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時間 壹

　　書房內。
　　嶽德文睜大眼睛，盯著面前的徒弟，他覺得自己可能是出現了幻覺。
　　畢竟經常和神佛接觸，幻覺什麽的其實只是小玩意。
　　但現在……
　　為了防止自己感應錯誤，嶽德文迅速運轉自己腦海裏的精神圓球。
　　很快，他確定了，就是精氣神特質！！沒錯！
　　就是只有煉神才能擁有的精神特質！！
　　因為，此時他拜神月神，作為最頂尖的神佛，月神護佑下，不可能還有誰能讓他無聲無息陷入幻覺。
　　就算靈飛天，也不能！
　　所以……也就是說，眼前這壹切，是真的？？
　　“所以，妳……妳他麽……到底是個什麽玩意兒！！？”
　　他面皮上肥肉發顫，看著張榮方，就算是他這般恐怖天賦，當年也是四十歲才突破煉神……
　　這家夥……不會是哪個老不死的跑來偽裝的吧！？？
　　壹想到這裏，嶽德文瞬間心神警惕起來。
　　“我不是玩意兒，我就是您徒弟……”張榮方面色壹僵，隨即緩緩露出無奈、沮喪、苦澀。
　　“就是因為提升太快，弟子壹直心中惶恐，覺得自己可能是什麽地方出問題了。壹直不敢和您明言……”
　　“……”嶽德文喉嚨不斷鼓動，吞咽著口水。
　　他反復仔細感應。
　　沒錯！
　　就是煉神才有的特殊精神特質。
　　所謂煉神，真正重點在於那個能和神佛勾連的精神圓球。
　　而此時此刻，徒弟張影身上，傳出了和他以前壹模壹樣的煉神的精神圓球！！
　　這才幾年！？
　　三年？四年？
　　這是個什麽東西？？
　　就算土裏發豆芽也沒這麽快好吧！！？
　　他面色凝重起來。
　　迅速上前，雙掌驟然化為壹片虛影，以張榮方幾乎都看不清的速度，在其身上壹頓亂拍。
　　越是拍，他越是面容扭曲。
　　“妳……妳這，都練的什麽鬼玩意兒？？怎麽血氣壹團糟？身體強度倒是不錯，可……武功呢？妳光去練硬功？武道呢？？怎麽還是外藥！？”
　　他簡直無語。
　　這徒弟身上就和那些常年練硬功的廢物壹個樣。
　　硬功有什麽用？
　　到了靈將，瞬間就能超越無數硬功頂級高手。
　　妳練得再強，能擋得住靈線？
　　壹開始他以為徒弟練武，好歹多少能磨礪壹下到了靈將後的武道技藝，可以讓自己的禦敵先機和絕對防禦圈更強壹些。
　　可現在……練了幾年了。還是外藥？
　　壹番檢查下，嶽德文放開手。
　　“所以……妳才壹直到處躲，不敢帶令牌？妳知道令牌能測試妳的文功？”他聲音苦澀。
　　“正是。弟子……弟子也不想啊。”張榮方由衷嘆息道。
　　“……”
　　“……”
　　壹時間，兩師徒相顧無言。
　　壹個處於震驚狀態，另壹個壹臉無辜，不知道該說什麽。
　　良久。
　　“是了……妳這情況……確實需要好好想想……”嶽德文才僵硬的點點頭。聲音幹澀。
　　這個年紀的元嬰後期是他徒弟，他會興奮。
　　但這個年紀的煉神。
　　他這就不是興奮，而是不能理解了……
　　因為，這以前根本就沒出過這等事啊！？
　　看看其余煉神，哪個不是七老八十？
　　再看看眼前這家夥……
　　二十幾歲？
　　這還有沒有天理！？
　　嶽德文感覺自己牙疼。
　　這事來得太突然，他壓根沒有壹點點心理準備。
　　想了想，他又上前。
　　“伸手！”
　　張榮方遲疑了下，還是伸出手。
　　脈門被其把住。
　　才壹把上脈，嶽德文便壹句臥槽差點脫口而出。
　　真的！
　　確實是煉神！！
　　還特麽是煉神圓滿！！？
　　徒弟強悍的肉身已經被他忽略了，但那壹絲若有若無，貫穿全身的精神特質，是無論如何做不得假的。
　　“妳他麽……！！？”
　　他狠狠壹巴掌拍在張榮方身上，面容更扭曲了。
　　“真是……真是好孩子啊！！”
　　煉神圓滿了還不給他說，這要是被某個外神抓到機會……
　　嶽德文心頭壹陣後怕火大。
　　松開手，長長吐了口氣，想了想，剛才他的反應可能會嚇到孩子。
　　當即他臉上之前還在的危險神色，迅速努力變得柔和，剛剛的陌生和漠然，也立馬轉為溫暖，憐惜。
　　“好……好孩子！”
　　他深深吸氣，重重的拍著張榮方的後背。
　　“這麽長時間，真是苦了妳了……”
　　雖然面容扭曲，但他心裏是真的酸。
　　這天天練武功還能把文功練成眼前這幅模樣……
　　“師傅……我……只是擔心您誤會……”張榮方同樣神色動容，嘴唇顫抖，仿佛多年的委屈終於得到了理解。
　　兩師徒四目相對，都從對方臉上找到了感動。
　　“徒兒！”
　　“師傅！”
　　“好了好了，妳也別裝了。……現在，妳已經可以拜神了……收拾壹下，馬上隨我回去！”嶽德文神色漸漸興奮起來。
　　“如此，當真是天要興我大道！”
　　壹門三靈將，這天下，還有誰能和他們比！？
　　“師傅，我覺得暫時還是不能急。”張榮方沈聲道，“弟子覺得，文功或許還能更進壹步……”
　　“還能再進？對對！！不錯不錯，妳若是能進入返虛再拜神……怕是……”嶽德文自己就是返虛拜的神，知道其中差別有多大。
　　當即他神色越發興奮起來。
　　“不錯，妳說的對！”他連連點頭，在書房裏來回走了幾步。
　　“妳以太上明虛功打底，如今若是能再進壹步，以妳的天賦應該花不了多少時間。頂多幾年，不！就算十年，也足夠了，到時候若是妳還能超越為師，達到返虛極致……”嶽德文神情激動起來。
　　他也就是堪堪進入返虛，便馬上拜神了。當時他已經能感覺到，那就是他的極限。
　　但張榮方不同啊！
　　他還年輕，他才二十幾歲！
　　二十幾歲啊……
　　簡直就是天生道體！古今往來第壹人！！
　　嶽德文神色越來越興奮。
　　“妳還需要什麽，盡管說！我能做到的都滿足妳！千萬別客氣！等待日後妳拜神，我師徒二人縱橫天下，必能完成大業！無人能擋！”
　　張榮方心頭壹松，知道這壹關暫時過去了。
　　他之前腦子裏推演了下，如果自己暴露文功，會發生什麽情況，結果出乎預料的是，推演出的結果，和他壹開始的擔心並不相同。
　　無論任何人，在看到他這個年紀就能修行到煉神圓滿後，得知他還可能繼續向前。
　　必然做出的決定，都是讓他繼續往前，達到能達到的極致，再行拜神。
　　正常邏輯都不會馬上拉他去拜神，斷絕之後道路。
　　所以，張榮方當機立斷，撤掉偽裝。
　　畢竟他也馬上就要堅持不住了。
　　“師傅，弟子最近遭遇到壹些比較奇怪之事，不知您能否解答？”
　　既然如今曝光了，有個天下絕頂強者的老師在當面，自然張榮方第壹時間就想詢問，之前他壹直埋在心底的疑惑。
　　“妳是想問，關於妳府邸裏那兩個殘神氣息的事？”嶽德文似乎早有預料。
　　“其實也沒什麽好說的。大靈當年鎮壓屠殺不知道多少密神，這些密神雖然和靈將壹般，無法殺死，但只要殺光所有見過它們的人，就能徹底將其遺忘。”
　　他頓了頓。
　　“所謂遺忘，便是它們帶著它們的靈將，永遠停留在屬於自己的壹處地方，無法再度影響世間。僅此而已。”
　　“那麽……疑雲詭霧，又該如何應付呢？”張榮方再問。
　　“能對抗神的，同樣只有神。”嶽德文笑道，“妳到時候拜神後，有天尊護佑，疑雲詭霧對妳無用。弱小殘神甚至也不敢靠近妳。”
　　“為何？它們既然能不死，還有何懼？”
　　“不死，只是代表他們會不斷復活，重生，但不代表殺不掉。每被殺壹次，它們也會陷入虛弱沈眠。”嶽德文解釋說。
　　他在書房裏背著手，神色輕松喜悅。
　　“妳只要好好帶著令牌，沒有誰敢靠近妳。哦不對。”他猛地壹把將令牌從張榮方手裏搶了回去。
　　“妳暫時不能帶。免得出事。”他頓了頓，面色肅然起來。
　　“等妳什麽時候達到極限了，可以拜神了，到時候再給妳令牌不遲。現在……還是我幫妳保管。”
　　他莫名的舉動，讓張榮方壹下聯想起了，之前薛僮所說的情況。
　　令牌中，或許真的有神佛寄存的靈線，在合適時候，極有可能會爆發而出，強行寄生拜神神降。
　　“這樣，妳隨我回大都，要做什麽都可以，想要什麽隨妳心意，只要妳好好給我修行文功。就算妳要皇族公主侍寢，我也能給妳弄過來！總比妳剛才那個小姑娘來得舒服！”
　　“……師傅誤會了，弟子其實感覺就是在自由自在的狀態下，才能更快的提升文功。
　　當初在大都也有些時日，可就是進度緩慢。沒想到才出了都城去刺桐，就開始突飛猛進！”張榮方嘆道。
　　“在外修行才行麽……這倒是可能麻煩了點，不過只要保密，妳沒給別人說過妳文功之事吧？”嶽德文擔心道。
　　“沒有，師傅絕對是第壹個！”張榮方斬釘截鐵。
　　“那就好。”嶽德文思索了下，“這樣，我安排人在妳身邊貼身保護。暗中保護，妳自己也要小心，近來局勢變幻太快，我不壹定能顧得上妳。不要牽扯到五王之爭裏。”
　　“五王，連師傅您也忌憚麽？”張榮方詫異道。
　　“五王表面上就有各大教派勢力暗中支持，沒有靈將支持，他們也不敢爭奪帝位。
　　另外……嘿嘿，妳以後就知道了。我們其實也有支持之人，只不過暫時還不到時候暴露。”嶽德文現在不少話也不再遮遮掩掩，而是多少開始透露給徒弟聽。
　　這代表，他已經開始漸漸打算引導張榮方，進入他所在的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