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壹章 返航

　　水滴狀飛船正平穩無聲地起飛，龐大的人造星球與人造星系眨眼就被甩在身後。
　　【到底是什麽情況？我們成功了嗎？還是失敗了？現在是怎麽回事？我們這就走了？剛剛那個十連人怎麽跑了？】
　　庫卡斯喋喋不休地發出提問，它壹改之前老老實實沈默不語的狀態。
　　但與之相對應的，卻是坐在水滴狀飛船裏的三個人或非人的沈默不語。
　　蘇晨、晶簇、喬安娜妳看看我，我看看妳，誰都沒有先開口。
　　最後還是金發的女騎士笑著打破沈默，道：“沒錯，那是焦黑影人給我的。在赫特三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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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赫特三號的迷蒙清晨。
　　神靈使徒離開它的死亡飛船，出現在人類的所在，雖然嚴格地保密了，但仍然讓知道這件事的聯邦高層大為震驚。
　　彼時的聯邦正處在逃亡生涯之中的最低谷，幻想破滅，未來難以尋覓，在帝國中找到壹席之地成為最後的希望，那時候甚至蘇晨都不在赫特三號，他正帶著滿腔怒火在帝國中耕耘未來。
　　但對於幽靈騎士來說，她只是剛剛從長夢中醒來，就像是壹個人大夢初醒，看似是醒了，大半的意識還停留在夢境裏，對現實的世界有壹種奇異的疏離感。
　　她也根本不知道什麽神使，看見焦黑影人走進來，她大吃壹驚，要不是知道夏初薇賀修然等人就在外面，她甚至以為這是哪個邪神派來的襲擊者。
　　與喬安娜的茫然與警惕相比，焦黑影人神使卻顯得很從容。
　　或者說，它壹直都很從容。
　　漫長的生命和悠久的記憶帶給它壞處的同時，也讓它掌握著驚人的生命的智慧。
　　它在喬安娜的對面坐下來，娓娓道來它的身份、和壹些喬安娜應該知道的事情。
　　當然，那對於喬安娜來說就像是天書壹樣。
　　因為那時候的喬安娜的記憶其實還停留在逃亡之戰的最後，這中間發生的壹切，她都不怎麽清晰，不過焦黑影人很有耐心，將它所知道的大概，用暗能感知和語言壹並告知喬安娜，並在最後，說出了它的來意。
　　“這對於妳來說或許很突然，但我想要交給妳們壹樣東西，說是東西，其實並不貼切，這是壹段信息流、是壹種穩定的粒子狀態，只能存在於人類和與人類有關的生物之中——它來自於十連人，是十連人在過去的時代，曾經許諾給我們的神的壹份沈甸甸的承諾。
　　“它被十連人以它們的技術加密，融合了我們的神的力量特征，成為壹道特定的加密信息，因此也擁有壹套完整的認定方式，它對於任何其他生物來說都是沒有用的，只有人類才能承載它、只有人類才能夠激活它，而只有十連人，才知道它們象征著什麽、擁有什麽樣的意義。
　　“只要妳帶著這份承諾找到十連人，在十連人的面前激活它，十連人將無條件地答應妳的壹個要求。
　　“當然，妳也會感到懷疑，我的神早已逝去、舊日的光輝就算再盛大，也不可能穿越無盡時光與歲月影響當代。
　　“妳想的沒錯，這是當然的，哪怕十連人現在仍遵守著舊日的盟友，願意幫助人類將人類視為盟友，但關系也不壹樣了，文明與文明之間沒有真正的友誼與共生，它們為什麽要遵循我們的承諾呢？
　　“其實原因還是壹個。
　　“我們的神還有人活著。
　　“我的神雖然死了，但人類二十七神靈，幸存下來的數量遠遠比妳、比這片星空中的生命們想象的還要多，祂們雖沈浸在永恒的長眠之中，但祂們沒有消亡，十連人就必須遵守承諾。”
　　信息太多太龐大，喬安娜幾乎有些反應不過來，她吃驚地張大嘴，道：“我不明白，妳……您準備把這份珍貴的承諾交給我嗎？”
　　“當然，不然我和妳說這麽多幹什麽？”神使露出淡淡的笑容，只是它的樣貌著實是太過於恐怖，笑容也並不怎麽好看，“我不是說了嗎？這是我的神和十連人的事情，它只能在人類之間流轉，我只能交給人類。
　　“這個東西很有用，十連人是現今宇宙中被廣泛知曉的、最強大的文明之壹，這份承諾有著沈甸甸的重量，我們這些存在，說是神使，其實不過只是壹群孤魂野鬼罷了，因為我們的神不可能再重回人間，我們也不可能更不願意重建人類的文明，而且……有些事情，我是最近才知道的，有關坦旦人、有關那場實驗……
　　“但很遺憾，我們什麽也做不了，風雨飄搖，我只能做我們僅僅能做的事情，所以，我才將它交給妳們，妳們拿著它，未來，就算走投無路，也許還可以獲得十連人的幫助。
　　“神戰之後，混亂星域的人類式微，但我從未想過會到這樣的地步。
　　“從這個角度上來說，這也是我的壹種補償，將這份可能，留給更有用的人——
　　“當然，如果妳說這是壹份私心，也沒有什麽。
　　“我們雖然看起來不像是人，但我們曾經也是人類，我們也希望人類可以長久地生存下去，哪怕現在看起來我們和沢河人和其他文明走的更近，但保護自己的種族與文明這壹點，是宇宙中所有生命的天賦與本能，哪怕是我們，也不可能例外。
　　“因此，我要將它交給妳，但妳要保密，絕對不能夠讓任何人知道它的存在，更不能讓任何人利用它。
　　“同樣的東西，落在不同人的手中，便可能會發揮出截然相反的作用。
　　“但妳要保管好它、儲存好它，然後，在妳覺得有必要的時候用好它。
　　“這是壹份饋贈，也是壹份沈甸甸的重擔。
　　“也許某壹刻，妳們這壹支人類文明的命運，會被妳所左右，因此，到了那時候，妳壹定要知道妳應該做什麽。
　　“妳明白嗎？”
　　說著，焦黑影人的神使擡起它的手臂，焦黑的手掌張開，手心之中，壹點血色的光芒浮現出來。
　　喬安娜沒有去接，她仍帶著迷惑，問道：“但是，我不明白，為什麽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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