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離去

　　將傀儡正式轉給衛天沖後，唐劫也不多話，對著那傀儡就是壹拳打去。
　　衛天沖狂笑壹聲：“真武神力，寶寶，給我好好教訓壹下唐劫。”
　　那傀儡身上光華壹閃，左臂部的真武降魔陣已然發動。這傀儡本身就重逾千斤，這刻發動真武神力後力量再增，已是與唐劫硬碰硬對了壹拳。
　　兩拳相交，唐劫與傀儡同時被震開，唐劫竟是還多退了壹步，這意味著在力量上，這傀儡比唐劫還要更勝壹籌。
　　唐劫長笑壹聲，手中斷腸刀再現，人已急掠傀儡側面，對著那傀儡壹刀斬下，那傀儡也不躲避，只是身上光華再閃，壹個護罩已然出現，生生擋住了這壹刀，同時回身看向唐劫，兩眼中雷光電閃，壹道落雷驟然出現，正打在唐劫身上。
　　不過這落雷術對唐劫到是沒什麽作用，全無感覺般轉身又是壹腳踢向那傀儡頭部，同時喝道：“用躲的！”
　　衛天沖屈指壹勾，只見那傀儡明明是石頭做的身體，竟然半身彎曲，生生躲開了唐劫這壹腳。
　　這正是五個基本功能煉陣的作用，同時還有軟香玉的效果，兩相結合下，這臺傀儡再非那般死板僵直，甚至可以做到壹些常人都難做到的事。
　　這刻唐劫壹腳落空，轉身再度急踢。
　　衛天沖已發動黑水寄魂，喝道：“玄庭三變，急風斬！”
　　只見那傀儡右臂已化長刀，猛地躍起丈高，對著唐劫斬下。
　　這壹下斬擊看起來簡單，其實卻同時運用到了三種法門，玄庭三變使傀儡肢體可變化武器，雖然衛天沖以前也可以這麽做，但那是依靠黑水寄魂術施為，現在卻是傀儡的自體能力。而省略了這壹步的結果，就是在傀儡完成變化後，可以使用衛天沖的長風十三式，這卻是衛天沖自身的法術，通過黑水寄魂在傀儡身上展現出來了。
　　黑水寄魂本就擁有讓馭者術法通過傀儡發揮效用的能力，只是衛天沖實力不夠暫時還做不到。但這臺傀儡在安裝了魂玉碎片後大大加強了黑水寄魂術的效果，在只對壹臺使用的情況下，衛天沖已可讓傀儡使用部分自身法術。
　　這壹記急風斬又狠又猛，逼得唐劫也不得不退。
　　但是下壹刻衛天沖已發動千裏追風陣，龐大的身軀瞬間加速，竟是直沖到唐劫身邊，壹刀斬在他身上。
　　這壹下斬的唐劫也悶哼壹聲，無相金身竟然沒能完全擋住，唐劫胸前已被砍出壹道長長的血口，入肉頗深。
　　看到這壹幕衛天沖也嚇了壹跳，忙停住傀儡沖過來道：“唐劫妳沒事吧，我不知道這壹下這麽厲害。”
　　唐劫跌落地面，他雖受傷，臉上卻洋溢著掩不住的笑容：“沒事，要的就是這個，它若破不了我的無相金身，我才要失望呢。”
　　傷口雖疼痛，唐劫的心卻更加高興。
　　天價的投入換來的是實力的飛躍。眼前這臺傀儡的實力，已達到了可以和唐劫正面抗衡的地步。雖然真要拼起來，唐劫肯定還是能贏它，但別忘了唐劫現在的實力僅資源消耗就在十余萬以上，更別說長達四年的苦練。
　　而這臺傀儡成本不過三萬多。
　　以性價比而言，再沒有比傀儡更合算的了。
　　唯壹遺憾的或許就是傀儡無法修煉，隨著學子們實力的提升，將來註定會被淘汰。衛天沖的前兩個傀儡就是如此。
　　但至少現在，這臺傀儡註定能發揮大作用。
　　三品傀儡本就相當脫凡初期，而在衛天沖唐劫他們不惜工本心血的投入下，實力比起壹般的三品傀儡還要強許多。也就是說，有了這臺傀儡，就算是對上張乞難，彭耀龍這樣的人，衛天沖也有壹戰之力，甚至有不小的贏面。
　　這刻看到這傀儡如此強力，大家都極興奮。
　　想了想，唐劫說：“還有壹樣沒試過。”
　　“什麽？”衛天沖問。
　　唐劫嘿嘿壹笑，驟然出拳，狠狠打在那傀儡胸前。
　　此時傀儡已停，各種煉陣皆未發動，沒有無極護罩的保護，這壹拳生生打在那傀儡身上，立時將傀儡堅硬的身軀也砸出數道裂痕。
　　“唐劫妳幹什麽？”衛天沖大吃壹驚叫了起來。
　　“急什麽，妳忘了軟香玉？”唐劫笑道：“用流沙術！”
　　衛天沖這才恍悟，感情唐劫是要測試它的恢復能力，連忙指揮傀儡用出。
　　就見傀儡所在地面已化為壹片流沙沼澤，軟化的泥土更是沿著傀儡的身體壹路上行，滲入傀儡體內，只小片刻功夫，那傀儡已復原如常。
　　這正是軟香玉的功效，可吸收沙土巖石恢復自身。之所以使用流沙術則是為了恢復速度更快，此外流沙術本身也可當作陷阱使用。
　　唐劫上前反復檢查了壹下，然後又打開內部靈門，看了壹下消耗，這才點頭道：“不錯，沒有暗傷。只要不是被打到四分五裂，就能自我愈合。不過煉陣太多，對靈石消耗較大，所以以後如無必要，盡量別七陣全開。”
　　侍夢問：“如果全開能支撐多久？”
　　唐劫算了算回答：“如果是七陣全開的話，最多只能支持壹刻鐘。”
　　這也算是這臺傀儡唯壹的弊病吧，有限的體積，過多的煉陣，使得在後續支持方面顯得有些乏力。
　　更換靈石是壹件比較麻煩的事，因為需要停止傀儡，打開陣門。
　　如果是在戰鬥中，這意味著失去戰鬥能力，如果有人保護還好些，單人的話就得悠著些了。
　　衛天沖也明白這點，這刻點頭道：“恩，我知道了。要是在擂臺上耗光了靈石還打不過對手，大不了認輸就是。”
　　唐劫輕笑道：“問題是我們的人生不是只有擂臺。”
　　“恩？妳這話何意？”衛天沖不解。
　　唐劫回答：“在參加仙緣會前，我得去壹個地方。”
　　“去個地方？”衛天沖不解：“去哪裏？”
　　“還記得我跟妳說過嗎，黎國境內物產豐富，而修者若要有大成就，便終歸是要在這天地之間爭奪壹番。”
　　衛天沖這才明白過來，感情唐劫是打的是試煉的主意。
　　對於每個學子來說，試煉都是他們人生中必須經歷的過程，在戰鬥中成長，也在戰鬥中收獲。
　　明白了唐劫的打算，侍夢問：“去哪兒試煉？”
　　“橫斷山脈。”唐劫回答。
　　“橫斷山脈？”
　　聽到這個名字，衛天沖和侍夢也是同時色變。
　　侍夢已叫道：“那裏可是妖獸橫行之所，妳確定我們要去那兒？”
　　“是！”唐劫很肯定地回答。
　　“太冒險了。”侍夢連連搖頭：“就我們三個人，怕是不行。”
　　以往的試煉都是學院安排，由上師督導，以確保學子安全，畢竟妖物兇猛，法術無眼，誰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發生什麽事。
　　但是這壹次，只有他們三個，要去妖物橫行之所試煉，危險可就太大了。
　　唐劫已道：“所以我說是我去，妳們兩個就不用去了。少爺，這次怕是又要借妳傀儡壹用了。”
　　衛天沖就算再單純，也看出了問題：“唐劫，妳是不是早計劃好了要去橫斷山脈？所以妳才提前從學院離開，帶我來秘市，還費那麽多功夫制作傀儡。”
　　“是！”唐劫也不瞞他：“我要去橫斷山脈辦些事，只靠我自己怕是完不成。”
　　付出是為了回報，投資是為了收益！
　　衛家為唐劫所做的固然是投資，唐劫為衛天沖所做的又何嘗不是壹種投資？
　　對於唐劫來說，要想進入兵主歸墟之地，有著太多的困難。
　　大陣不提，單是天神宮就是壹個難以逾越的門檻。
　　尤其唐劫這次參加仙緣會，註定瞞不過天神宮，他本就嫌疑未清，天神宮絕對會盯住他，甚至於利用他，抓捕他。
　　正因此唐劫需要在此前做許多準備，橫斷山脈就是這準備工作之壹。至於秘市，那不過準備工作的準備工作。沒有衛天沖的三品戰傀，就連唐劫也沒把握此行能有斬獲。
　　“既然這樣，那我們和妳壹起去就是了。”衛天沖已道：“大不了不去太過危險的地方。”
　　唐劫心想這次還就是要去危險地方啊。
　　不過他終究沒說，只是搖頭道：“少爺妳肯把傀儡借我，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了。至於橫斷山脈，我還是希望能自己獨行。”
　　聽到這話，衛天沖楞了楞，有些狐疑地看看唐劫：“唐劫，妳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
　　唐劫笑笑：“人生誰還沒點秘密，其實我也就是想去尋些機緣，作為仙緣會上壹鳴驚人的底牌。但若讓人知道了，怕是會有所防備。所以少爺，念在我這幾年為妳也算盡心的份上，幫我個忙好嗎？”
　　“妳說。”
　　“這次的橫斷山脈之行，我壹人獨去。但是妳和侍夢不要告訴任何人，將來要是有人問起我在哪兒，妳得說我壹直和妳們在壹起。”
　　“成！”衛天沖點頭：“要不我把羅月也借給妳。羅月前段時間剛入中品，跟著妳應當可以再提升壹些。另外她在路上還能教妳黑水寄魂術，學了此術，妳使用傀儡威力更大。”
　　“那妳怎麽辦？”
　　“我沒事。”衛天沖哈哈壹笑，拍著胸脯道：“放心吧，我好歹也是天風真人的徒弟了，不像以前，沒有傀儡就過不了日子。妳盡管去做妳的事，要是遇到什麽危險，妳別管其他，先保住自己最重要，就是傀儡丟了也沒關系。”
　　壹番話聽得唐劫亦大為感動。
　　曾幾何時，壹直需要自己扶持的衛天沖，如今也是真真正正的成長起來了。
　　這不僅是力量的成長，更重要的是心性上的成長。
　　這份成長不是唐劫給他的，而是燕長風帶來的。
　　不得不承認，名師出高徒自有其道理所在。
　　這不僅僅和燕長風會教徒弟有關，同樣也和他顯赫的名聲有關。
　　在燕長風的身邊，衛天沖的世家身份沒有任何意義，只是普普通通的“小八”。
　　在燕長風的身邊，隨便壹個人，甚至於燕長風的仆人都不會比他衛天沖地位低，而衛天沖的那些師兄，也個個都是名揚天下的人物，哪怕最差勁如南百城，也是上師。
　　身份地位上的巨大變化，迫使衛天沖不得不轉變思維，從“下人”的角度考慮問題。
　　這壹點甚至不需要衛家太太去提醒，任何壹個腦子正常的少爺，站在十九天魁這樣的大人物身邊，都會小心翼翼，連大氣都不敢喘壹口。
　　驕橫的紈絝會變成乖寶寶，愚笨的少年會懂得察言觀色。
　　這是弱者對強者的生存本能，是身份上的巨大差異帶來的自然變化，做不到這點的都被淘汰了。
　　有些東西，唐劫教衛天沖壹百遍，衛天沖可能都不會明白，甚至未必能記住。燕長風只要壹句話，衛天沖就得記下來，還不敢忘。
　　他的喜好，他的處世態度，他的人生觀點，是每個徒弟都必須牢記，甚至要引以為人生最高標準的。
　　這就是大環境的重要性。
　　要想讓壹個人成長起來，就得先給他壹個可以成長的環境。
　　相比燕長風，唐劫要想把衛天沖培養到這壹步或許也可以，卻就得付出十倍的心勞。這也正是唐劫為什麽要如此執著壹定要讓衛天沖成為真傳的原因。
　　如今這份努力與付出終於有了回報，要是沒有衛天沖，唐劫都不知從哪兒再去弄這樣壹臺傀儡出來，而他接下來的計劃，實在是太需要壹個得力助手了。
　　盡管如此，唐劫還是拒絕了小狐貍跟隨自己，畢竟接下來他要做的事，實在不適合讓更多人知道。
　　第二天壹早，唐劫與衛天沖侍夢告別，獨自壹人離去。
　　看著唐劫離開，衛天沖道：“侍夢啊，妳說唐劫到底為什麽要壹個人獨自出去？”
　　“不是說去尋機緣嗎？”侍夢問。
　　“妳真信這個？”衛天沖反問。
　　“恩？”侍夢不解：“少爺這話何意。”
　　衛天沖悠悠道：“我承認我這人有時不愛動腦子，但我不是笨蛋。侍夢啊，妳不覺得唐劫壹直都有事藏在心底嗎？”
　　“這個嘛……少爺。”侍夢笑笑：“其實我們做下人的，誰還沒點心事呢。”
　　“不壹樣的。”望著唐劫遠去的背影，衛天沖說：“我能感覺到，他身上藏著秘密。別的事我不敢說，至少這壹次，他絕不是為了尋找什麽機緣。如果他真是欲尋機緣，就不會拒絕羅月跟隨。他不讓羅月幫忙，只是因為……他不想讓羅月知道他的秘密。”
　　說到這，衛天沖頓了壹下，然後用斬釘截鐵的口吻道：“他不想讓我們知道他的事！”
　　“啊？”侍夢呆了呆：“那妳為什麽不直接問他？”
　　衛天沖卻笑了起來：“因為我也不再是那個不懂事的我了啊。他不想讓我知道，自有他的道理。也許是因為不相信我，也許是因為不想牽連我，不管是什麽原因，都不會是為了害我。而如果妳想知道對方的秘密，最好的做法不是糾纏，而是用自己的行動來證明，妳有分享對方秘密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