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 您有個新消息（6）

　　大約就是在趙玄準備出發去五角大樓的同時，程水馨和楊冰冰帶著李恩旗和安妮到了軟禁趙傳誌的住所。
　　楊夫人對自家人的確算是面冷心軟了，即使是軟禁趙傳誌和戴清的地方環境也不錯，看上去像個療養的花園別墅多過像個囚禁之地。
　　如果非要說為什麽會選這裏，大概是楊家的確也沒有什麽環境太糟糕房產的緣故。
　　楊夫人沒派人跟著，這件事她完全隨程水馨去任性做了，也是在某種程度上被自己女兒說服了的緣故。
　　在之前主動要求跟楊夫人見面的楊冰冰，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強大，這是楊夫人樂於見到的。哪怕程水馨與蘇亦凡有些不清不楚的關系，楊夫人也希望自己女兒能跟程水馨多在壹起玩玩。
　　楊冰冰本身性格足夠堅強，若是能從程水馨身上學到些主動的態度就再好不過了。楊夫人深知教育孩子這件事做為家長自己能做的其實很少，還是需要靠楊冰冰周圍朋友的潛移默化。
　　美國不算是趙玄的勢力範圍，楊夫人又加強了安保措施，這裏再想重演當時天朝境內的悲劇是不太可能了。
　　李恩旗不是很理解程水馨的想法，不過她沒有做出建議，而是跟在兩人身後。
　　“這是在度假嗎？”程水馨仰頭看了壹眼別墅，笑著感慨道，“這套房子放在國內，總要千萬了吧？”
　　楊冰冰知道程水馨是在故意把氣氛搞輕松，她何嘗不是心頭狂跳，卻又努力鼓足勇氣。
　　看到楊冰冰這樣的姿態，程水馨本來也略緊張的心情反倒變得輕松壹些，她伸出手，拉住楊冰冰的手。
　　兩個女孩的手握在壹起之後，就像是勇氣擴大了不止壹倍，壹起踏入別墅。
　　別墅內外的人手至少有十幾個，而且監控系統相當完備。顯然是吃了上次在天朝的教訓，這壹次找的都是更專業人士。
　　看見四個年輕姑娘走進來，壹個高大的金色卷發男子迎上來，直接面對楊冰冰示意道：“尊敬的楊小姐，我是這裏現在的負責人道格，您請跟我們來。”
　　楊冰冰對這個男人面無表情地點點頭，剛才她感覺到有不少保鏢看向這邊的眼神並不那麽職業，這讓她有點不舒服。
　　安妮和李恩旗倒像是習慣了，完全無視這種眼神，緊跟在程水馨和楊冰冰身後，走上二樓。
　　別墅內外都有紅外線構成的警報系統，而且絕不連接外網。在道格等人有什麽行動的時候，系統會暫時切斷，隨後就開始重新掃描。戴清和趙傳誌想要從這裏逃出去，至少要面臨幾次警報和數十人的增援。
　　平時兩個人沒什麽事，也只能在這裏隨便打發時間。盡管這種做法看似不太合法，也沒人對楊夫人的行為作出任何質疑。畢竟現在趙玄鬧的事實在是太大了……
　　二樓的書房裏，程水馨終於見到了楊宗元的母親。
　　這是個跟戴戈壹樣很妖嬈的女人，眉眼之中帶著讓人難忘的風情，五官的精致與否反倒成了最不容易被人關註的問題。
　　即使是被軟禁著，戴清依然穿得很得體，壹身正裝，身材也被凸顯得不錯。
　　這樣的壹個女人，心中藏著多少蛇蠍，連程水馨都不清楚。
　　反觀趙傳誌，程水馨覺得他是個有點陰沈的中年人，從臉型上看不出趙玄哪裏有他的影子，整個人有壹股淩駕於平凡人之上的俊朗。
　　程水馨對這個男人印象很差，她實在不覺得趙傳誌哪裏成功了。這個男人娶了戴戈，生出了趙玄這樣的女兒，人生卻看上去毫無樂趣。
　　看見楊冰冰和程水馨出現在這裏，趙傳誌臉上沒什麽意外的神色，反倒是坐在旁邊的戴戈臉色壹變，有點陰沈地盯著楊冰冰，表情仿佛很痛恨。
　　程水馨對這兩人的註視完全無視，只是環顧了壹圈周圍的環境，笑著說道：“環境真的不錯啊……很多人奮鬥壹輩子，也就是想在這樣的地方待壹輩子吧？”
　　面對這兩個小姑娘，趙傳誌和戴清表現出了他們的不屑，兩人都沒說話，甚至沒用正眼看這兩個女孩。
　　程水馨對兩人的態度壹點都不意外，她扭頭對楊冰冰微微壹笑。
　　“妳看，我說的吧？對他們這種人，千言萬語都沒什麽用。”
　　楊冰冰深呼吸了壹下，點點頭表示贊同。
　　“那就開始吧。”程水馨壹點都不含糊地朝李恩旗伸手，“給我刀，我來。”
　　感覺到事情有些不妙的趙傳誌臉色也變了，騰地站起來，人還沒等說話，已經被李恩旗壹手刀砍中脖頸。
　　看到自己身邊的趙傳誌倒下，戴清本來痛恨的神色開始變得有壹絲慌張。
　　程水馨帶著略微嘲笑的表情望著這個妖嬈女人。
　　“也就是個理論陰謀家，沒勁。”
　　“妳，妳想幹什麽？”戴清這時候簡直就像是被地主惡霸看上的村妞，優雅端莊全都不見了。
　　“沒什麽，發個短信給趙傳誌的女兒。”
　　說完，程水馨又朝著李恩旗招招手。
　　又是壹拳擊中戴清的腹腔，然後也是壹手刀。
　　……
　　……
　　坐在車裏眺望遠處的五角大樓外圍，大衛覺得自己像在做夢壹樣。
　　自己居然就這麽出來了？
　　真的像是夢遊壹樣，等幾個人回到地上部分的時候，整個五角大樓依然是壹片混亂。很多人試圖撬開封閉的門窗出去，無奈剛剛經歷了自動化改造的出口大多死鎖著，這只能讓場面更加不堪。
　　大衛以為趙玄會用什麽神奇的辦法帶著自己逃離，沒想到最終走出來的方式這麽簡單。
　　留在十七層的奧德曼操作雅典娜改變了中央空調的送風模式，於是有奇怪的煙霧被吹出來，顯然是早就在五角大樓裏準備好的東西。
　　煙霧並不濃，卻是味道刺鼻，而且伴隨強烈的眩暈感。本來還在積極尋求出逃路線的人們有的掩鼻，有的尋找防毒面具，有的則在利用身體周圍的東西自救……壹時間整個大樓裏沒有人再關註別人到底怎樣。
　　然後……換好衣服的趙玄等人就這麽大搖大擺地出來了，每個人頭上戴著壹個防毒面具，跟著逃生門被打開的壹瞬間混亂逃出來。
　　五角大樓所在位置雖然空曠，周圍的建築仍是不少，無數的人湧出來也就意味著周圍的情況沒有人能照顧到。而軍方的反應機制在這短短的十幾分鐘裏還沒有任何效果，壹行人就這麽輕輕松松地穿過人群到了停車場，然後施施然開車離開。
　　哨崗早就沒用了，大部分士兵都不知道這種情況應該怎麽辦，他們也攔不住湧出的人流。國防部在這裏辦公的大部分人員都是文職，在遇到危險的時候他們跟普通人壹樣驚慌失措。
　　不用問趙玄，大衛也知道奧德曼大概不會留在原地等人審問，他大概會選擇壹種自己比較喜歡的死法，把心中所有的秘密都留在那裏。
　　能如此輕描淡寫地面對死亡，這大概就是為什麽奧德曼從壹開始對所有人表現得特別冷漠的原因。
　　生死不是問題i的人，才不會在乎別人的看法。
　　趙玄的臉色沒有任何變化，她也回頭看了壹眼那棟象征美國權威的大樓，然後打了個響指。
　　“開車。”
　　跟趙玄壹起坐在後座上的那個男人壹直在微微瞇著眼睛，大概是不太習慣強光帶來的感覺。大衛忍不住在後視鏡裏觀察這個男人，他始終看不出這個男人的特別之處。
　　並不強壯，尤其是剛才爬出窗口的動作，那雙手臂表現出的力量讓人覺得這個男人簡直沒什麽危險。
　　那麽有價值的也許只剩下頭腦了，大衛並不知道這麽個人，也不知道SP-005意味著什麽。大衛猜測這應該是跟NSA的壹些秘密檔案有關，而這些檔案是普通人員無法接觸的。
　　車子緩緩駛遠，壹直走到阿靈頓縣邊緣的壹個拐角處，四個人下車，換乘上了另外壹輛車。
　　壹直到這個時候，沈默不語的男人才開口說話。
　　“現在的監控可真多。”
　　趙玄搖搖頭：“妳會習慣的，和以前沒什麽區別。”
　　“我知道。”男人說，“這個世界壹直沒怎麽變化。”
　　大衛想說點什麽，又覺得車廂內的氣氛實在沈悶，想了想還是放棄了。
　　壹直到換了車，趙玄的臉上才蕩漾開壹點點笑容，有點像是勝利的喜悅。
　　長發的中年男人依舊開車，車子駛向遠離華府的方位。
　　車子壹旦真的開始疾馳，趙玄終於掏出她早就關閉了多日的電話，打開。
　　這部電話是今天早上才開始使用的，趙玄這是第壹次使用它的網絡功能。
　　打開手機用了壹段時間，然後趙玄在網絡功能裏開始搜索地圖，這時壹條信息提示陡然跳出。
　　“您有個新消息。”
　　系統默認的字體看上去壹點都不精致，卻正是趙玄所追求的風格，她除了把自己打扮得很精致之外，對壹切的要求其實都很簡單直接。
　　趙玄眉頭壹動，把手機遞給身邊的男人看了壹眼。
　　男人對觸屏手機顯然也不陌生，伸手戳了壹下那個新消息提示。
　　“信息本身不會包含木馬程序，看看吧。”
　　趙玄點點頭，目光也盯向手機屏幕。
　　下壹秒鐘，網速像是為了成全趙玄壹樣，直接打開了信息。
　　幾乎是看到信息全貌的同時，趙玄的瞳孔緊縮了壹下，抓著手機的手指開始用力到發白。
　　壹張照片顯示在手機屏幕上，那是壹截手指，血淋淋的尾指，明顯是剛被割下來的樣子。
　　“禍不及家人，妳先越了線。”
　　留言是中文，趙玄看了壹眼，臉色有些慘白，但仍是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把頁面關掉了。
　　身邊的男人問道：“怎麽了？”
　　“沒怎麽。”趙玄淡淡地說，“廣告騷擾短信而已。”
　　男人似乎洞悉壹切的目光從瞇著的雙眼裏射出來，落在趙玄身上。
　　趙玄有些心煩地擺擺手：“……沒事，不用擔心。”
　　男人又看了趙玄壹兩秒鐘，閉上雙眼沒再說什麽。
　　坐在旁邊的趙玄，因為手指用力，掌心已被握得出了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