——哪個不是以獅子搏兔之勢，上來就把他往死的打？
　　左淩泉被向導帶來這裏，對方必然是有備而來，而且配合默契身手矯健，壹看就知道是狠角色，他不清楚底細之前，自然不敢沒頭沒腦的硬莽。
　　只是能埋伏人，安排人堵死退路是基本功。
　　左淩泉尚未跑到裂縫附近，石縫之間就沖出三人，後方的出入口也傳來符箓爆破的聲響，直接把來路用石塊封得嚴嚴實實。
　　轟隆——
　　地動山搖間，七名不明底細的對手，霎時間展開了合圍之勢。
　　左淩泉見勢不妙，當即轉向往地底深處跑去，途中以攜帶的夜明珠為光源，照亮前面的道路。
　　踏踏踏——
　　急促的腳步聲，剎那間響徹地底。
　　地底之下昏暗無光，錯綜復雜的溶洞與地層裂隙，讓人根本分不清東西南北。
　　後方的七人，明顯是常年在此混跡的修士，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地底，不用任何照明便健步如飛，手中刀兵之上縈繞各色流光，時不時從後方丟出幾道劍氣或者符箓，擊打在石壁之上，濺起壹片碎石。
　　湯靜煣趴在左淩泉肩膀上，請了半天神，不見死婆娘過來，有些惱火的道：
　　“找不到死婆娘了，怎麽辦呀？”
　　左淩泉大步狂奔間，取出了腰間的天遁牌，註入真氣：
　　“柳前輩，在不在？”
　　後方追殺的七人，距離約莫十余丈，因為地底空曠無聲，能聽見兩人的對話。為首的壹人冷聲道：
　　“深入地底兩裏有余，天遁牌的消息傳不出去，連這都不知道，還敢來落魂淵闖蕩。”
　　左淩泉聽見這話，收起天遁牌，奔逃間冷聲道：
　　“妳們是什麽人？”
　　“都是修行中人，何必問這種廢話，束手就擒，讓妳倆死個痛快，黃泉道上也有個伴，我們只求財，不劫色。”
　　“哈哈哈……”
　　後方傳來頗為放肆的笑聲。
　　左淩泉眼神微冷，但也不可能被激將的掉頭玩命，光線太暗，他只能用腳步分辨後方幾人修為——以速度來看，都在靈谷以上；沒有人禦劍或者禦物，在靈谷七重以下，除此之外聽不出太多東西。
　　在沒有確認對手具體戰力前，左淩泉只能在地底左兜右轉，試圖分散敵人，然後逐個擊破。
　　但後方七人經驗老到，未曾走散半步，都是靈谷往上的修士，不過半盞茶的時間，就追出了三裏多的距離，穿過的岔路口恐怕有百余個，依舊死死咬在左淩泉的背後。
　　左淩泉知曉地底深處的危險，如果前面再遇上什麽妖獸，必死無疑，他回頭道：
　　“道友，何必趕盡殺絕，我沒看清妳們臉，隨身物品丟給妳們，可否就此罷手？”
　　後方七人倒也幹脆：“丟吧，我們也不想打打殺殺。”
　　湯靜煣聞言，還真準備丟東西，只是左淩泉馬上在她肉肉的屁股上打了下，繼續道：
　　“妳們不停步，我丟掉兵刃豈不是自尋死路，幾位道友先放緩腳步，拉開距離我再丟東西。”
　　為首的追兵，對此冷笑道：
　　“不必用這種小伎倆，把妳引到這裏來，是因為這是條死胡同，再往前跑壹裏半就到頭了，妳現在把東西都丟下，我們也懶得追殺困虎。”
　　左淩泉豈會信這鬼話，見對方死追不放，也只能全速往地底深處奔行。
　　湯靜煣趴在左淩泉肩膀上，也聽出這幾個人要趕盡殺絕，死婆娘不見了，她只能狐假虎威道：
　　“妳們別把我男人逼急了，我男人很厲害，妳們知道他師父是誰嗎？他師父是鐵鏃府老祖宗，他外號叫‘上官九龍’，妳們聽過沒有？”
　　“……”
　　地底安靜了下。
　　連狂奔的左淩泉都有點無語。
　　後方為首之人的譏笑，很快傳了過來：
　　“這位鄉下來的女道友，妳扯虎皮大旗，也找個靠譜點的。上官老祖就是南方九宗的山上帝王，妳見過壹個皇子，跑去碼頭上當腳夫掙辛苦錢？”
　　湯靜煣咬了咬牙：“微服私訪不行呀？別怪我沒警告妳們，他真是上官九龍，待會上官老祖過來……”
　　追殺的其他幾人，奚落道：
　　“他要是上官九龍，我就是中洲臥龍。”
　　“哈哈哈……在下小麒麟齊甲。”
　　“在下雲水劍潭李處晷！”
　　“我乃伏龍山白玉臂許墨。”
　　“小生南荒劍子劍無意。”
　　誒？
　　湯靜煣聽到這裏，微微壹楞，繼而眼神壹喜：
　　“我男人真是劍無意，聽過他的大名，還敢來追殺我們？”
　　“剛才還上官九龍，現在就劍無意，妳當我們傻？他要是劍無意他跑個什麽？”
　　“……”
　　湯靜煣話語壹噎。
　　互相嘴炮間，雙方腳步絲毫不慢，又跑出了壹裏半的距離。
　　後方七人，還真就沒有騙人。
　　左淩泉拿著夜明珠照亮道路，跑出壹個地層縫隙後，眼前出現了壹個溶洞，約莫十余丈方圓，頂端和地面都有鐘乳石，上面有些許發光晶體，地上也有裂縫，但最寬的也才手臂粗細，根本鉆不進去，除此之外再無出入口。
　　左淩泉扛著湯靜煣沖進石洞，掃了壹眼便暗道不妙，在溶洞中心停下了腳步。
　　湯靜煣也發現了無路可走，臉色微白，站在了左淩泉的背後：
　　“怎麽辦？”
　　後方七人，在地層裂隙的入口處便停下了腳步，擺開了陣勢封死的出路後，為首之人冷笑道：
　　“方才給過妳們機會，都說了死路壹條，非要跑，現在妳們怎麽辦？”
　　左淩泉眼見無論可走，也沒其他辦法，擡手讓湯靜煣退開些，從背後取下了象王盾護在胸前，右手拔出鐵劍，斜指地面，冷眼望向七人。
　　象王盾是鐵鏃府低境弟子的標配，和掩月林的雙刀壹樣。鐵鏃府的弟子，在修行壹道出了名的‘耿直’，‘有進無退’說白了就是不會拐彎，遇事兒從來剛正面不耍花招。
　　圍殺七人瞧見左淩泉提起象王盾，身上都飄起了無憂符；其中壹個同樣提大盾的修士，站在了前方堵路，其余六人，左右散開呈半月形包圍住了兩人，準備攻擊側翼；因為鐵鏃府弟子正面有大盾格擋，很難攻破，而側翼和背後是弱點。
　　為首的雙刀客，手持掩月刀蓄勢待發，掃了眼站在背後的湯靜煣：
　　“那女修看起來是個術士，當心點。”
　　湯靜煣本來緊張的藏在左淩泉背後，聽見這話，忽然想起了自己也是個會法術的修士，連忙又走了出來，擡手掐訣。
　　在實戰之中，湯靜煣掐法訣的速度，只能用龜速來形容。
　　左淩泉並未制止湯靜煣，只是按照正常術士的攻擊範圍，往前拉開了些許距離，避免被湯靜煣誤傷。
　　七人瞧見湯靜煣掐訣這麽慢，眼中些許忌憚消散壹空，目光都集中在了架勢很足的左淩泉身上，準備聯手合擊。
　　左淩泉早已經蓄勢待發，提著盾率先往前踩出壹步，發出“啪——”的壹聲脆響。
　　七人全神貫註盯著左淩泉，瞧見此景，目光自然移動到了左淩泉忽然踩出來的左腳上。
　　而就在這壹瞬間……
　　颯——
　　左淩泉白色的雲紋長靴之上，綻放出刺目白光！
　　白光猶如昏暗溶洞內出現的壹輪烈日，把整個溶洞都照成了熾白之色，連雙方的身形都被白光吞沒。
　　地底本就昏暗，七人在無光環境下追逐大半天，早已適應地底環境，忽然被金光術閃壹下，效果可想而知。
　　“幹妳娘……”
　　“賊老天……”
　　“無恥小兒……”
　　不過壹瞬之間，雪亮溶洞內響起了七聲怒罵，七人皆是臉色驟變，同時往後飛退。
　　但生死搏殺，壹時不慎誤判對手中招，對方哪裏還會給妳反手的機會。
　　左淩泉在白光亮起的壹瞬間，左手盾牌就砸向了為首的雙刀漢子，右手同時壹記雲水劍潭的‘風卷殘雲’劈出。
　　颯——
　　黑色劍氣橫削，劈開了地面的鐘乳石，化為壹道碎石浪潮，壓向前方七人，浪潮後是密集劍網，不留絲毫空隙。
　　左淩泉壹劍出手，並未在原地等待戰果，幾乎是跟著劍網沖出，繞到了左側三人跟前，擡手就是壹劍直刺，毫無阻礙穿過無憂符，點在了壹人額頭。
　　咻！
　　劍鳴似龍吟，震徹整個溶洞，壓下了所有聲響。
　　墨龍般的劍氣從劍鋒之上噴湧而出，輕而易舉打穿了目標頭顱，在腦後爆出壹團血霧。
　　劍氣洞穿壹人後，並未消散，往後連穿兩人身軀，才徹底碎裂，把最後壹人的後背直接炸開。
　　嘭嘭嘭——
　　不過眨眼之間，三人就被壹劍穿了糖葫蘆。
　　而剩下的四人，雙眸被閃瞎，這麽短的時間根本沒法恢復，察覺前方劍意沖天而起，匆忙提起兵刃格擋，兩人反應稍慢，直接被劍網切得遍體鱗傷，僅剩手持雙刀的修士和持盾的修士，憑借護身罡氣和象王盾擋住了攻擊，往後飛退到了溶洞邊緣，滿臉驚恐。
　　“啊——”
　　“小心……”
　　石室內慘叫聲四起。
　　方才還氣勢洶洶的七人，眨眼就躺下五個！
　　左淩泉兩劍出手，人都懵了！
　　他本以為這氣勢洶洶的七人也是同樣的狠角色，所以沒有對付最強的首腦，先對最弱的幾人出劍，但他完全沒料到，還沒出力就擺平了壹大半。
　　就這點水平，他們憑啥敢追這麽遠？
　　其實這也不怪七人‘藝高人膽大’，禦獸齋的金主得到的消息，是半步靈谷的南荒野雞宗門子弟，師父都只有靈谷四重，而且師父還沒來，就只帶著壹個看著就修為不高的女修。
　　他們安排壹個靈谷五重、六個壹到三重的散修隊伍，圍殺壹個半步靈谷，已經算是過於穩健的陣容了，誰能想到消息誤差這麽大。
　　左淩泉雖然靈谷二重，但仗著堅如磐石的根基和壹手‘劍壹’，同境之間九宗青魁都沒得打，對付壹幫子在落魂淵接殺人買賣的底層野修，還‘金光術’起手，能打出這效果半點不出奇。
　　所有的壹切只發生在壹瞬之間，白光和劍氣幾乎同時消逝。
　　雙刀武修畢竟靈谷五重，強橫體魄和浩瀚氣海的支撐下，理論戰力比左淩泉還強壹點，第壹次被突襲並未受傷；視野迅速恢復，發現六個隊友五個遭受重創，還有壹個沒頭蒼蠅似得警戒四周，哪裏還有心思分析彼此戰力，知道目標信息出錯，二話不說便想往出口奔逃。
　　左淩泉震驚也只是壹瞬間，反應過來後眼中殺氣沖天，提劍便準備宰掉兩個僅剩的‘送財童子’。
　　只是左淩泉剛跨出壹步，背後便傳來壹股似是能灼燒靈魂的燥熱，讓他的氣息都凝滯了幾分——湯靜煣終於把法決掐完了！
　　！！
　　左淩泉沒想到湯靜煣術法出手的威勢這麽大，臉色微變，毫不猶豫放棄追擊，回頭展開了鳳凰護臂，急聲道：
　　“別……”
　　便是在同壹瞬間，湯靜煣左手按住右手手腕，豎起的白皙指尖，出現了壹道金色火苗，繼而手掌猛地拍向地面：
　　“離！”
　　轟隆——
　　方圓十余丈的溶洞，傳出壹聲爆燃的悶響。
　　金色火焰從湯靜煣掌心噴湧而出，化為了壹道金色火環，如同浪潮般往四面八方席卷。
　　火焰如同翻騰的金色洪流，地面的灰白色石頭，在火焰接觸的片刻時間就化為了巖漿，鐘乳石肉眼可見地融化，不過眨眼之間，火焰就擴散向整個溶洞。
　　左淩泉瞧見此景，駭得是面無人色，幾乎是抽盡體內真氣，將可以隨意變現的鳳凰護臂展開，化為了壹個半圓形的黑色蛋殼，擋在了身前，下壹刻就被火浪淹沒。
　　雙刀修士瞧見金色火焰，同樣驚得魂飛魄散，失聲道：
　　“幽篁老祖？！”
　　靈谷七重以下的修士，沒法借用天地之力，便如同火法，即便再厲害，施展的術法也只會是尋常火焰。
　　而七八重的修士，可以把地心火之類的物件帶在身上作為引子，能改變火焰的威力，但提升也不會太誇張。
　　幽篁修士則不然，煉化了五行之火為本命後，能將火法完全轉化為本命之火，火焰品階越高越恐怖，哪怕是最基礎的地心火，燒得時間夠久也能融化萬物。
　　雙刀修士從未聽說過金色的火焰，但這場景壹看就知道是本命火，而且品階高得可怕，重傷倒地的兩人，連慘嚎都來不及發出，就被燒成焦黑之色，直至變成飛灰。
　　提盾的修士，和左淩泉壹樣用盾牌格擋，但象王盾也只支撐了幾個呼吸的工夫，就化為赤紅色，繼而迅速消融，根本擋不住，修士持盾的手臂先行燒焦，繼而是雙腿和身體。
　　“啊——”
　　淒厲慘叫響徹溶洞，又迅速被火浪淹沒。
　　雙刀修士也只是往前跑出了壹步，根本來不及跑到溶洞的出口，眼見火焰席卷而來，只能強行展開護身罡氣格擋。
　　洶湧罡氣席卷周身，迅速把足以熔煉萬物的火浪攪散，往左右分流而去，如同浪花撞到了礁石。
　　但哪怕有罡氣阻擋，近在咫尺的熾熱溫度，還是傳遞到了身上，雙刀修士身上的鬥篷迅速幹燥焦黑，冒起了青煙。
　　另壹側，左淩泉同樣不好受。
　　燎原術是清場的法術，甩出去後可不會分辨敵友。
　　火浪從半圓蛋殼上蔓延而過，雖然護盾吸收了熱量，但以左淩泉的修為，沒法把鳳凰護臂徹底變成壹個雞蛋包裹全身，背後暴露在了金色火浪之下。
　　即便沒有直接接觸火焰，難以言喻的熾熱高溫，還是點燃了左淩泉背上濕漉漉的蓑衣，脊背皮膚被烤得幹裂，處境比有無垢金身硬抗的雙刀修士還慘幾分，不過好在只是尋常灼傷。
　　雜亂聲響中，溶洞之內如同火神降下天罰的修羅煉獄，不過剎那間就被金色火浪過了壹遍。
　　‘燎原術’過去的速度很快，不是在原地壹直燒，等火浪沖擊過去後，威力便迅速消減。
　　左淩泉和雙刀修士咬牙抗過了火浪沖擊，等熾熱褪去睜開雙眼，卻見除開兩人的落腳處，溶洞其他地方直接變成了巖漿池；巖漿迅速冷卻，又化為了烏紅色的黑疙瘩，冒著刺鼻煙霧，而其他修士連屍骸都看不太清，只殘留著些許難以熔化的焦黑雜物。
　　雙刀修士渾身冒煙，已經被嚇蒙在了當場，等火浪過去依舊強行支撐著消耗巨大的護身罡氣。
　　左淩泉也沒心思管雙刀修士，急忙收起鳳凰護臂，看向溶洞中央的湯靜煣。
　　湯靜煣作為施術者，自然不會把自己燒沒了，她壹巴掌趴下去，才聽見左淩泉吐出的“別”字，擡眼瞧見修羅煉獄般的場景，也被嚇得不輕，縮在胸口的小鳥團子，更是直接鉆進了肚兜裏，躲在兩個又軟又大又白的團子之間，動都不敢動。
　　湯靜煣楞神不過轉瞬，瞧見左淩泉‘安然無恙’，而敵人就剩下壹個，她眼底頓時驚喜起來，連忙又擡手掐訣。
　　！？
　　我操……
　　左淩泉正面完好無損不假，後背衣服可破破爛爛還冒著煙，瞧見湯靜煣還來，急忙道：
　　“住手！別亂來。”
　　說著毫不猶豫起身，壹記鐵鏃府的‘斬罡’，以劍鋒上震蕩的劍氣，沿著護身罡氣飛旋的反方向劈入，將護身罡氣攪得停滯下來，繼而擡手壹劍直刺，點在了雙刀修士的眉心。
　　雙刀修士和左淩泉並非沒有壹戰之力，即便打不過，憑借對地底環境的熟悉，左淩泉也未必追得上。
　　但瞧見湯靜煣出手的金色火焰和修羅煉獄般的場景，雙刀修士已經被嚇住，處於呆滯狀態，尚未回過神來，就被壹劍洞穿額頭，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撲通——
　　從開始到結束，加起來也不過幾個呼吸的功夫。
　　方才還氣勢洶洶的七個殺手，眨眼就只剩下壹具屍體。
　　湯靜煣聽見聲音急忙收手，方才根本就沒看清發生了什麽，發現四面八方都是尚未冷卻的巖漿，不敢亂動，驚聲道：
　　“原來我這麽厲害！那剛才我們跑個什麽……誒？小左，妳怎麽受傷了？”
　　左淩泉後背還在冒煙，雖然只是無傷大雅的皮外傷，半刻鐘就能恢復，但灼燒痛感依舊很難受。
　　和人交戰沒被對手碰到衣角，反倒被隊友痛擊，左淩泉的表情實在有點復雜。他想說湯靜煣兩句，但湯靜煣強行控場震了最強的敵人，雙刀修士能開護身罡氣表明修為已至靈谷五重，若不是這壹下，他能殺也是壹番惡鬥，指不定還被跑了，能有這麽厲害的幫手，他又哪裏舍得開口，最終只能攤開手叮囑道：
　　“煣煣，以後施展術法，要用指向性的火龍術，別放這種無差別攻擊，我方才差點被妳燒死，唉……肉疼……”
　　湯靜煣被巖漿包圍，怕燙腳不敢動，只能關切地盯著表情很難受的左淩泉：
　　“妳很難受嗎？要不要丹藥，我這裏帶的有。”
　　左淩泉肯定難受，看著只剩下骨灰的幾具屍體，就和丟了幾萬兩銀子似的：
　　“還有，以後別燒這麽幹凈，莫名其妙被人追殺，結果連條褲衩都扒不到，這打不白挨了嘛？”
　　說話間，左淩泉用鐵劍拋了拋地上還在冒煙的骨灰，想找幾枚白玉銖啥的，只可惜連舍利子都沒能找到。
　　湯靜煣見此，表情有點不好意思，指了指完好無損的雙刀修士：
　　“不是還留著壹個嗎，這個最厲害，肯定值錢。妳先治傷吧，屁股蛋都露出來了……”
　　左淩泉回頭看了看，確實走光了，他從玲瓏閣裏取出了壹件袍子披在了背上，然後開始認真摸屍。
　　只是左淩泉剛把修士身上的錢袋子和符夾取下來，鴉雀無聲的溶洞內，忽然傳出‘哢——’的壹聲，好像是石頭崩裂的聲音。
　　溶洞被熾熱烈焰過了壹邊，在熱脹冷縮的作用下，已經破壞了周邊石壁的結構，隨著第壹道裂縫出現，後續便是山崩般崩塌。
　　左淩泉臉色驟變，毫不猶豫飛身而起，沖到了湯靜煣跟前，抱著湯靜煣往溶洞的出口沖去。剛跑出幾步，遠處的溶洞入口便率先坍塌，地面原本就有的細小裂縫迅速擴大，溶洞頂部也開始斷裂，砸下無數石塊，滾入裂縫之間。
　　轟隆隆——
　　溶洞內地動山搖，似乎整個地底都在顫動。
　　湯靜煣臉色煞白，以為要被活埋，急忙抱住了左淩泉。
　　左淩泉倒是不驚慌——靈谷境的修士，如果能被普通石頭壓死，那就太丟人了，他早就可以不食五谷，湯靜煣雖然還沒步入靈谷，但半步靈谷的修為，只要靈氣不枯竭就死不了，玲瓏閣裏帶著幾百枚白玉銖，哪怕被活埋，兩人熬個幾個月也能挖出去。
　　眼見溶洞垮塌，左淩泉展開鳳凰護臂擋在了頭頂，腳步迅速騰挪，避免被徹底掩埋或跌入更深的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