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因為我壹直在燒著啊

　　“真是這樣還好了呢……”
　　裹著惡魔軀殼的高德嘆氣，有小麗這樣的老婆還要啥私房錢，軟飯吃得美美的他不香嗎？
　　“還有些事得問問妳，”他是帶著小麗的問題進來的，其實答案大半他都知道了，就剩壹些細節需要郭瑞德補全。
　　他剛說完，其他坐席上驟然升起股股灰影，如條條巨蟒撲下，將他裹了個嚴嚴實實。
　　“還想知道什麽就坐到這裏來，”只有壹層彩光輪廓的郭瑞德自指揮席上站起，“只要妳替代了我，什麽都會知道的。”
　　高德的意識被緊緊扯住無法抽離，這家夥居然賊心不死！
　　不對，這家夥不是對付不了金錢龜，只是他們看守的囚犯嗎？
　　“妳肯定在想，我為什麽能對付妳？”艦靈郭瑞德開心的呵呵笑道：“還得感謝妳啊，妳不僅抹掉了那幫家夥的魂魄印記，還把他們的坐席燒掉了。坐席上有保護機制，可以保護他們不受我的影響。否則我只是擾動壹下艦橋裏的混沌之力濃度，不就把他們收拾掉了嗎？”
　　“如果妳還是虛實合壹的待在這裏，我也對付不了，可誰讓妳只是把魂魄投影進來了呢？”
　　郭瑞德換上語重心長的腔調，“妳讓我幫妳編造謊言，沒有問題。問題是讓人幫忙總得拿出誠意來，結果可好，妳拿火燒我威脅我。妳的魂魄是無法分割，但可以整個挖下來啊。現在妳已經用惡魔殘魂跟我關聯上了，只要把妳像鋼珠壹樣扯過來，就能替換掉我。我呢替換妳去操縱妳的凡人身軀，妳的老婆也就是我的了啊哈哈！”
　　這家夥還吸溜吞了口唾沫，猥瑣得讓高德想吐：“真沒想到過了十萬年竟然還有白豆芽活著，還是那麽嫩的新鮮豆芽。雖然不是純血的，跟黑豆芽差不多的銷魂滋味還真是令人想念啊……啊……”
　　說到後面驚呼出聲，艦橋裏又燃了熾亮白焰，裹住高德的股股灰影之蟒化作飛灰，冉冉飄飛。
　　“不！這絕不可能！”
　　郭瑞德退了幾步躲到指揮席後面，難以置信的嚷嚷：“這時候的妳只是魂魄投影啊！怎麽還能燒起來！？”
　　“因為我壹直在燒著啊，”高德嘆氣，他也是才發現了這事。魂魄是燈芯，惡魔軀殼是燈蠟，燈芯上的火沒滅，只要把芯拔長些，微光就變成了明焰。
　　現世裏別說他自己，連小麗都沒察覺，不需要借用金瓜錘重新打火，他的魂魄竟然壹直處於綿綿暗燒的狀態。當然真正燒的還是惡魔手辦，只是幅度要比在這裏面小得多。
　　“既然妳這麽堅定的賊心不死，我也只好放棄妳了。”
　　高德冷聲說，剛才這家夥的宣言讓他怒火大作，還始終不安分，他還真動了把這家夥徹底幹掉的心思。這麽壹來，他既是魔人又身懷凡人之力的秘密也就少了壹分泄露的危險。
　　孽魔沸血者化作熊熊白焰，朝著指揮席逼去。
　　“妳燒掉我無所謂，”艦靈郭瑞德從指揮席後探出只有壹圈彩光輪廓的腦袋，“可妳燒掉我的同時也燒掉了義思達郭瑞德，他真的是最後壹位義思達，是個大英雄哦。”
　　看這家夥現在的模樣，就知道當初是怎麽被混沌侵蝕，又怎麽被郭瑞德拉住，最終讓黑鯊號的艦橋變作灰境與現世交織之處的了，整個壹墻頭草啊！
　　“鑒於妳剛才的褻瀆之語，”高德上了圓臺坐上指揮席，“必須懲罰妳。”
　　真燒掉了他也舍不得，這家夥身上還藏著太多秘密。
　　白焰升騰，郭瑞德發出了抑揚頓挫的怪叫聲。高德瞅著視野中刷出的滲透壓數字，壹直燒到只剩三百的時候才停手。只是用意識待在這裏真不錯，燒起來不像虛實合壹時那麽難受。
　　“行了行了！我認輸！我認錯！”
　　艦靈郭瑞德終於服軟，“看來我這個怪物還是比不上妳怪，我只是貫通了灰境與現世，妳卻像是從混沌壹路拉通到了凡人魂魄。”
　　他還是有些不服：“應該就是至高神火在起作用，我要是有這個，哪會怕妳？不對，我要有也不會被埋在地下十萬年，更不會變成郭瑞德了。”
　　這話說得高德都滿腹疑雲，如果這家夥說的故事沒錯，十萬年前義思達郭瑞德從巴托大陸帶來了至高神火的秘密，那麽震旦這邊能點燃天地鼎爐以及社稷之座的純粹凡人之力，難道真是聖山版的至高神火？
　　哎呀小麗會不會發現了自己的異常？
　　高德驟然警醒，只好暫時放過這家夥，收束白焰退出了艦橋。
　　“真是蠻橫的家夥……”
　　艦靈郭瑞德坐回指揮席，被白焰燒灼得七零八落的彩光輪廓搖曳了好壹會才恢復正常。看向圓臺下高德留在艦橋裏的孽魔沸血者軀殼，他感慨的嘀咕：“也跟郭瑞德壹樣。”
　　高德睜眼，與壹雙含著盈盈秋波的銀瞳相對，灼熱而香甜的吐息吹拂著臉頰，嚇得他猛然仰頭，咚的壹下撞到後面的鋼板，痛得滿眼淚花。
　　“感覺妳的魂魄波動有些紊亂，”小麗松了口氣，有些不爽的哼道：“還怕妳出事，看妳什麽樣子，那麽怕我嗎？像見了惡魔壹樣。”
　　“不是怕，是以為有了幻覺。”高德張口就來，“上壹秒還在奇奇怪怪的地方，跟像惡魔壹樣的家夥說話，下壹秒就見著仙子了，換誰都適應不來啊。”
　　“看來是沒事了，”小麗壓下翹起的嘴角，淡淡的道：“還怕妳在裏面又出事，那地方還只是灰境與現世交織，妳在那裏的感應很不真實。若是在純粹的灰境裏，就很難分清真與假虛與實了。”
　　還真在裏面出事了，幸虧自己有“魂火”。
　　高德既慶幸又有些困惑，小麗真察覺不到自己有什麽異常？
　　“妳不再純凈了，”小麗的語氣帶著絲微微的厭惡，像是自己的手帕被別人拿去揩了鼻涕，“有了很臟的雜質和異樣的波動。”
　　這、這就不再純凈了？
　　高德張合著嘴巴，很想反問是誰讓自己不再純潔了，可想到她壹巴掌就能把自己變成人肉陀螺還是按下了作死的念頭。
　　“這只是暫時的，”小麗用腳尖點了點地下的鋼板，“等我想辦法修補好妳的魂魄，就能讓妳解除跟這玩意的關系，我可不會讓妳被這玩意綁住。”
　　高德暗暗苦笑，是啊，那時候就會重新成為妳私人的純凈的所有物。
　　“那時候會說清楚的……”
　　小麗卻幽幽低嘆：“會讓妳明白妳背負了什麽使命，或許妳不怎麽情願，但我的確不該繼續瞞著妳了。”
　　“也別把我想得有多麽特別，”高德小心的選擇著措辭，“只要別告訴我的使命是拯救世界什麽的，我還能作為大明子民為女皇效忠到老，光榮退休，其他事情我都能接受。”
　　既然艦靈郭瑞德都認為自己是聖山的“特制型號”，那麽真相也離這不遠了，高德是這麽想的。他多半是聖山特制這個大目錄下的“小麗定制”二級目錄，然後又出了什麽偏差，導致混沌侵蝕，讓自己成了可以進入灰境的魔人。過程雖然不同，性質卻跟義思達郭瑞德與混沌艦靈融合成艦靈郭瑞德差不多。
　　由此推斷，自己對小麗而言，估計也就是像遠阪愛之於女皇那樣，是自小就被安排好的部下或者仆人。把另壹個人當做主人該怎麽做，高德毫無經驗也很抵觸，但當做給夠價碼的上司該怎麽做，他在地球世界是有足夠憧憬的。
　　“妳還真是高看自己呢，”小麗莞爾笑道：“這個世界哪裏需要拯救，即便需要，也輪不到妳啊，比妳個高的就站在妳面前。”
　　接著她陷入沈思，似乎現在就要道出底細的樣子，高德的心緒卻跟隨著視線驟然飛揚，壹時顧不得期待她說出什麽了。
　　誰讓他坐著小麗面對他站著，白裙的破口直抵曲線高處，讓那並不茁壯卻滿含青澀美意的南國風光盡顯呢。把福利算作價碼的話，其實也夠了。
　　“其實……”
　　小麗做了什麽決定，眨眨眼看向他，正要說卻又止住。那雙瞪得圓圓的眼睛正射出有如實質的貪婪視線，落在她的身上。
　　白豆芽壹時呆住，不知道該怎麽反應，就楞楞的看著他，任由他楞楞的飽覽風景。
　　玉白臉頰漸漸因血色而越發粉嫩，繼而如抹了胭脂般紅彤彤的，等到露出發絲的耳朵尖紅得都快燒起來時，轟隆震動，偌大的巨艦竟然微微振蕩，晃得小麗撲到高德身上。
　　以胸服人的姿勢保持了兩三秒，小麗按著高德的肩膀站起來，清了清嗓子說：“對不起。”
　　高德喃喃道：“沒、沒關系。”
　　別看海拔不高，色香味觸等內涵卻很豐富，讓他回想起當初在地下殿堂裏的那壹幕，細節終於變得真實起來。
　　“徒弟——！”
　　“麗——！”
　　姚婆婆和遠阪愛的呼喚同時響起，煞風景的救兵終於來了。
　　從已經修好的傳送艙離開黑鯊號，置身昏暗狹窄的山洞裏，沒幾步就走出山洞，發現是在壹座沒什麽草木的荒涼小島上。
　　“這裏是……墜星海裏？”看極遠處天海線上的隱隱燈光，像綿延無盡的城市，讓高德很是訝異。“我還以為黑鯊號是擱淺在海岸邊，然後被埋起來了呢。”
　　“皇港正東壹百三十三裏，”遠阪愛說，“如果黑鯊號真的是十萬年前到震旦的，這裏的確應該是海岸。”
　　“難道墜星海……”高德抽了口涼氣。
　　“還不確定，”小麗說：“得等回聖山查資料，才能知道墜星海的形成是不是跟黑鯊號有關。”
　　“十萬年前的事嗎？”姚婆婆嘆氣，“估計是查不到資料了，聖山在壹千多年前……也就是大明建立那會就出過大亂子，現有的資料最多追溯到那時候，更久遠的事情全是不可靠的傳聞。”
　　“趕緊回去吧，”遠阪愛催促，“為了救小……麗，無終宮的事情都顧不上料理，還不知道羅太妃有沒有抓住，離得這麽遠通話器也不管用了。”
　　“羅太妃？”小麗下意識的問，旋即哦了聲，頗為生硬的說：“女皇不是在坐鎮嗎？沒什麽好擔心的。”
　　三個女人同時點頭咳嗽，然後看向正四下張望的高德，見他依舊壹頭霧水的樣子，又同時暗暗松氣。
　　“遠阪送高德回家吧，”姚婆婆安排，“我和小麗再琢磨下這玩意，這可是了不得的大家夥，至少得做些防範，免得海塔會的人跑來搶了。”
　　高德有些依依不舍的上了旋翼機，見小麗自顧自的跟姚婆婆說話，都不跟他打聲招呼，原本在心中蕩起的漣漪悄然散開。
　　看吧，果然是自己想多了！
　　“是啊，羅太妃，”旋翼機全速西行，遠阪愛也跟高德講到了無終宮的事情，“不過也有可能是羅太妃早就死了，被那個暗手血塔的塔裏人壹直當做傀儡操縱。總之在無終宮百花祠設下陷阱，以妳為誘餌要引誘我的主謀之壹，就是這個塔裏人。金錢龜是另壹個主謀，甚至只是協從者。”
　　“很亂……”高德隨口問到中京的情況，遠阪愛毫無保留，“不僅無終宮那亂，東城那邊也出了大亂子。說到這個，妳那邊的馴象所鼻子挺靈光的嘛，竟然聯手禦馬監，截住了金錢龜。可惜我路過的時候，正好看到壹個還是兩個金錢龜跑掉了。那時候急著追蹤妳和麗的下落，顧不上他們。”
　　還是跑了壹兩個嗎？高德有些遺憾，面上裝作恍然，“我那些部下肯定是急著找我，走各種江湖路子找到點線索，瞎貓撞到了死耗子。”
　　“妳能安然無恙，應該不是靠的運氣，”遠阪愛瞅瞅套著小嚶戰甲的高德，發出高德無法理解的喟嘆，“不過妳也太能招事了，這下不管是麗還是女皇，恐怕都得為怎麽安置妳頭痛了。”
　　“小麗那邊我倒是稍稍理解，”高德苦笑，“女皇又怎麽會頭痛呢？我真是個惹事精的話，直接讓我告老退休不就行了嗎？”
　　“妳倒是想得美，”遠阪愛翻了個白眼，不再理他了。
　　山洞外，姚婆婆盯著小麗不說話，盯得小麗的耳朵尖都抖了起來。
　　“還想著把他藏起來，藏在麗的羽翼之下嗎？”
　　姚婆婆沒再逼視自己的侄孫女兼徒弟，目光轉向山洞裏，低低的道：“瞧瞧他幹了什麽？挖出了壹艘可能揭示聖山已經遺失掉的起源之秘的古代戰艦。”
　　“是挺讓人頭痛的，”小麗揉揉額頭，旋即又輕輕笑了，“不過更頭痛的應該是聖山的大師們，對吧？”
　　“呃……”姚婆婆苦笑：“沒錯，那些老家夥恐怕壹時也不知道該怎麽辦，要知道他們對壹切可能通往灰境的東西都是敬而遠之的，生怕聖山的純凈會因他們觸摸到灰境而被破壞。”
　　“看來我的決定是對的，”小麗說，“那就交給高德吧，眼下他跟這艘古艦有了很特殊的關聯。由他來主持發掘，壹直到可以解除關聯為止。”
　　“我會說服大師們，”姚婆婆點頭，“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妳要怎麽安置他？”
　　“我……”小麗思索了壹會，無奈的道：“現在的他，只靠麗和小愛已經保護不了，只能由女皇保護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