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愛我的人和我愛的人

　　“妳不用擔心我們，好好練功。但不要練得太晚。妳壹定要贏。”
　　這是張永成在搬到醫院待產時對葉問說的話。
　　葉問承擔著中國武術名譽的重任，張永成作為葉問的太太，表現出了令人敬佩的民族大義和犧牲精神，卻又不失壹個妻子對丈夫的關心和溫柔。
　　當時左小右就在旁邊，看到這壹幕，內心真的對葉問羨慕不已。壹個男人，這輩子能有這樣壹個老婆，值了。
　　“師父，放心吧！”左小右說道：“妳安心訓練，我花重金請了醫院最好的大夫和護士照顧師娘，不會有事的。”
　　“阿右，麻煩妳了。”葉問露出了笑容。
　　“應該的。”
　　晚上，洪震南的老婆和少女跑到醫院來看望張永成。張永成剛剛吃過晚飯，正在護士的攙扶下在病房內走動。看到兩女到來，張永成露出笑容：“洪嫂、大妹，妳們來啦！”
　　“永成，我給妳熬了雞湯，快趁熱喝了。”洪震南的老婆從提籃裏端出壹個密封好的小砂鍋，打開蓋子，壹股雞湯的香氣撲鼻而來。張永成雖然剛吃過晚飯，但也被這股香味引誘的又有了幾分食欲。
　　“謝謝洪嫂。”張永成走到病床邊坐了下來。
　　“妳現在感覺怎麽樣？”洪嫂給張永成盛了壹碗熱乎乎的雞湯：“來，趁熱喝。”
　　“嗯。”張永成喝了兩口雞湯，頓時滿口生香，全身也暖洋洋的：“洪嫂的雞湯真好喝，是怎麽熬的？”
　　“這可是我的獨家秘方。”見張永成喜歡，洪嫂高興地笑道：“等妳出院了，我教給妳。”
　　“謝謝洪嫂。”張永成微微壹笑，扭頭看著少女，問道：“大妹，今天怎麽沒和阿右在壹起？”
　　“左大哥在陪葉叔訓練，都不理我了。”少女嘟著嘴說道。
　　張永成輕笑壹聲：“男人總要以大事為重的，我們女人只要在背後支持他們就夠了。”
　　“但左大哥不是這麽認為的。”少女說道：“左大哥說女人也應該有自己的壹片天空，不能總是為了男人犧牲自己。”
　　“哦？”張永成和洪嫂都很驚訝，張永成問道：“阿右真是這麽說的？”
　　“嗯。”少女點點頭：“左大哥說，香江的社會風氣因為受到國際社會的影響，會越來越開放，而且香江作為中國和英國的交匯地，肯定會讓兩個國家都緊盯著這裏。那麽為了不讓香江被中國奪回去，英國政府也會慢慢推行發展政策，讓香江百姓過得更好，然後再對比內地落後的局面，香江人就不會再想著回歸祖國了。”
　　說到這，少女道：“左大哥說，有骨氣的中國人並不多，大部分都不懂國家大義，只要有誰能給他們飯吃，他們就願意跟著誰。所以未來幾十年，香江會越來越好。”
　　“這……”張永成和洪嫂面面相覷。
　　少女並沒在意她們神色的變化，依舊趁興說道：“左大哥說，香江人的生活好了，教育好了，人們的思維就會更開闊，女人也能得到更多工作的機會。尤其是像我這樣得到教育的女孩子，也許以後能成為企業主管什麽的，讓很多男人都望塵莫及。嘻嘻。”
　　張永成和洪嫂內心遭到了很大的沖擊，雖然她們從小接受的都是三從四德的教育，卻也知道少女說的沒錯。現在的香江雖然是中國領土，卻在英國的控制之下，到處都有洋人來這裏旅遊或定居。以後香江年青壹代的孩子都會得到西方化的教育，女孩子也得到了教育的機會。有了壹肚子學問，以後未嘗沒有拋頭露面的機會。那麽……女人還需要依附男人生活嗎？
　　“大妹，這樣的話不要對別人說。”張永成說道：“雖然妳們年青壹代的女人有更多的機會，但壹個家庭，還是要以男人為主。我們女人只要帶孩子、做飯，把男人伺候好，家務料理好就夠了。這就是男主外，女主內。明白嗎？”
　　“左大哥喜歡這樣的女人嗎？”少女沒應聲，只是問起了左小右的選擇。
　　“阿右也許喜歡能做事的女人，但不會娶這樣的女人。”張永成道：“男人都壹樣，總希望自己的妻子是個賢良淑德的居家女子。如果妻子總是往外面跑，男人早晚會受不了的。”
　　“真的嗎？”少女若有所思。
　　“為什麽妳不親自問問阿右呢？”張永成微笑道：“妳可以裝作不經意的問他，到底喜歡什麽樣的女孩？”
　　“對呀！”少女高興地連連點頭：“回頭我就去問左大哥。”
　　張永成和洪嫂相視壹笑。
　　少女早晚會嫁給左小右。在她們心裏，早就有這個共識了。
　　少女是個行動派，想到就做。
　　第二天下午，少女跑到左小右家裏。此時左小右正在模擬拳擊手的拳術和葉問對練。
　　所謂西洋拳術，其實就是拳擊。而拳擊這項運動，無非是速度、力量、精準度，加上簡單的技術相結合的拳術。單論技巧，和中國武術差了十萬八千裏。但是拳擊運動員註重力量和抗擊打方面的訓練，所以攻擊力和防禦力都比普通的拳師強。
　　這就造成了中國拳師打十拳也不能把拳擊手打倒，而拳擊手只要打中壹拳，中國拳師就倒下了。這也應了那句話：拳怕少壯。
　　所以只要拳頭的力度和身體的強度都足夠，在同等條件下，拳擊手絕對被中國拳師吊打。
　　現在的左小右就是這樣，他的拳頭力度和身體硬度都和葉問差不多，所以在模仿了拳擊運動的比賽方式後，從頭到尾都在被葉問吊打，打的左小右苦不堪言。少女進門後就看到了這壹幕，不由得撲哧出聲，咯咯直笑。
　　見少女來了，葉問停了下來，呵呵笑道：“大妹來了。阿右，休息壹會兒吧！”
　　“是，師父。”左小右鼻青臉腫的跟墻角壹坐，少女立即拿著壹條毛巾過來，幫他擦臉。
　　“我自己來吧！”左小右擡起手，少女卻躲了壹下：“我來。”
　　“……”
　　等少女給自己擦完臉，順便抹了點跌打酒，左小右問道：“妳怎麽來了？”
　　“左大哥都不來我家找我，我只能來找妳了。”少女雖然有些害羞，卻依舊大著膽子說道。
　　“呵呵……”左小右幹笑兩聲：“這不是要備戰中洋拳賽，沒時間嗎！”
　　“我知道，所以我就來了。”幫左小右塗抹了壹下傷處，少女心疼的道：“左大哥，要訓練也不用妳來啊！可以找別的武館師傅幫忙的。”
　　左小右搖搖頭：“那些師傅並不了解西洋拳術。我在國外待過幾年，知道西洋拳術的精髓，沒有人比我更適合做陪練。”
　　“那也不用這麽拼命啊！”少女坐在左小右身邊，從背包裏拿出壹個小紙盒，道：“左大哥，這是我從外面買的酥糖，可好吃了，妳嘗嘗。”
　　“好。”左小右吃著少女買來的酥糖，看著少女臉上燦爛的笑容，聽著少女悅耳的話語，心情卻有些低落。
　　相處了這麽久，他在內心深處早把少女當作了自己的小妹妹。如果有可能，未來發展為夫妻關系也未嘗不可。但他知道這壹切都是不可能的。只等葉問打完拳賽，他就要回歸現實世界。到那時，他和少女永遠都不會再相見。
　　他不是渣男，做不出吃幹抹凈不認賬的事。正因如此，他才會放棄這段沒有結果的感情。
　　他不想傷害她。
　　吃完酥糖，左小右倒了兩杯水，和少女小口的喝著。少女雙手抱著玻璃水杯，道：“左大哥，我昨天晚上和老媽去醫院看望了張嬸。”
　　“那麽晚了還過去看望，辛苦妳們了。”左小右微笑道。
　　少女搖搖頭，道：“然後我對張嬸抱怨，她都要生孩子了，葉叔卻在練拳。然後張嬸就說女人就應該在男人背後默默支持他們，這點事不算什麽。”
　　“哦？”左小右看著少女，問道：“妳是怎麽回答的？”
　　“我就把左大哥說的那些話告訴了張嬸。”少女道：“女人也應該有自己的壹片天空，不應該總是依附男人。”
　　左小右點點頭：“師娘怎麽說的？”
　　“她說男人也許喜歡這樣的女人，但不會娶這樣的女人。”少女有點緊張地問道：“左大哥，妳是不是也這樣？不想娶那些有自己事業的女人。”
　　這個問題讓左小右思索了片刻，同時問了問自己的本心，最後搖搖頭：“不是。”
　　“雖然我也希望自己的太太是個賢良淑德的居家女人，能夠把家裏的事都料理好，等我忙碌壹天回到家，可以吃上壹口熱乎乎的飯菜。但如果我的太太有自己的事業，無法兼顧到家庭。那也沒有關系，因為我有手有腳，也可以洗衣做飯。太太做不到的，我可以做。壹個家庭，總要有人做出犧牲的，只看夫妻之間能不能找到那個平衡點。”
　　說到這，左小右微微壹笑：“就像師父和師娘，師娘每天都要做飯做家務，相夫教子，勞累得很，但師父教完拳回到家，卻能溫柔的為師娘捶背捏肩，揉腿捏腳，夫妻恩愛，琴瑟和鳴。這不就很好嗎！”
　　聽完左小右的講述，少女眼睛愈發明亮：“左大哥，妳真的不介意娶壹個不做家務，不能相夫教子的女人嗎？”
　　“如果是壹般情況下，我當然還是想娶壹個像師娘那樣的女人。但如果遇到壹個事業型的女人，只要那是我壹眼就看上，相處後依舊喜歡的，我就不會介意。”
　　說到這，左小右看著少女，微笑道：“愛壹個人，就願意為他付出很多。大妹，妳記住，以後如果嫁人，壹定要嫁壹個愛妳的男人，而不要嫁壹個妳愛他，他卻不愛妳的男人。那樣的婚姻不會幸福的。”
　　不久後，少女若有所思的走了，左小右再壹次投入到了緊張的陪練之中。
　　距離葉問和龍卷風的拳賽，只剩下最後的三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