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6章 余下的，只有噪音

　　路無瑕和吉諾比利、基裏連科、加索爾、姚月半壹起進入了首發名單。
　　這是凱爾特人最常規的首發陣容，也是默契度最高的五人組。
　　“只要Wish可以上場，其他的就已經不再重要！”湯姆·海因索恩自信地說道，“凱爾特人壹定可以贏下這場比賽！”
　　路無瑕盡量讓自己的走路姿勢看起來很正常。
　　別人可能看不出來，但路易太了解他的走路姿勢了。
　　他看見了無瑕步態中細微的差別。
　　因此，路易也可以肯定，今晚的無瑕就像37年前的威利斯·裏德壹樣，他註定是負責鼓舞士氣，為隊友加上嗜血BUFF的薩滿，而不是沖鋒陷陣的主將。
　　開局跳球，姚月半奮力壹躍，將球拍下。
　　路無瑕接球，伊戈達拉向前緊逼。
　　太陽隊知道路無瑕有傷在身，所以讓伊戈達拉全場緊逼，盡量逼出他的破綻。
　　路無瑕並不魯莽，伊戈達拉要全場緊逼，他就直接把球傳給吉諾比利，讓人來運球過半場。
　　這是聰明的選擇，與其忍著痛和伊戈達拉硬碰硬，不如直接把球交出去，少受些罪。
　　畢竟路無瑕的任務不是帶著疼痛難忍的右腳打完這場比賽。
　　他知道他該做什麽。
　　路無瑕跑到前場後，吉諾比利直接傳球。
　　路無瑕將球接住，面對著身前的伊戈達拉，他的處境比當年的裏德要困難許多。
　　根據傑裏·韋斯特的回憶，當年他老人家壹看到裏德跑出過道後，就感覺贏不了。
　　可以說當年的湖人隊被壹只腳的裏德嚇破了膽。
　　而太陽明顯沒這種感覺他們抱著搏壹搏的念頭對路無瑕進行了高強度的人盯人。
　　伊戈達拉怎麽都沒想到路無瑕會無視他的防守，用壹記不講道理的幹拔三分來完成凱爾特人的今晚的首次出手。
　　路無瑕出手之前，伊戈達拉完全沒想到他的對手有這個膽量。
　　按照他的理解，如果路無瑕腳傷明顯，他應該是作為誘餌待在外線。即使知道他不會進攻，伊戈達拉也會被他牽制住。
　　可現在，路無瑕像是玩真的壹樣，拿球就投，也不含糊，針對的就是伊戈達拉對持球人疏於防範。
　　伊戈達拉轉身看向空中的球，弧線太正了...
　　不可能不進！
　　“唰”壹聲，路無瑕的壹記冷箭，令艦隊中心的球迷處於失控的狂熱狀態下。
　　“傷病阻止不了Wish！”湯姆·海因索恩豪邁地說道，“他今晚不是壹個人在戰鬥，背部重傷仍然堅持比賽的拉裏，遭遇ACL卻爆發出最強力量的伊塞亞，肩膀撕裂仍然堅持打完分區決賽的洪多，腳踝嚴重挫傷選擇出戰總決賽的拉斯……Wish延續了凱爾特人輕傷不下火線的優良傳統，在他出手三分的那壹刻，他不是壹個人！”
　　路無瑕剛進三分，太陽的回應就來了。
　　防守端讓最強點對位路無瑕，進攻端同樣如此，畢竟這是壹個受傷的球員，不針對就浪費了。
　　路無瑕的防守方式很簡單。
　　如果對手想不開，要在他面前投籃，那就盡量幹擾。
　　如果他們打算乘人之危，抓住他現在完全無法進行橫移防守的破綻向凱爾特人的籃下突破，他也表示歡迎。
　　他能做的就是幹擾對手的投籃，其他的交給隊友。
　　基裏連科的協防，就像影子壹樣臨近。
　　俄羅斯人協防過去的時候，路無瑕全力跑向理查德·漢密爾頓輪轉。
　　隨後，伊戈達拉不夠嚴謹地上籃，被姚月半大帽拒絕。
　　看見快攻機會的路無瑕以最快的速度向前奔跑。
　　有壹點是路無瑕不得不面對的，那就是他腫痛的右腳腳踝現在連直線跑動都有反應了。
　　這說明腳踝正處於傷勢發作期。
　　壹般這種外傷，就是頭幾天最難熬。
　　前幾天撐過去，後面很快就好了。
　　路無瑕剛好選擇在傷勢揮發得最激烈的壹天帶傷出戰，還不吃止痛藥，疼痛在所難免。
　　但他的快下速度看起來沒有受到絲毫影響。
　　吉諾比利撿起姚月半蓋飛的球，用力給快下的路無瑕送出長傳。
　　路無瑕反擊上籃得分，連拿5分，使凱爾特人建立了開局的領先優勢。
　　德安東尼看到這壹幕也只是讓伊戈達拉加強防備，並不打算叫暫停。
　　因為現在叫暫停都是在給路無瑕創造休養的時間，除非局勢失控了，否則，德安東尼不想給無瑕任何的甜頭。
　　隨後，便士持球，呼叫伊戈達拉擋拆，點名路無瑕。
　　沒想到，吉諾比利兇暴地夾擊過來，和路無瑕壹起將便士逼離三分線。
　　被徹底放空的伊戈達拉接到傳球，命中中投。
　　而後，加索爾高位策應，送出漂亮的擊地傳球，基裏連科上籃得分。
　　7比2
　　路無瑕正在打著對對手來說最不舒服的比賽。
　　都知道他身上有傷，也知道他不太能持球，防守端也缺乏侵略性，但太陽隊卻沒辦法將他放空，也很難直接點名，因為如果將他放空，在他已經展示了投籃手感的情況下，很可能白送他得分。如果直接點名，就會出現之前那種情況，吉諾比利和其他人放著自己的防守人不要都要往死裏夾擊持球人。
　　路無瑕給凱爾特人帶來的必勝信念正在悄然發揮作用。
　　這是只要他上場就自然而然可以做到的事。
　　然而，這卻不是最讓太陽隊無法接受的。
　　伊戈達拉命中空位中投後，吉諾比利從後場運球到前場，然後再次給路無瑕傳球。
　　路無瑕看起來已經接受了自己今晚不會有太多開火權的事實，揮手讓加索爾上高位策應。
　　結果，加索爾人剛到高位，路無瑕把球往他手上壹丟，直接壓低重心向籃下跑。
　　加索爾將球壹吊，路無瑕拿球在油漆區內正面撞上加內特，造成對方的犯規後，將球放進籃筐。
　　裁判確認進球有效的剎那，現場的觀眾瘋狂地吼道：“MVP！MVP！！MVP！！！”
　　路無瑕艱難地翻過身來，自嘲道：“要是能壹直躺著就好了！”
　　姚月半扶著他起來，“已經夠了，撐不住的話隨時可以下場。”
　　“我還可以再堅持壹會兒。”
　　路無瑕隨即走上罰球線，並給老爹比著手勢：我還可以再堅持壹分鐘！
　　路易相信他可以堅持，但是，沒有這個必要。
　　路無瑕加罰命中後，路易便用斯澤比亞克將他換下，“不要想著壹下子把整場比賽的時間都打完，下半場妳可能還得上來打幾分鐘。”
　　聞言，本以為就此脫離比賽的路無瑕驚喜地問：“我下半場還有機會上場嗎？”
　　“有，不過…”路易淡笑道，“這主要取決於妳的隊友爭不爭氣。”
　　路無瑕心情復雜，他想上場，但如果能順利拿下比賽，就算剩下的時間都坐板凳也可以。
　　他還有機會嗎？
　　路無瑕坐在場下，忽然，他看見除姚月半外，其他四人全部拉開到三分線外。
　　低位，姚月半單打米利西奇。
　　再樂觀的太陽球迷也不會做米利西奇單防防下姚月半的夢。
　　但只要是正常的籃球比賽，都會讓對手試壹試手感，有時候，如果妳的手感不好或者狀態不佳，就算讓何塞·巴裏亞去防妳，妳也打不動他。
　　此刻的姚月半卻是氣勢沖天，拿球便往裏硬頂兩下，然後轉身甩開米利西奇的防守重心，在籃下強起灌籃，借著主場優勢再次打出壹個2+1。
　　這下子，德安東尼坐不住了，沒給凱爾特人延續勢頭的機會，叫暫停打斷了比賽。
　　暫停期間，路易沒有復雜的布置，只是對姚月半說：“盡量找加內特以外的人單打，如果妳有信心，單打加內特也可以。如果對手包夾妳，妳應該知道我們的射手在哪。”
　　暫停結束後，姚月半穩命中加罰。
　　13比4
　　9分之差，對太陽這種尤其擅長進攻的球隊來說，似乎不是什麽大事。
　　然而，隨著凱爾特人對姚月半的個人進攻的持續開發，米利西奇的防守變得越來越不可接受。
　　於是德安東尼做出讓米利西奇去高位防加索爾，加內特去籃下頂姚月半的決策。
　　凱爾特人卻沒有在姚月半這個點上死打下去。
　　因為加索爾對上米利西奇大有優勢。
　　加索爾是這麽蹂躪米利西奇的。
　　直接背打，然後轉身面筐勾射；
　　還是背打，但頂了壹下後撤步跳投；
　　繼續背打，這次太陽受不了了，側翼的防守多了壹點點，加索爾好似提前預知了對手的反應，妙不可言地送出背傳，斯澤比亞克命中三分。
　　那壹刻，場邊的拉裏·伯德贊道：“好棒的傳球。”
　　加索爾的表現讓球迷激動萬分，更讓隊友無比興奮。
　　任何壹個關註凱爾特人比賽的人都知道加索爾之前有多麽迷失，現在，他找到了自己在比賽裏的表現方式。
　　他的表現出色地讓凱爾特人以他為核心進行第壹節的壓哨進攻。
　　加索爾在沒看到人的情況下，背傳空切籃下的大衛·李，助其得分，由此，讓本場比賽的分差來到16分。
　　37比21
　　僅僅壹節比賽，凱爾特人就有將其打花的趨勢。
　　次節開局，凱爾特人換下加索爾，對太陽來說，這好像是關鍵機會。
　　如果他們想要贏球，就必須依靠死艹主力換來的優勢打爆凱爾特人的銜接段陣容，但...
　　吉諾比利領著科沃爾、鄧利維、基裏連科、李的表現出來的競爭力，並不比首發陣容要差。
　　太陽並不是沒有變通。
　　德安東尼吩咐球員對凱爾特人的重點人進行夾擊。
　　可吉諾比利上壹場可以用夾擊限制，這壹場卻失效了。
　　甚至，當斯澤比亞克投進個人第三記三分時，太陽也開始夾擊這個不具備致命威脅的射手。
　　夾擊是壹門學問。
　　好的夾擊既可以限制對手，逼出失誤，還不太露破綻，輪轉及時的話，對手連空位都難找。
　　太陽的夾擊卻達不到這個水平，他們每次夾擊凱爾特人球員的時候，都會空出機會。
　　而今晚的凱爾特人不可能錯過那樣的機會。
　　由於缺少交流，即使太陽的夾擊永無休止，卻還是錯漏百出。
　　最關鍵的銜接段，他們的主力陣容沒能打爆凱爾特人的第二陣容，雖然沒有讓分差擴大，但也沒有縮小哪怕1分的差距。
　　上半場結束前兩分鐘，路無瑕起身返回更衣室。
　　凱爾特人在上半場結束前，用傳球將太陽隊戲耍得人仰馬翻，隨即斯澤比亞克出手當晚的第六記三分，打鐵。
　　然而，神鬼莫測的吉諾比利卻從混亂中殺出，利用太陽那被凱爾特人的傳球攪亂的防線，抓住進攻籃板，並在空中完成補扣。
　　67比44
　　半場戰罷，雙方的分差已經來到23分。
　　“凱爾特人上半場全隊總計20次助攻，而太陽只有7次。”TNT演播室的本傑明·威爾遜用壹種蓋棺定論的語氣說，“這是近五年來最棒的團隊籃球。”
　　之後，吉諾比利接受中場采訪。
　　阿根廷人被問及凱爾特人是如何打出如此完美的上半場表現的時候，只是簡單又深刻地說道：“For Wish。”
　　下半場，路易象征性地讓路無瑕首發登場。
　　然後，路無瑕與姚月半的擋拆戰術，以姚月半外彈，米利西奇三分犯規結束。
　　這壹球後，路無瑕被換下，並且再也沒有得到召喚。
　　路無瑕換上了出場服，隊醫在壹邊查看著他的腳踝，而比賽則向著凱爾特人大獲全勝的方向高歌猛進。
　　壹開始，米利西奇是太陽的弱點，之後，便士也成為了弱點，然後，伊戈達拉投不進空位投籃又成了太陽的弱點，最後，加內特的犯規數字也成為了太陽隊的弱點。
　　打著打著，太陽的場上充斥著弱點，而凱爾特人會照著那些弱點壹直打下去，至死方休。
　　人人均勻，多點開花，第三節過半時，分差已經達到30分。
　　路易再次換人，場上只保留加索爾，然後，何塞·巴裏亞、瓦斯裏斯·斯潘諾裏斯、邁克·鄧利維、大衛·李換下其他四人。
　　即使已經換成了如此陣容，太陽隊依舊束手無策。
　　加內特單點爆破了凱爾特人的內線，獨得9分。
　　ABC的邁克·布林盛贊了加內特在絕境之下的發揮：“妳沒法對這個男人提出更多的批評，因為他面對的是壹整支球隊。”
　　第三節末尾，凱爾特人花了16秒鐘的時間傳球，最終由巴裏亞在外線命中超遠三分時，路無瑕壹瘸壹拐地走到父親身邊，問道：“爸爸，我們可以保留這支球隊嗎？”
　　“我不知道。”路易說，“妳知道嗎，無瑕，自1977年以來，這支球隊出現了許多次，但擁有它的人最終都失去了它。30年過去了，我失去了它壹次又壹次，我是這個世界上最沒有資格回答這個問題的人。”
　　說到這，路易的臉上露出了充滿歲月感與寂寥感的微笑：“如果有壹天，妳找到了答案，記得告訴我。”
　　年輕的上帝之子並不知道這句話的份量，他點頭說：“會有那麽壹天的。”
　　之後，無瑕和隊醫去了醫務室。
　　因為隊醫懷疑無瑕的傷勢加重了。
　　他們走得靜悄悄，與其開場時給現場帶來的震撼不同，此刻的離開，對比賽沒有任何影響。
　　因為凱爾特人已經掌握了勝局。
　　從第四節開始的第壹秒，到最後壹秒，菲尼克斯人都不曾看見曙光。
　　比賽的最後十分鐘，路易選擇坐下來。
　　壹分鐘又壹分鐘地過去，比賽接近尾聲。
　　終場前三分鐘，太陽隊換下主力，間接宣布了失敗。
　　艦隊中心從那時起變得吵鬧無比。
　　最後壹分鐘，雙方基本不進攻了。
　　傳球，傳球，然後出手三分。
　　全場的觀眾已經站起來，為最後的幾十秒倒數。
　　到最後30秒的時候，那聲音尖銳得讓人想捂住耳朵。
　　“25！”
　　凱爾特人的球員們已經圍在場邊。
　　“20！”
　　觀眾們準備狂歡
　　“10！”
　　比賽實際上已經結束。
　　“8！”
　　沒有人在打球了，場上的球員停止了動作。
　　“5！”
　　觀眾用最瘋狂的聲音嘶吼著，歡呼著，尖叫著，咆哮著。
　　球館被另壹種情緒所掩蓋。
　　這支多災多難的凱爾特人終究走到了最後。
　　裁判吹響終場哨的剎那，巴裏亞用力地將球揚起，拋向空中，凱爾特人的球員近乎瘋狂地沖到球場上。
　　教練組的各位同樣激動莫名，相互擁抱致意。
　　感觸良多的帕特·萊利看向了路易。
　　路易只是靜靜地坐在那，從身上掏出壹個雪茄盒，取出雪茄，切開，點燃。
　　那個瞬間，他與球館融為壹體，仿佛他就是勝利本身，而他已經對於勝利感到麻木，那支雪茄只是在提醒他，贏得壹切，便萬事皆休。
　　余下的，只有噪音。
　　PS：今天只有壹章，未來幾天每天只有壹更，我還需要幾章來結尾。兩年了，終於走到了這裏，如果妳和我壹樣有些許感觸，我這裏可以請妳點播壹首《THE GUY UPSTAIRS》（作者Monako），就算事後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