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史詩級·戰爭利器

　　雪林中，壹隊人馬操控著雪夜驚，緩緩停下。
　　榮陶陶眉頭緊皺，看著壹片混亂的雪林，到處都是折斷、傾倒的樹木，很難想象，這裏之前經歷了怎樣壹場大戰。
　　而這已經是榮陶陶等人見到過的第三處被摧垮的雪林了，在眾人壹路向西北行進的路途中，三十公裏的距離，竟然出現了三次壹模壹樣的場景。
　　榮陶陶甚至覺得自己遭遇了鬼打墻，壹直在原地轉圈……
　　要不是榮陶陶腦海中的柏靈障完好無損，他真的以為自己中了什麽人的幻術。
　　“我大概能確認是什麽生物了。”鄭謙秋開口說道。
　　“什麽？”榮陶陶急忙策馬上前，也看到鄭謙秋正蹲在壹個巨大的腳印旁。
　　終於有所不同了！
　　由於這裏的風雪太大，所以各種各樣的痕跡頃刻間就會被掩蓋，看起來，這片林中發生的戰鬥並未過去多久，腳印還未被風雪掩蓋。
　　只是……這腳印似乎太大了壹些？
　　榮陶陶翻身下馬，來到腳印旁對比了壹下，卻是忍不住暗暗咋舌。
　　這得是多大的腳啊，腳印竟然比榮陶陶整個人都大？
　　鄭謙秋的心中很是激動，表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沈聲道：“雪巨匠，雪小巫。”
　　榮陶陶眼前壹亮，雪巨匠！？
　　史詩級·雪巨匠，這可是戰爭利器！
　　由於特殊的家庭原因，榮陶陶特別關註三墻區域內的戰爭。
　　在18年前的魂獸入侵戰爭中、包括再往前的幾次戰爭中，魂獸大軍中都有雪巨匠的身影出現！
　　但是兩年前的那場三城之役，包括後來榮陶陶在萬安關外三十公裏處遇到的魂獸大軍中，都不曾見到雪巨匠。
　　榮陶陶壹直認為這壹種族失望了，撂挑子不跟魂獸大軍幹了。沒想到，竟然在這裏又出現了？
　　說起雪巨匠和雪小巫，就不得不提起青山軍二隊裏的雙胞胎兄妹，謝秩、謝茹！
　　哥哥謝秩被稱為“雪境藝術家”，擅長把敵人制作成冰雪雕塑。
　　其魂技就是來自雪小巫。
　　妹妹謝茹能夠變成壹只雪巨人，當初圍堵蕭自如的時候，正是變身過後的謝茹，壹把抓住了企圖逃跑的蕭自如，並且把他扔回了包圍圈的。
　　其魂技便是來自雪巨匠！
　　鄭謙秋壹邊測量著雪巨匠的腳印長度，壹邊為榮陶陶耐心授課：“雪巨匠與雪小巫是壹對兒綁定在壹起的組合。
　　雪巨匠雖然破壞力十足，但是的行動稍微有些緩慢。而雪小巫恰好能將目標凍結成冰雪雕塑，供雪巨匠踩踏。
　　所以就有了這樣壹對兒跨越種族的組合。”
　　榮陶陶也來了興趣，詢問道：“書上說，雪小巫會用獨特的方式與雪巨匠發出組隊邀請？”
　　鄭謙秋：“是的，雪小巫呈人形，與人類相差無幾，換言之……它們的身體很脆弱，比不得那些身強體壯的雪境魂獸，所以在幼年時期，只能尋求強者庇護。”
　　榮陶陶：“……”
　　鄭謙秋：“雪小巫壹族是非常殘忍的種族，父母只管生、不管養。父母唯壹會做的，就是冰凍壹些生物，並將幼崽拋棄在冰雪雕塑旁，不管生死。
　　雪巨匠的天性裏有‘踐踏’二字，它們壹族生來就想要踩碎萬物，尤其對精美的物件情有獨鐘。
　　冰雪雕塑非常符合它們的審美。因此，這樣壹對兒特殊的組合就誕生了。
　　被冰雪雕塑吸引而來的雪巨匠，可能會連著雪小巫壹同踩碎，也可能會收養雪小巫。而對於那些沒被壹腳踩死，被雪巨匠撿走的雪小巫來說……
　　前期，雪巨匠撫養雪小巫長大。
　　中期，擁有壹定作戰能力的雪小巫會幫助雪巨匠捕獵、冰凍目標，滿足雪巨匠破壞精美藝術品的欲望。
　　後期……便是壹場悲劇。”
　　榮陶陶聽得入神，教科書上很多東西是壹筆帶過的，他急忙詢問道：“為什麽後期是悲劇？”
　　鄭謙秋頗為無奈的搖了搖頭，道：“壹旦雪小巫進入成熟期，有壹定的生存能力之後，就會嘗試著擺脫雪巨匠。
　　別把雪巨匠想象成什麽好東西，它們不會把雪小巫當成自家孩子，只會當成奴隸。壹旦雪小巫能夠制作冰雪雕塑後，等待雪小巫的就是雪巨匠無窮無盡的壓迫與榨取。
　　在這樣的奴役之下，雪小巫當然想要逃離，而這個時間點，大都在雪小巫羽翼豐滿之後，也就是步入成熟期的那壹階段。
　　雪巨匠不可能任由奴隸離去的，雙方絕不可能和平分手，所以雪巨匠會在雪小巫進入成熟期之前，或者是有離去的意圖時，直接將雪小巫殺死。
　　這也是為什麽雪小巫的名字裏有壹個‘小’字，學者們這樣為其命名，正是因為絕大多數的雪小巫在未成熟之前，就被雪巨匠殺死了。
　　僥幸逃亡出來的雪小巫只是少部分，而這壹部分的雪小巫在找到伴侶之後，就會誕下幼崽，並且重復父母的老路，將幼崽和冰雕拋棄在雪巨匠巢穴周邊，瀟灑離去。
　　那些逃脫雪巨匠奴役的成年雪小巫，就算是人生圓滿了，它們已經羽翼豐滿，有狩獵和生存的能力了。
　　它們也會和其他逃出來的同類結為伴侶，逍遙享受，放肆的生育、隨意的遺棄。
　　這是刻在雪小巫骨子裏的基因，明知自己受壓迫的日子有多麽艱難酸辛，但它們依舊會將下壹代丟給雪巨匠撫養，也讓下壹代重復自己的老路。”
　　榮陶陶聽著如此詭異且獵奇的故事，忍不住稍稍動容。
　　雪小巫是真的畜生啊！享樂可以，負責別找我？親手送孩子去當奴隸？
　　雪巨匠也是真牛批，自己撫養大的孩子，沒有半點感情，純粹就是當奴隸、當工具，說殺就殺。
　　這組合……嗎的，絕了！
　　從頭到尾，這就是壹場交易，別談什麽感情，咱不興那壹套！
　　我撫養妳長大，妳給我制作冰雪雕塑，待妳成年離去之日，是死是活，那就看妳本事了……
　　想著想著，榮陶陶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兒。
　　是死是活，就看妳本事了？
　　鄭謙秋開口道：“按照幻化成巨人的體型，這個雪巨匠應該處於殿堂級。”
　　鄭謙秋還在分析，榮陶陶卻是開口道：“鄭教，我們是否可以從另外壹個角度想想？”
　　“嗯？”鄭謙秋好奇的看向了榮陶陶，“什麽角度？”
　　榮陶陶想了想，道：“待雪小巫成年之日，能否活下來，純憑本事。”
　　鄭謙秋：“所以？”
　　榮陶陶組織了壹下語言，開口道：“也許雪小巫的概念裏是沒有‘殘忍’這壹說的，它們畢竟是魂獸，只是長得像人罷了。
　　也許雪小巫壹族把遭受壓迫、反抗逃亡的過程當做是壹場優勝劣汰。
　　只有能逃出來、活下來的雪小巫，才擁有更好的基因，才有繁衍下壹代的資格。”
　　鄭謙秋的面色壹僵：！！！
　　榮陶陶切入問題的角度頗為刁鉆！
　　如果從這壹層面來分析的話，那麽雪小巫就完全不是“不負責任”了，這就徹底變成了壹種魂獸世界的“優勝劣汰局”。
　　所以……雪小巫不僅用雪巨匠撫養幼崽長大、讓雪巨匠教導幼崽如何狩獵、切身體會魂獸世界的殘酷性。
　　它們也在通過雪巨匠，來篩選更優質的下壹代族人？
　　如此角度，把整個理論徹底推翻了呀！
　　那麽現在問題來了，雪小巫與雪巨匠之間，到底誰才是工具人？
　　雪小巫到底是在第壹層，還是在第五層？
　　在鄭謙秋眼神的註視下，榮陶陶稍稍有些尷尬，習慣性的撓了撓後腦勺，卻是撓到了厚厚的雪花狼皮兜帽上：“我……呃，瞎說的。”
　　鄭謙秋突然開口道：“妳為什麽這麽想？”
　　榮陶陶遲疑了壹下，開口道：“年幼時期的成長環境，絕對是影響孩子人生的重要因素。
　　獨特的環境，造就了現在的我，我的性格、特質，以及我的人生目標和選擇。
　　當然，我不是大不敬，不是把我的父母跟雪小巫壹族比較，人類與魂獸之間有質的差別，妳理解我的意思就行。
　　我想說的是，如果我是在溫暖家庭環境下成長起來的，那可能就沒有現在的我。至於另壹條道路成長起來的我，結局是好是壞，我們不能下定論。
　　咱們討論的也不是我的問題，只是這樣的情況給了我壹些啟發。
　　魂獸與人類是絕對不同的，關於心理健康、人格健全之類的東西，雪小巫是沒有足夠的智商去關註這些的，不是麽？
　　所以如此簡單粗暴的篩選方式、純粹的優勝劣汰，也許就是雪小巫壹族的天性選擇。”
　　聽著榮陶陶的話語，壹時間，其他教師紛紛望了過來。
　　“呵……”鄭謙秋忍不住輕輕的嘆了口氣，默默的看著榮陶陶。
　　良久，鄭謙秋伸出手，不輕不重的拍了拍榮陶陶的肩膀，道：“妳小子有點靈性，這次任務返校之後，把妳的理論總結壹下，整理出來，給我交壹份論文。”
　　榮陶陶：？？？
　　我帶妳們出來，是去追捕花人的。
　　妳怎麽還給我布置上作業了呢？
　　場地中央，手持大旗的楊春熙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她猶豫了壹下，還是嘗試著活躍氣氛、轉移話題：“鄭教授，收徒弟可是要趁早。
　　茶·查洱教師已經預定了榮陶陶當他的研究生，跟他壹起開發雪境魂技。”
　　“呵呵。”鄭謙秋啞然失笑，也轉移了話題，道，“先上馬。”
　　鄭謙秋翻身上了雪夜驚，開口道：“雪巨匠和雪小巫都是相當不錯的魂寵選擇，各位有空余魂槽的教師商量壹下，我們先追，妳們盡快做決定。”
　　榮陶陶急忙上了斯華年的雪夜驚，開口詢問道：“它們可以當魂寵？”
　　“當然。”鄭謙秋策馬前行，開口道，“二者實力不俗、潛力值極高，雪小巫最高潛力為傳說級，雪巨匠更是史詩級魂獸，當然可以拿來當魂寵。
　　魂寵不是本命魂獸，魂武者與魂寵之間不必心靈契合。吸收的魂寵，自然是實力越強越好。
　　只要妳足夠強，能鎮得住雪巨匠，它當然可以為妳所用，當然，前提必須是妳能鎮得住雪巨匠。至於雪小巫……”
　　榮陶陶扭頭看著斷後的鄭謙秋，急忙道：“雪小巫壹族這種天性，真的可以麽？萬壹雪小巫不是優勝劣汰的基因作祟，就是單純的不負責任呢？”
　　鄭謙秋露出了壹絲笑容：“這也是我讓妳整理論文的原因，因為曾有過魂武者將雪小巫吸收為魂寵的先例。
　　我本以為那個雪小巫只是個例、知恩圖報，但現在看來，妳的理論設想似乎有些探討價值。
　　那名魂武者將雪小巫從雪巨匠的奴役中解救出來之後，也的確得到了雪小巫的感激。”
　　說著，鄭謙秋似有似無的看了右前方壹眼，道：“將雪小巫吸收為魂寵之後，就相當於將它從粗暴的叢林法則中拯救了出來，給它提供了壹個家。
　　只要魂武者不去奴役雪小巫，它應該不會離去的。
　　雪巨匠與雪小巫都是具備壹定智慧的人型魂獸，可以修行人類創造的雪境魂技。價值妳自己去想。”
　　聽著鄭謙秋的話語，榮陶陶有點發懵！
　　因為鄭謙秋那似有似無的眼神，瞟向了陣型右前方的李烈！
　　榮陶陶心中念頭急轉，在不久前，斯華年剛跟榮陶陶說過，李烈曾有壹只魂寵，並且在雪境旋渦中陣亡了！
　　難道……開先河、吸收雪小巫作為魂寵的就是李烈！？
　　中軍位置，楊春熙大聲道：“雪巨匠可是戰爭利器，破壞力十足，蕭教未來參加的戰場級別必然不低，且蕭教有足夠的實力鎮住雪巨匠。”
　　出乎意料的是，壹向鮮少有反應的蕭自如，卻是頭都沒回的擺了擺手，看起來，他似乎對巨人沒什麽興趣。
　　斯華年歪頭看向了楊春熙，道：“春熙，這裏面最能鎮住雪巨匠的是妳，是妳的眼睛。
　　鄭教授說，這只雪巨匠目前是殿堂級，妳可以趁現在多看它幾眼，好好管教管教它。
　　妳知道雪巨匠的稀有程度，那沈重龐大的身體，讓它們壹族很少被風雪吹到地球。足足5個月的極夜暴風雪天氣，的確給地球帶來了不少好東西。
　　春熙，妳可要把握好機會，史詩級的戰爭利器，前幾次雪境大軍入侵戰爭，雪巨匠可是讓三墻守衛軍吃盡了苦頭。”
　　聞言，楊春熙默默的點了點頭，似乎心中已經決定了什麽。
　　然而教師們討論的都是雪巨匠，似乎在他們心中，已經確定了雪小巫的歸屬……
　　榮陶陶看向了右前方的李烈，在他的印象中，這個爽朗的漢子，從未像現在這樣沈默過。
　　不知道，此時李烈的內心正在經歷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