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九章 衛水歸來

　　唐馨怔怔的看著蘇言臉上的猙獰之色，痛苦的緩緩閉上了眼睛。
　　她終究是逼瘋了蘇言。
　　開導、疏解都沒有任何作用，因為她從根本上粉碎了他活下去的意義。
　　就仿佛壹個破碎的瓷器，就算重新拼接了起來，也再回不到以前的形狀，連成為供人觀賞的裝飾品都持續不了多久，會在不久之後徹底毀壞。
　　唐馨睜開了眼眸，蘇言此刻的神情已經緩和了壹些，但他唇角的那壹絲弧度，微笑之中依舊透出壹絲猙獰，看在眼裏讓人不寒而栗。
　　妳不會自殺，而是要讓我眼睜睜看著妳的生命逐漸消逝，然後痛苦、絕望，體會到跟妳同樣的感受嗎？
　　好。
　　讓我痛苦，讓我絕望，這壹切都是我應有的懲罰。
　　只要妳好好活著，就好……
　　【唐馨悔恨值+500，4200/1000。】
　　唐馨微微點頭，嘶啞道：“那妳可要好好活著。”
　　蘇言不願意再跟她說壹句話，躺倒在床上，閉上了眼睛，像是睡了過去。
　　唐馨低頭凝視著蘇言，看著他眼眸四周的深邃紅韻，是憤怒帶來的眼角加深的媚紅，也有眼淚侵染之後的血痕。
　　她就這樣深深看著他，然後離開了病房。
　　現在，他應該不想她再呆在這裏。
　　【蘇言：沒有想到唐馨的悔恨值上限居然也超過了4000點，這麽說來她的綜合素質比許冰還要高？】
　　【系統：何止是許冰，她比除了衛水以外的所有人都要高好嗎？
　　要知道，她可是跟妳的‘乖乖’女兒勢均力敵，更是傷到了她的人。】
　　【蘇言驚訝：她這麽厲害嗎？
　　好像真有這麽厲害，但我以前都沒有太過註意來著，畢竟她除了那壹頭金發，還有比許冰她們所有人都要豐滿的身材以外，就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了。】
　　著實有些‘普通’。
　　【系統：還不特別？就她的身材……我看妳那時候都快被她給憋死了！】
　　丟人！
　　【蘇言：她的身材可沒有給那件事方面帶來什麽優勢，跟所有人壹開始壹樣都是壹張白紙，全靠我裝作享受的樣子。
　　體力倒是不錯，至於學習能力……勉強排進前三吧。】
　　【系統：？】
　　妳居然還認真給她們排了名？
　　【蘇言：對了，說起衛水，她現在在幹什麽？】
　　他安排了壹個微型機器人跟著衛水，她的壹舉壹動都能觀察到。
　　只是，她是怎麽忍得住不來看他的？
　　【系統：沒幹什麽，像是在閉目養神。】
　　【蘇言：？】
　　逆女不沖父了？
　　他都這樣了，她還不出現？
　　蘇言疑惑極了，隱隱覺得有什麽事情脫離了他的掌控。
　　再等等看吧。
　　……
　　唐馨根本不放心蘇言，還是擔心他會做出自殺或自殘的行為，壹天二十四小時守在他的身邊。
　　但這樣只能暫時保證蘇言活著而已。
　　正如他自己說的那樣，當壹個人想死的時候，沒有任何人能夠阻攔。
　　他又像是回到了唐馨懷著孕的時候，每天茶飯無心，只依靠著營養劑來維持身體所需的最基本的能量。
　　只不過上壹次他是被迫的，這壹次卻是主動的。
　　就這樣，唐馨眼睜睜看著蘇言壹天天消瘦下來，臉色呈現出不正常的白，眼眸也愈發黯淡無光，灰暗壹片。
　　現在的蘇言就像是壹個持續不斷流逝的沙漏，待沙粒流盡，就是他徹底死去的時候。
　　但唐馨卻什麽都做不了，試圖抓住沙粒，也只會壹粒粒從她掌心流落、從指間滑走，深深的無力籠罩向她。
　　這就是妳想讓我感受到的痛苦和絕望嗎？
　　我感受到了……
　　唐馨悲痛的望著蘇言。
　　如果可以的話，她甚至想不顧壹切的強行給蘇言餵食。
　　他已經足夠恨她了，只要能夠活下去，再憎恨她壹些又能怎麽樣呢？
　　但唐馨根本不敢這樣做。
　　因為蘇言不僅是身體狀況極差，就連他的精神也出現了異常。
　　此刻，他靜靜背靠在床上，模樣是難得的恬靜與安寧，像是壹具最精致的絕色娃娃，但雙眼卻是無神與呆滯的，就那樣楞楞的望著角落，壹絲口水從嘴角緩緩流下。
　　那是以前放嬰兒模型的地方……
　　到了現在，他依舊沒有忘掉那個‘孩子’。
　　唐馨抽出壹張紙，想要擦拭蘇言的口水，但他卻下意識的向後躲閃了壹下。
　　唐馨眼裏的痛苦之色更深，還是半強行的給蘇言擦拭了壹下唇角。
　　她不是沒有請過心理醫生，但醫生也對蘇言現在的情況束手無措。
　　早在他情況稍好壹些的時候，醫生都沒有讓他恢復正常，現在到了如此地步，自然是更加無能為力。
　　言言，我要怎麽做才好……
　　唐馨對蘇言伸出壹只手，想要輕輕的觸碰他。
　　正在這時，她感受到什麽，先是動作壹頓、表情壹楞，仔細感受壹番以後，臉上湧現出了無法形容的震驚與憤怒。
　　衛水！
　　她感覺到了衛水的氣息！
　　唐馨沒有絲毫猶豫，立馬轉身走向病房外，隨即轉彎走向走廊盡頭的抽煙專屬陽臺。
　　那裏有著壹道身影，在走廊裏的燈光的照耀下，顯露出壹絲無瑕的容顏，除了衛水還能是誰？
　　唐馨緩緩減慢了腳步，站定在距離衛水幾米遠的地方，跟她遙遙對視。
　　她冷著臉凝視著衛水的眼眸，那雙高貴的、蔚藍色的眼眸之中，流轉著的是她在此之前從未見過的神色，那樣陌生、那樣淡漠，好似視世間的壹切為螻蟻。
　　不！這種神情她曾經見過，是從……前世殺手之王的臉上！
　　唐馨的身軀微微壹顫，已經到嘴邊的怒喝也收了回去，冰冷的話語裏帶著壹絲試探：“妳……回來了？”
　　這樣的眼神，這樣的氣勢，絕不會有錯，這個衛水就是前世她最大的敵人——殺手之王！
　　怎麽會……‘她’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難道她也重生回來了？
　　如果是這樣，那麽她這些天來的困惑，就全都有了解釋。
　　聞言，衛水微微張了張唇瓣，就在唐馨以為她要回答自己的時候，眼前的身影突然消失了。
　　隨之而來的，是壹股迎面襲來的血腥氣息，帶著刺激人腦海的強烈殺意，語氣淡漠，吐出森然壹字：
　　“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