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十年後

　　“聽說北海又打仗了。”
　　“北海？遠在天邊的地方，跟我們南人有什麽關系？”
　　“怎麽無關，北海亂戰，對丹藥，礦石的需求大增，光止血散就翻了壹倍，聽說去年囤藥材的商人今年都發了。”
　　“發了，嘶，我怎麽沒趕上。”
　　“沒趕上也不要緊，今年的藥材價格還能漲，只要咱們壓得住，漲不漲價還不是咱們說了算。”
　　“算了，國難財，受之有愧，這幾年天災人禍，朝廷免稅不斷，對咱們可是不薄，眼下朝廷都這麽難了，我們還在背後扯後腿，還是人嗎？”
　　早餐鋪子內。
　　張恒吃著鹵煮，聽著兩名藥商打扮的人說著悄悄話。
　　時光荏苒。
　　轉眼。
　　距離璃皇與天交戰，打裂星空已有十年。
　　張恒也成了年近二十的青年。
　　而這虎王鎮，也成了順州下，最大的壹處藥材出產基地。
　　靠山吃山。
　　鎮上的村民極其富足。
　　有錢的就不說了。
　　開客棧，開酒樓，開賭坊，賺的缽滿體滿。
　　就是沒錢的。
　　再不濟，家裏總有兩間窩棚，半個院子吧。
　　院子好點的，租給來買藥材的藥商住。
　　窮苦的，只有幾間茅草房，那就租給押車的鏢師，扛旗的趟子手。
　　沒多有少，每月下來也是壹份營收。
　　“北海！”
　　聽著二人的對話。
　　張恒有些走神。
　　要是他沒記錯，老山君當年就是遠征北海，受伏而死。
　　兜兜轉轉。
　　北海叛亂已有十年，由於背後有佛道兩家的支持，再加上北海多群島。
　　叛軍壹直利用地理優勢打遊擊，璃朝遠征多次，不但沒有平息叛亂，反而陷入泥潭，不可自拔。
　　而北海如此。
　　其他地方，這十年也是天災不斷，匪盜橫行。
　　再加上有傳言說。
　　璃皇真身遠在上蒼之地，難以回歸。
　　表面上看，各地還算臣服。
　　可實際上是個什麽樣子，有沒有養寇自重，心懷鬼胎就很難說了。
　　比較壹下。
　　眼下的情景有點像隋末唐初。
　　楊廣東征高句麗失敗，門閥做大之景。
　　“老四！”
　　正想著。
　　伴隨著戰馬的嘶嘯聲，門外走來壹名穿著黑甲，提著長柄樸刀的青年人。
　　“好消息啊。”
　　青年人興沖沖的走進店裏，選在張恒身邊坐下，猛地灌了半壺茶：“縣衙的馬總捕年紀大了，早些年又受過內傷，最近有意退下去。”
　　“我已經打聽過了，縣尊大人，準備在壹眾捕頭中，選壹位實力和能力都足以服眾的捕頭接替上去，我覺得這是個機會。”
　　聞聲。
　　張恒看了眼滿臉興奮的二哥，面無表情的問道：“什麽機會？”
　　“呃……”
　　見張恒好像不感興趣。
　　張二哥有些發楞：“老四，這可是總捕啊，要是我坐上這個位置，安定縣的治安，緝盜，巡查，那就是壹把抓了，壹縣十六鎮，管著上千號人呢。”
　　搖搖頭。
　　張恒沒有說話。
　　眼下世道混亂，壹個縣城的總捕頭說出來意義不大，而且這位置不養閑人，坐上去的麻煩事很多。
　　張二哥怎麽說呢。
　　依靠他自己，恐怕沒有坐上這個位置的能力，以後少不了給他擦屁股。
　　“老四，妳不會不支持我吧。”
　　見張恒態度莫名，二哥有些急了：“老四，咱們是壹母同胞的親兄弟，這些年我沒求過妳什麽，再說練武，我冬練三伏，夏練三九，我的努力妳是看在眼裏的，妳二哥不差呀。”
　　張恒還是不言。
　　張二哥練武還算勤勉，這些年也是用工。
　　只可惜。
　　這不是個天道酬勤的世界，天賦，悟性，要遠大於堅持和努力。
　　這十年來。
　　張恒雖然沒怎麽管張二哥，可練武的滋補藥材也沒斷過。
　　眼下他只是個外練圓滿的大武師，可投在他身上的資源，堆幾個內練宗師出來都足夠了。
　　很顯然，他並沒有什麽練武的天賦。
　　“老四。”
　　張二哥不甘心，又補充道：“老總捕說了，我今年才二十七，外練圓滿，有望在三十歲前成為內練宗師，未來可期。”
　　說到這。
　　張二哥再強調道：“也不用妳做什麽，打個招呼，請縣尊大人去侯府飲兩杯酒，我這事就成了。”
　　“咱們是親兄弟，妳不能不幫我呀，總捕頭的位置我想了好多年了，只要妳答應，以後咱們換換，妳是我二哥行不行？”
　　張恒有些哭笑不得。
　　這哪跟哪啊，都挨不上。
　　另外。
　　坐上總捕頭的位置容易，以後發生個什麽，張二哥可就得沖在前面了。
　　好剛用在刀刃上。
　　誰都知道，張二哥背後有他，還有至北侯府。
　　這壹上去，難免被有心人所用，到時候，張恒總不能不管他吧。
　　“二哥。”
　　“其實吧，年輕人，不用給自己太多壓力。”
　　“妳每天提籠遛鳥，聽聽評書，唱唱小曲就行了，那麽辛苦幹嘛。”
　　“要我說，妳就該老老實實的躺平，及時行樂。”
　　“有空就去嫖，就去賭，別想那麽多有的沒的，回頭了，等我練出了延壽丹，給妳吃上幾顆，十八新娘八十郎，蒼蒼白發戀紅妝，活個千八百年也是不難。”
　　張恒實話實說。
　　如果張二哥有這份資質，他也樂得資助壹二。
　　可他並沒有。
　　這就像上學。
　　小學生的平均智商大概在85。
　　他只有30，也就是俗稱的智障。
　　都到這個程度了，何必去想清華北大的事。
　　練武也是如此。
　　張二哥的資質只算下等，連中人之姿都算不上。
　　悟性也差的離譜，學什麽都慢。
　　就拿他最自豪的武道修為來說講。
　　27歲的外練大武師，有望在三十歲前晉升內練宗師之境。
　　行吧。
　　放在安定縣也算壹號人物，可往外擺擺，能拿得出手嗎。
　　要知道。
　　這裏不是武俠世界。
　　三十歲的內練宗師，放到射雕英雄傳中，大概是王重陽，周伯通那個級別。
　　開碑裂石，點水而渡，落葉傷人。
　　這個程度。
　　腳踩郭靖，寢取黃蓉，做個龍騎士都不難。
　　可在這裏是玄幻世界。
　　三十歲的武仙還差不多。
　　往下，別說是內練宗師，就是大宗師，先天武聖，那也沒什麽意義。
　　三十歲就這點成就。
　　壹看就是路人甲模板，壹個照看不到就嘎了。
　　“老四啊，老四！”
　　見張恒左右搪塞，就是不說幫忙的話。
　　二哥雙目含淚：“妳是真不拿我當人啊，是，我是沒用，不像妳，八九歲出去壹圈，就能撿個小山君回來。”
　　“回頭老山君壹死，小山君就封侯了。”
　　“後面稍微有點不順，就蹦出個大妖魔，壹口壹個舊日情深，非要給萌萌當幹叔叔，為妳們遮風擋雨。”
　　“我是沒妳這麽好的命。”
　　“可我也是人呀，我也想好。”
　　“妳知不知道，縣衙裏的那些同事都說我踩了狗屎運，有妳這個弟弟才有今天。”
　　“我不是想爭口氣，只是想讓這些人看看，狗屎運有什麽不好，誰都看不上我又有什麽關系，總捕頭的位置我坐定了。”
　　張二哥嚎啕大哭：“老四啊老四，我再不好，也是妳親二哥啊，妳非得我給妳跪下嗎？”
　　唉！
　　張恒嘆息壹聲：“二哥，自十年前，天流漿，地裂痕，自那以後，土地少收，盜匪四起，各府各縣誰不是壹個亂字。”
　　“當了總捕頭，妳覺得是妳撿到便宜了？”
　　“我看不然，這是把妳架在火上烤啊。”
　　“馬匪妳要絞，亂黨妳要殺。”
　　“還有那些四處作亂的流寇，妖魔，與暗地裏小動作不斷的佛道中人，哪個不需要妳費心，何苦給人當槍使呢？”
　　張二哥張張嘴。
　　想要說些什麽。
　　沒等開口。
　　門外就傳來兩聲清脆的呼喊：“二舅舅，四舅舅。”
　　張恒回頭看去。
　　入眼。
　　門口站著兩個八九歲大，穿金戴玉的童男童女。
　　這是三姐和朱二哥的兒女。
　　哥哥叫朱朝。
　　妹妹叫朱暮。
　　娶朝朝暮暮，兩小無猜之意，壹個九歲，壹個八歲。
　　“小朝，暮暮，妳們怎麽來了。”
　　張恒招招手，示意二人快過來。
　　二人歡快的跑過來，朱朝是男孩子，壹臉羨慕的摸去張二哥的樸刀。
　　朱暮則文雅些，壹臉乖巧的站在張恒身邊，搖晃著他的手臂：“四舅舅，我們想去侯府找萌萌姐玩，好不好啊。”
　　“好好好。”
　　張恒壹口應下：“壹會就帶妳們去。”
　　說完。
　　張恒又看向張二哥：“二哥，妳去問問三姐吧，看她同不同意妳當這個總捕，她要是同意，少數服從多數，我就讓妳試試看吧。”
　　張二哥喜上眉梢：“老四，這可是妳說的。”
　　接著。
　　張二哥拿起樸刀，在地上頓了頓，拍著胸脯保證道：“妳就瞧好吧，等我當了總捕頭，我非得讓安定縣路不拾遺，匪盜絕跡不可。”
　　張恒微微搖頭：“說那些還太早，妳囫圇吞棗，有個全身，別當幾年總捕，就當成了獨臂楊過，就算我給妳托福了。”
　　想到楊過。
　　張恒又有些意動：“大雕愛不愛，愛的話，回頭我給妳弄壹只，說不得過幾年，妳也能弄個神雕名捕的頭銜回來，沒準還能成就壹段佳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