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六十二章 十二關法由己尋
大道爭鋒 by 誤道者
2019-3-21 13:24
時光輪轉,六十載歲月悄然而逝。
渡真殿內,張衍頭頂之上有紫氣光幕浮現而出,背後則是五色光華來回閃動,那清靈之氣浩浩蕩蕩,仿佛要將整個殿宇承托起來。
就在數日之前,他在洞天內開辟出來的十二重天關俱已是納滿壹元之氣。只是出乎意料的是,到了這壹步,這十二重天竟然在持續壯大之中,進而引得原本已是滿溢出來元氣卻又變得縮減了許多。
這就好若江流之道忽化湖海之穴,先前所盛之水自是顯得不足。
他知這事關系到日後根基,不得不繼續吞吸紫清靈機,運轉出更多壹元之氣往裏填補。
此間他還默察了壹下,發現那自三殿與少清派借來的清靈已然用去大半,所幸他準備充分,還有自己采攝來得那些未曾動用,否則根本不夠。
與此同時,他也感覺到肉身略有傷損,便催動藏於眉心竅穴之中的伏魔簡,以天魔精質不斷引動那莫名之物跨空而來,以此填補虧空。
不過壹會兒,肉身又漸漸充盈起來,此為活水之源,這裏壹壯大,使得壹元之氣也是隨之興盛勃發。
雖有種種意外,但從實際而言,此番變化乃是有益而無害,畢竟修士根底打築越深,未來法力越強,道途也可比他人走得更遠。
只是壹晃,又是十載過去,他身軀微微壹震,卻是那壹元之氣再也提取不出壹絲壹毫。
心中頓時湧起壹股明悟,這壹元之氣乃是因那十二重天而生,如今這些天地已臻完滿,自然再也不需要此等物事了。
他識意入得洞天之內壹轉,能夠感覺到,那重重天關並非是走到了盡頭,而是無需再刻意溫養,已然各自成就壹方天地,卻偏又互有關聯,既是壹體,又彼此分立。
張衍吸了壹口氣,氣息稍緩,頂上紫氣緩緩歸落,背後五光亦是收斂。
修行到此,已是真種渡落,根果蘊立。
下來所要做得,就是尋到根果所在,繼而蛻去凡身,超脫於諸天之外。
對他來說,這才算得上是真正難關。
在天地因果糾纏之下,那根果如似有自身靈覺壹般,不會願意被主人輕易尋到,只是因被拘束十二重天之中,不得而脫,只能在裏間來回躲避。
修道人若是只在某壹重天中守株待兔,那是永遠尋不到的,需得壹氣註觀十二重天,方能不被其脫走。
他稍稍試了壹試,發現果然如先賢筆錄之中記述的壹般,修士初時只能在壹重天關之中專神留意,無法顧忌其余,自己也壹樣不能例外。唯有歷練長久之後,才能壹步步貫通諸重天關。
因這步涉及到靈機變化,而且根果往往壹閃即逝,很是難以捉摸,若無秘傳要訣,便只能需靠自身緩慢耗磨了,這就難說究竟要用多少年了。
古來能到得元胎修士的倒有不少,可其中只有寥寥幾個能修至凡蛻境,其中壹個原因,就是因為大多數宗門之中無有此等道法傳下,這便導致許多人沒法在壽盡之間尋到根果,遺憾倒在了這壹關之上。
而溟滄派乃是太冥祖師所傳道統,這位祖師神通廣大,卻是有法門傳下的。
張衍伸手壹招,靈光閃動之間,就有壹卷玉冊從天而降,落在案幾之上,他起袖壹拂,將之打了開來。
此中記載劃分也頗細,入目所見,先是記載著六重天關所用法訣,往後亦有七、八兩重天關的秘傳,甚至後面連九重天關亦是不缺。
可也是到此為止了,到了九重天關之後,後面卻是壹片空白,也不知是根本無有這等秘法,還是祖師不認為有後人能到得這般境地,連片語也是不留。
他如今壽數不過千載出頭,除開肉身之壽不算,法身至少還能存世兩千載,哪怕不借助法門,只要靜心修持,不受外擾,那多半也可入得凡蛻之境。
可惜的是,鈞塵界威脅近在眼前,他若想在鬥戰之中獲得優勢,那必須要在短時內尋到根果,從而闖過此境。
望著那卷玉冊,他心下不禁忖道:“如今只能從這些秘傳法門之上想辦法了,既然有六至九重竅訣,根基脈絡皆在,倒是可以試著將後續法門試著推演出來。只可惜不到此境之中,無法解得其中深意,不然我早便先壹步做得此事了,哪可能等到如今。”
他把身軀坐定,放空雜思,而後伸手入袖,握住殘玉,心神就往裏沈入進去。
只是壹月之後,他便從中退了出來,面上卻是流露出思索之色。
有些出乎預料,推演這法門非但無有先前所想的那般艱難,反是順利無比,壹路下來,竟是毫無滯礙,這就好像臺階已是搭好,自己只要沿著上去,便能到得高臺之上。
他轉念下來,此回之所以如此順當,那恐是因為自己用得是那九數真經推演,或許太冥祖師留下前面那些法門,就為了方便後人如此做。
想到這裏,他也是壹陣心血來潮,以指代筆,在那玉簡空白之處,將自己推演出來的法門記述在上。
然而就在收手回來的那壹刻,卻見簡上忽然有壹行蝕文浮出,旋又飛快隱去,雖只是匆匆壹瞥,但也是深深印在了識海之中,略略壹感,感到此文繁復深奧,不是片刻能解。
他心下微訝,道:“這玉簡傳聞乃是祖師親筆所書,此中隱文,莫非也是祖師所留麽?”
略壹沈吟,眼下不是探究之時,如今自己雖得法門,但還不知尋得根果究竟要用多少時日,還絲毫松懈不得,只有留待以後再做詳研了,於是將玉簡收起,在蒲團之上坐正,稍作吐納,把氣機調順,便就又壹次入得定中。
鈞塵界,某處無名天域之中。
壹駕銀白法舟闖破雲霧,落入到壹處地表荒蕪的地星上。
公肖自天降下,落在壹處光禿禿的山峰之前,面前是兩座高大石門,裏間是深敞洞府,從周圍痕跡來看,裏間原來應是有人居住,只是如今府門洞開,四下寂靜無聲。
這已是他百多年來第三次尋到饒散人藏身所在了,不過每壹次對方都能及時逃脫。
他神意壹起,壹道赤紅光幕罩下,只須臾之間,就將這裏無人主持的禁陣俱是消去。
邁步走入殿中,看了看四周,發現前殿空空如也,不過走到第二重境殿宇之中,倒是發現了不少好物,臉上露出驚訝之色,道:“哦,關元鼎?此物可是連龍蛟都喜歡盤踞其上,饒季楓倒是舍得留下。”
他轉目四顧,發現除了此鼎之外,這裏至少還有十余件與之相當的寶物,這些東西用途不壹,本當分散在此星各處,但眼下卻被搜集到了壹起,分明是其主人有意為之。
他目光閃爍了壹下,饒散人顯已是猜出了他的目的,並沒有而帶走所有好物,反還故意多留下了壹些,這其實是變相收買,不指望他能放松追剿,但卻是不斷給他嘗些甜頭,好把這場追逐盡量延續下去。
他忽然壹嘆,搖頭道:“可惜了,此番我還能放妳壹次,可再下壹回,我無論如何也要下手了。”
年前伯還地星上有使者到來,敕封了公氏族中壹名新晉真君,而其余事宜,卻是壹概不提。
公肖明白,這追剿之事,對玉梁教來說極為重要,孔贏應是十分放在心上,可現下卻只字不提,分明就是在表達對他的不滿。知是此事已是拖得太久,這位掌門已漸漸失去了耐心了。
要是下壹回再是無功而返,怕是就會把他撤去,另遣壹人過來接做此事了。
身後靈光壹閃,白發道人走入進來,他看到滿殿寶物,也是露出吃驚之色,隨後振奮起來,“君上,有的這些,族人實力又可大大增強了。”
公肖卻問道:“陣道破解的如何了?”
白發道人回道:“這處陣道之上的禁制比前所遇更為復雜,那些陣師回言,此次恐要用上四五十載方能得到結果。”
他們追剿饒散人,每次關鍵,都是在於不知對方會落去何方,這便需從陣道禁制之上層層推解,從而找出行跡。
公肖道:“讓他們再快些,二十載我要見到結果。”
白發道人遲疑道:“君上,這些陣師已然盡力了,便再逼迫,恐也至多只能快個十年八年,二十載,有些過於緊迫了,就怕出得什麽疏漏,反是找錯了方位。”
公肖冷然道:“那便調更多陣師來此,壹百個不夠,便兩百個,本王卻不信還無法做到。”
白發道人遲疑道:“這般做,是否動靜太大?”
陣師不難找,但是數目總是不多,伯還地星上也只有近百位,要找這麽多來,就要去別處天域相請,要是消息走漏,就等若是告訴別人他們發現了龍君身前巢穴所在。
公肖沈聲道:“不必遮掩了,我等追剿饒季楓百多年,明眼人怕早已是猜出什麽來了,只是礙於掌教不曾發令,他們才沒有動作,若是最後我能將饒散人斬殺或是擒捉回來,那麽老龍所留諸寶我還可分潤壹些,但要是無功而返,那余下之物也與我無有關系了。”
白發道人神色壹凜,曉得此回要動真格了,肅聲言道:“弟子知道了,這就去吩咐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