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書

姬叉

歷史軍事

大學課堂上,教授正興致勃發地講五代十國。
壹陣鼾聲突兀傳來,教授住了口,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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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9章:三個籌碼(求月票)

亂世書 by 姬叉

2024-7-29 19:26

  崔文璟壹直不動神色的表情終於有了點怪異,上下打量了趙長河好壹陣子,有壹種妳小子怎麽可能把我看得這麽透的驚奇。
  在借劍的那會兒就已經預計到了結局,已經在思考適應新時代?那他現在在幹什麽,大家在攻防爭論的是什麽?誰敢下這種判斷,可趙長河就敢。
  連崔元央都支著下巴在想,到底趙大哥在和誰談戀愛啊……好像我都沒妳那麽了解父親。
  而且妳來了這裏之後,和我說的話加起來都沒有與父親說的百分之壹多……
  可偏偏這了解是真的。
  在很早很早以前,崔文璟就有過這樣壹句話:“我崔文璟自認配不上清河劍,崔家又有幾個有點自知?神劍靈去,他們不想想是什麽原因,反而用神劍最反感的宵小之意,用來作為爭權奪利的籌碼。便是神劍靈性尚在,也當哭泣!”
  如果說別人是因為蠅營狗茍以至於不配,他崔文璟其實還挺可以的,但為什麽也自認配不上清河劍?
  因為他內心清楚,清河劍並不是壹家壹姓的傳承。神劍所代表的意,和他們作為世家傳承的意,從根本上就已經沖突了,他這種被女婿說成“也沒多高級”的壹畝三分地,配不上清河。
  縱使他做的事相對別人都磊落很多,也無法呼應清河之意,因為只要還是這種壹家壹姓的意識,就壹定和清河是相悖的。兒女之所以得到了認同,那是因為他們恰好在做保家衛國的事情,但這不是崔家的慣例,現在壹時能被認同,以後還要失去,或者下壹代、下下代……失去清河是早晚的事情。
  崔文璟在很早以前就在考慮沒有清河的情況下,家族怎麽辦了。
  他很喜歡看亭臺流水,經常壹看就是壹天,看的不是流水,是看似不變、實則早就已經不同的世界。
  這是神魔復蘇、千年未有的大變局,每個下壹刻都可能看見地覆天翻,而在這變局之中,清河不應。
  他白的頭,可未必是因為身體。
  “壹把劍最多護持伱們壹家,想要恢復舊有的制衡,那得四把劍齊備,伯父認為四家人都能做到?”趙長河慢慢道:“做不到的,妳壹家壹劍,最終也就只有個傳承作用,和人家神煌宗的傳承有什麽區別,說不定還不如呢……就算說給妳們壹切如舊的待遇,妳們保得住麽……同樣,那個不知名神魔承諾有個什麽用啊,這神魔緬北來的?”
  崔文璟:“……”
  “既然妳們把我也視為神魔代言,那大家就都在同樣的天平上稱量籌碼。壹件壹件擺開來談。首先,恢復清河劍這事上,我能提供和他相等的承諾,算不算對等?”
  “算。”
  “其次,新朝承諾伯父原先冀侯之爵不變,並且世襲罔替,與國同休。與之相對的是,不承擔原先的權責,只有虛邑,幹拿錢。總之只要這個朝廷還在,就有崔家後人壹口飯吃。”
  崔文璟怔了怔,就聽趙長河續道:“我們也只保這壹口飯吃,至於自己的權利,自己去爭取。坐擁這麽雄厚的家族根基、在其他任何人之前的搶先籌備,這便是搶在天下之先,走在風口之上。我不懂家族運營,但伯父該懂,如果這種風口都把握不住,那清河崔,吹什麽吹?還真有臉混吃等死,就靠壹把劍?真要如此,那今天不亡,也在明日,我相信伯父很清楚。”
  崔文璟想說的話吞了回去。
  本來確實想問,將來的權力呢?但想想自己都沒什麽臉問,將來後人不肖,還要老祖宗操多少心?君子之澤五世而斬,能保證壹口飯吃已經足夠了。
  別人的保證,再怎麽天花亂墜,崔文璟也心知那是保不住的。
  只不過這種事情,自己認同並不夠。
  龐大的家族,在舊有的體系下閉著眼睛都能吃得盆滿缽滿的群體們,不會願意接受這樣的未來,他們只會認同別人未必能實現的承諾,做著還能保有昔日輝煌的美夢。
  妳兒子女兒挺出息的,就不管別人了是吧?
  妳有爵位傳承,別人呢?
  崔文璟有些時候會覺得……很累。
  如果把家族視為壹個帝國,那麽壹個徒有武力的夏龍淵也無法讓整個龐大的世界體系順著他的腳步走,如今他崔文璟同樣面臨相同的問題。有的事情必須打爛了才能重建,自上而下去推行是很困難的。他有些疲憊地道:“不夠。”
  趙長河偏頭看了他壹陣,忽然道:“伯父知不知道壹件事?”
  “什麽?”
  “我在來此的路上,遭遇了刺殺。”
  崔文璟怔了怔,緊緊皺起了眉頭。
  刺殺這件事很小,給趙長河塞牙縫都不夠,但折射出來的東西很有意思。
  刺殺是針對使者的,趙長河也不能確定命令是不是崔文璟所下,不合直接和他說這事。可如今看崔文璟的態度,他明顯在待價而沽,掂量兩邊的籌碼,那也就不可能這時候就刺殺朝廷使者,所以命令不是他下的。
  既然不是他下的,那誰在破壞他待價而沽的行為?王楊李各家?還是崔家下面的其他人?
  在京師到清河這短短路徑裏,別家未必插得上手,崔家的控制力沒有這麽薄弱,也就是說,崔家人的可能性最高。
  如果是崔家人,是否意味著崔家除了當初崔文玨之外,又冒出了新的小團體,在家主還沒有做出定論的時候就已經靠向了別人,並且試圖用刺殺使者的方式強行推動家主的選擇?
  崔文璟極有主見,是不會輕易被人幾句話動搖的,但別人未必。別人壹旦接受了其他選擇,那必然擔心家主會因為與趙長河的感情而生出不應有的傾向,會試圖把這事扼殺在搖籃。
  趙長河笑了笑:“這證明了兩點,第壹,對方其實知道自己的許諾未必有效,甚至知道自己從頭到尾都只是忽悠,他根本沒有與我正面爭奪伯父傾向的信心,必須動歪腦筋。單論這壹點,伯父就已經可以讓他滾了……”
  崔文璟笑笑:“不錯。”
  “第二,我現在非常危險,對方現在知道我已經到了清河,他壹定會來殺我。只要我壹死,什麽麻煩都沒了。”
  “所以?妳要我幫妳?”
  “不,伯父只需要裝著什麽都不知道。”趙長河的聲音冷了下去:“有壹些人,其實已經對伯父不算忠了……當然對伯父來說,那或許還算不上背叛,未必好處理,那就我來處理。既然謀刺於我,總要付出代價。”
  崔文璟瞇著眼睛,沒有表態。
  趙長河淡淡道:“既然都用神魔對弈來看待這件事,那就要有個神魔的樣子。這是第壹場神魔戰爭,靠嘴皮子是沒有用的,終究要看拳頭誰硬……伯父不好做的決定,他們想幫妳做,我也想幫妳做,伯父大可等著勝負再放話——實力便是第三個籌碼。”
  崔文璟緊緊盯著趙長河的眼睛,趙長河平靜對視,氣氛從唇槍舌劍的互相攻防與擺條件、相互理解的惺惺相惜,忽地變得劍拔弩張。
  崔元央甚至都沒聽懂這裏到底在說什麽,只聽懂了趙長河在這裏很危險,會有神魔要殺他,然後氣氛就忽然變成這樣了……
  她心中壹跳,下意識道:“爹……”
  崔文璟忽然開口:“央央,去給族老們傳話,說為父身體不適,讓文瑋他們招呼趙王用午膳。妳也別去作陪了,要出嫁的姑娘,依禮婚前不見,誰像妳這般這急匆匆的跑到城門口去見夫婿,還要點臉不要了?我崔家女兒是沒人要是嗎!荒唐!”
  崔元央:“?”
  怎麽好端端的忽然就罵起我來了……
  可求助地看向趙長河,趙長河只是微微壹笑:“央央,去準備婚禮吧,我說過,不會帶妳私奔,只會堂堂正正的娶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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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60章哪位神靈,要來壹試
  在崔家其他人眼裏,家主本來和趙王密談得好好的,莫名其妙說身體不適需要別人代為招呼午膳,這就有點談崩了的意思,否則不存在這種待客禮儀。
  按理說都這麽無禮了,趙王應該大怒拂袖而去,結果居然樂呵呵的沒走,還真任由別人代為招呼。
  因為他要娶央央嘛……
  部分人覺得,這廝真是為了美色連起碼的面子都不要了,也連命都不要了……
  話說回來,央央現在真的漂亮啊……原先只能說粉雕玉琢的極為可愛精致,實際又矮又沒胸沒屁股的只有特定人士喜歡,現在長高了,真正的亭亭玉立身材玲瓏,眉眼也長開了,原先的可愛仍未完全褪去,又多了壹股勃勃英氣,那青春朝氣真是看得人目不轉睛。
  聽說趙王和唐首座關系曖昧,說明他喜歡成熟有氣質的,可妳喜歡這種的怎麽當初還能喜歡沒長開的央央,妳是真不挑食啊,是個好看的就行?哦,我們也是,那沒事了。
  要不是因為和這廝有婚約,央央的提親媒婆怕是都要踏碎崔家的大門,但現在沒有人敢。
  在大部分人眼中,央央其實還是壹個極為優質的資源……當初說聯姻妳趙長河,那是因為伱潛力極高、還極有可能是太子,這投資不虧,但現在呢?如果大家要翻臉,還繼續按照家主的意思原樣嫁過去多可惜啊,這不是白丟嗎!本來這可以聯姻另壹個多麽優質的勢力啊!不過沒關系,只要他死了,壹切都會回到應有的軌道上。
  崔文瑋是崔文璟的親弟弟……比當初的崔文玨與崔文璟的關系更親,壹直都是崔文璟鐵桿的左膀右臂。崔文璟重傷瀕死被送回清河養傷,自家兒女又遠在璞陽打仗,崔家卻連壹點動蕩都沒有,就是崔文瑋在主持工作,對親兄長的身體最是關切、維護權威最是熱忱,完全沒有任何異心或者自己上位的野望。
  世家和普通宗派相比的壹個優勢就在於此,真正的壹榮俱榮壹損俱損,崔家的強大是崔家所有人的權力來源,崔文璟的威望也是崔文瑋的保障。值此變局之際,保著壹位天榜的家主可比什麽內鬥都有意義,換了個普通宗派,可能當時人心都散了,換在崔家反而更為眾誌成城。
  但事後崔文璟的表現還是讓崔家人略感失望。
  崔家與京師不是沒有聯系的……從盧建章那些人透出來的風聲,基本可以確定,新朝延續的是夏龍淵那壹套……可以理解,沒有任何皇權會希望有原來那樣的世家掣肘,夏龍淵已經拿命把世家基礎毀了,繼任者難道還會開倒車,給自己身上套枷鎖?可能性幾乎不存在。
  那麽大家的選擇就不可能是這個新漢,而是另立壹個由世家為主導的新朝廷,必要的話,老崔自立也不是不行。夏遲遲傳檄天下,崔家是第壹個收到的,但並不理會,反倒積極在和剛剛打過仗的王家和解。
  表面上看,崔文璟壹邊與王家和解,壹邊對京城還是做了應有的戰備,好像心意已決。實際上崔家人都看得出來,崔文璟沒有把事情做絕……否則真正要做的事應該是借著自己這麽近的優勢,趁著四象教還沒徹底站穩腳跟的空檔,拖著皇甫紹宗回京的步伐,甚至伏擊收編這支軍隊,同時出兵入主京師。
  這壹步沒做,徹底失去了先機。
  崔文璟可不是婆婆媽媽延誤時機的人,之所以沒做,只可能是並不想做。可以說單從這壹步,就可以看出崔文璟不僅僅是待價而沽,他內心深處分明是更傾向於趙長河。做出戰備的同時,他其實是在等趙長河過來給出屬於他的承諾。
  為什麽這麽偏向趙長河?難道就因為趙長河與央央的婚約、以及救過他,讓他對這個女婿有了不應有的期待?
  崔家大部分人都無法理解,崔文瑋更理解不了。在他看來這就是典型的感情用事,根本不應該出現在崔文璟身上……另壹位來交涉的神魔給出的條件,是新漢不可能給的,這就根本沒有猶豫的必要。
  更何況……神魔之力,太強了……與現在這個以四象教為基礎的新漢作對,還在大家覺得能打的範疇,和神魔作對則是撲面而來的窒息與壓力,僅僅是壹眼,就能讓人汗流浹背,失去任何抵抗的意誌。
  選擇誰,還用說嗎?
  家主因為感情產生了不應有的偏向與猶豫,我們來幫他決定。趙長河自己就很喜歡用殺使者隔斷主家選擇的套路,這招好用得很,難道不能用在他自己身上?
  倒是想不到,使者就是他自己,真是自以為天下無敵了是吧。那更壹勞永逸。
  “趙王大駕光臨,崔家未曾遠迎,實是失禮了……趙王如今身份不同,應當讓人先行通傳,我們也好籌備的嘛……”崔文瑋很是熱情地招呼著趙長河,壹路走向宴會廳。
  “草莽慣了,沒把自己當個王。”趙長河若有所指:“趙某也不會當王。”
  崔文瑋笑道:“當王這事……其實不壹定要會的。只要是,就會了。”
  “我說的是,將來這個王爵,我自己都會撤銷掉。”
  崔文瑋楞了壹下,入廳的腳步都頓了壹頓,周邊更是鴉雀無聲,無數崔家陪客都在發楞。
  趙長河笑笑:“我既不想統治誰,也不想給兒女留什麽封蔭。”
  崔文瑋道:“趙王說笑了,趙王壹路搏殺至今,多少次生死之間走來,難道就為了好玩?”
  “為了打破這個如籠的世界,為了登臨九天之上,為了攬日月摘星辰,為了去看這宇宙有多大。”趙長河走到主位上,也不等主家說話,自顧入席而坐:“兒孫有意人間功業,沒問題,我需要給他們留的不是什麽王侯,而是壹個清朗繁榮的天下。”
  場中數十人目瞪口呆,半晌說不出話來。
  這話太裝……可如果這人是趙長河,卻偏偏讓人壹點違和感都沒有。
  他本就和夏龍淵是壹類人,眼界不在人世間。但後半句卻不是夏龍淵,那是唐晚妝吧……
  崔文瑋勉強笑笑:“趙王誌向遠大,我等凡夫俗子不及也。來來來,崔某敬趙王。”
  趙長河舉起面前的酒杯,掂量著看了片刻,似笑非笑:“如果我把這杯子往地上壹砸,會發生什麽?”
  崔文瑋笑道:“趙王說笑了,哪有什麽刀斧手能對付得了趙王,自討沒趣不是?”
  “那是未必的,畢竟在亂世書的通報中,我還只是二重秘藏、地榜之列。壹位地榜還是扛不住圍攻的,尤其在同樣有壹位差距不大的強者頂前面的情況下……赫雷就這麽玩完的。”趙長河笑得很和煦:“赫雷老兄死得早,但他的教訓永遠留在人們心中。”
  崔文瑋的笑容開始有點不自然,這趙長河怎麽口口聲聲都是這話題,他只能勉強道:“趙王哪能用壹般二重秘藏視之呢,殿下可是屠神者……”
  “那是,我二重秘藏就可以屠神,或許在人們眼中我只是撿漏。但如果我三重秘藏了,會有什麽效果,我自己也很期待。”趙長河舉杯,壹飲而盡:“龍雀重鑄,星河新鍛,均未飲血。哪位神靈,要來壹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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