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巢曦現，天地是我家！

　　風曦覺得，自己似乎發現了什麽了不得的問題。
　　巫妖大戰，巫族、妖族，各自高層看上去是兩敗俱傷的結局。
　　多少大能戰死其中？！
　　但……
　　真的是兩敗俱傷，就沒有哪個人或哪個勢力賺嗎？
　　‘單純從巫妖損失的巔峰戰力來看，大家都虧。’
　　‘可，如果跳出這明顯的勢力格局去看，追尋壹些暗藏在水面下的陰影……卻有壹方，不聲不響的攥取著勝利果實！’
　　壹點靈光，在風曦心頭閃爍。
　　他想到了人族崛起的早期時代。
　　那個時期，社會的主流是怎樣？
　　母系氏族制！
　　那是知其母而不知其父的漫漫歲月！
　　世系和財產繼承，都是從母系來考慮和衡量。
　　看看壹些古老的姓氏。
　　嬴、媯、妘、姺、姒、婤、始、嫪、姜、姬……早已無聲的說明了什麽。
　　巫妖落幕，人族興起。
　　代表了洪荒女神的母系，取得了最輝煌的勝利，地位前所未有的提高！
　　而在那個時候，沒有人能站出來對抗。
　　因為男性的大神通者，已然是死的死，殘的殘，再沒有抗爭的力量了。
　　悲乎！
　　以前，風曦沒有考慮過這樣的問題……畢竟，這實在是太遙遠了。
　　直到今天，遂初為他點明了巫族中的暗流，讓其將壹些零散的碎片整合在壹起，顯露出壹張若隱若現的黑幕，是那樣的讓人顫栗和惶恐。
　　與此同時，恍惚間他也明白了……遂初這樣傳火傳教行為蘊藏的深意。
　　站在其背後的大羅，似乎是想要遏制、阻擋那股洪流……用“星星之火”來稱呼，已經是不言而喻。
　　這壹刻，風曦對之肅然起敬。
　　然後他下定主意——
　　以後壹定要離遂初遠壹點！
　　‘我尊敬妳的偉大理想，但也並不妨礙我躲妳躲得遠遠的。’風曦心底嘆氣，‘誰讓咱家的祖巫——後土大人，是壹位英雌呢？’
　　很現實。
　　現實到殘酷。
　　在後土祖巫這位英雌的‘和藹可親’目光下，妳讓風曦拿怎樣的勇氣，才敢去為這“星火聯盟”沖鋒陷陣、身先士卒啊！
　　若真是如他所預想的那般，洪荒世界頂尖的女性大能之間暗中有著不可言說的默契……搞不好這雌雄之爭，比那商業聯盟的領袖之爭，還要瘋狂！
　　跳的太歡，指不定巫妖大戰的時候，就被安排到先鋒，沖著周天星鬥大陣就殺了進去。
　　‘惹不起惹不起……我這小身板在壹旁看看戲就好，那些臺上的表演，就靠妳們這些大羅小號或棋子了……’
　　風曦低眉順眼，遵從心的選擇。
　　奈何……逃避這種可恥的行為，並不是每次都有效的。
　　此刻，遂初就在很熱情的邀請他，與之壹起踏上傳火的道路。
　　“壹個傳兩個，兩個傳四個，四個傳八個……”遂初給風曦現場計算了壹道數學題，二倍復二倍，二倍何其多，“最短的時間內，我們的星火組織，便能擴大到匪夷所思的地步！”
　　“然後指揮大軍，去拯救我們的英雄！”
　　“讓壹些人知道……巫族，不是她們可以肆意妄為的地方！”
　　遂初的語氣，無比的鏗鏘有力。
　　“英雄？”風曦側目，“誰？”
　　“當然是風犧、青昊還有宓羲了！”遂初大手壹揮，“這是三位敢於挑戰強權、面對千人英雌大軍都奮力抗爭的存在……這是在為我們男性同胞出頭，怎麽能坐視他們的悲慘遭遇？”
　　“千人圍殺三人……天理何在？公道何存？”
　　遂初輕喝，對女巫聯盟的行動表示唾棄，“我們必須要拯救他們！”
　　風曦聽了，徹底沈默了。
　　他瞥了壹眼光屏，上面如實追蹤呈現著壹場殘酷的圍剿行動。
　　如果只看那視頻，的確是很慘烈、很悲壯，但……
　　對於了解壹些前因後果的風曦來說，卻是充滿了滑稽。
　　斟酌了壹下言辭，他謹慎的開口，“可據我所知……”
　　“風犧三位……落得這樣的下場，算是咎由自取吧？”
　　“沒有他們的堵門行為，將風裏希給幾乎氣炸心肺……事情似乎也不會鬧到這壹步？”
　　“所以我覺得，指揮大軍……”
　　風曦站在壹個客觀公平的立場上發言，與遂初持不相同的意見。
　　然而對於他的這番話，遂初眼都不眨，“我不要妳覺得，我要我覺得。”
　　“妳以為風犧他們的堵門行為，是以多欺少的極端惡劣行徑、是抱著將風裏希給欺負哭的險惡用心嗎？”
　　“錯了！”
　　“大錯特錯！”
　　“這三位人傑，智慧驚艷、品性高潔，如何會做那等事情？”遂初揮斥方遒，“實際上，他們是冒著生命的危險，去將那潛藏在暗中的女巫聯盟給炸出來啊！”
　　“不將偷偷摸摸潛伏的黑幕給揪出來，如何能讓大家認識到事態的緊迫性？”
　　“他們三人，是在為大局犧牲吶！”
　　遂初言之鑿鑿，為風犧等人的行動定性，壹下子便翻案。
　　當然，作為有獨立心智的成熟人士，風曦對此不置可否。
　　他簡單回憶、推演了壹下，暗地裏撇了撇嘴角。
　　‘但我怎麽看，這三個家夥都像是用心險惡，堵門叫陣……結果意外翻車，被風裏希壹手王炸給炸的找不到北，不得不狼狽逃亡如喪家之犬。’
　　‘他們根本沒想過什麽將女巫聯盟給逼迫出來，用以示警……’
　　‘否則的話，若是有備而行……’風曦換位思考，‘如我在那般立場，便早先準備好壹只大軍，暗地埋伏，讓這幫千人英雌團滅！’
　　‘這樣消殺對手士氣，豈不是比現在被人追殺的狼狽不堪樣子好上千百倍？’
　　能平推，為啥要冒著生命危險，來進行什麽所謂的示警、什麽讓大家認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翻車就是翻車，給他們套上壹個在秀新技術、要讓車翻過來開動的藝術行為……這遮羞布，也是夠了。’
　　風曦翻了個白眼，對遂初的話壹個字都不相信。
　　當然，他沒有直白的反駁，轉而是順著遂初的話，“原來如此！”
　　“風犧三人，真的是用心良苦，堪為我等男巫表率！”
　　“既然這樣，那營救他們的任務，便應該迅速展開……召集人手的工作，刻不容緩！”
　　他朝著壹個方向，伸手壹指——那是通往後土祖巫殿堂的方向，“我朝著這條道路往前走，壹路傳火……遂初道友妳往另壹個方向。”
　　“這樣，雙管齊下，效率必定更高！”
　　風曦壹臉耿直和誠懇，忽悠遂初。
　　等到兩人分別之後，他就直奔後土祖巫的殿堂，領取先天靈寶……至於傳火？
　　抱歉，我走路的速度太快，就沒註意到別人。
　　遂初看著風曦，不知道是信了還是沒信。
　　不過，應該是信了。
　　這位很非凡的巫，表示對風曦想法的認可，“好！就這麽辦！”
　　“事不宜遲，妳我立刻動身……”他將插在壹旁的火把重新拿起，“每早上壹剎那，我們拯救風犧他們的成功率也就越高！”
　　“這是壹次我們男巫與女巫之間的博弈……風犧他們的安危，就是這壹場賭局的籌碼！”
　　“無論如何，我們都不能輸！”
　　遂初激昂無比，風曦也跟著附和，“對，我們不能輸！”
　　壹邊附和，壹邊很麻利的收拾東西——作為壹個品行兼優的巫，絕不亂丟垃圾。
　　什麽果核啊、空酒壇啊，都分門別類的裝好，有空暇時送到指定的垃圾場處理。
　　“行動開始！”
　　遂初跟風曦對擊壹掌，發出響亮的聲音，而後各自轉身，大步邁開，要就此走上不同的道路。
　　但，他們終究沒能離開。
　　因為，有人攔截，阻擋了他們的腳步。
　　“遂初……請留步。”壹聲柔婉的嘆息，壹個少女不知何時出現在這裏，“終於讓我堵到妳了……很抱歉，這段時間，妳哪裏都不能去。”
　　風曦還好，遂初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巢曦，是妳？！”
　　他雙眼明亮的嚇人，比他手中火把上燃燒的聖火還要燦爛，死死盯著攔在道路前方的少女，“妳要阻我？！”
　　“對！”巢曦點點頭，嘴角有壹抹笑意，“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就是來攔截妳的，不讓妳去幹預遠方的戰局。”
　　“過份了啊！”遂初挑了挑眉，“妳這是在逼我……”
　　“讓開，我不想傷了妳。”他的壹只手微移，搭在腰間的石斧上，“妳知道的，我下手壹向沒輕沒重……況且前不久，我祭拜盤古大神的時候，看著祖神的雕像，我壹不小心就頓悟了。”
　　“傳說祖神開天，共斬出五十斧。”遂初道，“在下智慧淺薄，沒能盡得其奧義，只頓悟出個九斧……”
　　他這麽說著，壹旁的風曦驚嚇的下巴都要掉了，心中有千萬頭羊駝在飛馳。
　　‘我也時不時祭拜祖神，而且也看過祖神的雕像……怎麽我從來就沒有壹不小心頓悟過？！’
　　風曦在風中淩亂，三觀接近破碎。
　　‘這，才是真正掛逼的打開姿勢嗎？’
　　然而，巢曦的回答告訴他——真正的掛逼，遠遠沒有這麽簡單！
　　“妳確定，真的只有九斧嗎？”巢曦眨了眨眼，“可不要打著打著，蹦出個十九斧、二十九斧來？”
　　遂初沈默了壹瞬，然後身軀挺的筆直，“這次，妳是跟我來真的？”
　　凝視巢曦，他突然笑了，“對，現在是九斧……不過嘛，說不定打著打著，別說是二十九斧，就是四十九斧，我都能砍出來……”
　　“至於為什麽？”
　　“別問，問就是天才！”
　　“天才的事情，怎麽能用常理來衡量？”
　　“說不定我再在戰鬥中頓悟突破，就從四十九斧的基礎上，演繹出三百六十周天斧，三千魔神大道斧……壹切皆有可能！”
　　“巢曦，妳說是不是？”
　　巢曦略微沈吟，然後含笑點頭，“妳說的沒錯……天才嘛，總有些特殊。”
　　“而妳既然是天才，那我就放心了……因為我也是天才！”
　　“所以，想來我該不用擔心——如果妳執意要跟我開戰，但我不小心打傷了妳怎麽辦？”
　　“沒辦法……妳的天才不及我，我也很無奈啊！”少女老氣橫秋的嘆息壹聲，仿佛是勝券在握。
　　“呵呵……哈哈！”遂初仰天大笑，“那就來戰吧！”
　　他仰天大喝壹聲，“請大道臨，鎮鎖時空，開辟戰場！”
　　伴著他的話，蒼穹中驀然有浩瀚力量降臨，籠罩此地。
　　雖然看起來，壹切事象都沒有變化，但風曦可以感覺到，此地時空已是不同，被壹種偉力給覆蓋。
　　縱使殺的再兇、戰的再狂……待到戰火停息，所有的破壞都將消失無形，歸於完好。
　　這是巫族大本營中，祖巫們專門烙印的秩序法理，專門為好戰者所留，隨時隨地都可以來壹場說戰就戰的切磋。
　　立在戰場中，遂初將火把擲到壹旁，落在風曦手中，自身則是目光空洞的望向了巢曦，“來吧。”
　　“讓我看看，妳的底氣何在，如斯狂妄！”
　　“敢接我開天九斧？”
　　“我來阻妳，自有成算。”巢曦眸光清澈，“開天神斧的確強橫，但它應對的主要是混沌紀元的格局……而如今，時代變了！”
　　“所以，妳那殘缺的開辟之道，不會是我‘巢’之道的對手！”
　　“‘巢’之道？”遂初面無表情，“沒聽說過，想來不是什麽上檔次的大道。”
　　“嘿嘿……”巢曦並不因其貶低而怒，“何為巢？容身安居之地便為巢。”
　　“而若說容身安居之巢，這世界上又有哪壹座‘巢’，比得上整個洪荒世界？”巢曦笑瞇瞇，“洪荒，是最美好的巢，也是通往永恒的不朽之舟。”
　　“青天為屋瓦，日月做窗欞，四山五嶽為梁柱，天地便是壹敞廳……我以之為自身之道，洪荒為我家，世界便是我的主場，妳又怎能敵我？”
　　巢曦風采自信，心中有洪荒……掃壹屋，便是掃天下！
　　風曦在壹旁聽得心動神搖，這‘巢’之道，有莫大氣魄，無怪敢言與開天之斧爭鋒。
　　遂初卻不以為然。
　　“洪荒是妳家？”
　　“妳說是妳家就是妳家？”
　　“妳叫它壹聲，它應嗎？”
　　“房產證‘造化玉碟’妳有嗎？宗地圖‘山河社稷圖’妳有嗎？”
　　“妳什麽都沒有！”
　　“說個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