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九十壹章 君子之道

　　既要入觀天臺坐鎮，張堅便是只能暫時放下《大乾全書》的編纂。
　　對此，景武天子還特意下了壹道聖旨，保留了他的官職。
　　其實《大乾全書》的編纂，目前還處在中期。
　　張堅日前才為《大乾全書》纂好中期目錄。
　　後期的編篡工作還未開始！
　　大乾全書由將近三千余種古籍編纂而成，總計將會有六萬多卷，兩萬余冊，總字數可能有將近十億，絕非短時間之內可以成行。
　　縱然有張堅參與編纂。
　　當然，這也是張堅有意藏拙，不然憑他壹人抵得過千百凡俗之人的合力，馬力全開，數年時間就能完成。
　　但那般速度太過於誇張，更顯示不出自身的能為來。
　　有些事情顯然不是做的快就是有能力。
　　而是需要讓景武天子以及世人看得到的‘努力’。
　　另外，數百，上千個編纂官參與，張堅也不能將他們的功勞全部給強行比下去了。
　　……
　　洞神觀的總觀就在皇城之側，從玉京門壹路往裏面走，便是看到壹座巍峨恢宏的殿宇。
　　這般恢宏建築，難免不會讓人想到壹句詞。
　　天上白玉京，十二樓五城。
　　這句詞不僅僅是張堅前世有人寫過，這裏也有人提及過，不過是在修行界中。
　　欲承元神根基，必要陰神神遊，沖過五城考驗。
　　洞神觀的總觀，便是效仿神城中，壹座天上神闕煉制而成。
　　在大殿之前，早已經有壹位身姿曼妙的婀娜身影在殿前等候。
　　見到張堅微微執禮問道。
　　“來人可是文體院張學士？”
　　“姑娘是……？”
　　張堅目光落在眼前的少女身上，這是壹位背負長劍，身著青衣的少女，她面容美麗，只是神情看起不茍言笑。
　　“凈明師尊門下，和嬰見過張學士！”
　　這位喚作和嬰的少女拱手道。
　　“和嬰奉命在此迎接張學士，引張學士入觀天臺入住！”
　　“姑娘前面帶路吧！”
　　張堅點點頭。
　　洞神觀第三代是和字輩，和字輩中其實能人輩出，眼前的和嬰看起來拜入凈明道人門下不久，測命築基都沒有完成。
　　但能站在這裏前來迎接張堅，顯然是身份特殊。
　　和嬰在前面引路，壹路之上為張堅介紹洞神觀各殿各觀中的忌諱，她腳步輕盈，只在前面壹路疾行。
　　張堅在後面卻是目光掃視著周圍，他靈眸內能看到諸般氣象匯聚於洞神觀內。
　　無邊氣運滾滾而來。
　　其中幾座大殿內更有大乾國運的氣機，顯然內裏另有玄妙。
　　而修仙者更是諸多，但大部分還未曾成長起來，少數幾道氣機諱莫如深，卻是躲藏在暗處。
　　“洞神觀表面上流露出來的勢力並不強，證就元神的只有洞神教祖，按照道理洞神教獨攬大乾國運數百年，應該不至於只有這等氣象，難道是因為洞神教祖獨攬好處與壹身，其他人連湯沒喝到？”
　　張堅心中暗忖。
　　若是這樣那位洞神教祖會是何等強悍？
　　“亦或者是洞神觀在藏拙，還有什麽實力隱藏在暗中？！”
　　張堅壹時也無法確定。
　　張堅念頭閃過，很快便被壹塊巨大的道臺給吸引了。
　　這是壹座古老的道臺。
　　道臺宛若立與平地之上，足足有十數丈高大，它與欽天臺，以及皇宮深處另外壹座奇特的供樓並立，似乎是同等高大。
　　透過此地似可以只手摘下星辰。
　　這壹刻張堅倒是能夠體會到那觀天二字的真諦。
　　立足此地，觀天之道，執天之行。
　　“這似乎是壹座法寶？”
　　張堅此時也察覺到了觀天臺周圍彌漫的壹層無形道韻。
　　和嬰此時望著眼前的觀天臺，面容肅穆了許多，同聲輕聲道。
　　“張學士，您的居所就安排在觀天臺上，那裏平素是師尊的居住之地，師尊很喜歡在這裏參悟道法，此臺另有玄妙，傳聞乃是遠古大能悟道之地，上面留有遠古大能的神力，擁有諸多神妙，張學士乃是當世大賢者，想來會有所收獲！”
　　張堅聞言神情不動，和嬰又道。
　　“另外師尊擔心學士您在此地住的不習慣，特意吩咐，觀天臺上的壹部分經樓也可以向您開放！”
　　聞言，張堅有些嘆道：“國師是個真君子！”
　　和嬰美麗的俏臉上多了壹絲笑容，仰起頭道。
　　“我家師尊自然是至誠君子！”
　　對於凈明道人，她儼然是極其敬慕的。
　　這壹點張堅得承認，這麽多好處白送，哪怕是換他出力，但也是給的太多了。
　　不過這句話張堅先行保留。
　　凈明道人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並不能僅憑幾次接觸所能斷定。
　　旋即和嬰又指著觀天臺前的觀廣場道。
　　“觀天臺雖然平常是兩代觀主的修行之地，但周圍經常也有洞神觀的門徒，長老在附近修行，或是參悟衍法，先生看到了無需理會就是了！”
　　此時廣場上另設有蒲團，此時蒲團上還有不少洞神觀弟子正在聚精會神的將目光落在觀天臺上，似在參悟。
　　“不過有壹處地方，學士卻需要格外小心！”
　　和嬰帶著張堅來到了觀天臺中央，他註意到觀天臺另有壹座奇特的祭壇。
　　祭壇上另有壹座小巧玲瓏的寶塔。
　　“鎮妖塔！”
　　張家看到了這玲瓏石塔上顯化而出的數個上古符文。
　　在這座小塔中，張堅仿佛看到了無邊的妖魔氣在內裏繚繞。
　　這顯然是壹座空間類的法寶，裏面關押了許多妖魔。
　　不過張堅有些不明白的是洞神教主為何多此壹舉，直接滅了這些妖物魔頭不就行了，關起來多麻煩。
　　和嬰此時望著這座小塔，朝著張堅道。
　　“就是此地了，這鎮妖塔中關押的都是壹些犯了大錯，卻並沒有到窮兇極惡境地的壹些妖魔，祖師慈悲為懷，並不願意壹律誅殺，而是給了他們壹線生機，讓他們在鎮妖塔上靜思己過，等待著恕罪！
　　不過這些年有些妖魔非但沒有靜思己過，反而變得窮兇極惡，學士還需要小心，且莫要聽他們胡言亂語，小心上當！”
　　張堅聞言點點頭。
　　介紹完之後，和嬰在詢問了張堅，得知張堅並無其他要求之後，便是作揖離開觀天臺。
　　張堅站在這十數丈高大的觀天臺上，周圍狂風似被觀天臺周圍的無形禁法給抵擋住了，目光往下看，洞神觀周圍許多的殿宇，精舍都是壹清二楚，更不用說遠處皇城。
　　而另外壹邊則是大乾禁地。
　　“大乾東陵！”
　　張堅目光望去，仿佛能看到無邊龍虎氣震蕩，內裏有壹條恢宏龍影蜿蜒盤桓，龍鱗厚重。
　　似註意到張堅的目光，那無邊龍虎氣深處，內裏隱隱有壹道無形目光掃向觀天臺的方向，見是觀天臺，頓時收回了目光。
　　這壹縷目光極其隱晦，但卻是讓張堅心頭震動。
　　那是壹位道行深不可測的存在。
　　“看來大乾背後還有另外的秘密！”
　　張堅心頭暗忖。
　　這倒並未出乎張堅的意料，觀大乾和洞神觀的關系就知道，若是壹方強與另外壹方，絕不會是如此和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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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在鎬京城城郊，凈明道人壹身洞神法衣，此時另有壹頂紫金色法轎隨行，擡轎的乃是壹位位撇開胸襟，頭戴蓮花冠的藍袍力士，身後另有四位年紀頗大的道人隨行。
　　洞真洞玄兩位陰神境長老站在身邊，另外兩位則是周身浮現出異兆，或是頭角崢嶸，或是面容紅潤，壹看便是出身異類。
　　凈明道人此時目光望著觀天臺的方向，眸子中有些輕嘆之色，旁邊洞真道人皺著眉頭，忍不住道。
　　“凈明師侄，妳真的放心將觀天臺交給那位小張狀元？”
　　“若是有人趁著妳我不在京中做些什麽，那位小張狀元只怕未必能起什麽作用！”
　　洞真道人對此有些難以理解。
　　觀天臺那是什麽地方，那是洞神教的腹地，平日裏乃是洞神觀觀主才能居住的地方，雖然只是象征意義，並非是那些最為重要的禁地，但也不能讓外人居住。
　　更不用說還將鎮妖塔交給這樣壹位外人前來看守。
　　凈明道人淡淡道。
　　“二師叔，鎬京城內大局從始至終都不是掌握在我等洞神觀的手中，我自然也是沒有對張先生存有任何期盼！”
　　“那妳還……”
　　洞真道人緊緊皺著眉頭。
　　“我讓張先生進入觀天臺，並非是咱們洞神觀需要張先生出多大的力氣，只是創造壹個機會罷了，壹個和張先生更進壹步結下善緣的機會罷了，若是張先生能夠從觀天臺中悟出任何天地玄妙，那必定是要承咱們洞神觀的情面！”
　　“洞真師叔，妳說若是我所做的壹切，能夠與這樣壹位走上聖賢之路的讀書人提前結下這等深厚緣分，妳覺得值嗎？”
　　洞真道人聞言壹楞，頓時有些默然。
　　值嗎？當然是超值的。
　　張堅身懷浩然正氣，哪怕是未來成不了玉聖那樣的上古聖賢，退壹步所哪怕只是成為亞聖，或者壹脈儒家宗師這般存在那也是值得呀。
　　這等存在隕落之後，無論轉世被接引入仙家道統，亦或者是落入地府為神，憑借著那巨大的底蘊，以及洞悉世情，看穿萬物本質的那種心境力量，也是很容易成就元神大道。
　　這還是最起碼的。
　　說不定還能踏入大真人，乃至於真君這般境地。
　　此時洞真道人心頭輕嘆，他總算明白洞神教主為何如此看重凈明道人，離去之前會讓凈明道人這樣壹位‘至誠君子’掌舵。
　　“什麽至誠君子，這是大智若愚！”
　　洞真道人此時也是心服口服。
　　……
　　觀天臺前，張堅此時盤膝坐在中央的蒲團之上，周圍數個大鼎上早已經被和嬰點上了寧神香。
　　那不是普通的凝神香，而是能夠輔助陰神境界大修士修行的寧神相，周圍另外還有數重特殊的禁法啟動，能夠增強虛空中靈機的濃度。
　　“……”
　　張堅望著這種變化，也只能心底感嘆洞神觀還真是大手筆。
　　此時他體內丹田深處，金丹法泉內六個漩渦轉動，金丹丹氣圓融，飽滿。
　　那是金丹後期的特征。
　　兩年的苦修，張堅並未曾停下腳步，反而將丹氣雕琢圓滿，不久前突破到了金丹後期。
　　而那飽滿金丹上，此時可見無數道痕，紋路雕琢，讓這顆金丹散發著壹股深沈，古老的道韻，宛若大道孕育而成。
　　這些道痕滋養，也讓金丹質地變得異常沈重，若山嶽壹般。
　　這是壹種很可怕的異像。
　　領悟出如此之多的天地法理，說出去足以讓其他修行者的眼珠子掉下來。
　　而此時張堅精修的數重術法，無論是五型社稷王鼎，亦或者九霄乘風禦雷法，亂星訣，凈魂法咒，聖德洗劍訣紛紛都已經踏足陰神級數。
　　在充沛的金丹丹氣滋養下，本命法寶龍吟劍，乾元金鼎亦紛紛踏足法寶境界。
　　他這種狀態其實擁有破丹化神的根基。
　　但張堅對於自身的要求更高。
　　他希望能夠在陰神境界之前，整合自身所參悟的諸多天地法理，形成壹種本命術法，化為自身攀登長生大道的無雙道基。
　　眼前進入觀天臺倒是給了他這個特殊的機會。
　　這觀天臺之上蘊含著壹重縹緲無憑的特殊道韻，若能參悟，對他修行大有幫助。
　　張堅此時燃燒體內的浩然之火，當神念中諸般雜念完全消失後，此時觀天道上宛若有壹重濃郁化不開的縹緲道韻落下。
　　或是日月奇出，或是五行輪轉，光耀星河……諸般異兆不壹而足，從諸般異兆中，他參悟出了壹些特殊的天地法則。
　　無形中，他身後宛若彌漫上壹層如實質的天地道韻。
　　這層天地道韻透露著壹重圓滿無漏，金性堅固的韻味。
　　這種變化維持了數天，爾後張堅卻是被壹陣雷鳴之聲給驚醒。
　　他略微皺著眉頭，舉步從蒲團之上起身，壹步之間似乎出現在觀天臺的外圍。
　　目光中，他看到下方廣場中，有不少洞神道壹脈的道人正在練法。
　　看起來有人習慣性的將練法的地方，選擇了觀天臺前。
　　這目的不知道是作秀，亦或者是想要在洞神觀觀主，或者各位前輩面前秀壹波勤奮和天賦。
　　但此時諸般練法落在張堅眼底，卻是有些古怪。
　　“這算不算光明正大的偷看？”
　　此時張堅只是看了壹眼，頓時感覺到壹部分洞神雷法為他所看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