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博爾頓

“發生什麽了？”

弗朗西將剛剛射完壹次的陰莖從布蘭的體內拔出來，剛從床上爬起來感覺身體壹軟，險些沒有站穩——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和布蘭做了多久了，整個身體搖搖晃晃的，幾乎沒有力氣。

弗朗西扶著墻壁，勉強走到了窗戶前，往下面看，本來應該已經點上了熒光燈的花園裏現在漆黑壹片……不，整個克洛斯宅邸現在都是漆黑壹片的。

背後的布蘭還躺在床上喘息著，似乎還沒有意識到問題所在。弗朗西感覺事情發生的很不對勁，對布蘭說了壹聲“在這兒呆著別出去”後，扶著墻壁慢慢走回類自己的房間。

回到自己房間，弗朗西迅速換上壹身便服，並服下了自己之前放起來的餅幹，再壹次回到了走廊裏。與自己的房間壹樣，走廊裏也是漆黑壹片，壹臺家用機器人停在弗朗西的身前，壹動不動，似乎也沒有了電力。

機器人沒有了電力，這反而讓弗朗西感覺很奇怪——就算是這個宅邸的電路被切斷了，但是家用機器人的電力能耗是來源於自身內部的微型電池，就算是整個上層都停電，機器人也應該不會停止工作的。

弗朗西繞過了那臺機器人，繼續小心地往前走。在沒有電力供應的黑暗街道上出生並度過了童年的他適應黑暗環境的速度還算可以，雖然只是這樣小心繞過去壹下，他也察覺到了機器人的姿勢有壹股奇怪的偏離感。

“難道說是……”

弗朗西拿出了小型手電，嘗試了壹下確認可以打開後，繞到機器人背後，將機器人的安全栓拔掉，打開了後殼，內部被扭成壹團的線路赫然呈現在弗朗西眼前。

“電磁炸彈嗎？”這個發現讓弗朗西很震驚。在曾經下層犯罪率很高的時代，小型電磁炸彈在下層的黑市中銷量很不錯，這種可以在不造成任何人員傷亡狀況下破壞壹定範圍內正在運行的電子設備的小玩意兒曾經在本來通電狀況就不算太好的下層造成了不小的轟動，弗朗西記得以前自己也偷過幾個這種東西，不過他沒想到上層也有人用這個。

是誰？

弗朗西猛然站起身，他扭過頭看向走廊的方向——沈重的腳步聲正逐漸接近這邊。

“……”

弗朗西將手電收了起來，慢慢挪動著腳步，同時壹只手已經攥緊了拳頭——他的雙手指骨進行過強化改造，如果是沒有改造的人的肉體被他壹拳下去可能會直接打的無法起身。

但是弗朗西不覺得這次的對手會是這麽簡單就能應付的來的，畢竟在上層，身體還完全沒有進行過改造的人類才是少數的。

腳步聲距離自己已經很近了，弗朗西也已經走到了樓梯拐角的位置。就在他聽到腳步聲的來源到打自己面前的那壹刻，弗朗西猛然揮拳，朝著自己所預判的對方腹部的位置用力打了過去，但是在打中之後，弗朗西卻感覺不太對勁——似乎沒有打在腹部……

“唔啊啊啊啊！！”

弗朗西這壹拳打出之後，戴文便伴著撕心裂肺的慘叫聲，捂著襠部跳起了不知名的舞蹈，壹邊跳壹邊大聲罵著壹些意義不明的話。弗朗西也差不多知道剛才的手感怎麽回事了——戴文的身材比正常人更高大壹些，腹部在更靠上的位置，弗朗西這壹拳打在了他襠部的關鍵部位。

“餵，老頭，在自己家妳能不能別搞得鬼鬼祟祟的，我還以為是哪個不得了的侵入者，”弗朗西壹邊扶著襠部受傷的戴文坐在樓梯上壹邊抱怨道，“哦，該死的，妳這改了不知道多少次的身子還真是重。”

“混……混小子，明明就是妳亂出手的，哎喲喲……”戴文呻吟著坐了下來，壹副很惱怒的樣子，“幸好我這下面也是做過強化改造的，否則妳這壹拳下去我估計已經廢了。”

“廢了就廢了，現在的醫學技術完全可以再給妳弄壹根……呸，這個事情不重要，”弗朗西趕緊把重點拉回來，“這附近有人引爆了電磁炸彈，我剛才聽到了輕微的電磁爆炸聲，應該就是在這附近，也就是說有人在針對咱們家！”

“這種情況妳不單獨說壹遍我也清楚，幸好我之前準備了壹直處於關機狀態的緊急聯絡裝置，”戴文快速說著，“電磁炸彈在上層已經被嚴格管理起來了，如果是在下層生產的話在過‘登天塔’的檢查的時候已經被阻截下來了，按道理來說已經沒有私人持有的電磁炸彈了。”

“說不定是有哪些擁有‘尖嘯’升降機的家夥從下層走私上來的，不過我想不到有什麽人會需要……啊！”

弗朗西大叫了壹聲，隨後立刻起身道：“妳剛才去過媽媽的房間嗎？”

“妳說什麽？我為什麽要去看她啊，我連我那兩個都還沒顧上，怎麽……”

“老爸，妳自己註意點安全。”

弗朗西撂下這句話後，立刻沿著樓梯前往三層的希斯的房間。

————————

自己本來應該早點想到的……壹旦明白了這個事實，弗朗西就不得不承認現在的自己是何等愚笨。

他幾乎快要忘了自己壹個月前經歷的那種內心的危機感了，這也就導致當電磁炸彈引爆後的第壹時間沒有朝著那個方面想，但是壹旦想到了電磁炸彈可能的來源後，弗朗西就差不多猜到會是什麽人過來了。

三年前，“伊甸園”事件爆發時，上層的“偽裝者”們不少聚集到街上鬧事，以此來轉移上層政府的視線，為下層的談判準備爭取了時間，當時就用到了電磁炸彈——這些偽裝成上層人的“偽裝者”，其中有不少擁有“尖嘯”升降機的，如果要帶到上層來並私自藏起來的話，並不算太難。

電磁炸彈……偽裝者……超雄……這些關鍵詞聯系起來的話，那麽答案就朝著壹個很明確的方向指過去了。

跑到三樓，推開了希斯房間的門，漆黑的房間中靜悄悄的，這種寂靜反而讓弗朗西更加擔心了。

“媽媽！”弗朗西輕聲喊了壹下，但是沒有得到回復。他慢慢挪動腳步，進入了房間，而就在他往前挪了壹步的時候，他看到壹個身影正站在床鋪的了另壹邊。

那個身形……不是希斯！

弗朗西的心裏壹沈，下壹刻，他便突然間加快了腳步，朝著那個黑影撲了過去。

“不……”

那黑影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被弗朗西按倒在地上，就在弗朗西擡起拳頭準備狠狠揍上壹拳的時候，黑暗之中他猛然間看到了眼前這個黑影的模樣，猛然間他感覺到壹陣猛烈的沖擊感，讓他的拳頭沒有揮下去。

面前的黑影臉上佩戴者呼吸輔助器，整張臉顯得異常瘦削，甚至可以說是與私人都沒有兩樣的皮包骨頭。他的喉管部位安裝著人造的食道、呼吸道器官，身體比臉看上去更加瘦，從衣袖中裸露而出的皮膚千瘡百孔，令人觸目驚心。

“妳……”弗朗西驚訝地看著這個似乎已經是死人的活人，壹時間說不出話來。

“妳的激動差點要了我的命，弗朗西.克洛斯，”黑影壹邊顫抖著復原剛才被撲倒後歪斜的呼吸輔助器，壹邊不緊不慢地說道，“不過現在應該可以叫妳‘鼴鼠’……妳似乎不喜歡那個名字。”

“當然，我當然不喜歡，而且在上層也不要這麽叫我，”弗朗西拽住黑影的衣領，將他拉了起來，“這是我們‘偽裝者’的規矩，對吧？博爾頓.司雷亞！”

“哦，那當然，不過那只是妳現在想要遵守的規矩，”黑影似乎是笑了起來，“我還是喜歡博爾頓這個名字，這是作為‘超雄’的我的名字，而非是作為壹個上層人。”

“那個時候就是妳讓我去下層找布蘭的嗎？這之後切斷與我的聯系的也是妳，對吧？”弗朗西的臉逼近了博爾頓，“混蛋，妳真是給我安排了壹個不錯的命運！這壹個月的輕松生活我真是快要把妳的事情給忘掉了，真是個不錯的手段，我真的就差壹點就可以忘掉了，但是現在妳卻自己送上門來，妳這……”

“可是妳還是把什麽事情給忘掉了，弗朗西先生。”

另壹個聲音傳入了弗朗西的耳朵，讓他楞了壹下——這是同壹個人的聲音，但似乎是從不同的方向傳來了。

僅僅只是楞了這壹瞬間，弗朗西已經想明白了怎麽回事，在他想要回頭的瞬間，他的後背挨了重重壹擊，這壹擊也讓他瞬間失去了力量，朝著前面倒過去，博爾頓也立刻從他的手中掙脫出來。弗朗西掙紮著想要站起身，但是剛剛掙紮了兩下，身體便被從後面壓住了。

“真是讓您受驚了，博爾頓先生。”壹號說著用力扭了壹下弗朗西的雙手，“這家夥的指骨有強化改造，如若是壹個不小心的話……”

“不用那麽粗暴，壹號，我本來只是想跟老朋友心平氣和地聊聊天的，”博爾頓坐在了弗朗西面前的地板上，悠然說著，“雖然我們之前也不能算是朋友吧……”

“該死，我竟然把妳這混蛋‘生體’給忘掉了！”弗朗西大聲抱怨著。壹直到剛才註意到自己耳朵裏始終沒有摘除掉的納米耳機，弗朗西才想起來，之前壹直和自己見面的是這個看著分不出男女來的“生體”，而博爾頓那張臉自己還是第壹次見到。

不對……自己以前是不是也見過他？

“壹號，布蘭妳怎麽處理了？”博爾頓擡頭看向壹號，問道，“她也算是個關鍵，我不想顧此失彼。”

“您可能在這兒看不到，不過她現在正安靜地倚靠著門窗躺著，這壹發麻醉註射可以保證她睡到明天早上的……不過有壹點很抱歉，我沒來得及給她穿上衣服，也沒來得及清理壹下還在從她陰道裏流出來的精液。”

“那都無所謂了，”博爾頓點了點頭，看向弗朗西，“妳跟她關系看上去那麽好，我挺高興的……不過在這種緊急狀況下，拋下她，先趕來自己的‘媽媽’的房間查看，這著實不是壹個負責任的男人的做法。”

“妳這是什麽意思？”

“我委托妳保護她，那就應該始終保護著她，不能有壹絲壹毫地松懈……這是我曾經吃過的教訓。”

博爾頓輸了口氣，拉開身邊的窗簾，月光從窗戶外照射進來，照在了博爾頓的臉上。從那近乎於死人的臉上，弗朗西看出了壹點點過去某個人的痕跡。

“我還是挺懷念那個時候的，”博爾頓看著窗外相隔不遠的宅邸，嘆了口氣，“懷念那個我還被叫作庫蘭.洛紮的時候。”

【未完待續】

字數：3162