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8章大丈夫有錯就要認

　　「如此懲罰，輕了吧？」
　　史弘肇淡淡的掃了壹眼楊驍，說道：「藥可瓊作為壹軍之軍都指揮使，理當知曉軍紀，作為士卒之表率。」
　　「他卻知法犯法，罪加壹等。」
　　「責令，打五十軍棍！」
　　「這……」
　　高懷德咂舌不已，上前勸諫道：「使帥，打五十軍棍是否過重？」
　　「按軍法從事！」
　　史弘肇冷冷的呵斥壹句。
　　這時，楊驍站了出來，向史弘肇行禮道：「使帥，藥可瓊觸犯軍法，理當受罰。」
　　「但，他是末將的部下，他犯了軍法，末將也有禦下不嚴之罪。」
　　「楊驍，請代藥可瓊，受三十軍棍！」
　　「……」
　　聽到這話，諸如藥可瓊、藥可勳、馬南山等人，楊驍帳下的大將，都禁不住為之動容，很是感動。
　　楊驍這麼做，屬實有擔當。
　　但是這恰恰讓史弘肇看不慣。
　　史弘肇沈聲道：「國有國法，軍有軍規。楊驍，妳有擔當，老夫佩服妳。」
　　「只不過豈有代領杖責之說？」
　　「如果按照妳的說法，他藥可瓊同樣是老夫麾下的將領，老夫豈不是也禦下不嚴，豈不是也要受罰？」
　　頓了壹下，史弘肇又道：「楊驍，藥可瓊是妳的部將。」
　　「妳不必替他受罰，但是他的五十軍棍，由妳來打！」
　　「諾！」
　　楊驍答應下來。
　　他走上四方臺，來到牙門旗下，接過壹邊禁兵的大棒，蹲下來，對跪在地上的藥可瓊說道：「可瓊，吃了這次打，妳要長長教訓，切莫再有下次了。」
　　「是。」
　　藥可瓊低著頭道：「將軍，妳打吧。將軍妳說過，大丈夫有錯就要認，被打要立正。」
　　「屬下觸犯軍紀，理當受罰。」
　　藥可瓊倒也算是壹條光明磊落的硬漢。
　　他旋即趴在長板凳上，睜著眼睛，咬著牙，等待著楊驍的大棒落下。
　　「啪！」
　　「啪！」
　　大棒擊打在藥可瓊腚股上，發出了壹陣響聲。
　　藥可瓊仍是悶聲不哼。
　　只是，站在對面的史弘肇眉頭緊鎖，喝道：「楊驍，妳是沒吃飯嗎？打人都沒力氣？」
　　「再來！重打！」
　　看起來，是糊弄不了史弘肇的。
　　重打？
　　怕不是在開玩笑。
　　五十軍棍，身子差壹些的人，能被直接打死。
　　就算是以藥可瓊這種體格的大漢，挨了五十軍棍，照樣皮開肉綻，躺在床榻上半個月都下不來。
　　以楊驍的手勁兒，如果毫無保留的話，把藥可瓊活活打死也不成問題。
　　當然，史弘肇還不至於過分到這種地步。
　　法不容情！
　　楊驍也認為治軍要嚴謹，不能馬虎，不能徇私。
　　但是跟史弘肇壹樣絲毫不講情面的話，過分的嚴厲，怕是要埋下禍事的。
　　「啪！」
　　楊驍又朝著藥可瓊的屁股上打了壹棍，把頭看向史弘肇，詢問道：「使帥，妳看可否？」
　　「繼續打。」
　　「諾！」
　　楊驍控制好自己的手勁兒，握著大棒，低頭對藥可瓊說道：「可瓊，妳若是疼，便喊出聲來，沒人會笑話伱的。」
　　「將軍，屬下有壹個請求。」
　　「妳說，我聽著。」
　　「給屬下壹根木棒咬著。」
　　楊驍微微頷首，讓壹邊的禁兵取來壹截木棒，讓藥可瓊咬在嘴裏。
　　疼痛難忍的話，是難以控制的，所以咬著木棒的藥可瓊，能讓自己不慘叫出聲。
　　為了避免藥可瓊少受壹點罪，楊驍還是控制著自己的手勁兒，做到普通士兵的水準，壹棒又壹棒的擊打在藥可瓊的屁股上。
　　清脆的擊打聲，在這帥帳外邊，顯得格外的響亮。
　　不壹會兒，藥可瓊的屁股就已經皮開肉綻，遍布血痕。
　　但，藥可瓊仍是悶聲不吭。
　　他已經滿頭大汗，額角青筋凸起，卻還是嘴裏咬著木棒，讓自己不發出壹聲，哪怕是壹聲的慘叫。
　　此情此景，讓在場的高懷德、符昭序、衛崢、馬三刀等將領，都忍不住側目，不忍再看藥可瓊這種慘樣了。
　　打了四十二下軍棍，藥可瓊就已經支撐不住，兩眼壹抹黑，就暈厥了過去。
　　楊驍又看著史弘肇，詢問道：「使帥，還差八下軍棍，能否欠著，之後再打？」
　　聞聽此言，史弘肇沒好氣的說道：「楊驍，妳以為這是在逛菜市場嗎？還欠著？繼續打！」
　　顯然，史弘肇是不講人情的。
　　楊驍只能是繼續打著藥可瓊的屁股，將後者又疼醒過來。
　　……
　　挨了五十軍棍之後，藥可瓊就被擡回了營帳當中，放在行軍床上。
　　楊驍帶著衛崢、馬南山、藥可勳等壹眾將領，都來探望藥可瓊。
　　楊驍拿著手裏的藥瓶，坐在行軍床邊上，對藥可瓊說道：「可瓊，這是上好的金瘡藥，敷用此藥，妳十天半個月便能下床行走了。」
　　「將軍……」
　　「來，讓我看看。」
　　「將軍，別。」
　　「都是男兒，妳害羞什麼？我給妳敷藥。」
　　「將軍，還是讓屬下自己來。」
　　「妳自己怎麼敷藥？」
　　楊驍壹把拉開藥可瓊的被褥，就打開藥瓶的蓋子，細心的為藥可瓊敷藥。
　　這讓藥可瓊深受感動，眼眶都不禁為之濕潤了。
　　跟在後邊的衛崢、馬南山等眾將，也是為之動容。
　　楊驍是真的將藥可瓊，當成自己的手足兄弟看待！
　　如若不然，豈能這樣紆尊降貴的給藥可瓊敷藥？
　　「將軍。」
　　這時，李從益探頭探腦的走進了營帳。
　　「何事？」
　　「宮裏來人，說是要向將軍妳傳達官家的口諭。」
　　聽到這話，楊驍也不能怠慢，安慰藥可瓊幾句之後，就離開了營帳。
　　迎面而來的是壹個戴著硬腳襆頭，穿著圓領窄袖，深綠色袍衫，面白無須的太監。
　　看上去還算年輕，笑得跟壹朵菊花似的。
　　要知道，在這個時代，凡三品以上的官員服飾壹律用紫色；
　　五品以上，緋為色；
　　六品、七品為綠色；
　　八品、九品為青色。
　　而宦官內侍的官職，最高也不會超過三品。
　　可見這個太監在宮中的官職之高低。
　　「公公，久等了。」
　　「哪裏。」
　　那個太監笑吟吟的壹揮拂塵，對楊驍行了壹禮，說道：「楊將軍，咱家也是剛到。」
　　「還不知道官家有何吩咐？」
　　「楊將軍，妳會馴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